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英把头埋入了男子的怀中,含泪说道,“我知道,但是让庄夫人代替…,我总觉得于心不忍。”

男子目光却有些冷硬的看眼远方,说道,“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想要得到就必须要付出,对咱们新任的仙君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莲花船上的仙君终于下定了决心了一般举起火把,谁知道突然间一阵风袭来,火把上的火就被熄灭了。

“是谁在捣乱?”把火把递给仙君的高真忍不住生气的大吼。

赵瑾玉扶着船沿走了上来,身旁跟着刚刚出手帮她灭火的苏清尘,“真是对不住,我刚才一时失手。”

“你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苏清尘自持的一笑,说道,“我是锦衣卫左指挥使苏清尘。”

高真听到苏清尘的名号先是一愣,脸上露出晦涩不明的神色来,说道,“不知道苏大人来这里有何贵干。”

苏清尘指着赵瑾玉说道,“这是赵小姐,她说你们抓了她的母亲。”

“母亲?”高真目光回到了台子上,在中年美妇上瞧了半天,试图解释,说道,“这位姑娘可能认错了,这位妇人是我们仙君的母亲。”

赵瑾玉原本是带着几分侥幸的心里,可是等着那高真这么一讲…,顿时就觉得如坠冰窟一般,浑身冰冷,她走了过去,哭道,“哥哥,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把母亲烧死?”

仙君沉默不语,身子却是带着几分僵硬。

赵瑾玉越发止不住,颤抖着身子说道,“你肯定是有苦衷对不对?”用手袖子随意擦了擦下眼泪,粗糙冷硬的袖子擦的眼睛通红,说道,“没事,我等着你告诉我原委,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你都是我哥哥…,可是我也是母亲的女儿,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烧死她,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仙君咬紧了牙齿。

高真不敢得罪苏清尘,又见仙君又是一副沉默不语的样子,心里着急…,对着那美妇说道,“庄夫人,你倒是说句话啊,在这样下去,仪式就毁了,那仙君以后还怎么在教中立足?”

庄夫人原本不敢对视赵瑾玉,这会儿听了高真的话,这才无奈的回头,看着赵瑾玉说道,“姑娘,你认错人了。”

“娘!”赵瑾玉吼道。“哥哥他糊涂了,你不能跟着他一起犯糊涂啊!你以前不是最明理了吗?再说,爹爹他还在牢中等着我们想办法呢。”

庄夫人…,之前是叫徐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赵景川把名字改成了庄卿,而徐氏也变成了庄夫人。

“姑娘,你真的认错人了。”庄夫人冷静而不带感情的说道。

赵瑾玉哭道,“你们是不是都疯了?”

“既然都说清了,赵小姐,请下船。”高真赶忙说道,生怕赵瑾玉不同意,还加了一句,“就算小姐没看错,但是他们又不认你,你又何必苦苦纠缠?难道就这么喜欢热脸贴冷屁股?”

这一席话说的十分难听,却是又一次残忍的捅开了赵瑾玉藏在心口的伤疤,是啊…,说起来是他们抛弃了她,不管她的生死,她现在又何必凑上来当好人?

赵瑾玉的突然像是抽了气的皮球一般没有了生气,失魂落魄的说道,“苏大人,咱们走吧。”

苏清尘原本不想管这件事,虽然他也不是管不起,但凭什么呢?天归教的势力错综复杂,真要是惹毛了他们,后面会十分的麻烦,只是赵瑾玉当时情绪很不稳定,等着看清台子上献祭的女子中有一个自己的养母,更是疯了一般要冲出去了。拦都拦不住。

然后他就知道这件事他必须要管了。先不说他心中对赵瑾玉那种似有若无的怜惜情绪,就说昨日赵瑾玉不过落水,安文曜就让他挨了板子,如果今日赵瑾玉再有个什么…,所以苏清尘当时对赵瑾玉说道,“有我给你撑腰呢,你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但是别这么冲动的要蛮干,昨天你突然小下水可是吓了我一跳。”

