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季安望着他,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哪不舒服了?”他忙走过去搀住她又问道。

程季安摇了摇头,身体却几欲发颤。

纪崇均眉头一皱,感到了一丝异样,回头一看,却只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那,正一脸诧异的望着他。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觉得她的情况不妙,便忙又道:“我先扶你回房休息。”

程季安没有拒绝,却推开了他的手,只一个人往楼上走去,脚步有些踉跄。纪崇均忙跟上,几次想要搀扶,却又被她打开。

她的房间在二楼东边的位置,门没锁,打开就是,里面也早已被程父程母打扫了干净。纪崇均跟着走进,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程季安已经一个人走到床边,却只是背对着他站着,没有坐下,也没有回头。

“安安?”纪崇均在门口停住,又忍不住喊道。

程季安的身体却是颤抖起来,只是很快却被克制住。她转过身,手紧攥着,眼睛却是红了。

“安安?”纪崇均望着她,心止不住揪了起来。

程季安默了半晌,终于开了口。

“纪崇均,八年前那个晚上,是不是你?”她一字一顿,却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纪崇均听着,却一下滞住了。

程季安看着他的样子,眼中却是难以置信,“所以你是知道的?”

纪崇均的目光晃动了下,最终却没有否认。

程季安见着,眼泪终于滚滚落下。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说着,整个人几近崩溃。

第41章

八年了, 她一直背负着这个心理压力不得释怀, 她厌恶着,憎恨着,虽然逼着自己一点点遗忘一点点坚强起来,可是那份阴影却始终存在。不能提,亦不能碰。

她也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可是谁知道, 两年了, 那个人一直在身边, 并且, 一直记得她,一直记得当年发生的事!

程季安望着纪崇均,眼泪汩汩淌下, 她是如此绝望,好不容易爱上的人, 好不容易想着放下所有与他共度一生的人, 谁知道竟然就是让她困守噩梦的人!

那两年里, 她如此无望的过着,一直紧张, 一直阴郁,为的就是她的没自信。而究其源头, 也就是因为当年发生的事!

可是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

程季安泪如雨下,多年的折磨被禁锢, 又在这一瞬间被打开,那种痛楚席卷全身,让她痛不欲生,整个人战栗不已。

纪崇均望着她,目露震惊,整颗心也是颤抖起来。她愤视着他,质问着他,让他在短暂的失神之后恍然,一瞬间明白了很多的事。

新婚之夜,他进入她的身体,她闭着眼,紧攥着被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他瞬间僵硬,不知进退,以为她想着别的人所以生出了排斥,可是现在,根本不是如此。

她的样子,是在意着当年的事,那么后来,她或许就从未再有过!

他为什么没说呢?那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

他跟她阔别五六年再遇,期间她上了大学,有了新的环境,认识了新的人,或许也有了新的恋情。他从未在学校里谈过恋爱,可是也知道现在一切都很开放,情到浓时发生些什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当年在酒吧初见,在她的身边,也都是一群纵情玩乐之人,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她跟他们是一类人。

而这些东西都是不曾在意的,于他来说,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一个人,与她是否有过几段恋情是否有过其他毫无干系,他喜欢她,那就够了。所以在这两年,就算她没认出他,他也从未想过再去提及。现在他们又在一起,他也只是想着竭尽所能的补偿。

更何况,他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提。这件事对她来说只是一件过去的事,可是对他来说,却是一件难以忘怀的甚至一度都有些难以启齿的事。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冷静克制的人,可是在那天晚上,所有的自制力全部消失…

“纪崇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程季安站在床边,却又哭着喊道。

“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想要再说却是泣不成声。

他怎么可以在她不省人事的时候侵占了他!又怎么可以在这两年里不声不响当个没事人一样!

她的眼睛红成一片,泪水早已模糊视线,整个人痛苦的也像是要蜷缩起来。

纪崇均手攥紧,心疼得无以加复,他想上去抱住她,可是她就像个刺猬一样,浑身披着刺,根本不容人靠近。

他想说些什么,也是无能为力。

他终于知道了她的所有症结所在,她一直一个人,在意着所有的事,而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她只怕根本没有记住。可是他该怎么解释,就算他们都喝了酒,就算一开始是她主动,可是也毕竟是他犯下的错误。

如果他当时能够克制,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他有自己的道德准则,他终究做了不该做的事。

看着她愤怒又绝望的眼神,他的心中也涌出无尽的恐慌,他突然害怕他将彻底失去她…

“安安——”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纪崇均回头,却看见刚才站在沙发边的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上来。程季安转头看向普文欣,一颗泪却又滚落下来。

