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双有些吃不透太后这是何意,闻之元也微微诧异的看小谢。

明兰便上前伸手接过了那盅燕窝,小谢摆了摆手道:“行了,赵姑娘快些回去吧,别让太皇太后等急了。”

赵无双蹙了蹙眉低头退了下去,太后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她走后,明兰将燕窝放在了桌子上。

闻之元便问道:“母后留下这燕窝做什么?”

小谢闻了闻,笑道:“皇儿猜猜看里面有没有下药?”

闻之元看了一眼,吃不准小谢的意思。

小谢却笑吟吟的盛了一碗道:“皇儿既然不想让赵无双入宫,这不就是最好的法子吗?”

她低头要去喝,闻之元忙按住了碗,“母后不可,万一她受太皇太后的指使下了药呢?”

“那不是正好?赵无双意图谋害圣上,偏巧被我这个太后喝了,圣上可以借机发难赵家了。”小谢道:“便是她没下药,哀家配合皇儿演出戏,一口咬定她下了药又有何难?”她去拉闻之元的手。

闻之元却不松手的脸红了红,低声道:“母后还是不要喝的好,只怕是…下了那种…助兴的药。”

那不是正好?

小谢望着他,看着桌上已经有些凉了的饺子,笑着问他:“难道皇儿还真是让哀家来吃扁食的?”竟然不是为了借机来与她调调情?

闻之元愣了一下,小谢已然松开了手,“若这般哀家便不喝了,等会装作喝过了身体不适就是了。”

她拿起了筷子,“那就吃扁食吧。”

闻之元望着她一时之间竟是猜不透她的心思,看着她当真正儿八经的吃起了扁食,挥手让明兰和福喜退下在外守着,又亲自替斟了两杯热热的果酒,一杯给她,一杯给自己,“我是想和母后一起过年,我们从未一起守过岁,过过年夜。”

小谢这才想起,他们确实从未一起过过年。

殿中只剩下他二人,闻之元将酒杯塞进她手中,端起酒杯轻轻与她碰杯轻声道:“辞旧迎新,但愿母后今夜之后,日日开心。”

辞旧迎新。

小谢瞧着他笑意盈盈的双眼也笑了,与他碰杯道,“也愿你新的一年想要的尽都得到。”

闻之元瞧着她将酒喝下,也慢慢的喝了下去说了一句,“那还要母后来成全。”

殿中暖香浮动,像两个人的心事,呼之欲出又相互试探着。

小谢反思是她暗示的不够明显?她第一次跟名义上的儿子处cp,这个分寸感一时之间拿捏不住啊,他真的只是想跟她一起守岁?什么也不想干?

两个人怀里都跟揣着小兔子一般突突乱跳。

终究是他先忍不住的在桌子下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手,轻轻的问她,“母后能再替我暖暖吗?”

小谢的心呀,就如今暖阁中被暖意捂开的花儿一般,慢慢的握住了他冰冷的手,他的笑意就在眼角眉梢藏不住了。

“真暖和。”他握紧她的手微微朝她倾身,喉结动啊动的如同他慌乱的心,最后憋出一句,“过年好。”

小谢忍不住笑了,望着他近在咫尺的双眼轻声问道:“你就只想跟我说这个?”

她的眼睛真好看,笑的他目不转睛的瞧着她,哑哑低低的说:“还有一句想问你的。”

“什么?”小谢问。

他另一只手也握住了她,喉头发紧的问道:“辞旧迎新,新的一年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

小谢愣了一下。

“谢真儿。”他抓紧她的双手,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一般,耳朵发红的道:“我可以叫你真儿吗?像…谢安与沈红昭一样,你…叫我之元,我叫你真儿,可以吗?”

小谢抿着嘴笑了,问他,“这是你的新年愿望?”

“是也不是。”闻之元只觉得这暖阁里热的厉害,热的他喉头干涩,“我的愿望是它,却也不仅仅是它…我是个贪心的人。”

“那你还想要什么?”小谢笑着问他。

“要你。”他握着她的手就更紧了,汗津津的发热,盯着她哑声道:“要你成全我。”忍不住的探头就想去亲吻她樱桃似得唇。

小谢却偏开了头,他的心就空了一下,眉头紧蹙,她…还是拒绝了他吗?

却见她伸手缓缓的将桌子上的那碗燕窝托了过来,在他的眼前望着他喝了一口,手指轻轻的勾住了他的小拇指,笑盈盈的仰头望着他道:“我头忽然晕的厉害怎么办?”

