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这样我就放心了。真怕他们家姥姥姥爷,七大姑八大姨都过去看小艾。”

“这点你放心,他没姥姥姥爷,也没爷爷奶奶。”立夏道。

小寒皱眉,“他们家寿命这么短?”

立夏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顿时哭笑不得,“媳妇儿,林升的爸都退休了,哪怕人家爷爷奶奶十年前走的,那会儿也有七八十岁了。”

“他爸年龄这么大?”小寒道,“他兄弟姐妹几个?”

立夏:“就一个。因为他妈忙工作,没空生孩子。”

“这样不错。”小寒道,“他妈肯定不会逼小艾生孩子。”

立夏摇头,“不见得。他妈极有可能说,趁着我们还能动弹,能帮你们带孩子,早点生吧。”

“他们帮忙带就生。”小寒道,“对了,回头找个保姆,做饭洗衣服,钱咱们出。”

立夏:“小保姆还是大保姆?”

“小保姆。”小寒道,“小保姆胆子小,怎么说怎么好。对了,尽量找刚进城,没对象的。不会用冰箱、洗衣机也没关系,让囡囡教她。记得你跟她说清楚,工资按市场价,年底有奖金。”

立夏:“知道了,媳妇儿。咱们出去看看爸去哪儿了,这么老半天还不回来。”

“他以前不好出去逛,如今院里到处是警卫,特别安全,就让他逛吧。”小寒道,“我上去洗澡。”

立夏跟上去,“我也去。”

“你先洗?”小寒问。

立夏笑看着她,“当然是咱俩一起洗。”

“不行。”小寒说着就往楼上跑。

立夏抬腿追上去,还是慢一步,卫生间门锁上了。立夏转身回他们屋翻找备用钥匙。

九点左右,夏民主带着一家老小回来,就看到只有院里和客厅的灯亮着,而且屋里异常安静,“立夏,立夏——”

“睡觉了。”

立夏的声音从楼上传出来。樊春梅不禁说,“怎么睡这么早。”

“搬家累了,你们也赶紧睡吧。”立夏道。

娃娃惊叫道,“爸爸,我也要睡。”

“今晚跟爷爷睡。”夏民主抓住娃娃,“爷爷给你洗澡。”

娃娃理直气壮地说,“我不喜欢洗澡。”

“我叫你妈妈下来给你洗?”夏民主问。

娃娃老实了,可他到卫生间还是没忍住,嘀咕道,“我今天洗过。”

“那是晌午。”天气热,娃娃玩一会儿就出一身汗,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小寒担心他用手抓,东西搬到这边,小寒就晒一盆水给他洗澡。夏民主道,“好孩子一天洗两次澡。”

娃娃:“我是坏孩子。”

“我最喜欢打坏孩子。”

娃娃吓一跳,扭头一看,“爸爸?”

“快点洗。”立夏道,“你洗好姐姐还得洗。”顿了顿,“爸,赶明儿在楼下卫生间再装一个热水器。”

夏民主:“我看有的人都用太阳能,要不咱们装一个那样的。”

“太阳能麻烦,就用热水器。”立夏见他儿子磨叽,走过去三下五除二把他儿子剥个精光,扔水盆里给他搓两下就把他捞出来。

夏民主看得心惊胆战,“你慢点!”

“我有分寸。”立夏给他擦干净,抹上花露水,扔他小床里,就拎着床去夏民主房间,“这几天都跟爷爷睡。”

娃娃坐在小床上睁大眼,“为什么?”

“你不好好背诗,妈妈很生气。”立夏道,“明天背三首,晚上就能跟爸爸妈妈睡。”

囡囡从门口经过,“三首有点多。”

“对他来说不多。”立夏道,“早上两首,中午一首,晚上再复习一遍,你和妞妞监督他。”

娃娃瘪瘪嘴,“我不要。”

立夏扬起巴掌,“背诗还是背乘法口诀?”

乘法口诀很长很长,唐诗只有四句,可是三首,跟乘法口诀差不多了。娃娃想到这些,瞪一眼立夏,转身趴床上,给他个屁股。

立夏朝他屁股上一巴掌,给他盖上被子。

樊春梅上来看到这一幕,不禁说,“大夏天盖被子,这要是传出去,人家都得说咱们作。”

“新空调制冷好,你打二十八度,睡着了也冷。”立夏道,“不信你们试试。”

樊春梅确实不大信,半夜里冻醒了,下意识把空调关上,四点多又热醒了,坐起来想打开空调,外面蒙蒙亮了。

六点左右,立夏和小寒起来做饭,到楼下吓一跳,樊春梅和夏民生躺在沙发上。夫妻俩相视一眼,小寒去厨房,立夏过去把两人叫醒,“什么情况?”