普文欣走进,步伐却有些艰难。经过那段失败的婚姻后她整个人已经改变,可是现在,却尤为的沧桑。

她的眼睛亦有些红,而在短暂的停顿后,她又鼓足勇气开口道:“安安,有些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程季安抽泣了一声望着她,普文欣低下头复又抬起,看向两人,“那年,其实你们喝的酒中都被下了东西…”

程季安眼泪掉下,眼睛却一瞬睁大。

纪崇均望着她,也是难以置信。

压在心中多年的事情终于说开,普文欣松了一口气,她抿了下唇,又侧着头望向窗口的方向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二天醒来时才知道的。那天中午醒来的时候,我的床上也有一个人…”

那是一段并不愉快的记忆。那个时候她二十来岁,爱玩,爱闹,身边有大大小小不同的圈子,她换过不少的男朋友,身边也一直会有很多人追。那个人就是她的一个男性朋友,追了她很久,但她一直没答应。所以当第二天醒来时发现他躺在自己身边时,她整个人都懵了。

他告诉她说是他们都喝醉了,可是她根本不信。她确实是喝多了,可是不管喝再多,她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跟人发生关系。她确实已经不是处-女了,可是这并不代表她滥情。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她立即就起了疑心。那天晚上他们后来去跳舞了,跳着跳着她感到很难受,他就走了过来,然后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就黏在了一起,又一起开了房。她记得那时候她很热,很躁动,可根本不是喝多的样子。

所以她就质问他,是否在她喝得酒里放了东西,那个时候,她已经从圈子里听说过这样的事。一开始他不承认,说这根本是没有的事。可是后来撕破脸了,他就说,是,是下药了,可那不是我下的,也不单单是下给你的,在场的人只怕都喝下了那玩意儿。然后又说,出来玩嘛,助兴嘛,计较什么。

她听着气疯了,扑上去就要打他,在撕扯中,他却扇了她一耳光,又俾倪的说道:“普文欣,你装什么贞洁烈妇啊,你又不是没跟人睡过。我也就是跟人打赌才追你,不然你以为我愿意花那么多心思搭理你啊。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谁,我钟明想要女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一刻,她怔在当场,因为她从未想过,在他们的眼中,她是这样的人。

他们那个圈子,也确实是非富即贵。

那一刻,她的自尊被踩得粉碎,可是最终,她却只是上去狠狠打了他一耳光,然后开门离去。

她也想过报警,可是该怎么报呢,一起出来玩的,她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不是自愿。

所以她只能忍下,只能当被狗咬了一口,只能维护着她可笑的脸面,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普文欣,一直被叫作“欣姐”,被人拥护着,被人恭维着,年少轻狂,横行无忌。她不能让他们看笑话,不能让他们看到她被捉弄,被嘲笑,像个可怜虫一样。

那些年,她骄傲着,恣意着,以为自己可以罩住一切,可是到最后,生活让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程季安听着,却是更为绝望。

那年她怎么找都找不到她,一个人孤立无援的站在马路边,她过来,知道她身上可能会发生什么,却还是当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还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不待在酒店里跑出来干什么,还打我那么多电话,怎么,怕我一个人把你丢下吗?你呀,真没见过世面。

那个时候,她真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在医院里,在她跟她说起的时候,她也从未提及!

她是她的表姐,她一直信任着她,却原来,她一直欺骗着她!

“对不起安安,”普文欣看着她,目光颤动,“真的对不起。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特别厉害的人,可是那件事情发生后我才知道自己是那么懦弱,那么无能。我不敢面对那一切,也不敢面对你,我害怕,所以只能装什么都不知道。安安,是我对不起你。”她说着,向她深深的鞠了个躬,眼泪也掉落下来。

她懦弱无能,所以虽然装出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却一直记在了心上,她恨透了他们,也恨透了自己,不愿在留在这个城市供他们笑话,所以当她在一次聚会上受到一个美国人的表白时,她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然后再在最短的时间内跟他远走他乡。

那个时候,她看似风光,其实不过是选择了一场逃亡。

而她自己逃开了,却丢下了她一个人承受着这一切。

“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程季安听着她的道歉,眼泪却是不停滚落。

纪崇均望着普文欣,目光也是深邃而凝然。他已经认出了她到底是谁,也已经明白了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普文欣低着头,没有站起,只是将话继续说了下去,“在美国的时候,我也已经听说,当初那个给我们下药的人后来因为涉嫌迷-奸也早已被抓起来判了刑。”

