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凌涵生已经将几个打手全部击倒在地无法动弹。他走到她们面前道:“我已经报警了,我们先送她去医院吧。”

白色的消毒药水气味,红色十字仁慈济事,夕婕和凌涵生处在急救室外。

“谢谢。”她一瞬不瞬看着那扇紧闭的急救门道。

“不用。”他的身上有些尘土,右腕划破了伤口,粘湿了黑色的衣袖,他却毫不在意地看着她的侧脸。

“你查到是谁指使的吗?”

“倪裳。”

如同一道雷击劈向后背!这一起…都是冲着她来的!是因为她把外套借给Sunny,于是打手们认错人…Sunny替她遭受了这些折磨…

眼泪蜿蜒而下。瞳孔失去焦点。

“别这样。”凌涵生来到她面前,抱住了僵硬的夕婕,抚摸着她的发丝,“别这样…”右腕的血迹不知不觉间粘到她棕色的长发上,如果他与她也能如此相容…

“你怎会预知?”

“倪裳的竞争对手都有意外受伤的前科。”

“凌涵生…”

“你知道,我从来不会伤害你。”

一种复杂而莫名的情绪在心中滋生延展。她理不清那些纠缠和守候,如果可以,她宁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啪。”急救室门大开,Sunny的病床被人推出。夕婕挣脱了凌涵生的怀抱跑到病床边。

“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病人身上多处骨折,恐怕要修养两个月。”医生安慰她道。夕婕终于笑了,“谢谢。谢谢。”

Sunny,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

快些好起来…

俞曼看着陷入沉睡的展陌,心疼地再次为他换上冰敷。覆于黑色的大床和被单内的展陌脸上不自然地红晕着,低低地呢喃。

何时,他如此憔悴过?

记忆中的展陌从来都是优雅而强势的。从十一岁那年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孩子起…

尤记得她的父亲是展陌搏击术和马术的家庭教师。十一岁那年她来到庞大的展宅,陪他练习搏击和马术。初次相见那天,在空旷的草坪上,他穿着笔挺的骑马装和靴子,带着白色的手套驾着高大的骏马来到她面前。和煦的阳光扫落到他身上,如同天使降临仁爱苍生。

“俞曼你好,欢迎来到我家。”

无人不夸赞展陌,他将来一定是谦谦君子。他的脸上始终是友善的微笑,从没有人见过他发火,他是真正优雅的贵族。

而在这个大宅中却有个人几乎从来不笑,那就是夫人。

老爷常年外住,长久的虚空与痛心磨毁了一个女人的心神。夫人患上了忧郁症,每天都郁郁寡欢地呆在卧室里,一会哭一会笑。十一岁的展陌每天都会去夫人的卧室内,即使夫人无动于衷,他都会对夫人说许多许多话,他今天遇到什么样有趣的事,笑着的样子俨然是纯白的天使。

似乎夫人一点点被打动。少爷每天晚上都牵着夫人的手去杏树林散心,日复一日过了整整三年。就在所有人以为夫人即将康复的时候,老爷突然回到了展宅,带来了离婚协议书。

抑郁如同毒药,突然在女人的胸膛内爆发,夫人最终抑郁而终。老爷在夫人的后事完了后也离开了展宅。一个空荡荡的豪宅,每一处都凝着悲戚。

老爷离开的那天晚上,她到处都找不到少爷,担心他出事,最后在杏树林内找到了他。

天空是浓重压抑的黑色,淅沥的雨丝如银针洒落大地,湿润的青草地上颓败了大片大片的落杏。白色的落花混着雨水流淌到她脚边,她打伞走向他。越来越清晰地看到他墨色发丝混着雨水垂在衣领上,衬衫和西裤已经湿透,身上铺满了大片花叶。

即使他狼狈的细雨沾衣,即使脸上毫无生气,依旧俊美如同百花凋零般惊心动魄,扼腕叹息。

她以为他会哭,可是他没有。

“走开。”他的嗓音如清泉冷冽滑入她耳中。

她又向前走了一步——“俞曼,记住自己的身份。”他依旧闭着眼睛,寒凉的话语凝结成冰。从来没有想到过,展陌会说出如此狠决的话。可是,她恐慌,恐慌下一瞬这个少年就会淹没在杏花雨中…

俞曼收了雨伞,不顾他的话坐在他身边。落杏纷纷扬扬飘落到手心。杏花盛开的时候绯红一片,但那种红色却会慢慢淡去,最后颓落了一地素白。如同最美的年华被熬干蒸发了所有昔日的美好。为什么要种下如此悲伤的树…

“展陌,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你。永远不背叛你。”