樊春梅揉揉眼角,一边打哈欠一边解释给他听,末了还不忘说,“小寒,我买好菜了,在冰箱里。”

“看见了。”厨房离客厅不甚远,樊春梅嗓门大,小寒听得一清二楚,“二婶,空调一开一关比一直开着还费电。”

樊春梅:“你跟我说过,我和你叔想着睡一会儿天就亮了,不值得再开,就直接起来去买菜。”

立夏无语,“你们两口子加一起一个月几百块钱,连点电都不舍得,留着钱干什么?”

“看病。”樊春梅道。

立夏不禁翻个白眼,“这么大年龄,真不是我咒你们,生小病花不了多少钱,大病也不用治,因为医生不敢给你们治,所以钱也花不——”

“别胡扯。”夏民主牵着娃娃下来,“你叔才六十出头。”

立夏:“人道七十古来稀,能活一天就好好过一天吧。”顿了顿,“这点你们真得跟韩家老太太学学。你看看人家,来城里这么多年从不说回去。小寒的爹让她回去看看,她还骂小寒的爹,想折腾死她。”

“别说我奶奶,再说她就来了。”小寒道。

立夏:“她来咱家干嘛?”

“你家有空调。”小寒道。

立夏抬头看一眼风扇,“你没跟她说咱家一楼阴凉,安的是大风扇。”

“我说了,她还要来。”小寒道,“我估摸着不是去咱们屋里,就是去囡囡和妞妞屋里。”

囡囡刚到楼梯口,听到这话转身往里跑,“我把门锁上。”

“把我的门也锁上。”夏民主道。

樊春梅也不困了,啪嗒啪嗒到楼上,把她屋里的门也锁上。

立夏看直了眼,随即就问小寒,“我能上去把咱们卧室的门锁上吗?”

第186章小艾相亲

小寒出来笑看着他,“你敢吗?怎么锁的怎么打开。”

“那老太太是不是有病。”立夏眉头紧锁,“想呆在空调房里就自己买一个,她又不是买不起。”

小寒:“她自己买不得花钱啊。你送她一个。”

“做梦!”立夏冲她努努嘴,“我认真的,现在就去把门锁上。”

小寒叹了一口气,“你搬两张椅子放里面,她就不会坐咱们床上了。再说房里没电视,她在里面坐半小时就得出来。”

“那也够烦人。”立夏嘀咕道。

小寒:“让你小舅子给她买一个。”

“小虎没钱。”立夏道。

樊春梅:“小虎的工资哪去了?”

“小虎一个月给她五十,去掉自己平时用的,赞不了几个钱。”立夏道,“她的钱也不存银行,都放在哪儿的?”

小寒:“这一两年街上有点乱,她不敢再放屋里,都存起来了。小虎跟她一块去的,但存钱的时候让小虎出去,所以小虎也不知道她有多少钱。”

“你奶奶厉害。”夏民主服了。

小寒也服了,“不说她,说到她我就头痛。”说完,回厨房继续做饭。

饭毕,囡囡和妞妞刷锅洗碗。姐妹俩刚把厨房收拾干净,警卫上门,跟立夏说外面有人找。

立夏骑车到门口,看到小虎扶着韩高氏在门外站着。立夏只觉得眼前一黑,想去死一死。然而,没等他付诸行动,韩高氏看见他,“立夏!”

“热不热?”立夏深吸一口气,推着车子过去,“怎么来的?”

离得近,没有公交车,韩高氏又不愿意坐黄包车,小虎道:“走着来的。”

“爷爷没来?”立夏问。

韩高氏:“他懒得走。”进去就往四周看,“这些房子咋都差不多。”

立夏:“统一建的。我们住里面,还得再走一会儿。”

“没事,没事。”韩高氏一副她很好说话的样子,跟着立夏往里走。立夏想翻白眼,到家门口还是喊小寒切瓜。

韩高氏很满意,吃着西瓜往四周打量,见房子宽敞明亮,屋里还没有她不喜欢的蔡红英和田蓉,忍不住笑着说,“我上楼看看。”

“先吃瓜。”小寒皱着眉说,“又不急着回去,吃好了我带你慢慢看。”

韩高氏来之前跟她儿子说了,晚上再回去,小寒这么一说,她想起来了,吃好瓜又歇一会儿,才跟着小寒上楼。

小寒担心她乱开门,发现门都锁着,就抢先跟她说都是谁的房间。韩高氏一听夏民主、夏民生、囡囡和妞妞,连碰都没碰,直接跟着小寒去她屋里。

樊春梅见立夏还搁屋里坐着,“上班快迟到了。”

