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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乔以雅叹了口气。

什么日子?陆依歪着脑袋想了一圈,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脸色一变,猛地站了起来:“乔以南的生日!”

陆依挂掉电话,拿起包包就往外走:“沈林,我有事要先走一步。”

沈林上前两步,抓住她的手腕:“这么晚了,不好打车,我送你过去。”

陆依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点了点头。

坐在车上,陆依有些怔忡地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感觉,她是真的忘记了乔以南的生日,曾经这一天是她无比期待的日子,她会花长久的时间去为他挑选礼物,然后享受地看着他打开礼物的样子。

可她离开太久了,她连自己的生日都不再过了,又怎么还会记得给他过生日?

而此时此刻的乔以南,则站在研究所的天文台里,四面都是黑色的屏幕,但却流动着璀璨的星光,那些都是最真实的星体,他将遥远的银河映射在这个小小的天文台里。

他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黑色小石头,那是用流星化作的陨石打磨出来的,是一颗星星的模样。

今天,他本来想正式向她表白,在他最爱的宇宙星辰面前,以最朴实的形式,献上他的一片真心,可他布置了一切,从七点等到十二点,她却没有来。

乔以南走出天文台,自嘲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将手中的星星,往窗外狠狠一扔。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一辆车子疾驰到楼下,然后看到陆依从车上下来,跟她一起的还有沈林,他拉住她,体贴地给她围上了围巾。

乔以南无动于衷地看着,嘴角微扬。

沈林走了之后,陆依等在一号研究所门口,她给乔以南打电话,电话却无人接听。

她正在琢磨着要不要回家看看,就看到透明的玻璃大门后面,乔以南慢慢走出来的身影。

陆依眼睛一亮,朝乔以南挥了挥手。

乔以南刷卡打开门,走了出来,脸上并无特别的表情。

“对不起,我来晚了,今天太忙了,我忙忘了……”陆依凑上去,心虚地道歉。

乔以南没说话,径直往停车场走去。

“乔以南,生日快乐!”陆依跟在身后,忍不住说了一句。

乔以南冷笑一声,转身看她:“在你祝别人生日快乐之前,麻烦看看时间,我的生日已经过了,谢谢。”

陆依停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一道无形的鸿沟横在他们面前,她无法越过。

他们又回到了最初她回来的时候,陆依的心像被针扎过一样,明明那样疼,却看不见伤口。

她在原地站了会儿,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她一坐上车,乔以南就一脚踩到油门上。车子飞驰出去,车速极快,陆依吓得抓住了车顶的扶手,却没敢吭声。

不过两分钟,车子就驶回到了小区里。

陆依惊魂未定,就听乔以南冷声道:“既然不用上课了,那么从明天开始,你搬回乔家大宅吧。”

陆依的呼吸有一瞬的停滞,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点了点头:“好。”

这天晚上,陆依始终无法入眠,她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月亮,突然间觉得有些寂寞。她明明有亲人,明明有真心对她的人,她却生出一种无枝可依的错觉。

她这一生,好像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因为爷爷和姐姐的抚育,所以即便他们已经死去,她也要为他们活着。

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明明活着,却这样孤单?她不能让爱她的人为她忧心,也不能去依靠她爱的人。

她拿出手机,发了一条越洋短信:Claire,我觉得很孤单。

没过一会儿,短信就有了回应:亲爱的,看来我得去中国探望你了。

Claire是言出必行的性子,陆依怕她真会来中国,连忙回复:我开玩笑呢,最近病情没复发,我很开心。

Claire:那就好,你是天使,上帝会保佑你的。

陆依抿了抿唇,放下了手机,她还真是折翼的天使啊……

Claire是她的主治医生。是的,她生病了,生了一种罕见的疾病,它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睡美人症”,顾名思义,就是她会像睡美人一样,无端地陷入沉睡,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Claire说,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神经系统异常,医学界至今也未研究出有效的治疗方法。简单地说,这个病是不能根治的,只能通过药物缓解,幸运的人可能会在八年到十二年之内完全自愈,但也有不幸的人可能终其一生都不能康复。

她在纽约的两千多个日子里,大概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睡觉,这两年她的病情好转了很多,近一年也没再出现过昏睡的情况,所以她才敢回国。

她还记得第一次在纽约发病的时候,是在租住的公寓里,她一觉睡了五天,而正巧她在入睡前忘记了关门,邻居的奶奶看见了,还以为她遭到了入室盗窃,结果进来一看,发现她躺在床上,怎么叫也叫不醒,于是叫了警察和救护车。

后来大家发现是虚惊一场,她却开始警醒,从此一定记得锁门,除了上课,很少再出门。

多少次她从无边的沉睡中醒来,都会觉得怅然若失,竟不知自己是在庆幸还是遗憾。

陆依一夜无眠,晚上就将行李收拾好了。其实她的东西不多,最值钱的也不过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因为里面有她所有的作品。

早上六点,天还未亮,但环卫工已经在外面劳作,陆依拎着行李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而另一间房里同样一夜未眠的乔以南,则在她走之后,站在窗户后面静静地看着她离开小区的背影,眸中的情绪隐忍而克制。

过了几日,乔以南在研究所接到了乔以雅的电话。

“看你这么久没给我打电话,看来是表白没成功。”

乔以南听了,面无表情地道:“没事我挂了。”

“急什么,我正事还没说呢!”乔以雅怒吼一声,然后缓和了下语气,“过几天小年夜,我准备办个Party,记得带依依回来参加。”

乔以南一愣:“她不是在家吗?”