“我现在告诉你,也只是不想让你有所误解,因为在这件事上,他也是其中的一个受害者。”

他是最后才到的,根本不知道那么多事。

而她已经瞒了那么多年了,不能再瞒下去了。她已经让她过去的生活变得一团糟,不能让她以后的日子继续糟下去了。以前她不知道,现在再不能坐视不理。

程季安听到这话,目光又怔怔的看向纪崇均。她的眼中含着泪,神容是愈发的痛苦。

她想起了一桩事,一桩都快要将她彻底击垮的事。

如果当年他们都被下了药,如果他也是受害者,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他一直是个克制的人,如果不克制,也不会在那两年里一直跟她保持着距离,而且他也不是个趁人之危的人,所以就算他也喝了杯下了药的酒,也断不至于就控制不住跟她发生了关系。更何况那个时候,他也没喝醉!

而她呢,已经醉了,如果再被下了药,她又会做什么呢?

她努力的想要回想当时的事,可依然只是一片空白。

她看着纪崇均,寻求着答案,而纪崇均望着她,眼中却只是沉默。

程季安的眼泪不停滚落,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出了所有答案,于是所有的信仰仿佛在顷刻间全部崩塌。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侵犯了,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受害者,一直恨着那个冒犯她的人,可是没想到,事实会是这个样子!

那她这么多年的坚持是为什么!这么多年的痛苦绝望又是为什么!

“啊——”痛苦再不能自已,她抱住头,眼泪滚滚落下。

纪崇均彻底心碎,他上前就抱住了她,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怀里的人却颤抖着,再控制不住。

“别哭,别哭,头会疼的。”纪崇均靠着她的头,眼睛却也红了。

医生说了,她不能大哭大笑,不能有剧烈的情绪波动。

“安安,别哭。”

他感受到了她的崩溃和绝望,也感受到了她这么多年一直以来的艰辛和折磨。

“啊——”程季安被他抱着,却彻底的哭了出来。

那些伤心,那些委屈,那些酸楚,在这一瞬间统统的爆发了出来。她紧紧的攥着他衣襟,仿佛将全身的力量都靠在了他的身上。而到最后,她又开始庆幸,如果当初不是他,她又该怎样。

该怎样呢?就算当初不是他,可是如果遇到,他爱,还是会爱。

“安安,我们复婚吧。”到最后,纪崇均又紧紧的抱着她说道。

他害怕了,真的不敢再失去了。

第42章

八年前的丰城, 一场阵雨, 化解了七月的暑热。从医院门口的阶梯走下,地上的水迹还在,天上却已是明月高挂。

纪崇均看了下时间,九点三刻,还早。

此时的他刚二十出头,面容年轻又清俊, 身姿挺拔而修长, 立于人群, 一眼就能看出。气势却已然淡漠, 但终不及日后的内敛深沉,所以也没那么让人不敢靠近。他依然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只是此时一手看着时间一手插着口袋, 看上去倒有些闲散。

“均哥,现在还早, 我带你找个地儿玩去啊?”身侧是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男生, 叫徐畅, 是他的大学同学。

纪崇均看了他一眼,目光淡淡, “你不留在这里陪夜吗?”

今天晚上他们本在一起吃饭,结果家中来了电话, 告知爷爷昏迷不醒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让他立即回来,当时坐车已是不便,他有车, 便干脆直接送他回去,虽是几个小时,于他来说,也就是举手之劳的事。

索性赶到后爷爷已经无事,不过虚惊一场。只是他总想着,他或许该陪上一陪。

“我爷爷不都没事了么,”徐畅却不以为然,“再说了,我爸我姑他们都在,我留在也是碍手碍脚。倒是你,难得来一次,我怎么也得好好陪陪你吧。”说着,又已是挑眉笑了起来。

他们学校每一个都不一般,可这么多人中,他最敬佩的就是他的均哥。无所不能,简直全才。

纪崇均默然,他这同学没心没肺,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用了…”

只是他刚想拒绝,徐畅又已打断,“走吧,我刚跟我表哥打电话了,他们在蓝夜玩呢,我们现在过去,正好跟他们一起。”说着,已拉着他往前。

纪崇均无可无不可,也就跟着往前走去。

他原本打算找个酒店安顿的,现在还早,他倒也未必真能睡下。

车子最后在一家酒吧门前停下,徐畅一下车,大拇指往后一指,就笑着说道:“咱们丰城最有名的夜店,怎么样,厉害吧。”