“她下来我再去。”立夏道。

夏民主好笑,“去吧。”

“她又不敢拆你的空调。”小虎接着说。

立夏叹了一口气,站起来伸个懒腰,“我巴不得她把空调拆掉,省得以后天天来。”

“我现在就去告诉她。”小虎作势要起来。

立夏连忙说:“千万别。”顿了顿,“旧风扇可以给你一个。”

“谢谢,不用,我们家不缺风扇。”小虎听到空调响,“我上去看看。”

立夏:“让她下来。”

“赶紧上班去吧。”小虎说完,就往楼上跑。到楼上听到他奶奶说,“这么快就有凉风了。”

小寒道,“是呀。这东西好用是好用,就是有点费电,听说一个小时要一度电。”

“这么多?!”韩高氏惊呼道。

小寒点头,“幸亏只是晚上用。要是一天开到晚,我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交电费的。”

“你交?他爸、他叔和他婶给不给你钱?”韩高氏说着话,不忘往外面看。

小寒见她这样莫名想笑,“娃娃的爷爷交电费,二婶买菜。我给他们请个保姆做饭。过几天我去拍戏,立夏上班,他们领着娃娃还得做饭洗衣服,我怕他们累出病来。”

“那么多人看一个孩子能有多累。”韩高氏不信能累着他们。

小寒:“他们都没干过重活。特别是娃娃的爷爷,不是在办公室坐着,就是坐着车去开会,力气都没你大,再累出个好歹来,就算看病不用我们掏钱,立夏也得天天去医院看他不是。”

“城里人就是娇贵。”韩高氏嗤一声,一脸无法认同的模样。

小虎接道,“娃娃调皮,囡囡和妞妞俩都看不住他一个。”

“这倒也是。”韩高氏想起娃娃刚会走那会儿,他们一转眼看不见,娃娃就跑不见了,“小艾的对象咋样了?”

小寒:“正想跟你说这事。”把立夏跟她讲的事说给韩高氏听,末了就说,“那天你们过去,我就不去了。”

韩高氏摆摆手,“不用你去,又不是结婚。把空调关上吧,我下楼。”

“在楼上凉快会儿,你觉得冷了再下去。”小寒道。

“太吵了。”韩高氏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小寒连忙把空调关上,“我扶着你。”

“我自己能走。”韩高氏挥开她的胳膊,看到囡囡,“你咋还没去上学?”

囡囡:“考好试了。”

“对,高考。”韩高氏想起来了,“能考上不?”

囡囡:“差不多。”

“不错,比你爹娘有出息。”韩高氏说着话看到妞妞,“你呢?”

韩高氏很不喜欢田蓉,妞妞知道这点,也从樊春梅口中得知,韩高氏帮她妈对付她姥姥,她妈反过来帮她姥姥,因此主动说,“肯定比我爸厉害。”

“你也不错。”韩高氏颇为满意,跟个出来巡视的领导似的,微微颔首,“你们都不错。”

小虎很是无语,“奶奶,有我姐夫盯着,肯定错不了。”

“对的,立夏的功劳。”韩高氏转向囡囡,“以后要好好孝顺你叔和你婶。”

囡囡笑道:“我知道的,老奶奶,吃不吃冰激凌。”

“刚吃过西瓜。”小寒忙说。

韩高氏:“没事。我看看冰激凌是啥。”

“看看就放冰箱里,晌午吃过饭再吃。”小寒道。

韩高氏瞥她一眼,满脸嫌弃,“我这么大年纪用不着你教。”

“我是提醒你。”小寒道。

娃娃跑过来抱住小寒的大腿,“妈妈,我想吃。”

“忍着!”小寒道。

娃娃立刻松手,哼一声,抓住玩具跳沙发上就说,“偏心!”

“你说我不疼你,也没得吃。”小寒才不上当,“爸,回头他要是跟你们闹,别理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可以让他吃四分之一。”

娃娃扔掉玩具,大声道,“我不吃啦。”

“正好,留着给姐姐吃。”小寒道。

娃娃:“我不吃谁都不准吃。”

“我们不爱吃。”樊春梅道。

娃娃哼一声,“我才不信。”

“那你看着我们。”樊春梅道,“你想吃也得忍着。”

娃娃:“好啊。”

七月十四日,韩高氏和韩老头带着小艾去相亲,立夏和娃娃送小寒去剧组。立夏和娃娃从剧组回来,小艾也到家了。

今天是周末,立夏没什么事,就拐去他岳父家。进门见一家人都在屋里坐着,放下娃娃就问,“怎么样?”

