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灵瑶郡主突然又转过了头,“皇叔爹爹!”

众人回头,祁明秀不知何时从花园旁的小道上走了过来。

灵瑶郡主扑上去就哭道:“皇叔爹爹您别生气,李侧妃不是故意的。她大概就是想讨我欢心才摘那白娆的,您饶了她吧!灵瑶也不好,要不是站在底下看着,李侧妃也就不会摘了!”

她哭得特别自责,让人见着都不忍,宝盈看着,心却已经彻底沉下了。

这地方是她引她来的,这花也是她带她看的,她喜欢到迫切想要的表情也是做不了假的,可现在偏偏错全成了她的。

虽然她只是个小孩子,可也容不得她多想了。更何况,刚刚她身边唯一的迎春也被支走了,而雍王爷又来得那么及时。

这就像是一个陷阱,一个早已布置好的,就引她傻傻跳进去的陷阱。而她被设计了,还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谁让她伸手摘花的呢,没人让她摘啊。

不由地,宝盈又想起刚才陈侧妃的事来,当时只以为是她天真年少一派真诚,可现在想来,她是不是也是故意的呢?故意让陈侧妃没脸,故意让她难堪。可是为什么呀,陈姐姐与她素无瓜葛,她干嘛要这么做啊?难道就是因为陈姐姐一开始站在边上,没有跟别人一样和她打招呼?

就算是这样,陈姐姐那是有理由的,可她呢,她从来没得罪她啊!

宝盈不禁又难过起来,她千小心,万小心,不落人话柄,不被人算计,可到头来还是招了陷害。

怪只怪她见识太浅,根本看不出什么是名花,什么是碰都碰不得的宝物。

祁明秀听完灵瑶郡主的哀诉,冷冷的视线已经扫了过来。

宝盈触及,再忍不住,眼眶里打滚的眼泪一下就滚落下来。

第15章 皇叔送吃的

白娆的确是睿王兄的最爱,当年他从南疆带回,亲自栽种,只是还未等到花开,他就战死沙场。

他始终记得睿王兄将那白娆树种种下时的场景,明明是纤尘不染的一个人,却捧着那泥土仿若珍宝,笑若孩童。

他说:“皇兄,阿秀,这白娆每次都是三朵一起开,我在南疆看见时就想起了我们三人。我特意将它带回来,就想着哪一天它能开遍京城,而我们兄弟三人也能像它一样,永远在一起。”

那些话言犹在耳,可人早已不在。而京城中也终究未能开满白娆,南疆的花儿适应不了北地的水土,只有当年他栽种下的那棵奇迹的长大。

后来京城地龙翻身,睿王府遭灾,他便把这仅存的白娆移植了过来。

如今花又一次开了,却被人折下了一朵,枝头上只剩下了两个,就好像他们现在一样。

眼前浮过了很多事情,祁明秀淡漠的脸上有了诸多的表情。可是面前这个人,眼泪汪汪,却紧抿着唇,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他默了半晌,收回目光,只道了声,“走吧。”说着,已是拄着拐杖离去。

灵瑶郡主眼中闪过了一丝意外,很快却又跟上,她抽泣了一下,泪眼婆娑的问道:“皇叔爹爹,您还要带我去皇上的驯兽场吗?”

声音并不大声,却足够在场每一个人听清。

“嗯。”祁明秀应了一声。

灵瑶郡主立马破涕为笑,她上前就伸手塞进他的左掌中握住,“皇叔爹爹,你真好。”

祁明秀的大手宽大而修长,牵着灵瑶郡主白净而柔软的小手,远远看去,温柔而亲近。

身后诸人的眼睛纷纷红了,手中的帕子也绞成了一团。当雍王爷出现的时候,她们每个人都被他身上的气势震慑的不敢动弹,可是现在看着他离去,她们又无比希望那双手能换成自己的。

成亲前听说的雍王爷面目可怖腿有残疾让她们浮想联翩满心不愿,可现在一看,根本不是那样。

他的样子多好看啊,体形修长,眉目如画,除了冷淡一点,根本挑不出别的不好来。可是他冷淡也是情有可原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雍王爷,又有谁值得他热情。更让人无法自持的是他的一身贵气,那与生俱来的气度可要甩那些自以为是的公子少爷好几条街!