闻之元空掉的心一下子就被她塞满了,搂住她的腰将她撞进怀里,低头就吻住了她甜丝丝的唇,只感觉她的双臂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脖子,他哪里还有什么理智?

一个吻吻到两个人头晕目眩,小谢不知何时就坐进了他的怀里,依偎在他胸口喘息道:“我头晕的坐不住,你抱我去榻上…”

闻之元在这一刻只觉得若太皇太后塞给他的女人是她,他只怕早就完了。

他抱着她将她抱上了窗边的美人榻,两个人就又吻到了一块,吻的忘情,他听她喘息着叫他一声:“之元…”他脑子就空了,压在她身上一把就将她早已松散的腰带给扯了开,触碰到她发热的肌肤却又强抽回理智的哑声问她,“可以吗?我…不想违背你的意愿欺负了你…”

“你还问…”小谢握着他的手慢慢落在自己腰上。

闻之元浑身血腥翻涌,低头就咬住了她的唇,想吃了她又怕伤了她,又欢喜又忐忑,像在做梦,不真切的闷声叫了她一声:“真儿?”

她就喘息着“恩?”了一声,像哭像撒娇。

他彻底没了理智,便是今夜死在她手上也值了…

殿中暖香混着说不清的气味与那些喘息声揉在一起,压在唇齿里,秘不可宣,却又快要溢出这暖阁。

暖阁外守着的明兰和福喜只听见太后哽咽一般的一句:“轻一点…”之后的声音再不敢听,慌忙就让所有人退的远一点,再远一点,只他两个人守在殿外面面相觑。

福喜心中却是早知闻之元的心意,低着头偷笑着叹了一句,“乖乖可算是…成了。”

明兰红着脸头也不敢抬,两个人谁也没瞧见外面春兰不知何时来了,正在角落里与被他们赶出去伺候的宫女说话,那宫女与春兰是老乡,两个人一同入的宫,十分要好。

☆、黑化暴君的祸水母后

她真好看。

闻之元抱着怀里的小谢只觉得真像个梦, 这世上怎会有她这样好看的人?她的眼睛, 她的鼻子,她禁不住时微微皱起的眉,红了的眼…

他多看一眼就又忍不住要去亲她, 做梦也好,做梦也值得了。

小谢浑身酸软是推他一把,“好了, 天都快亮了, 戏还演不演了?”

“真儿。”他趴在她掌心里叫她一声。

“恩?”她看向他,却见他笑着将一张脸埋进了她掌心里,“干什么?”

“没什么, 只是想叫叫你。”闻之元亲了亲她是掌心,握着她的手贴在脸上, “你的名字真好听。”

小谢笑了,“我便是叫阿猫阿狗你也觉得好听。”

“真儿。”他又叫她, 摸着她的脸道:“应我啊。”

小谢红着脸亲了他一口, “行了, 该干正事儿了。”

闻之元恋恋不舍的抱她起来,亲自替她穿好衣服,心不甘情不愿的撒开了手, 目送着小谢回了长乐宫。

系统这才开了口,“恭喜宿主…您的幸福值涨到了百分之五十…”

这么多?

小谢感叹, 看来这次实在是憋的太久了。

她一回宫就开始做戏, 为了逼真她还特意服下了道具栏里买来的麻药, 只吃了一点点,又命明兰在赵无双的燕窝里下了一点。

然后又是传太医,又是派人去闹到太皇太后那边将赵无双抓过来。

咬定了她在暖阁喝了赵无双的燕窝就开始四肢无力浑身不舒服,强撑着回了长乐宫便昏了过去。

闻之元也急急赶过来,配合着将这出戏演的跟真的似的。

赵无双懵了,她压根没在燕窝里下药啊!她这才第一次与皇帝照面,她怎么会这么蠢的就下药!况且她本来对自己有信心,自己的美色足以勾引圣上。

太皇太后立刻就明白了这是谢真儿和闻之元联手要赶走赵无双!

偏偏太医查出来燕窝里确实被下了药,是一种麻药。

刘金玉立刻反应过来,站在小谢这边替她呵斥赵无双,说她为了承宠竟然给圣上下迷药。

这下好了,满宫皆知赵无双为了承宠竟然给圣上下迷药,偏巧圣上没喝,被太后喝了。

而圣上看在赵家的份上绕过了赵无双,也不想坏了她名节将此事闹大,只是这宫中是留不得她了,让赵家人进宫来将她领了回去。

赵家的“淑妃”梦就这么黄了。

太皇太后全程没有半点可回转的余地,也是赵无双太愚蠢,居然给谢真儿留下了这么个机会!最让她气恼的是刘金玉竟然与谢真儿联手的,这让她顾不上宫中这点事,慌忙命人去传了谢家人入宫来,只怕是刘家要有变故。

可谢家人一进宫来就急慌慌的与她禀报道:“太皇太后恐怕不好了,国舅大人在治水赈灾时动了些手脚,被查出来了…”

“什么?”太皇太后一瞬间只觉得头晕脑胀,气恼至极的道:“糊涂!谢明晨怎么敢在这等事上动手脚!那不是上赶着找死吗!皇帝派谁去查的他?”