纪崇均看了一眼,倒没什么表情。眼前的这家叫作蓝夜的夜店确实华丽,可与华都的相比,却还是差了许多。他身边的那些人,也是一个个爱去这些地方聚会找热闹。

只是他在学校里惯来低调,不显山不露水,也就没人知道他的来历。

跟着走进,刚推开门,震耳欲聋的声音就响起。灯光闪烁,人群舞动,一派光怪陆离。

徐畅的表哥他们在二楼的包间,纪崇均一路跟上,耳膜都要炸裂。以往他走得都是VIP通道,未曾经过这么混乱的场面。

走到楼上,终于有了片刻的安宁,徐畅找到包间号又已推门而进。

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乌压压的坐着一群人,约莫十几二十个,有男有女。有的在吧台上划拳斗酒,有的在站在桌子前疯狂的舞动着腰肢,更多的却是聚在沙发上,喝着酒、吹着牛、或者就是干脆搂在一起抚摸热吻。每个人的表情都狂热而迷离,一副玩High的样子。

这里同样喧嚣,背景音乐震耳,墙上的灯光闪烁,香水味、酒精味混杂在一起,勾织着一个绮丽的让人醉生梦死的世界。

纪崇均已是司空见惯,虽觉人多,也只是跟着走进。

徐畅已经过去和表哥打好招呼,表哥便又朝众人介绍道:“这是我表弟,这是我表弟的同学,他们可都是XX大学的学生啊,你们好好招呼着!”

说着,又朝他喊道,“都是朋友,随便喝,随便玩,今天哥哥请客!”

不少人已经向他打起招呼,这么帅的人,又是来自知名大学,自是让人新奇。

纪崇均只是应了声,又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却是在最里侧的角落里,灯光也最暗淡。他从来这样,每次参加这种聚会,总是找个安静的不被人打扰的地方,身边的朋友也早已习惯,每次都会预先给他留好位置。

均哥专座,他们如是说。

徐畅很快也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两瓶酒,“均哥,不用拘束,这里都是朋友搭朋友,未必谁都认识谁,你就随便玩吧。”笑着说完,又给他倒了个满杯。

“你自己去玩吧,不用管我。”纪崇均接过,却只是说道。这些事情他如何不知道。而他这个同学爱玩爱闹,他却只要安静。

徐畅显然也知道他的性格,所以也只是回道:“那你坐着,我去那边招呼完再过来。”

“嗯。”纪崇均应了声,又将杯中的酒喝光。

徐畅已经跑开了,他自己倒了一杯,又慢慢的喝了起来。

其实他今天并不是太开心,傍晚老爷子的那通电话让他有些郁躁,他有意组建自己的公司,老爷子却只是让他赶紧回去接手纪氏。电话里他咄咄逼人,又一次展现了他强大的掌控欲。

纪氏迟早是他的,可是他现在只想做一些自己的事。

更何况,他还终于查到了母亲的下落…

一杯酒又下了肚,纪崇均的眸光越来越冷静。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地方,很多时候,也就是想看着别人的热闹打发些时间,只是结果却总是人越多,越冷清。

四周的人都在热闹着,你一言,我一句,笑声四起。他观望四周,目光却又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坐在离他几个位置远的地方,是个女孩,显然已经喝醉了,正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睡着。看着很年轻,长发散落着,看不清面容,却是很安静的样子。倒是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先前被人挡着,倒真没发现她的存在。

纪崇均看了一眼,很快又挪开了视线。他对女生不怎么敢兴趣。

或许是见过的太多,亦或者,只是因为上一辈的那份阴影。

身边走来了人,却是过来跟他碰杯。纪崇均也不拒绝,碰完只是一饮而尽。话却不多,对于别人稍显逾越的话题,也只是笑笑不应。

或许是他的样子太过疏离,让人感觉明显不是一个圈子的人,所以渐渐的,也就少了人过来。

纪崇均也不介意,只是一个人一杯杯的喝着。事实上他已经给足了面子,敬他的酒,他可不是每一杯都会喝的。

玩了一会儿,或许是觉得在这喝酒没什么意思,又有人提议换个地方继续玩,很多人附议。

纪崇均对他们接下来的活动没兴趣,看了下时间,都已经快十一点。

“我就不去了,你去玩吧。”他对着徐畅说道。

说着又跟徐畅表哥打了声招呼。

边上又一个女孩也开了口,“我不去,我妹妹喝醉了,我还要送她回去呢。”

另一个人却回道:“你怎么能不去呢?少了你欣姐,咱还玩什么玩!”

“就是,妹妹咱不着急,找个人把她送酒店就行了。”也有人应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