也许是第一眼见到这个少年起便喜欢他了。不管是友善的微笑的他,孝顺对待母亲的他,悲伤却依然不会落泣的他…

展陌睁开眼睛看向她。目光对视的那一霎那,她知道她的生命在此改变,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将是她所有的信仰…

有些人也许是注定强大的,譬如展陌。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第二天展陌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和友善,丝毫不见悲伤的影子。十四岁的他进入展家旗下的子公司做基层工作。许多人把他当大少爷看,更多人把他当孩子看,可是他却在四年内一路夺权而上,直到掌控了宗室的力量和整个家族的权利核心。

他的父亲被他请到加勒比的一座风景秀丽的岛屿“颐养天年”,而他一个人坐在冰凉的高座上,睨视整个金融帝国。

而她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她是离他最近的人,直到那一天…

“夕婕…”

熟睡中的展陌呢喃着,眉头紧紧得皱在一起。一束束白光在他脑中飞驶而过,混沌的黑暗被光束一片片切开,直到光明越来越盛大,他看到了浓烈的阳光,听到了沸腾的欢呼,回到了18岁的那天…

他从白色加长莱斯劳斯车下走出。黑色牛仔衬衫和牛仔裤勾着着他颀长的身材,白色烫金纽折射着初春的阳光。面前U型大楼每个窗口都挤满了欢腾的人群,女生男生都向他打招呼,整个操场上一遍遍回荡着:“展陌——展陌——!”

身后的黑衣保镖们肃穆而立,跑车队整齐停靠。而他笑得如同和煦的清风,轻易拂入少女们的心中。他挥手对所有人道:“好久不见。”

真的好久不见,自从掌控整个展家的势力后,到学校来的日子屈指可数。

“啊…怎么能笑得这么可爱…”

尖叫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展陌欣然笑着,眸光在人群间流转,却和一双澄清纯净的目光碰触后定住。

朱丽叶问罗密欧:“你怎么会到这儿来?花园的墙这么高,是不容易爬上来的。”

罗密欧答道:“我借着爱的轻翼飞过园墙, 因为砖石的墙垣是不能把爱情阻隔的;爱情的力量所能够做到的事,它都会冒险尝试,所以我不怕你家里人的干涉。”

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爱情的指引,指引着他来到她的窗下,他抬头微笑地看着她问道:“我是展陌。你呢?”瞬间,所有的尖叫都消声了,全校的学生都望向那扇窗户,一个棕色长发的少女娉婷玉立在窗边。即使她身后站了许多人,却如摆设般虚化。

她似乎在犹豫,展陌真诚地看着她,“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不会伤害你。”他的声音如此温柔却蕴含力量,她如同受蛊惑般回答道:“游夕婕。”说完就推开身后的人群拿起书包离开。

他笑了,很久都没有露出那样的笑容。

而他身后的俞曼沉下目光,展陌对那个女孩子动心了…是因为她有一双神似夫人的温润眼眸吗?

两人相恋,七年几乎没有争吵。展陌没有底线地溺爱游夕婕,全心全意守护她。可俞曼始终认为,他不过想在游夕婕的身上找到夫人的影子。毕竟她们的眉眼相似,性情温柔,那只不过是迷恋…

直到,他令她去选戒指给游夕婕。

“你了解女人的喜好,还是你去选吧,我相信你的眼光。”他那么信任地看着她。那么对于展陌而言,她俞曼又算什么?让她尝试一次吧,如果故意伤害了他爱的女人,他会不会惩罚她?十年来如影随形陪伴他,共同的记忆、不变的誓言、早已超越了身份隔阂的她,和这个仅因为外貌相似夫人的女人,让她来证明,让展陌来认清吧…

无数的光线刺入眼中,展陌幽幽转醒,看到趴在他床沿边的俞曼,神志逐渐清明。他扯着粗哑的喉咙喊道:“曼——”

“我在这里,陌陌你不要说话。你需要休息。”她心疼地看着他道。

“曼,”他虽然病着,眼眸却清明如镜,“我让你查了一个月她的下落,你该不会连出关记录都忘记了吧?最后居然是通过新闻得知她在纽约…”

他怀疑她了。他终于怀疑她了。俞曼在心底浮过一丝冷笑。他会认定是她吗?判罪于她吗?

“是我疏忽。”她垂下眼帘回答。

“曼…你说过,你永远不会背叛我。”

“是,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你。永远不背叛你。”

只是,倘若我的心背叛了我自己呢?

爱之阡陌

微弱的阳光穿过厚实的玻璃,笼罩着夕婕周身,她盛气凌人地一路疾步走向8楼经纪人专用办公室。来到Don门外,敲了三下门后径自入内。Don看到满脸怒气的游夕婕展颜一笑道:“怎么了?找我有事?”他起身前来迎接她。

夕婕反手关了门走到他面前站定,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倪裳要加害于我?”

