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夏民主大喊。
立夏手一顿，“你离远点。”指着蔡红英，“我今天不打她，我就不姓夏。没教过孩子，还敢打孩子，能耐的不是你了。”说着拿起拖把朝她背上就砸。
夏明义一见他来真的，慌忙扯过蔡红英，立夏打个空，手一抖，稳住身体又继续砸。
蔡红英吓得转身就跑。
囡囡就在旁边站着，立夏也不好当着孩子的面打太狠，于是不紧不慢追上去，一看蔡红英往外跑，立夏停下来，嗤一声，“怂货！”
“小叔。”囡囡小声喊一声。
立夏：“有事？”
囡囡张张嘴，“我把书包送房里去。”转身上楼。
夏民主叹了一气，“舒服了？”
“当初大嫂找她借钱，她犹犹豫豫不想借的时候，我就想打她。”立夏望着夏明义和蔡红英的背影，“二哥听到我们提钱，在厕所里蹲好半天才出来，他不说我也知道，怕全借给大哥和大嫂，他们还不起。”
妞妞记得这事，“二叔便秘。”
“咱们吃的都一样，我们都不便秘，就他便秘。你信吗？”立夏问。
这事妞妞不记得了，“二叔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也是在犹豫权衡。”立夏瞥一眼夏民生，“你刚才居然还真拦着我。”
第195章打算出唱片
夏民生张张嘴,叹气道：“你二嫂都快五十了。”
“快五十了还不懂事。”立夏指着小寒手里的笔记本，“别说只是几句台词,就是真的,她也不该打囡囡。”
夏民主开口道,“你二嫂初中都没毕业,你不能指望她像你一样。”
“我没指望她像我一样。”立夏道,“二婶连中学都没上过，都知道好好说话,她不能？”
夏民主没话了。
立夏瞥他一眼，把拖把扔鞋柜旁,往沙发上一坐，就喊，“夏囡囡,下来！”
囡囡忙不迭跑下来。
立夏指着本子,“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囡囡不解。
立夏：“上面的台词。”
“我，我看的时候一时有感，就顺手抄下来了。”囡囡道。
囡囡很小的时候就看名著，名著里面那么多名言谚语她不抄,现在反而抄起三流小言里黏糊糊的对白,立夏一万个不信，“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囡囡真谈对象了？”樊春梅问。
立夏瞥她一眼。
樊春梅连忙说，“我什么都没说。小陈，该做晚饭了。”说着就往厨房去。
小陈忙不迭跟上去，到厨房里却忍不住往外看。
立夏似有所感,下意识往厨房看一眼，小陈连忙躲到里面。立夏收回视线，盯着囡囡，“坦白从宽。”
“就，就是听我同学说，她上高中的时候她妈怀疑她谈恋爱，因为没有确切证据，她妈怕她不承认，再转入地下，一有空就偷偷跟踪她，小心刺探她，直到期末考试分数出来，她的成绩没下降，她妈才停止。”囡囡说着看向立夏。
立夏想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忽然想起他之前说过蔡红英就是闲的，“你想给你妈找点事做，让你妈也误认为你谈恋爱了？没想到你妈看到二话不说就揍你是不是？”
囡囡点点头，弱弱道，“是的。”
“你呀。”夏民主点点她，“也不看看你妈的脾气。”
囡囡：“我现在是大学生，我以为我妈知道也会装作不知道，然后和我爸俩人瞎猜我的对象长什么样，是做什么的。这样一来她就没空想你们今天又做什么吃的，大妈又赚多少钱。”
“还真看得起你妈。”立夏白了她一眼，“以后不准再这样做。”
囡囡抿抿嘴：“我也不敢。今天要不是我爸拦着，她得打我的脸。”
“活该！”立夏道，“自己的妈什么德行都不知道。”
囡囡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话到嘴边转个弯，“我上楼上去。”不等立夏开口，就转身往楼上去。
小寒看着她消失在楼梯口，才说，“囡囡应该挺难过。”
