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这是您点的摩卡。”服务员将咖啡端上来。

与暮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服务员离开时,门外的铃铛响起,表示有客人进来。

服务员微笑地说:“欢迎光临。”

与暮不经意瞥过去,便瞧见了那个男人。

他的手臂被一个娇小的女人挽着,不知女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笑了起来,眼神温和、宠腻。

女人有一头男人喜欢的及

腰直发、灵动的大眼睛,清纯中带点妩媚。

与暮转头看着落地窗反照出的自己的影子,及肩的短发有些凌乱,因为一夜没睡眼睛显得浮肿,面色苍白。

如果她是男人也会选择那样娇小玲珑的美女,难怪谭勋会纡尊降贵亲自来机场接人。

与暮移开视线,低头喝了一杯咖啡,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咔嚓咔嚓——”

这时,闪光灯划过。

与暮看过去,埋伏在机场的记者簇拥而来,举着相机和话筒对着谭勋与沈书枝。

“谭律,您身边这位美女是谁?”

“您昨天才跟您的未婚妻订婚,今天就挽着别的美女,您未婚妻知道吗?”

“据说谭律你连昨天的订婚宴都没出现,也是跟这位美女在一起吗?”

无数问题涌来,沈书枝慌乱地靠在谭勋怀中,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雏鸟,与身材高大的谭勋在一起,真是绝配。

与暮冷冷地勾起嘴角,随手拿起墨镜戴上,拿着咖啡从侧门走了出去。

与暮刚走到接机口,手机适时响起。

与暮以为是客户终于抵达,接起,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扯动了她的心:“与暮,刚刚在咖啡店的是你吗?”

与暮:“是。”

谭勋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漠:“记者是你叫来的吗?”

与暮:“……”

听她没吭声,那边明显沉吟了一下,道:“与暮,别这样好吗?”

与暮只觉得荒唐至极,她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带

感情地说:“谭勋,你以为我想怎样?我还不至于对已经分手的男人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说完,她十分生气地挂了电话。

如果说,之前与暮还对谭勋这个人有所留念的话,如今只是失望之极。

他把她看作什么人了?居然以为那些记者是她叫来机场设计他的。

Part4

接完客户的与暮独自去了健身房,在健身房足足运动了两小时,泄愤之后,她才回了家。

电话响起的时候,她正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一边擦头一边接了电话。

“与暮,是我。” 谭勋低沉的声音响起,不如早晨那般冷淡,中间还夹杂着一丝说不出,道不清的温柔与歉意。

“有事?”

“我在你家楼下。”

“谭律,你跟你新欢刚回来还不到三个小时吧?现在就在我楼下了?”

“今天晚上开发区开业,有大型焰火观赏,晚上我们一起去看吧?”

“我们?你,我,还有沈书枝?”

“只有我和你,好不好?”

“不好!”

“与暮,我想见你。”

“抱歉,我不想见你!”与暮说完最后一个字,直接按断了电话。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与暮闭眼,睁开,握着手机浑身发抖。

迪欧受到惊吓,“噌”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跑到她身边,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趴回了地上。

与暮伸手摸了摸它,忽而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条缝隙,往下张望。

二十三楼的高度,望下去所有的

人和事物都小而遥远,她没有戴眼镜,一片模糊,但谭勋那辆拉风的银色玛莎拉蒂还是银光耀眼,一眼就能看得清楚分明。

车旁倚着个人影,模糊地看去只能看见他穿了一套浅色衣裤,和刚才在机场看见的不同。

谭勋向来注重仪表,一天换两套衣服是很平常的事情。

与暮捂着心口,那里很闷,很难受。

她不得不承认,自从发现谭勋的背叛,她表面上假装淡定,甚至和平分手,以为自己能坚强地忍过去,最后发现,她并没有这样的定力。

她不断用工作麻痹自己,可只要一空下来,便觉得连呼吸都是难受的,尤其是当她在机场咖啡店看见谭勋对沈书枝百般呵护的样子。

明明是他先背叛的,还要装作一副分手后痴情的模样,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

与暮收回手,将窗帘拉得紧紧的,又将自己摔到房间的大床上。

望向床柜上的一个药瓶,与暮犹豫了一下,伸手取了一颗药片含在嘴里硬吞了下去。

那是安眠药,这段时间,每天她都要吃这个才能保证睡眠。

明明知道这对自己的身体不好,她却像要惩罚什么似的自虐,也不知道能唤起谁的心疼。

安眠药很快起到了作用。

与暮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其凌乱,梦中喧嚣万分,偶尔还传来有人敲门的声音,她在梦与醒的边缘,怎么也睁不开眼。