赵瑾玉虽然不知道苏清尘为什么会答应帮她,但是当时仙君马上就要点火的样子,情况紧急,她也管不了那许多,就这样两个人上了船,谁知道不过几句话赵瑾玉就这样像是失了魂的准备走了。

苏清尘轻轻握住赵瑾玉的肩膀,说道,“你这么一走,你母亲可真就要被烧死了。”他现在的提醒不过是怕赵瑾玉以后后悔。

赵瑾玉身子凝固,回头看着苏清尘,目光里渐渐升起几分希冀,说道,“我说,让你帮我把我母亲抢回来,你能做吗?”

苏清尘抿嘴一笑,顿时就有种势在必得的傲然霸气,说道,“能,只要你是的意愿。”

赵瑾玉眼泪又倏然流了下来,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感激苏清尘,说道,“那就做吧,多谢你。”

第 28 章

高真听到这话眉头皱起,很是不满的说道,“苏大人,我敬你是朝廷命官,但是你也不能太过分,这是我们教内的私事。更何况这名女子写过生死书,就算是按照咱们汉真朝的律法,旁人是不能插手的。”

苏清尘傲慢的一笑,说道,“我锦衣卫受陛下厚爱,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且可以先斩后奏,你觉得我能不能管?”

高真脸色青白一片,难看的很,现如今这附近都是天归教的信徒,他可以一呼百应,让苏清尘有来无回,但是赢也不过是暂时的,等着锦衣卫后秋后算账,他就死一百次也不够的。

就在这般对峙的时候,仙君忽然开口说道,“高真,我瞧着今天这仪式是有些困难了,既然苏大人坚持为这姑娘出头,我们就把人放了吧。”

高真面色不善的看着仙君,仙君却笑了起来,很是坦荡,说道,“你还不相信我对教主的忠贞?我连自己的母亲都可以献出来,还有什么不可以的?”说道这里语气一转,带着几分担忧,“但是现在和锦衣卫对上,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我们现在先退让一步,再作打算。”

“哼,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不然教主会让你死无全尸!”高真咬牙说道。

赵瑾玉有点不敢置信,苏清尘不过几句话,这些看起来就跟邪教徒一般的人就把养母给放了,等着上了小船,赵瑾玉回头看了眼莲花船,高真面色阴沉,显然很是不满却又不得不忍耐,而仙君则依然是面无表情,让赵瑾玉摸不清他的想法,两个人相处近十年,她自认为自己十分了解他,但实际上她真的懂他吗?

陈蓉看到赵瑾玉扶着一个中年妇人,眉头轻皱,说道,“这是…”

“这是我的养母。”赵瑾玉开口说道,“陈姨,事情有点复杂…”自从被赵瑾玉救出来之后,庄夫人就像是木头人一样,让她走就走,让她吃就吃,全无情绪,这会儿赵瑾玉介绍她也像是好无所觉一般木木的站着。

陈蓉听完叙述,很是无奈,指着苏清尘说道,“瑾丫头,你可真能惹祸,要不是苏大人出手相助,今日那敬献的圣女里就多了一个你了。”说完很是一副后怕的样子,“还不谢谢苏大人。”

赵瑾玉很是乖巧,对着苏清尘福了福,说道,“多谢苏大人。今日我们母女能团聚也都是大人的功劳,你的恩情我不会忘记的。”

苏清尘并不是一个单纯意义上的好人,但是并不妨碍他接受别人真诚的谢意,谁不喜欢被别人真心喜欢和感激呢?更何况他能感觉到原本阻挡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一层看不见的隔膜消失了。赵瑾玉在他面前也脱去了面具,越发的真实和纯粹,竟然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喜悦。

“不过是举手之劳,赵小姐客气了。”苏清尘的声音温和,目光温柔的说道。

陈姨见两个人之间莫名涌动的情愫,暗叫糟糕,苏清尘先是救了赵瑾玉的母亲,这会儿又是这一副温柔包容的样子,崇拜感激又外加温言细语的哄着,就是她年少的时候也不一定能扛得住,何况是养在深闺里的赵瑾玉?忙说道,“赵小姐,时间已经晚了,咱们赶紧上路吧,别是赶不到客栈露宿在野外就糟糕了。”