“什么意思?”乔以雅察觉到不对。

乔以南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慌乱:“我让她搬回大宅了。”

“你说什么?她没回来啊!”

乔以南没再说话,直接挂了电话。他给陆依打电话,电话铃声响了许久也无人接听。

他猛地站了起来,直接驱车往她上班的地方而去。

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手指有些僵硬,待轿车驶到陆依工作的别墅外,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电脑前忙碌着,这才松了口气,有些疲惫地靠到椅背上。

他拿出手机给乔以雅回了电话:“她在沈林这儿,我把地址发你了,你把她接回家。”

乔以雅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乔以南你发什么神经?又让我收拾你的烂摊子?”

“今天就把她接回家。”乔以南听而不闻,只是重复道。

乔以雅“啪”的一下就挂了电话,乔以南却并不担心,他知道乔以雅对陆依的关心,绝不会比他少。

(3)乔以南,你是不是喜欢我

小年夜很快就到了,乔以南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驱车回了家。

这是乔家一年最热闹的一天,因为乔以雅会邀请志同道合的年轻朋友一起来玩。

Party的主场是在别墅后的游泳池边,虽然是寒冬,但是原来露天的游泳池外面加了一层透明的玻璃遮罩,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阳光房,所以,玻璃外寒风瑟瑟,玻璃内却是夏意盎然,年轻男女穿着清凉的夏装,在泳池边上摇曳生姿。

泳池里的水是温暖的,此时此刻,陆依正兴致勃勃地泡在游泳池里,好久没游泳了,着实怀念。

Party的好处是每个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热闹,而她的热闹,就在泳池里。

泳池正对着舞台的方向,有摇滚歌手在上面尽情歌唱,全场像是一个重量级的演唱会,热闹得不得了。

陆依一边听着喧闹的音乐,一边在泳池里欢快地游泳,一直到她游累了,才游到池边,靠着池壁休息。

“原来你在这里,姐姐在找你。”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陆依一抬头,就看到乔以南站在池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陆依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还会主动跟她说话,所以一时竟有些怔忡。过了会儿,她才问道:“姐姐找我做什么?”

“罗大哥来了。”

陆依眼睛一亮,起身就要从泳池里出来。

“罗大哥来了?那我去找他。”

乔以南在泳池边坐下,顺手在陆依肩膀上一按,将她压了回去。

“罗大哥来了你去凑什么热闹?给他和姐姐一点儿空间。”

陆依一想,觉得挺有道理,罗大哥苦追姐姐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把姐姐拿下了,她还是别去凑热闹了。

见陆依安静了,乔以南低下头看着她。她穿着泳衣,皮肤微微泛红,长发湿漉漉的,显然已经游了好一会儿,从他的角度看去,能看到她雪白的颈项和胸前隐约的春光。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明明把她赶出了他的生活,却仿佛让她更深地进入了自己的心里,所有的研究他都无心去管,只要一闭眼,他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她的身影。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这样疯狂地想着一个不在意自己的女人。

可是,好像很久之前,他就已经疯了。

这么多年,他明知道她回来的希望渺茫,却拒绝了国外顶级研究所的无数次邀请,执着地等在这座城市,等着一个连自己也看不到的希望。

如今她回来了,他为什么还要把她推开?

陆依低着头,所以看不到乔以南眼中的情绪起伏,她正准备潜进水里,突然眼前一黑,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她眨了眨眼,竟然停电了。

她听到旁边有水声响起,似乎有人下了水。她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人朝她逼近,她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可身后已是池壁,退无可退,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她就被压在了池壁上,紧接着,微凉的唇瓣覆了上来。

有那么一刹,陆依仿佛听到了脑海里有烟花燃爆的声音。

那人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圈进他的怀里,他含住她的唇瓣,辗转深入地蹂躏她的唇舌,他灼热的气息混杂着她紧张的呼吸声,那仿佛是这世上最后的声音。

陆依有些蒙,又异常清醒,她清醒地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她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他给予的吻里,充满困惑,却又不能自拔。

眼前突然一亮,灯光有些刺眼,陆依睁了眼又眯了眯,她能感觉到乔以南的身体微微一僵。陆依的心有微微的刺痛,灯光一照,梦境只会化为泡沫。

她等着他发觉自己荒唐的行径,等着他露出嫌恶的神色,可他并没有放开她,而是将她拥得更紧。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陆依,你还记得七年前,你趁着停电偷亲我吗?”