“姐姐应该很失望。”妞妞道。
小寒：“都有吧。爸，二叔，也别怪立夏，这次幸亏是假的，要是真的，囡囡在她的追问下承认了，她能把囡囡打个半死，不经过她允许就谈恋爱。”
“谈恋爱也要告诉爸爸妈妈？”妞妞好奇地问。
小寒笑着说：“不需要。如果是奔着结婚去的，俩人开始谈婚论嫁了，必须告诉父母。”
“我知道了。”妞妞点点头。
小寒：“你知道什么了？”
“想结婚必须得让爸妈知道啊。”妞妞道。
小寒摇摇头，“你还是不知道。结婚可不是说结就结，这里面涉及到聘礼、嫁妆，房子等等，让你跟你对象谈，肯定会不好意思。换成父母出面，你不用不好意思，也能试探出对方父母的态度，以及对方有没有能力娶你。”
“你小婶跟我结婚的时候，就是让她爹娘和奶奶跟我谈的。”立夏道。
小寒扭头看着他，“夏主任，摸着良心再说一遍。”
“你小婶跟我结婚的时候，就是自己跟我谈的。”立夏道，“她奶奶坚持要三转一响，我买辆自行车就把她娶进门了。对了，婚宴还是她爹出的钱。媳妇儿，我这样说对吗？”
小寒抬脚朝他腿上踹一下。
妞妞不禁问：“真的？”
“真的。”小寒道。
妞妞：“小叔为什么不买三转一响？”
“你小叔是学生，钱都花光了，我们到城里就没钱用了。”小寒道，“我奶奶也是知道这一点，没敢逼我们。”
妞妞：“我以后谈个对象也没钱——”
“那就换一个。”立夏打断她的话，“我们那个时候都没钱，也不能做生意，农民靠天，城里人只能靠工资。现在不一样，去工地搬砖也能养活一家老小。”
妞妞点点头：“我懂了。”
“以后找对象擦亮眼，别被男人的花言巧语骗了。”小寒道。
妞妞：“不会的。对了，我书包里有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小寒顺嘴问。
妞妞翻开书包，拿出一个纸袋，小寒闻到了，“糖炒栗子？”
“是的。娃娃吃不吃？”妞妞问。
娃娃伸出手，妞妞给她一把，抬眼吓一跳，不禁往后踉跄了一下。
小寒忙问：“怎么了？”
“姐姐。”妞妞指着楼梯口，“你坐在那里干什么？”
小寒转身看去，“怎么了？”
“听你说话呢。”立夏早就发现她了，瞥她一眼，拨开个栗子递给娃娃，“吃两个，过会儿吃肉。”
娃娃喜欢肉，糖炒栗子虽然香也噎人，吃一个就挥挥小手，示意他不吃了。
小寒：“给爷爷吃。”
娃娃捧着一把栗子，给他爷爷几个，又给他二爷爷几个。
夏民生笑道：“谢谢娃娃。”
“不客气。”娃娃挥挥小手，扑到小寒怀里。
小寒抬手抱起他，“让爸爸给你放歌听。”
“爸爸，我听歌。”娃娃接着说。
立夏揉揉他的脑袋，就去拿收音机。
妞妞听到是国语歌，忍不住说，“小婶也会唱歌，还这么有名，小婶出磁带一定卖的特别好。”
“我？”小寒惊讶道。
妞妞点头，“是呀。”
“我不行。”小寒道，“我不是专业歌手。”
囡囡走下来，“那些出磁带的没几个是专业歌手。”
“是吗？”小寒之前忙着照顾娃娃和研读剧本，这大半年又呆在剧组，跟与世隔绝差不多，真不知道这点，“可是我想出也没人给我出。”
囡囡：“听说《大玉儿传奇》在台湾和港城反响很好，你跟别人讲想唱歌，肯定有人给你出。”
“回头我试试。”小寒道，“听说一张唱片好几万。”
立夏不禁问：“这么多？”
“对！”小寒道，“有的歌手能拿到十万。”
妞妞睁大眼，“一盘磁带一套房？我的天，小婶，你赶紧问问。”
“好的。”小寒见她这么着急，忍不住笑笑，“有几场戏现场收音不大好，年后可能还得去配音，到时候再跟他们聊聊。”
妞妞：“你千万不能忘。要是出两盘磁带，你们就可以自己买辆车了。”
“买车？”小寒看向立夏，“你想买车？”
立夏摆手：“摩托车就行了。咱们用不着汽车。再说，我感觉汽车会越来越便宜。”
“为什么？”妞妞不解，“不是应该越来越贵？”
立夏：“自行车、电视机这些东西看起来比以前贵了，其实便宜了。以前一个黑白电视机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现在也就三四个月。”