他的腿倒是的确不便,可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那黑色拐杖简直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拐杖划过,长腿迈进,端稳从容,简直要令人倾倒。

这么多天了,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雍王爷,可雍王爷来了这么久,却是连个眼神都没赏给她们!这叫众女如何能不幽怨…

宝盈看着祁明秀离开的背影,一颗眼泪却又落下。她不知道雍王爷最后为什么饶了她,可是她想他应该是对自己失望了。

父亲应该也会对自己很失望,她难以避免,还是惹下了麻烦。

众人回过神,也都留意到了她。刚才的幽怨瞬间得到了转移,她们看着她,眼中都露出幸灾乐祸来。

雍王爷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是刚开始那一瞬的阴鸷她们是有目共睹,她们预感着李侧妃的荣宠应该是要到头了。

那花是什么来头,她们不清楚,可是现在她们真该谢谢它。同样的,她们也要谢谢那个实在太可爱不过的灵瑶郡主。

“李侧妃,别伤心,王爷大人大量,不会放在心上的。”贾姬笑着走过,语带嘲讽,“不过以后呐,就是再想讨人欢心,也得看看什么事是可以做的,什么事是不可以做的,您说是不是啊?”说完,冷笑一声离去。

——“讨我欢心”,灵瑶郡主刚才就是这么说的。

其他人也在她边上走过,她们瞥她一眼,都是鄙夷着不愿多看的样子。就是之前还奉承她的章侍妾和陆侍妾,也是低头了一番交耳就远远走开。

世态炎凉,宝盈早已有所体会,可现在看着,还是有些难过。

“主子,回去吧。”身后,迎春已迎了上来,顺手还接过了她手中的白娆。

宝盈这时才发觉自己一直捧着花的手都快要僵硬了。

一路回到永和苑,风景依旧,宝盈却依然低落。

迎夏听到动静已经迎了出来,满脸笑意,“主子回来了?可好,奴婢等了好一会儿了,王爷差人送来一筐柑橘…”

“咳。”迎春见她眉飞色舞的,赶紧轻咳一声制止。

迎春立马觉得不对劲,仔细看去,自家主子果然没精打采的,根本不复往常的活泼笑意。

宝盈丝毫未觉她们之间的小动作,只是眼眸一亮,由着她的话头追问道:“雍王爷给我送柑橘来了?什么时候?”

迎夏回道:“你们刚走了没一刻钟,王爷身边的莫侍卫就送来了,说是王爷亲自交代给主子的,拢共就这么一筐。”

宝盈听着这话,眼神又黯淡下去。要是后来送的,就说明雍王爷没责怪她。

之前送,也是没责怪,可意义就不一样了。

宝盈回到屋中,黄橙橙的一筐柑橘就摆在桌前,香味扑鼻,让人眼馋。换作以前,她一早就扑上去了,可是现在她一点都没心情。

拿了一个放在手中,还是想哭。

早上时候,她看了他的腿一眼,雍王爷语气就不对了,后来问他要不要留下吃饭,他也没答应,她以为他应该是生气了。可是没多久他却让人送来一筐柑橘来,大概是想告诉她,他没生气,或者原本生气了,后来觉得不应该就想来安抚她一下。

为什么会送她柑橘,一定是见她那天特别喜欢吃橘子。

雍王爷心里是惦记她的,要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些事,一切就都揭过去了。

宝盈想着,眼圈又红了,也不想让人看见,装作没事人似的又拿出了几个柑橘放在桌上,对着迎春和迎夏说道:“你们拿去分着吃吧,可好吃了。”