“这个不错。”韩高氏很满意,“我觉得能成。”

立夏乐了,“你觉得没用,得看小艾。”

“她一个姑娘家知道个屁。”韩高氏道,“我看行就行。”

小艾翻个白眼,“我上次去相亲,你也觉得行。”

“那次我没见着他爹娘。”韩高氏道,“这次看到林升的爹娘,挺懂事的,孩子一准错不了。”

小艾:“万一不好咋办?”

“离婚。”韩高氏想也没想,“是你领导不准你离,还是你爹娘不准你离?”

韩有福连忙说:“我没有。”

“这不就结了。”韩高氏道,“有正式工作,还会写电视剧,凭这一点就比上次那个好。”

小艾:“可惜写的是垃圾剧。”

“垃圾照样能卖钱。你让小虎写他还写不出来。”韩高氏道,“立夏,是不是这个理?”

立夏点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他只要不干违法乱纪的事,不论做什么,能赚到钱就值得肯定。”

“这话说得对。”韩高氏道,“你让这个林升买房,人家就能买得起。”

小艾:“你又知道?”

“明摆的事。”韩高氏道。

立夏看着小艾,“是不是听你姐说他写的剧本夸张,所以就不想愿意?”

“也不是。”当着韩高氏的面,小艾不敢承认,“我觉得他应该好好工作。”

立夏:“人家又没要辞职,全职写剧本。”顿了顿,“不信他,还不信周琰?”

“我没说不信他。”小艾嘀咕道。

立夏:“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给我句实话,我没法跟那边说啊。”

“就说小艾挺满意的,下周让他俩出去逛逛。”韩高氏道。

小艾猛然看向她,“你说什么?”

“下周出去逛逛,咋了?”韩高氏道,“能要你的命?不能就给我出去。这么大的姑娘,整天窝在家里,也不怕成老姑娘。”

小艾张张嘴,转向立夏,“姐夫!”

立夏:“他得写剧本,你想让他陪你逛到天黑,他也没那个耐性,顶多一会儿就想回家。”

“逛,一会儿还行。”小艾道。

立夏笑着说,“我回去就给周琰打电话。”

“打吧。”韩高氏道,“晌午还回去?”

立夏:“回去。我大哥和二哥今天过去,我回去看看。”

“都分家了,他们还去?”韩高氏道。

立夏:“囡囡和妞妞在,一周没见,总得过去看看孩子。”说着,看到娃娃打个哈欠,“走了。”

“开车注意点。”韩有福出来送他。”

立夏挥挥手,示意他知道了。

到家门口,看到小院里有几辆自行车,立夏抽了抽嘴角,抱着娃娃进屋就看到他二嫂正大口吃着八喜,眼神一暗,“还没做饭?”

“正在说做什么吃。”樊春梅问道,“你想吃什么?”

立夏挑了挑眉,“他们拿什么来的就做什么。”

此话一出,偌大的客厅里安静下来。

立夏虽然有预感,也没想到他们真空着手来的,“那就回去吧,不招待。”

“把娃娃放楼上睡去。”夏民主道。

立夏看他哥嫂一眼,“我没和你们开玩笑。要不现在去买,要么给我滚蛋。”说完,抱着娃娃上楼。

蔡红英等他消失在楼梯口,就说,“什么德行。”

囡囡也觉得她爸妈有些过分,这种天气瓜果蔬菜便宜的一比,不买菜也应该买俩西瓜,“小婶不在家,小叔发起火来没人能劝住,我去买吧。”说着站起来。

夏明义:“我去。”

“我也去吧。”田蓉打心底怕他,“早上来得太急给忘了。”

夏民主不信,她应该是没想起来。不过,夏民主有钱,也不缺儿子那点东西,“外面就有卖西瓜的,随便买俩好了。回头立夏再说你们,就说炒西瓜皮。”

“爷爷别说笑了,小叔真会让二奶奶炒西瓜皮。”囡囡道,“我跟爸爸一块去。”

蔡红英站起来,“我们去。”

空调打起来,立夏给娃娃盖上被子下楼,见兄嫂不在,“走了?”

“买东西去了。”樊春梅道,“他们又不是外人。”

立夏:“难不成是我内人?”

樊春梅噎住了。

立夏瞥一眼她,“给你养老送终摔盆打幡人是我,别里外不分。还有你俩,少跟你们那对不知阴阳,不懂礼节的父母学。”

“我们没有。”妞妞弱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