Don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雪茄,含在唇间点燃,吐纳一口烟后回答道:“我已经提醒过你,乘公务车回家。”

“我找不到Sunny的时候为什么不帮我来找她?她是我们的同伴!”

“你搞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同伴不同伴的。我是你经纪人,她是你的助理,仅此而已。还有…”Don又吐了口烟,声音略为放低些,“总要让倪裳出口气不是吗?你该庆幸…”夕婕突然夺去他的烟狠狠地摔到地上!

“庆幸受伤的是她?”她怒极反笑,目光灼灼。双拳紧握,浑身上下迸发着肃穆的气息,“对,你说的对。尊贵的Don怎能受伤呢?我还要你睁大眼睛看着,看着我如此走到最高处,不仅是整个华裔模特界的第一人,更要和14楼的四大名模平起平坐!倪裳达不到的高度,将由我实现!”

“好,既然如此,别忘了今晚七点还有一次杂志访谈。”Don耸耸肩愉悦地微笑道。

“现在我要你去找Jone。”

“为什么?”

“倪裳拿走了我宝贝的东西,我不该礼尚往来吗?”眸光回转间,妖娆的笑容如同蓝色妖姬缓缓张开枝叶,绽开幽蓝色的繁复花瓣。

“你听说了那个传闻?”业界无人不知,倪裳深深爱恋着助理张珉,明明是一个如此冷艳的女人却在张珉面前露出女生的羞涩,更是将一切事业放心地交给张珉,而不是她的经纪人打点。“夕婕…你该不会想横刀夺爱吧?”

“我没有那个兴趣,”她不屑地笑,“但是分化敌人的力量就是强大自己。怎么将张珉调到我身边做助理就仰仗Don你的三寸不烂之舌了!”她冷冽地瞥了Don最后一眼,“下午4点前我要看到张珉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说完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Don再次抽出一根雪茄点燃。

没有想到在游夕婕心中Sunny竟如此重要。她的眼中充满了仇恨的光芒和追逐成功的自信。看来有时候,仇恨更是一种力量…

下午三点三十,1105室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来。”夕婕喊道。

那融融冬雪般的男子走入办公室。

“你好,今天开始我将作为你的助理。”张珉温和地微笑。夕婕淡淡地颔首。怒气已经几近平寂,沉淀下的是对成功的决心。

“合作愉快。”

说是合作。其实她根本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人。即使他看上去如此干净,如此美好。只是所有和倪裳有关的人在她眼中犹如毒蝎。

“今天没有什么工作了。你可以提前下班了。”她转过了沙发椅,不再看向张珉。

“是。”门又合上了。

一个人的世界是安宁的,静得听到秒钟哒哒哒地转过表盘,静得听到自己浅浅的呼吸,静得从白天到黑夜仿佛转瞬之间。

晚上7点,公务车送她到电视台接受采访。

录制节目。节目长达一个半小时,有畅谈、问答、小游戏等多个环节。从7点到11点,整整三个小时反复拍摄,如同录像般不断倒带又倒带。夕婕没有抱怨半句,她只是微笑着配合又配合。

“真是抱歉,已经11点半了。不过还有最后小游戏环节。很简单只是请您教观众走走台步。舞台正在布置,您可以去后台的沙发休息一会儿。”主持人微笑道。

“好。”夕婕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无人的后台,等了许久不见人来唤她,大脑越来越昏沉,居然倚着沙发熟睡了…

却一点都不冷。好温暖…

梦中的太阳普照大地,满地的白色鸢尾,她一身白色连衣裙站在广袤的花海中,棕色的卷发随着清风翩跹。

展陌在远处温柔地看着她,将手伸向她,轻轻地唤着:“夕婕。”

双脚不由自主地走向他…

可是路经之处,白色鸢尾纷纷枯萎!浓云蔽日,大地转瞬荒芜!满地腐朽的藤蔓枝干和白色的花瓣枯萎死去化成一片萧索的枯黄!

展陌不见了。

她环视四周,她在哪里,她在干什么,她是谁…

感到有温热的气息喷在脸颊上,夕婕终于从梦中醒来。

“你在干什么?”张珉为什么会在她身旁?

“我已经给你盖了两条毯子了,为什么你还是冷得发抖呢?”张珉无辜地看着她笑道。

“我对你说过,今天你没有工作了。”

“可是,我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助理了不是吗?”