陆依的回忆蓦地回到七年前高三的教室里,想起那时她在黑暗里忐忑又激动的心情,想起他微凉的唇那柔软如果冻的触感,她的脸蓦地开始发烫,她张了张嘴,想要否认,却说不出话。

不等陆依回答,乔以南又继续道:“既然你不准备跟沈林在一起,那么跟我在一起吧,陆依。”

那么跟我在一起吧,陆依。

灯光绚丽,陆依有一刹那的恍惚,仿佛进入了梦境。

乔以南却从未像这一刻这样轻松过,原来表白不需要精心准备、多方策划,只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周围依旧喧嚣,两人却恍若未觉。

不远处,乔以雅端着酒杯静静看着,嘴角微微扬了扬。

见陆依许久不开口,乔以南低头看向她,见她整个人怔怔的,正要开口,就见她瞪大了眼看着他,见鬼似的道:“乔以南,你在说梦话吧?”

乔以南脸色一僵,眸光微微一沉。

“你刚刚是不是被鬼上身了?现在天亮了,醒醒。”陆依敲了敲他的脑袋,一本正经地说道。

“……”乔以南的脸彻底黑了。

“别说胡话了,回去洗洗睡吧。”陆依说着,转身就要上岸。

乔以南一把拽住她,将她拉回自己的怀里,然后低头再次覆住了她的唇。

陆依蓦地瞪大了眼。

这一幕被岸边的宾客看到,四周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和掌声。

陆依彻底傻了,整张脸涨得通红,像一只煮熟的虾。

那一晚陆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泳池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她只隐隐记得乔以南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回了房间,然后在她耳边说:“我没打算让你拒绝我,所以,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消化。”

那天晚上陆依在床上辗转反复,如跌入了一个美丽的梦境,生怕自己一闭眼再睁眼的时候,梦境就会破灭。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微微红肿的双唇,那是他亲过她的证明,她的心里那样欢喜,又那样忐忑。

第二天,乔以南还未起床,就听有人“砰砰砰”地拍了拍门。

乔以南是有起床气的人,他刚想发脾气,就听到乔以雅在门外大喊:“乔以南,你媳妇儿跑路了,还不快起床!”

顿时,乔以南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他一开门,就见乔以雅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依依去机场了,说是要回纽约散心。”

乔以南的眸光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刚上车,你要是现在追过去,还来得及。”乔以雅耸了耸肩。

乔以南沉默片刻,转身回了房间。

五分钟后,乔以南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手里还拎了一个行李箱。

“你带行李箱做什么?”乔以雅倚在门口,有些不解。

“去纽约散心。”乔以南甩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要是不能把人带回来,总要做好去纽约散心的准备。

乔以雅看着自己弟弟风一般的背影,扬了扬唇,嘟囔了一声:“哎,这有了媳妇儿忘了姐啊。”

上车之前,乔以南的心情都很不好,但坐上车后,他的心情反倒平静了。他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想起七年前,他的喜欢还未说出口,就被迫埋葬在心里,他心里烦闷,一个人去西藏自驾游,他不分白天黑夜地开着车,在那个广阔的天空下,受着天地的洗礼,从一开始的烦闷,到后面的茅塞顿开。

那时他想,她喜欢沈林又怎样?人生这么长,他们的青春才刚开始,他们之间,来日方长。

可等他回家的时候,姐姐却告诉他:“依依走了。”

陆依离开了乔家,跟着她的亲生父亲去了大洋彼岸,从此以那里为家,也许再也不会回来。

那一刻,他在西北大地所做的心理建设轰然崩塌,他从未那样愤怒,仿佛他被人背叛,也从未那样茫然,好像突然之间,生活就被人抽走了一部分,空空荡荡的。

他想,他是恨她的,恨她就那样一走了之。

就算是此时此刻,他也恨她,因为她又一次一走了之。

可好在他不一样了,七年前他不肯低头,七年来从未过问过她一句,但七年后的今天,他知道什么对他来说最重要。

乔以南下了车之后,直奔国际航班出发处,可他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影,他给陆依打电话,电话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乔以南有些心急,难道她已经过安检了?

这么一想,乔以南果断去买了一张飞到纽约的机票,只是航班时间比他预想的要晚,竟然要下午才起飞。

乔以南在原地想了会儿,他正在考虑要不要去用下机场的广播,突然就听到陆依惊奇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乔以南,你在这里做什么?”

乔以南猛地转身,就看到她双手插兜,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她的身上只有一个斜挎的小包,行李箱也没带,看她那副优哉的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来机场逛街的。

“你要出差吗?”陆依见乔以南不说话,指了指他的行李箱。

“你来机场做什么?”乔以南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佯装镇定地问道。

“沈林要出差,他有资料在我这儿,我给他送来。”

这会儿乔以南已经确定以及肯定自己被那个专注坑弟一百年的不靠谱姐姐给摆了一道。他面色有些僵硬,但仍然镇定道:“哦,真巧,我朋友也要出差,忘记带行李箱,让我给他送过来。”

陆依狐疑地瞅了乔以南一眼,脑子里有两个问号:

乔以南竟然还有朋友?

乔以南竟然会为朋友送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