苏清尘其实特想跟着过去,原本他的差事就是护着赵瑾玉啊!可是陈蓉目光警惕,眼神戒备,让他知道现在不是好的机会,只好强忍着说道,“路上小心。”原本不过是一句很普通的叮咛,但是这会儿却多出几分他自己都没有擦觉的温柔来。

几个人道别之后赵瑾玉等人就上了路。

陈蓉在前面赶车,赵瑾玉和庄夫人坐在马车内,一路上颠簸,寒冷自是不说,寒风从马车窗户,前门,各种缝隙里涌了出来,赵瑾玉紧紧的裹着兔毛的大氅,瞧见庄夫人也是冻的脸色发白,把自己手中的暖炉递给她,说道,“娘,你身子骨弱,用这个吧。”陈蓉以为只有赵瑾玉一个人,所以也只预备了一个暖手炉。

庄夫人看了眼赵瑾玉,那目光冰冷,说道,“我不用。”

庄夫人性格刚强,向来说一不二,赵瑾玉自是知道她的脾性,所以也不敢硬塞,只好自己挪着坐在风口,想着替庄夫人挡一挡。

“那个苏大人不安好心,你以后少跟他有牵扯。”庄夫人突然说道。

“娘…”

庄夫人看着赵瑾玉懵懂的眼睛,忽然就觉得有些心软,说道,“到了下一个客栈,咱们就分开,你以后也不是我们赵家的人,各自活命去吧。”

赵瑾玉的眼眶忽然就红了,说道,“娘,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哥哥他怎么…,本来都是好好的。”赵瑾玉还记得出事前一天,养父赵长春带着几分玩笑的心情问她,要不要一直住在家里…,她知道那是问她愿不愿意嫁给哥哥。

她自然是愿意的,近十年,确切来说是九年的时间来,赵瑾玉和养父,养母,还有哥哥在一起,日子过的十分顺遂富足,虽然她不确定对哥哥的依赖是不是爱情,但是既然这样的日子可以继续,她为什么要拒绝?

可是谁知道第二天一切都变了,赵家的天都塌了。

庄夫人闭上了眼睛,神色漠然,好一会儿赵瑾玉才控制住心情,低头不语,她心中有许多疑问,为什么哥哥和养母会抛弃她,为什么她们说是去金陵老家想办法,结果却在天归教里,为什么…,养母一副即使被烧死也要成全哥哥的样子?为什么现在不是赵夫人而是庄夫人了?

可是她知道,庄夫人不会告诉她的,她保持沉默她也只能受着。

从小她最怕的人不是父亲赵长春而是养母,她的温柔似乎都给了养父一个人,对着哥哥也十分严厉,更不要说对她了。

看着赵瑾玉缩着脑袋,失魂落魄犹如被丢弃的幼兽一般,庄夫人眼眸闪过一丝犹豫的心软,最后还是在这冰冷的冬季变成冷硬的冰。

陈蓉快马加鞭,终于在下山之前看到了小镇,赵瑾玉吃了玉雪丸之后体质提升了不止两个台阶,抗摔抗晕,坐着比船还要颠簸的马车也没有任何的不适…,除了有点冷之外。

这会儿她能感觉到脖子上的石头有些轻微的动了动,她知道这是石头醒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起来当真是惊心动魄,她一直憋着,现在终于可以跟石头好好说说了,虽然石头说话有时候太过刻薄毒舌,但也不能否认说的都是事实,并且就是这种毒舌…,因为真实而让她有种说不来的放心感。

不过现在养母和陈蓉都在,实在不是说话的机会,只好强忍着。

几个人进了客栈,陈蓉定了三个房间,她住在中间,左右是赵瑾玉和庄夫人,等着一切安排妥当,三个人在楼下一起吃饭,庄夫人就表达了自己要留下来的意愿,她神色不动,一副十分冷静的样子,“我和赵小姐素不相识,虽然感激赵小姐的不忍我命丧火中的怜惜之情,不过这本就是我自愿的,没甚么好说的。”语气里反而有种指责赵瑾玉多管闲事的意味。