“是。”夕婕对张珉露出今天第一个友善的微笑。

翌日起,张珉全权接手了Sunny的所有职责并且更加仔细更加缜密地工作。不愧是和倪裳合作数年的助理,夕婕和张珉一起工作常有事半功倍的感觉。

二月,寒冬中萌发着蠢蠢欲动的初春气息。夕婕为了20日Davie Tivenchy发表会,在私人练功房内反复练习台步。张珉坐在一旁看着她,阳光纷纷扬扬地撒落在少年的肩头,美好纯洁恍如世外。

“夕婕,你要不要考虑健身?”

“什么?”她停下脚步吃惊地看向他。张珉解释道:“你的台布已经非常纯熟了,现在需要练习的是整个身体的协调性。以前我做倪裳助理的时候,每天都会陪她在跑步机上跑一个钟头。然后再做一些韧带拉伸练习和瑜伽。”

“跑步机?在她的办公室里吗?”

“嗯。不过五楼公共休息室里也有两台。只是几乎没有人用。”

夕婕思忖着,他的话不无道理,当下道:“好,我们走。”

张珉如同专家般指导她练习,跑步。两个钟头下来身体觉感到分外舒畅,同时也大汗淋漓。

“我的办公室内有私人浴室。你先吧。”

“不,当然你先。”张珉微微脸红。夕婕不再推托,“也好。”

洗澡是她每日的习惯,因为每天都有大量的练习或者通告。她洗完澡后将浴室清理干净对张珉道:“你请吧。”然后来到梳妆镜前开始吹头发。

仔细地将头发吹干回到办公室的路上却发现张珉的衣服叠在浴室外的地板上。他没看见里面有储衣袋么?

可能在屏风里面所以没有看到吧…

那叠白色羊绒衫上一抹晶莹吸引了她的视线。她走上前执起那块玉。一次都没有见到过,是因为戴在衣服里面的吗?

再普通不过的玉石用黑色的绳线穿引。玉石上刻在一个“伥”字。

珉,美丽的玉石。倪张“伥”。

真是个有趣的发现。唇际不自觉地掀起一丝笑意。

时间缓缓推进,来到2月14日。

去年的2月14日,她仍未大学毕业,安心地呆在玻璃王国里。

今天的2月14日,她为了发表会一直在和张珉练习台步和健身。

5点准时离开大楼,赶往晚上杂志拍摄会场。却闻大堂里一片惊叹声连连。透过旋转大门和苍蓝玻璃向外望去,只看到一阵令人晕眩的光耀。夕婕自旋转大门走出,从脚下的台阶延至马路尽头目光所及之处铺满了蓝色妖姬,幽蓝的如同海洋般深邃隽永,清风吹过,所有花叶簌簌抖动妖娆的香气迎面扑来。

颀长挺拔的身影站在花海的另一畔,如同梦境中温柔地对她微笑:“前几天生病了。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了,所以马上来找夕婕啦。”

金色的阳光斜打在上空,穿过他洁白的衣领,穿过她飘扬的棕发。她如同梦境里行走在满地花丛中,从遥远的对立,走到相距五米的位置。

“病好了?”她淡笑道。展陌的眼睛弯成一双月芽,浓长的睫毛勾扯着温煦光辉,“嗯。”

“上次和你说送我蓝色妖姬,你真的送来了。”

“夕婕喜欢,有什么不可以呢?”展陌却发现她的眼中没有温情,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这样陌生的眼光…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她不告而别的一个月内,他每天都饮用大量的伏特加,直到胃部不适召来家庭医生。见到之后不曾发火,并无质问。然而,那株纯白蔷薇最终仍是凋落了,焕然新生的是冷漠的敌视他的蓝色妖姬。

“那展陌,如果我要你永远驱逐俞曼,你做的到吗?”她笑了,神采飞扬,比千株蓝色妖姬更明艳。

“俞曼…”眸光沉下,果然这件事和曼有关,“她对你说过什么?”

“心疼了吗?”她看到他犹豫的脸色,藤蔓的芒刺根根迸直,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伤害自己,“展陌,如果你仍然用原来的方法爱我,那么你注定失去我。”

脚步声踩着玫瑰花瓣轻轻的寂静的来到两人身侧。三个人如同等边三角形的位置站立,俞曼对展陌浅浅一笑,那双眼中有期盼有惶恐有执着,“你会为了她驱逐我吗?”

一枚寒针扎破巨大的梦幻的泡沫,霎那间芳香弥散殆尽。

“呵…”展陌突然笑了起来,他明白怎么回事了,视线直落向夕婕的眼瞳,“你说的爱的方式,只要你愿意回到我身边,实现你给我的承诺,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因为我从来爱的只有你啊。”视线微微调转看向俞曼苍白的脸,继续道:“俞曼,我们甚于亲人甚于朋友,我们的感情不比爱情浅薄,却始终不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