有的吃时就多吃点吧,以后也未必有这机会了。

“谢主子。”迎春迎夏接过,宝盈满腹心事,没有发现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了变化。

迎春脸上倒是坦然,迎夏却是一脸不忿的担忧。

用过午膳,睡了一觉,宝盈终于发现了异常。

喊迎春,迎春不在,迎夏出来回话,却说迎春出去了。至于去了哪里,没提。寻常这个时候都是迎春在跟前伺候,宝盈感到疑惑,却也没多问,总归是有什么事吧。

过了片刻,迎春果然回来,请了个罪,却也没说自己去哪了。宝盈注意到,她走路的样子跟原来有些不一样,像是哪里吃痛又尽力遮掩,于是走得端直却依然让人感到有些绷着。而迎夏看着她,目光中也满是关切。

宝盈不敢多问,只是暗中留意,而在一个空档里,她听到迎夏拉着迎春说起了悄悄话。

迎夏说:“怎么样,陈嬷嬷怎么罚你了?”

迎春淡然道:“没什么,就是挨了十个板子。”

迎夏却是愤恨起来,“何至于!又没有什么事,训上两句罚点月例也就够了!”

转而又道:“我就让你不要去!她巴不得你落在她手里呢,以前桂嬷嬷在时还能拦着点,现在她去了,她就成天看我们几个不顺眼了!我就不信,你不去,难道她还能到这来拿你不成!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迎春啐道:“你是小狗我可不是。再说了,主子这会儿心里也不痛快呢,就别给她添乱了。更何况当初王爷将我们分派下来,也就是顾好自个儿主子的意思。今日主子摘了那花,我没及时拦着,那就已经是我的失职了,这顿打也挨得。”

说到这份上,迎夏也没话说了。王府管教严明,不容犯下一丝差错。当初陈嬷嬷将她们分配下来时便已字字说明——主子犯错,奴才先罚。是以,其他姐妹摊上了难伺候的主子,就算是顶着冒犯的罪名,也势必要将她们犯错的苗头死死压下。

只是她原本一直庆幸自己的主子挺好伺候挺听话的,谁知道一不小心,她就惹出这个祸事来。

那株白娆,但凡在雍王爷有些年头的,都知道它的特殊。

里边,宝盈已经明白了所有事情,她们说话虽然小声,可是架不住她耳朵灵啊。

她意识到,自己的一时不小心不但给自己惹了麻烦,甚至还连累了身边的丫鬟。而迎春呢,事先若无其事,事后还尽量遮掩,是丝毫不想给她添麻烦。

她是一心为自己着想吧,或许也是觉得她根本庇护不了她什么。

可现在就已经如此,以后又该怎么办啊?雍王爷显然是不会再来了,陈嬷嬷现在就已经这样打压着她们,以后不是更能随意的将她们搓扁捏圆了吗?

她自己不要紧,可不想连累身边的人啊。

宝盈开始抑郁,到了晚上就又没用好膳。迎春和迎夏看着着急,却也没办法,最后只能哄着让她多吃了两块糕点后就她早早睡去。

她们心照不宣,雍王爷今晚上准是不会来了。

然而,亥时刚过,祁明秀却又一次出现在了永和苑门口。

屋内,宝盈听到回禀,整个人惊傻在了床上。

第16章 皇叔心好累

祁明秀的身上,带着些许夜风中的凉意。迎春指不沾身的给他脱去衣裳,迎夏也已递来冷暖适中的巾帕给他擦手,宝盈站在边上,依然慌张,忐忑,不知所措。

她早已经躺下了,却迟迟没睡着,听到迎夏着急的进来禀报,她吃惊的连衣裳都来不及穿就下了床。

迎春和迎夏很快退了下去,只是合上门,两个人刚刚还一派从容镇定的表情全部不见。迎夏眼眸闪亮,满是振奋,迎春好歹沉稳些,可嘴角也是勾了起来。

谁也没想到王爷今晚还会来这里。

人一走,室内变得安静。宝盈站在床边还是不敢动,雍王爷上次是在椅子上的,她不知道他这次会选择哪里。

她的身上只穿着茜红的中衣中裤,裤腿贴合着脚踝,桃粉色的绣拖上露出半个白润的脚丫。一切都很绮丽,可是她丝毫未觉,只是张望着他,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无言的诉求。