陈蓉瞥了眼一脸落寞的赵瑾玉,心中意难平,说道,“正是了,我早就跟赵小姐说过人不可太心善,她却总是不听我的话,谁知道竟然坏了庄夫人的大事,不然这会儿庄夫人少不得已经到了天上,成了上仙的圣女,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呢。”说道这里语气一转,很是讥讽,“要怪只能怪庄夫人和赵小姐的养母太过像似,谁看到自己的养母要被烧死能平心静气?既然庄夫人心意已决,我们就不强留了。”

陈蓉这话说的句句见血,要是常人早就受不了起身对骂了,可是庄夫人却像是好无所觉一般,平静的说道,“多谢两位。”之后便是不肯在说话了。

赵瑾玉只觉得眼睛干涉却没有一滴泪水,心就好像破了一个洞…,她知道多年的母女情分到这里已经算是到头了。

陈蓉原本是气不过,结果看到这样软硬不吃的庄夫人,同样还有一脸神伤的赵瑾玉,叹了一口气,就不再说话了。

等着进了房间,赵瑾玉就把石头放了出来。

皇帝吃着赵瑾玉特意给他打包的拿上来的老鸭粉丝汤,眼睛却在赵瑾玉的面容上打转,说道,“朕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事?”

赵瑾玉正憋着一肚子心事呢,听了石头软糯的熟悉声音,不自觉地把事情都说了,“多亏了苏大人…,其实他人很好,我以前对他有偏见了。”随即语气一转,落寞的说道,“你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信?九年时间的相处在他们眼里不过都是一场戏吗?”赵瑾玉说的是庄夫人和哥哥的无情。

皇帝听赵瑾玉夸赞苏清尘,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恨不得告诉赵瑾玉是他给苏清尘下的旨意…,不然按照苏清尘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对她一个小孤女好?不过这话却不能说出口,憋的一肚子气,说道,“连你养母都是这般翻脸无情,更何况素不相识的苏清尘?你脑子装的是草吗?怎么就不动动脑子,他必然也是对你有所图!”

赵瑾玉,QAQ

看着赵瑾玉两眼含泪,皇帝又有些心软了起来,这丫头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生气了也不知道回嘴,就这样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他就觉得心疼的不行,什么都忘了。

“那天归教是个邪教,你哥哥既然已经入了,那就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你今日把养母救出来也算是帮了他的忙,他们对你的恩情也一笔勾销。”皇帝不急不缓的说道。

赵瑾玉觉得石头的声音里有种让人安心的情愫在,忍不住说道,“嗯,我当时…,看到那个仙君旁边的人脸都绿了,那些信徒挡住去路,像是凶神一般的,你说他们会不会报复?”

“你总算是长了点心,你们今天这么打了他们的脸,他们怎么会甘心?必然会报复,不过你今日就安心的睡吧,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赵瑾玉越发觉得今日的石头十分的温柔霸气,不顾他还泡在粉丝汤里,低头亲了亲,蹭了满嘴唇的油,却因为那亮度在灯下越发显得晶亮剔透。

皇帝要用很强的才能从赵瑾玉的嘴边收回心神,只觉得心口荡漾起不知名的涟漪来,让他有中丝丝甜蜜的情愫。

第 29 章

赵瑾玉还是不放心,说道,“我要去跟陈姨说下。”虽然石头让她安心一切有他,但是她也就是听着欣慰,心里还是不相信的,又怕石头不高兴,说道,“我知道你有本事,不过,你如今灵力尽失…”

原本是安慰的话,结果越说越是带着几分挑衅,起码皇帝是这么听的,他瞪了眼赵瑾玉,哼了一声,赵瑾玉吓了一跳,心想自己是说错话了,谁知道石头不耐烦的说道,“去吧。”