妞妞想想，“是的。那你还买房吗？”
“还买？”夏民生不禁问。
立夏叹了口气：“我也觉得不用买了。可我明知道钱存起来没多少利息，不买又觉得很亏。”
“等有人给小寒出磁带的时候，你再犯愁吧。”夏民主道，“没影的事，想的不少。”
立夏噎了一下，白他一眼，“又没要你的钱买。再说了，就小寒的名气，唱片公司的老板不是个傻的就会帮她出。”
“妈妈厉害。”娃娃突然开口。
小寒亲亲他，“妈妈的宝宝也厉害。”
娃娃笑趴在小寒怀里。
立夏见状，“还不好意思了。”
回答立夏的是娃娃又往小寒怀里钻钻。
立夏伸手抱起他，“让你妈妈歇歇。爸爸陪你去外面踢球。”
“我不想踢球。”娃娃道。
立夏：“那你想干什么？”
“打羽毛球。”娃娃道。
立夏笑了，“你还没羽毛球拍高。”
“我有！”娃娃突然大声道。
立夏吓一跳，忙说，“好好，你有。囡囡，把你们的羽毛球拍拿下来。”
“那就不用出去了。”囡囡道，“他打不远。”
娃娃：“我可以。”
“我和你打。”妞妞冲他伸出手，“跟我来这边。”
娃娃下意识看立夏。立夏摆摆手，“去吧。”
妞妞把餐桌和椅子拉到角落里，囡囡拿着羽毛球拍下来，娃娃接过去，挥出一球觉得很轻松，三球过后，娃娃没气力了。
妞妞见他这样就说歇会儿再打。娃娃想说好，转身看到囡囡正看他，满眼都是被我说中了吧，娃娃哼一声，“姐姐，打给我。”
“这孩子挺倔。”夏民生小声道。
立夏：“还不累。今天下午忘了去买东西，你明天上午去，后天再去师大那边。”
小寒点点头，“正好问问小艾跟她对象怎么样了。”
小艾跟林升处的很好，林升的父母想让他俩结婚。林升问过小艾一次，小艾怕他再跟上一个对象一个德行，就说她还小，过段时间再说。
小寒到师大，听小艾这样说，就跟她爹娘说，让小艾和林升先定下来。
韩有福顺嘴问，“哪天订？”
“五一前后吧。”小寒算一下自己的时间，“挑个星期天，我和立夏也过来。”
韩有福：“那我回头翻翻日历看看哪天好。”停顿一下，又说，“小寒，过了年小虎就二十五了，该找对象了。”
小寒乐了，“小虎就在那边坐着，你跟他说。”
“我说他装听不见。”韩有福看一眼领着娃娃玩的儿子，“多说几句他就跑。”
小寒：“往哪儿跑？”
第196章看电影
韩有福道：“往学校跑。”
像小虎这种年轻老师,学校每人给一间房供他们平时休息，小虎的家虽然离师大很近,学校也有给他。这点小寒知道,见韩有福说着话还瞪一下小虎,不禁笑道：“他回来拿东西的时候别让他进门。”
“他有钱。”韩有福潜在意思他还可以买。
小寒：“我没给过他钱。”所以无权管他。
“你给他上上课。”韩有福道。
小寒乐了：“他是老师啊。”
“爹,别为难大姐了。”小虎道,“你再让我逍遥一年，后年我准找对象。我要是不找,就跟你们去相亲。”
韩有福：“你去年就是这样说的。”
“我去年说二十八。后年才二十六。”小虎道，“不信你问二姐。”
小艾接道：“这点我可以证明。”
“娃娃的爷爷要帮他介绍一个,你们就再等一年吧。”小寒道。
韩高氏忙问，“哪家姑娘？”
“他爷爷没提，我回去问问。”小寒道,“小虎不想现在找,他爷爷也没问人家，因为一问小虎就得去见面。”
小虎：“明年这个时候再问。”
“明年人家找好了咋办？”韩高氏反问。
小虎双手一摊，“那就是跟我没缘。”顿了顿，“有缘千里来相会。”
“我就听你胡扯。”韩高氏瞪他一眼说。
小虎叹了一口气,“过几天跟我爹回老家,我也没时间啊，奶奶。”
“你可以不去。”韩高氏道。
小虎：“你和爷爷老了，我说回家给你们修坟，我儿子这样说，你心里舒服不？”
“不知道。“韩高氏道,“你生个儿子出来我才知道。”
小虎噎着了，“我发现现在跟你没话说。”抱起娃娃就说，“大外甥，舅舅带你买玩具去。”不等韩高氏开口就往外走。
韩高氏冷哼一声，“看见了吧，一没话就躲。”
“不躲还能跟您吵啊。”小寒笑笑，把她买的东西拿出来，“让我娘做吧。”
刘素芬抬眼看过来，“怎么买这么多肉？”