祁明秀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又往床前走去,“睡觉吧。”

宝盈赶忙应下,等他躺好后,替他摆好鞋忙也蹑手蹑脚的上了床。

也不敢靠近,就远远的躺着,拉上些被子,双手紧握着,心乱如麻。

她同样也没想到雍王爷今晚还会来,她只以为他永远都不想再看到她了。可是他为什么还会来呢,明明她都犯了那样大的错。迎春可是已经告诉了她那棵白娆树的来历。

而且,他不但来了,还问都不问一声,只是平平常常就跟原来一样。

所以他是已经把这事揭过不提了吗?

想到今日他命人送的那筐柑橘,她的鼻子又酸了。雍王爷就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他当时肯定生气了,可是后来又原谅她了。而为了宽慰她,他就又选择了过来。

毕竟,还有其他的人呢。

雍王爷的心里,是有自己的!

“雍王爷。”宝盈又是感激又是自责,忍不住就支起身唤了一声,她的眼眶也难以克制的红了而她又想,雍王爷可以既往不咎,她却不能置之不理,她还是要向他表明心迹的。

所以她又道:“雍王爷,我今天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是您喜欢的白娆,如果知道,我一定碰都不会碰它一下的。雍王爷,对不起。”她很想告诉她一切都是灵瑶郡主的设计,可是她不敢,他那么疼爱灵瑶郡主,没有实质的证据,她怕弄巧成拙,她怕雍王爷会真的厌烦她。就算真有实质性的证据,她也未必有这个胆量。

谁能想到一个八岁的小孩能有那样的心计呢,如果不是她亲身经历,她也不会相信的啊。

可是到底还是委屈啊,她说完,又有些哀怨的埋下了头,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蜷了下,似要把自己缩起来。

祁明秀听她闷声说完,看着她的眼神却是有些深邃,像是有些奇怪,又像是感到理所当然,转而,却又变得复杂。

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满脸难过与无助,像是做错了事不知道怎么补救,又像是受到了伤害无处躲藏。

究其原因,再清楚不过。

她就像一张白纸,满腹心事,依然尽显其上。

祁明秀无端回想起原来她活泼又娇憨的样子。纵使不说话,眉眼间也全是鲜活与灵动,透着轻而易举就能获得的满足与欢喜。

她开心,她的身周都是明亮的;她难过,整片天仿佛都要阴沉下来。

祁明秀的心莫名被触动,突然很想看到她原来的样子。

“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没有怪你。”半晌之后,他终于开口。

“?”宝盈听到这话抬起头,有些疑惑。

祁明秀转过头,却不再说话。

如果真的责怪,当时又怎么会善了。人是人,花是花,再想作为寄托,却终究不一样。早年时睿王兄给他的书房命名“知非堂”,就是想让他明事理,知是非。

而既然已经放下,那么该怎么办,还怎么办,今晚该去哪里,依然还去哪里。

可是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祁明秀蓦地想起当时她站在白娆树下的样子,想哭又不敢哭,沮丧又委屈,就那么可怜兮兮又听天由命的站着,仿佛在等着他的裁决。

他那时还是有一些不满的吧,可看着她眼底的眼泪,他却一句怪罪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他之所以又来了这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她小心翼翼,却又明目张胆,总是无时无刻的不在揣测出他的心意。他一句话都不说的离开,他还真怕她又胡思乱想。

他不想让她不得安宁。

自己的心思一下被剥露,祁明秀哑然,而后失笑。前所未有,感觉却也不差。

这边宝盈确认完自己没有听差后,心一下激荡起来,她像溺水的人找到了一块浮木,差点喜极而泣。她一把转身抱住他腰,觉得远,还蹭了蹭死死的贴到他的身上。

“雍王爷,您真好!”雍王爷这是在安慰她,她知道的,他怎么会没生气呢!他又是那么高高在上的,根本没必要她解释这些!