赵瑾玉提起的一心放了下来,安慰的亲了亲石头,见他虽然哼哼唧唧的,但也没有生气的样子,这才披了衣服出去。

等着她出门就看到一个黑影推开窗户,像是一阵风一般飘了进来。

“陛下,那些人在附近聚集了一批人手,约莫是想在晚上动手。”安文曜屈膝跪在地上,头也不抬,牢牢的盯着地面说道。

皇帝在丝绸手帕上滚了一圈,嫩黄色的丝绸衬托着他乳白色圆滚滚的身子,看起来很可爱,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带肃杀的狠辣,说道,“都给朕杀了,一个不留。”

“遵旨。”

“把那人的首级挂在城墙上以示警示。”皇帝目光深沉。

安文曜面色一凛,恭敬的说道,“遵旨。”他向来对皇帝言听计从,只要是皇帝吩咐的事情从来不会问一句为什么,只会想办法去达成,这也是为什么皇帝最喜欢他的缘故。

“苏清尘在哪里?”

“在这附近的庙里。”安文曜说道。

说起来苏清尘也是有些可怜,因为这附近就这一个客栈,为不引起引起赵瑾玉的注意,只能在附近找了一家破庙暂住,对于他这样的身份来,也算是十分的简陋了。

“他这差事办的是越来越没分寸了。”皇帝压低了声音说道。

安文曜心里咯噔一下的…,忽然间开始有点同情起苏清尘来,皇帝对这位赵小姐显然是不同寻常,苏清尘却无所顾忌的接近她,甚至是想要让这姑娘喜欢上自己,这不是找死吗?

果然很快他就听到皇帝说道,“让他在客栈外守夜。”

“遵旨。”安文曜一想到苏清尘在这寒冷的冬季在外面哆嗦的守夜,忽然就觉得充满了同情,只心里又有些觉得他活该。囧

赵瑾玉去的时候陈蓉出去了,她只好回去,晚上她上了床准备睡了才听到陈蓉敲门的声音,“赵小姐?”

“陈姨。”赵瑾玉起身披了一件披风,去开门。

等着陈蓉听了赵瑾玉的话说笑着说道,“不怕,总有人给我们收拾。”

赵瑾玉,“…”

陈蓉见赵瑾玉一脸的迷糊,解释道,“那尾巴还跟着呢,我刚才瞧着…”陈蓉忍不住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她刚才出去不过想看看四周没有埋伏,天归教向来有些睚眦必报,必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们,谁知道竟然在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什么?”

陈蓉马上就发现这话不能对赵瑾玉说,这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正色道,“总之,你不要担心,就安安心心的睡个觉就行。”

赵瑾玉一头雾水,不过想着陈蓉做事向来有分寸,倒也把提起的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

陈蓉回到自己的房间内,把窗户拉开一条缝隙,偷偷的瞄了一眼,看到穿着粗布短打,易容的苏清尘还站在门口,心里顿时又有些不放心了起来,嘀咕道,“一个朝廷大员,就这样追着深闺女子跑…,难道真的是一往情深?”只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赵瑾玉身上有什么值得苏清尘惦记的东西,最后还是归结到男欢女爱上,躺倒床上,闭上眼睛忍不住想着,谁没有年少轻狂过呢?就是她也曾经为了心爱的人放弃过一切不是?

赵瑾玉回到床上,亲了亲石头,说道,“我觉得最近事情越来越顺了,是不是因为你护着我啊?”

皇帝傲慢的说道,“当然。”

赵瑾玉笑,把石头放到胸口上,说道,“真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养母那般绝情,不伤心自然是假的,只是或许是因为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等着真正的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就觉得原来真的是这样,然后心里格外平静。好像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我上次不是让你帮我去打听哥哥的事情。”

“嗯。”皇帝压在赵瑾玉柔软的胸峰上,闻着熟悉的馨香味,心里竟然生出几分异样的情绪来…,如果他现在不是一颗石头,而是本体呢?