“是沈顾亲自在查…”那人不敢抬头,“一同查办此案的还有…新被提拔为大理寺少卿的谢安…”

太皇太后是知道谢安被封为大理寺少卿的,此事还是她安排的,她近些日子还在庆幸谢安总算是听话了有些出息了,而皇帝也算听见肯重用谢安了,“快!快将谢安传进宫来,哀家要与他好好商谈!”

那人却道:“早就去请过谢安了,可是…他避而不见…搬去了大理寺住了。”

太皇太后心便一紧,“避而不见?连哀家也不见吗?”

“是…”那人道:“如今谢安刚被圣上召进了宫,在菁华殿不知道说什么。”

太皇太后眼前发花的有些站不住,外面传来闹嚷嚷的声音,像是一个小宫女在外闹着要见她被拦在外面,她气的怒喝道:“谁在外面嚷嚷!”

“是奴婢太皇太后!”那小宫女在外急道:“太皇太后奴婢有急事要报,事关太后与圣上!”

她的嬷嬷就从外进来报道:“娘娘,是之前监视皇后的春兰,她说…”她压低声音道:“瞧见了太后与圣上在暖阁中行不伦之事…”

“她说什么?”太皇太后震惊的盯着嬷嬷,立刻便道:“让她进来!”

长春宫里,小谢靠在榻上喝了太医开的药在散药效,瞧见窗外竟是悄无声息的下雪了。

辞旧迎新,新的一年可真是心想事成。

“娘娘好些了吗?”小红昭坐在一旁担心的照顾着她。

小谢握着她的手笑道:“哀家没事,哀家如今好的很。”她摸了摸小红昭的脸,“等谢安立了功,开春了哀家就给你与谢安赐婚好不好?”

小红昭脸一红低下了头,却是不知谢安最近在忙什么,忙的信也没个半封。

他正在忙着见圣上。

谢安在菁华殿中面见圣上,殿中只有他二人。

闻之元与他说:“谢安,你可明白此次朕派你去查你父亲此案是何意?”

谢安站在那里手掌攥了住又松开,“还请圣上明示。”

“朕是有心放你父亲一条生路。”闻之元转着手中的玉佩淡声道:“他到底是朕的舅舅,母后的兄长,要你大义灭亲除掉自己的父亲朕也于心不忍,所以此次你只要劝说他将往日来与他联手的谢家党羽全部交代出来,朕便饶他一命,让你带着他与你母亲安享晚年。”

谢安猛地抬头望他,“当真?圣上当真可以饶我父亲母亲?”

“当真。”闻之元抬了抬眼看他,“朕答应过母后绝不为难你,就不会逼你,会给你机会让你忠孝两全,只要你尽心办理此案,将谢家那干与朕对着干的一网打尽,朕绝不赶尽杀绝。”

“臣自当忠心尽力!”谢安跪下道:“多谢圣上。”

“谢你姑姑吧。”闻之元低头瞧着手里的玉佩唇角止不住的笑意,这是从小谢身上偷过来的,她的玉佩,“她有些保你,成全你与沈红昭,朕怎么忍心令她失望伤心?只是日后你父母要禁足在谢府,不可踏出谢府半步,这是他应得的。”

当初他们狠心将那样小谢真儿哄骗进宫,令她失去了一生的自由,他们也该尝尝。

谢安领命退出了大殿,立即便赶往大理寺与沈顾汇合,出京去查办此案,他非常清楚如今闻之元羽翼丰满,谢家已经要完了,而且他如何也没想到父亲贪心贪到发国难的财,如今只要能保住父亲的命就好。

这一夜雪下的可真大,像是要将天地染白,风雪吹着那些少年郎们让他们在一夕之间长大。

小谢在麻药的作用下睡到了第二日黄昏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刚一睁眼却见一个人坐在离她不远的桌前,垂着一张脸,吓了她一跳。

是太皇太后。

她不知何时来的,悄无声息的坐在那里慢慢的喝着茶,瞧见她醒来就放下了茶,“你总算是醒了。”

小谢从榻上坐了起来,明兰忙来扶她低声道:“太皇太后来了许久,没让奴婢叫醒您,说让您睡够的再起来,还有…”

“你出去。”太皇太后瞧了瞧明兰,“将外殿歇着的谢家兄长请进来。”

谢家兄长?是谁?