好像梦到了她跟谭勋的过去。

记得第一

次见他的时候是大学刚毕业时,她去他的公司面试。

那时他公司只有他和王凯两个人,其他事务所面试台前都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只有他们的位置上有零散的几个人。

可他站在人群里就独成风景,有人说,他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个光原体。

那时候的她对他一见钟情,打算给知名事务所投简历的她,就因为看见了他,所以放弃了。

从一开始公司只有三人,直到现在的大规模。

谭勋渐渐在律师行业打响名声,并且成为律师界的大帅哥,公认的又帅又温柔。而且他聪慧过人,人脉广阔。与他聊天时,他言之有物,每每一语中的。每次跟他交谈寥寥数语,便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这种男人,自然很容易吸引很多异性,加上他不懂拒绝,身边的女人总是络绎不绝。

倒不是因为他花心,而是因为他善良地觉得拒绝会伤害人,所以他身边所谓“暧昧”的女人很多。

以至于当与暮成功地追到他的时候,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都认为自己是在梦中。

谭勋答应做她的男友了!

那段时间,这是她每天早上起来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那简直是光想想就很幸福的事情啊……

Part5

与暮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她是被电话声吵醒的,一接起,助理小王在电话里着急地问她:“与暮姐,你什么时候

来公司啊?现在都九点多了,十点就是拍卖会,若是太晚过去,我们就混不进去了。”

与暮倏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拍卖会!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她洗漱、穿衣,准备好迪欧一天的食物。

与暮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在下雨,她懒得回去拿伞,顶着包冲进雨中。

她打了车,车上开了冷气。

她闭了闭眼睛,车内冰冷的冷气也吹不走她心里的烦闷,即使在心里告诫自己一百遍不要再去想谭勋,可从床上起来那刻,她竟忍不住跑到窗前往下看,结果下面空空荡荡的,也空荡了她些许期待的心。

这算什么呢?难道她还在奢望谭勋会像电视里痴情的男主角一样,在女主角家楼下吹一夜的风只为等她出现?

与暮打开窗子,深深吐出一口气,将自己心里的烦闷都吐了出去。

与暮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助理小王已经在门口等了。

见与暮下车,小王总算轻了一口气。

小王今年大学刚毕业,在律师事务所实习。虽然只是实习,却是个任劳任怨,做什么事都很有干劲的女孩子。与暮很喜欢她,便让她在身边当助理,好好培养。

拍卖会会场设在大楼的一楼会议厅。

两人混进去之后,里面已经来了许多著名的收藏家、艺术家,有的西装革履,有的唐装褂子,着装不一,却个个派头十足。

与暮来这里和拍卖会无关,只是想请参加这场拍卖

会中的一个大人物,当他们手上一个案子的证明人。

在来这之前,与暮已经被全公司的人打击,说她绝对不可能找得到这个大人物当证人,就算找到了,人家也绝对不乐意。

两个“绝对”并没有打击到与暮的信心,她总相信,世界上没有努力却做不到的事情。

“与暮姐,你说这里哪个才是我们要找的人?听说来头不小呢。”

是啊,当初拍到现场唯一的证据便是这位大人物的车以及他的号码牌。

宁市独一无二的车以及号码牌,也幸好是这样的独一无二,让她在并不知道车主容貌的情况下,将车主的身份查了出来。

他是宁市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著名的四海阁小傅爷傅致一。

四海阁以收藏起家,傅致一的父亲傅四海最初开始接触文物、艺术品等在内的收藏品拍卖行业,发觉这一行业的巨大利润空间后,傅四海通过低买高卖的模式经营,并把一些好的藏品保留下来,渐渐创造了如今声名鹊起的“四海阁”。

傅四海眼光独特精准,财富积累得很快,在收藏界排行龙头老大,大家都尊称他为“傅爷”。

傅致一遗传了傅四海的独到眼光,去年刚接手四海阁,整整一年,四海阁便在他手中产生了巨大的利润,于是,“小傅爷”这个称呼便在业内渐渐传了起来。

傅致一的老爹一开心,送了他一辆全球限量版跑车以及一个价值连城的车号。

但傅致一为人低调,很少在公开场合炫耀跑车,更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以至于至今外界并不知道傅致一的长相。

与暮在工作中没接触过傅致一,自然不认识他。

但她并不着急,傅致一名声太大,只要他出现在这里,一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她只需静观其变便可。

“嗡嗡。”

这时,与暮的手机忽然响了,她看了一眼,直接掐断了。

“嗡嗡。”

不一会儿,手机又振动,是同一人。

与暮有点烦,接起时,脾气很冲:“谭勋,你又想干什么?”