宝盈将他抱得更紧,又把脑袋死死的埋进他的怀里,“我以后一定会小心的,不会再犯错了!”

祁明秀冷不丁被抱住,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松缓下来。还从没有人敢靠他这么近,就是之前做那事,他也从不曾和她如此贴合——除了,那次尽兴睡去。

怀里的人乖顺的像是小猫,依偎着他,仿佛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主人。祁明秀伸手想抚摸一下她的头发,可想了一下又作罢。

宝盈这时却又抬起了头,“雍王爷,你要开始吗?”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再坦率不过的问询。

她蓦然的想起,雍王爷过来也是想和她做那事的,而她却嘀嘀咕咕耽误了那么多时间。

“…”祁明秀默了,半晌后,将要落在她乌发上的手掌落下放在了她的肩上,转头又道,“不用了,睡觉吧。”

他确实喜欢她的身体,一开始甚至有些难以自控,可是现在还是算了。

她虽然是在征询他的意见,可是她的脸上也明显透露出她现在其实并不想做些什么。

“哦。”宝盈并不知道自己的心事已经泄露,只是觑了半会儿,又乖乖的埋下了自己的身子。

她确实没那心情,雍王爷虽然原谅了她,但她依然还没想通透呢。

怀里的人渐渐安静,祁明秀搂着她,也闭上了眼睛。虽是肌肤相触呼吸可闻,可他却不介意就这么睡上一夜。

只是…

“雍王爷?”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又昂起了头,满眼的小心,“我今天午饭没吃好,晚饭也只吃了一点,现在肚子有点饿,您要是还没睡着,我可不可以先去找点吃的…”

祁明秀:“…”

半晌后,他还是应了一声,“去吧。”

第17章 皇叔抢橘子

宝盈开心的爬起来,只是下了床后又很快的想到了什么,又忙回过头道:“我很快的啊!”

雍王爷虽然答应她了,可心里说不定有些烦,毕竟现在已经不早了。

不能耽搁太久,正经饭菜是不能吃了,也不想叨扰太多人,所以迎春迎夏还是不要叫了,就在屋子里找点什么吃吧。

桌子上摆着两色糕点,还有一小篮的柑橘。宝盈眼睛一亮,就走了过去。

糕点很快下肚,转手又拿起了柑橘。而皮一剥,刺激人味蕾的浓郁芳香就满屋子的散开。宝盈口水泌出,分开一瓣就塞入了嘴里。

今天她分了几个给迎春她们,可自己一点都没吃。也怪了,当时一点胃口都没有,现在却恨不得整个塞进嘴里。

好酸,好甜,好好吃啊!

宝盈正坐在桌前吃得欢喜,身后却又传来声音。回头一看,祁明秀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床,正往内室走去。

她忙放下手中的橘子又赶紧走了过去,雍王爷腿脚不方便,万一他需要帮忙呢,比如说搀他一下,比如说帮他解下裤子。就算没有腿脚不方便,她也要将他伺候周到啊。

她想,雍王爷或许是要方便一下。

“雍王爷?”前后脚跟进去,宝盈轻轻的唤了一声。不说什么事,也是有些难为情,想要等着他的旨意。再者,雍王爷之前好像从来没在这方便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伺候。

祁明秀看着她隐晦的神情,一下猜到她在想什么,太阳穴不由跳动了下。他走到面盆架子前,拎起边上的暖壶,淡淡的道:“我洗个手。”

他其实是想洗个脸,橘子的芳香太过刺激。

“我帮您倒!”宝盈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抢过暖炉,心里却隐约觉得不好。倒不是为了她误解人意,而是好端端的,雍王爷为什么要洗手?刚才他躺着,也没碰到什么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