“不用问了。”以后她和他们再无关系。

皇帝蹭了蹭赵瑾玉的胸口…,原本是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力,只不过一不小心碰到了花心,冰凉的石头,碰到敏感的肌肤让赵瑾玉身子不自觉地颤抖,忍不住喊道,“别动。”那声音不自觉地带出几分娇媚来。

皇帝心口腾腾的燃起火焰来,烧的他口干舌燥!

赵瑾玉也觉得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不过是一个石头精,按照人类的年龄就是小奶娃的年纪,也没什么介意的,拍了拍说道,“小东西,你给我老实点。”

皇帝觉得他可能得病了,这一夜睡的很晚,等着安文曜来报告那些人已经处理掉,这才睡了过去,可是在梦中他梦到一对男女在火红的帐幔下翻滚,暧昧的气息,灼热如刀的温度,修长白皙的小腿,还有…,等着看清那一张脸,呼吸一窒,这不是赵瑾玉和他吗?

第二天,京城皇宫里。

瑞福觉得皇帝今天有点怪怪的,竟然突然招人侍寝!说起来皇帝对女色向来是有些可有可无,清心寡欲的就跟修炼的和尚一般,自从原皇后病逝之后就更是没有人可以近身皇帝了,如此后宫越发成了摆设。

但是今天,皇帝突然醒了不说,还要招人侍寝?你说怪不怪?

赵嫔简直就是有些欣喜若狂,皇帝竟然招她侍寝了!她接旨的时候激动的跪在地上差点没站起来,后来还是一旁的宫女把她扶起来的。

皇帝面色如常的看着赵嫔婷婷袅袅的走了进来,外罩的白裘一脱,露出里面单薄的但是显露身型的湖绿色齐胸襦裙来,白皙的丰盈半遮半掩,在阳光下有种迷人的色彩。

瑞福站在门口,像是个门神一般,他想着陛下这清心寡欲的日子过的久了,这一次总是要长一点吧?早就做好蹲到深夜色准备,谁知道突然间里面传来赵嫔尖叫声伴随皇帝冷硬的呵斥,“滚出去。”

门被打开,赵嫔半裸着上身,羞愤欲死,抱着衣服就哭哭啼啼的往外跑。

这是怎么了?

第 30 章

赵瑾玉到杭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陈蓉把车子赶到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两个人在房间内吃饭,赵瑾玉特意点了西湖醋鱼,她心里头又是激动又是忐忑,激动的是已经到了目的地,可以交付养父的信了,忐忑的是…,送完信她要去哪里?真是有种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的感概,不过等着菜被端了上来她很快就忘了这些,吃饭要紧!

“陈姨,你吃。”赵瑾玉指着鱼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来杭州,听说西湖醋鱼很有名,所以就点了。”

陈蓉也有种如释负重的感觉,这一路上委实有些不太平,她吃了一口鱼说道,“说起来还是楼外楼的比较正宗。”

“是吗?好想去看看。”

陈蓉笑着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明天我就可以带你去…”只是这话说道一半又突然住了,两个人明天就分道扬镳了啊。

赵瑾玉显然也想到了,却很快又振作了起来,“陈姨,我还没谢谢你呢,今日咱们喝一点?”

陈蓉也是个爽朗之人,见赵瑾玉这般落落大方,说道,“行,咱们要一些桂花酿,好喝,还不醉人。”

两个人点了酒,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陈蓉似乎很是开怀,开了话匣子,说道,“你知道我最后一次来杭州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赵瑾玉喝的两颊红艳艳的,衬托的整个人艳若桃李,潋滟春光,惹的赵瑾玉脖子上的皇帝多看了好几眼。

“你知道杭州的第一世家赵家吧?”