“与暮,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工作。”不想跟他说太多,与暮直接说,“如果有公事等我回去再说,如果是私事,我现在没空。”

“与……喀喀……”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急,电话里居然传来他咳嗽的声音。

与暮心一紧,不想否认,她联想到是不是昨天他在她楼下等了太久受了风寒。

她抿唇,冷着脸,没问出一些关心的话。

“与暮,听话,现在回来好吗?”

自从查出现场证人之后,谭勋便极力反对她让这位大人物当证人。

与暮不清楚他在担心什么,虽然她也知道让四海阁的小傅爷,去为一件小案子当证人是件很可笑的事情。

但对于这个案子,她真的很想赢,不为别的什么,只为她的当事人讨一个公平。

Part6

与暮的当事人是一位母亲,她与丈夫的婚姻出现了裂痕,这位母亲希望

与其离婚,并且得到孩子的抚养权。

丈夫得知之后反应特别激烈,不但不同意离婚,更不同意孩子和她离开。

这位母亲告诉与暮,孩子的父亲因为家族事业衰败,经常对孩子和她使用暴力,有极其严重的家庭暴力倾向。

那天当孩子的母亲打电话给与暮呼救,与暮赶到之时,孩子的父亲已扬长而去。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她正好看见有人在一辆停了好久的车上走下来。

那是一男一女,与暮没看清他们的模样,也不清楚他们在那里待了多久,看到了多少,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会替可怜的母亲争取。

“谭律,这是我的工作,即使你是我的上司,但我们负责的不同,你也无权插手,OK?”

“与暮……”他的声音里有明显的沙哑以及无可奈何,“听话,不要去招惹四海阁的人,回来好吗?”

“要回你自己回去,我现在要工作。”

“与暮……”

“别这样叫我!”她真的好讨厌分手之后,他还用这种总是让她心软的方式喊她的名字。

与暮又难受又生气:“谭勋,你够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是你的沈书枝,你没资格管我!”

她吼完后,“啪”的一声合上了手机。

好在现场太热闹,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她这边。

与暮收了收脾气,强迫自己冷静,正要转身。

一个声音传进了她的耳里:“……那不是四海阁的小傅爷吗?连他都来了

,难怪这次拍卖会来了这么多人,估计今晚有好货!”

不远处,出现了骚动。

与暮望过去,男人在人群的簇拥下进来。

他穿着一身正式的银灰色西装,修身如玉,清雅风华,他长相十分英俊,薄唇星目,眉宇清扬,带一丝淡淡的倨傲。

这本该是陌生的男人,却令与暮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是他。

她见过他,在昨天的机场,她还偷拍过他的一张侧影的模糊照片。

四海阁的小傅爷是他?

“与暮姐,拍卖会开始了。”被小王拉到旁边坐下,与暮才回过神,眼神再次搜寻到那个身影,却见他已坐下,神情淡漠。

拍卖会开始得很快,气氛热烈,拍卖物品大多价值连城,会场上举牌的络绎不绝。

一个艺术品被拍下,四周掌声四起,相邻的人自做交流,纷纷猜测拍卖者的身份。

只有他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如在听,更如事不关己的样子。

“与暮姐,那个人就是傅致一,小傅爷啊……长得好帅啊!”

虽然拍卖会很热烈,但对于小王这种跨专业的人而言还是很无聊的。

小王虽比同龄人成熟,但毕竟还是个小女孩,看见帅哥,还是没忍住小小八卦了一下:“这是我除了谭律之外,见过最帅的男人了。你说他有没有女朋友啊,长得这么帅,要求肯定很高吧?”

与暮没心情跟她讨论这些,便没回答。

小王见与暮心情不好,便也不再多说话了。

拍卖

会刚举行到一半,傅致一便站了起来。紧跟着他身边的人也连忙站了起来。

傅致一一句话都没说,转身离开了座位。

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傅致一的离开表明了,他对这些拍卖的物品一点兴趣都没有。

特意为他而来的其他收藏家因他的离开,脸上露出遗憾和失望。

与暮对小王说了句:“走。”然后便拿起包往外面追去。

第二章 四海阁小傅爷

Part1

男人走得很快,不像其他人一样还在彼此寒暄道别。

当与暮追出来时,傅致一已经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