明兰担心的看了一眼小谢,小谢便从榻上下了来,挥手让她去,在她的殿中,太皇太后一个没有武力值的老东西,能将她怎么样?

明兰应是退下。

小谢听见了殿门关上的声音,帘幔外有个两鬓斑白的老人被扶了进来,小谢愣在了那里。

被扶进来的居然是谢真儿的父亲,那位将女儿哄进宫中,就撒手不管去颐养天年的父亲谢堂,而扶他进来的是春兰。

小谢皱了皱眉,隐隐觉得不大对劲。

那位老父亲谢堂已经怒不可遏的拄着拐杖冲过来,气的一拐杖就打在了小谢的小腿上怒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不孝女!还不跪下!”

小谢猝不及防的挨了一下,小腿疼的一麻单膝就跌跪了下去,猛地抬头盯住了谢堂。

“谢家怎么会生出你这个伤风败俗,有辱门风的女儿!”谢堂劈头盖脸的骂道,气怒的浑身发抖抬起拐杖又要来打她,“你干出这等事还连同外人来对付谢家,当真是连娼妇也不如!”

那拐杖迎头就打了下去,小谢抬手抓住了拐杖,猛地一拽,她用力之大,拽的谢堂身子踉跄险些摔倒,险险的被春兰扶了住。

“你、你竟然还敢跟你老子动手!”谢堂被气的脸都青了,手指发抖的指着她,“好啊好啊!”

“谢真儿!”太皇太后恼怒的一巴掌趴在桌子上,震的茶盏晃荡,“你做出那等不伦不耻之事当真以为能瞒得过去吗!”

小谢小腿酸疼的厉害,单膝跪在那里看了看春兰又看太皇太后,已是有些猜出她与闻之元之事估计被太皇太后得知了,“看来太皇太后是来兴师问罪了。”

“春兰,好好与太后说说,你昨夜看到了什么。”太皇太后眯眼盯着她。

春兰忙跪了下去,低着头道:“昨夜奴婢路过长乐宫暖阁瞧见圣上与太后娘娘身边服侍的宫人皆在外面,怕出了什么事便去询问了服侍的宫人,哪知…”她怯怯的抬眼看了一眼小谢又忙低下,“哪知是太后娘娘与圣上在暖阁之中行那等…不伦之事,命福喜和明兰将人赶了出来。”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才出了你这等下贱的女儿!”谢堂气的老泪纵横,只恨不能冲过来打死这个女儿。

太皇太后冷冷的盯着她道:“谢真儿你有什么好说的吗?”

果然是为了这个。

小谢慢慢站了起来,笑着问她,“太皇太后想听我说什么?你直说吧,你带着这位来,除了想将我视为荡||妇一般的羞辱我,还为了谢家吧?我猜谢家是不是撑不住了呀?”

“谢真儿!你当真没有半点廉耻吗!”太皇太后气怒的扶着桌子猛地站了起来,“哀家一直觉得奇怪,你为何突然与闻之元那个贱妃所生的便宜皇子联起手来对付谢家,原来你早与他苟且在了一起!”

“所以呢?”小谢等着她说出她今日来的目的。

谢堂气冲冲的过来指着她道:“你若还有半点廉耻就别逼太皇太后将你与皇帝做的这等事公诸天下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鱼死网破你和皇帝也别想好过!天下人唾骂你们,你们怎么有脸活下去!”

小谢望着谢堂,听他怒气冲冲的骂她,指责她,又为她好一般的道:“念在你是谢家的女儿,到底是我亲生的,为父也不想看你落得如此下场,今日你姑母仁慈,只要你听话帮着她除掉那不知感恩的贱妃之子,便当此事没有发生过,另立新君你依然可以安然做你的太后。”

哦,原来是要逼她杀了闻之元啊。

她低头笑了笑,“看来谢家是当真撑不了几日了,这等法子太皇太后也想出来了。”

太皇太后冷声施压,“谢真儿,若天下人都知道你与自己的儿子做出这等…”

“怕什么呢?”小谢抬起眼来盯着她,勾唇笑了笑,“太皇太后都能做出给亲儿子下药,逼亲儿子强|||暴了十一二岁的侄女这等畜生不如的事来,我怕什么?”她冷冷的笑了一声,“廉耻二字从姑母和父亲口中说出可当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