“只有一小块猪肉。这一块是卤好的牛肉，这一大块是羊肉。”小寒道，“冬天是进补的好时节，让爹去中药铺买点药材跟羊肉一块炖，你们补补身子。”最后这句是对韩高氏和韩老头说的，“别不舍得钱，说句你们不爱听的话，使劲花也花不了几年。”
韩高氏：“小虎刚买的房。”
“赶明儿我给你买。”小寒颇为无奈地说，“行吧？”
韩高氏满意了，冲她儿媳妇挥挥手，“切一盘牛肉给娃娃吃。”
小寒摇头笑笑，让小艾帮刘素芬做饭。随后发现屋里安空调了，“怎么不开空调？”
“门开着没法开空调。”韩有福道。
开门做生意确实没法开，小寒想一下，“安个玻璃门。”
“不用。”韩有福道，“穿厚点坐在这里也不冷。”
小寒：“夏天热啊。人家来买东西，进门热一身汗，你让人家试衣服人家都不想试。屋里有冷气就不一样了。”
韩有福仔细想想，是这个理，便抬头看他老娘。
“小虎回来让他去买玻璃门。”韩高氏道，“他有钱。”
小虎抱着娃娃进来，“我也没多少钱了。”见小寒不解，“奶奶天天让我去买东西，一开始还是米面粮油，现在连针头线脑都让我去买。”
“你的钱不用放着干啥？”韩高氏反问。
小虎：“存起来过两年交房子尾款。”
“这次买房让你把钱拿出来，你说没有，两年后就有？”韩高氏一脸“我才不信”的模样，“你就是存不住钱。”
小虎很想顺着她说，我就是存不住，感觉这样说得挨揍，“娃娃，舅舅领你上楼看看姥姥做什么吃的。”
小寒乐了，“又躲？”
“谁躲，我饿了。”小虎抱着娃娃就朝楼上跑。
娃娃吓得慌忙抱住他的脖子，大叫道：“舅舅！”
“慢点，小虎，别吓着他。”小寒忙喊。
小虎：“没事。”
韩高氏不禁说，“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半大小子一样，一点也不懂事。”
“因为是在家啊。在外面肯定不是这样。”小寒往楼上看一眼，小声道，“我刚才跟你说娃娃的爷爷要给他介绍对象是真的。但是有个问题。”
韩高氏搬着小马扎坐到她身边，“你说。”
“娃娃的爷爷认识的人最低也是局长级别的，把他们家的孩子介绍给小虎，进门后你说不得骂不得，有可能还得供着。”小寒道，“他爷爷先前之所以没让立夏跟你们提，就是考虑到这一点。”
韩高氏转向韩老头。韩老头沉吟片刻，“孩子怎么样？”
“肯定得给他介绍个懂事的。”小寒道，“人家条件好，有底气，错在你们或者小虎，人家就敢拎包回娘家，或者跟小虎离婚。”
韩高氏活了一辈子，这点不用小寒说她也懂，所以给小虎找对象就想往低找。小虎真能找个好的，韩高氏也高兴，一来对小虎有利，二来有这层关系也没人敢欺负小艾以及韩家亲戚，“人家孩子没错，我们肯定不会说她。”
“你真这样想？”小寒道。
韩高氏“嗯”一声，“他们都是有工作的人，整天上班，我们想唠叨人家也找不到机会。”
“也对。”小寒把这点给忘了，“我就跟娃娃的爷爷这样说。”然而，她到家就对夏民主说，“爸，给小虎找个厉害的媳妇。”
夏民主不解，以为自己听错了，“厉害？”
“是的。”小寒道。
樊春梅看看她，不确定地问，“人家找媳妇都是找老实贤惠的，怎么到你这里就要厉害的？”
小陈和夏民生也好奇，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听小寒怎么说。
小寒把小虎给娃娃买的玩具都给他，让他自己去玩，才说，“我奶奶和爷爷虽然没病没痛的，但也快八十了，不知道哪天就去了。我娘脑子不好，没个厉害的镇着她，说犯浑就犯浑。”
“你娘挺老实的啊。”樊春梅道，“这些年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
小寒：“因为有我奶奶压着，她不敢。给她找个老实巴交的儿媳妇，她能欺负死人家。”
“小虎怎么想的？”夏民主看着她问，“他喜欢温柔贤惠的，你给他找个孙二娘，俩人得天天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