“就是那个曾经出过笔圣的赵家吗?”赵瑾玉听闻过双圣,一个以书法名扬天下的赵德令,还有一个是以诗句名扬天下的徐曾。

“对,就是他们家。”陈蓉把酒杯里的桂花酿一口喝掉,说起来她连最烈的刀辣子都喝过,这绵柔的桂花酿根本就不算是酒,主要是考虑赵瑾玉不过一个深闺的小姐,既然她高兴的要把酒言欢,她总是不忍扫兴,但却不能真的喝高了,所以桂花酿是最合适的了。

“听说他们家的人个个都会写字,即使个姑娘,也是从小练字。”赵瑾玉还曾经见过哥哥临摹赵德令的字帖,那字十分的漂亮,飘逸洒脱中带着华贵,委婉中带着健秀,当真是让人过目不忘。

“确实是这样,且门风严谨,又是百年世家,姑娘们个个都温婉贤淑,许多人都以娶他们家的女儿为荣。”陈蓉夹了一块花生,目光变得有些深远,“那一次我们接的镖是护送一个箱子,一路上却是十分的凶险,到了后面,我们晚上也不敢睡,生怕有人偷袭。”

赵瑾玉听的入迷,又讨好的夹了一块东坡肉过去,说道,“后来呢?”

“最后一天晚上,是我值夜…,我原本以为不会有什么事了,谁知道到了凌晨子时,忽然间就从水中涌出穿着黑衣的刺客来,那几个人身手不凡,我虽然自负武功不弱,却是一人对上数人,一时抽不开身,叫人寻了机会。”陈蓉的面色变得有些隐晦不明。

“那叫他们得手没?其他镖师呢?”

“师兄几个人在船舱那一头,一时没赶过来,其中有个人一刀刺向了箱子。”陈蓉停顿了下,“那一幕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鲜血从箱子里流了出来。”

赵瑾玉,“…”

“里面装着一个小姑娘,我没有让那个人出第二刀,但是那姑娘却是落下了残疾。”陈蓉颇有些自责,“之后我就在家苦练功夫不出镖了。”

听到人没死赵瑾玉就放心了,只是有些不解,说道,“既然是护送人,为什么一开始就不说清楚?陈姨你当时肯定也是觉得箱子挨一刀应该没事…,所以才疏忽了对吗?”

陈蓉看笑,说道,“你可真是体贴人的好姑娘,当时我确实是带着几分侥幸的心里,那箱子是用沉香木来做的,等闲的人砍不开,那人是把刀插入了缝隙里…,我当时确实是没有想到里面躺着个小姑娘。”

“这个姑娘是赵家的人?”

“来,在喝一杯咱们就睡觉。”陈蓉觉得今天说的有点多了,主要是这两次经历都太像了,护送的都是女孩,路上也都惊险万分,不过好在,她倒是把赵瑾玉安全的送到了,也算是解了她一件心事。

赵瑾玉知道这是陈蓉不愿意说了,也不追问,两个人又喝了一杯就各自散了,走之前陈蓉拍了拍赵瑾玉的肩膀说道,“瑾丫头,以后有难事,可以到兴天镖局找我。”这次陈蓉第一次这么喊赵瑾玉,也是在某种程度上承认了对她的亲近。

“嗯,多谢你陈姨。”赵瑾玉高高兴兴的应道。

等着陈蓉走后,赵瑾玉就关上了门,把石头放了出来,问道,“饿不饿?”

皇帝醒来之后一直老实的呆在赵瑾玉的脖子上,这会儿终于只剩下两个人,蹙眉说道,“你怎么喝酒了?”

赵瑾玉笑嘻嘻的朝着石头吹了一口气,芬芳的桂花香味带着酒色的气味围绕着皇帝,皇帝顿时就觉得有点头晕眼花。

“是啊,我喝了,怎么,连这个你也要管?”

皇帝只觉得身子有点晃,心想不会就这样就醉了吧?就好像回应他的想法一样…,他看到世界都是摇摇晃晃的。

“小东西,你怎么不说话了?”赵瑾玉以为自己的恶作剧过头了,带着几分愧疚心里小心翼翼说道,“我给你留了好多菜,有西湖醋鱼,炸响铃,东坡肉,牛肉羹…”她为了给皇帝留菜,还特意跟陈蓉说,怕晚上饿的厉害,多点一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