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宓再小,那也是个香香软软的小姑娘,该有的也都差不多有了,这样乖乖待在怀里,当真是十分考验沈慎的意志力。

由于醉得深睡得沉,沈慎现实中没能有什么出格的行为,梦中那就相当肆意妄为了。

整整一夜,他的梦中都萦绕着小姑娘“大人不要”“大人好疼”这类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语,醒来时身体反应仍不减,亵裤里也湿了一片。

他先是因这不适的感觉皱了眉,刚要有动作,就发现手臂有些酸疼,再一瞧,才瞧见在臂弯睡得正香甜的小姑娘。

沈慎:…!?

第39章 偶遇

阿宓闭着眼就已经足够好看了, 她脸蛋小巧五官精致, 睡得粉扑扑像只可爱的小猫儿,谁见了都想撸一把。

沈慎这个心思没能冒出来就先被这幅情景给吓回去了, 浑身瞬间冒出冷汗, 极力沉静下来回忆昨夜自己做了什么。然而他没什么醉酒的经验,昨夜也不知是为何就忽然不懂克制了, 这会儿脑壳生疼,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发生了何事。

怀里的小姑娘呓语着翻了个身,沈慎就像被钉住的木头一样僵在那儿,许是觉得太硬了,阿宓还抱着他一只手臂往怀里揣了揣。

温软香甜, 按说这对一个晨起的男子来说是再享受不过的待遇,沈慎的脸色却半点看不出高兴, 反倒沉得能滴水。

朝阳初升, 浅浅淡淡的金光映在脸庞, 沈慎眉头动了下,这才恢复镇定,按下心神去仔细观察。

阿宓神态安宁, 被褥虽有些凌乱但不至有什么可疑的痕迹。沈慎往自己身上瞄了眼,除去亵裤中有些让他不舒服的感觉外, 其他与平日别无二致。

他放下了一半的心。

然后, 轻轻挑起被褥一角, 再抽开被抱住的手臂, 慢慢、慢慢出了内屋。待门被完全合上, 他更是像被人追逐般大步离开了住处。

沈慎颇为狼狈地“逃”了,阿宓却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她昨夜累了,醒来时还觉得四肢有点儿酸疼,迷糊揉眼时才发觉有什么不对,大人呢?

阿宓没想太多,觉得该是有事走了,打了个软绵绵的呵欠在那儿慢吞吞穿衣。

行宫气候太舒适了,往常这时候阿宓都得热得不住打扇,在这儿却还能悠悠喝热粥。她在凉山不必拘泥身份,反正沈老夫人不在,其他人知道她是小姑娘也没什么。

用过早膳,索性无事,阿宓就这样颠着饱饱的小肚子在行宫逛起来。

凉山又名碧翠山,四目望去葱葱郁郁,像块块形状各异的翡翠,阳光下闪出耀眼的光芒。阿宓站在竹制的长廊边,仰望是巍峨高耸的山巅,正对一望无际的翠林,她搭了手在柱上,有些跃跃欲试地想到林间去玩儿,又顾忌地形不熟不敢乱钻。

“啁啁——”突来的高空鹰鸣让阿宓脸都白了下,感觉那叫声有越来越近的趋势,再也顾不得其他,就往密竹林里钻了进去。

雄鹰视力很好,能看到地面蠕动的毛毛虫,但在太过密集的林中,它也不好俯冲下来,就在上面不高兴地鸣叫。

阿宓也不知这是不是少帝用来捉弄自己的那只“镇天”,不管是不是她都没有好印象,反正一鹰一主人都在她这儿盖了印章,一个字——坏。

坏鹰捉不着她,阿宓就顶着一脑袋绿叶在林子里钻来跑去,好在宫殿旁的林子大都是被半围起来的,只要跑得不深,往旁边儿钻就能到旁的楼阁。

阿宓就从一个陌生的地儿突然冒了出来,还让亭子里用点心的人顿了下。

看清出现的小东西是谁,那人微微笑了起来,“阿宓姑娘?”

“…嗯?”阿宓仰头望去,刺眼的阳光让她情不自禁眨了好几下,能看清时,人已经起身到了她面前。

“还不起来?”留侯唇边含笑,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留侯身高稍逊沈慎,但他喜好长袍,每次见着都是带笑却让众人畏惧的模样,不由给阿宓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隐隐有点儿敬畏。

借留侯的力站了起来,阿宓面对他不知要说什么,好一会儿才想了个话题,“你见到大人了吗?”

“大人?”留侯想了下才意识到她说的应是沈慎,摇了摇头,回到亭内给自己和阿宓各倒了一杯茶,“怎么,他不见了吗?”

“…醒来就没瞧见了。”阿宓在他的示意下慢慢落座,端起白玉杯浅浅啜了口,眼神立刻亮了起来,“甜。”

留侯笑意吟吟,“独门调配的蜜水,阿宓姑娘喜欢就再好不过。”

说完又给阿宓满上一杯,并把点心推了过去。

若是留侯的贴身随从在此定要吃惊,留侯惯会做表面功夫,看着什么都挺好说话,但你要动他面前的吃食试试?他能面不改色砍了你的手。

这样的他,此时却亲自把喜爱的点心推给了一个小姑娘。

阿宓才吃饱,并不怎么用得下,可不知是眼前的点心太诱人,还是留侯的笑容更蛊惑,她不知不觉就又把一小盘银丝糕给下了肚。

反应过来后就摸着微鼓的小肚子苦恼,她好像…的确太不会克制了。

留侯也跟着她一起用了一盘,见到阿宓微微皱眉的模样便弯眉,伸手一摘,把她头顶的叶子给摘了下来,漫不经心地接着最初的话题,“醒来就不见了,你们…一直睡在一块儿吗?”

这算睡在了一块儿吗?阿宓想了想,“昨夜大人喝醉了。”

留侯缓缓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沈慎会醉这个消息还是挺让他惊讶的,毕竟这个属下向来沉稳,不像能做出这种事。

“许是去练剑了。”他这么说着,又慢条斯理地拈了块金乳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面前的石桌就空了两个盘子。

饶是阿宓这么爱吃点心的人看着也不由眨眼,这些…全都是甜食,不会牙疼吗?

似乎察觉了她所想,留侯悠悠道:“其实点心这种东西,食得越多,牙口越好。”

阿宓怔了怔,认真地“哦”了声,倒是让留侯笑出声,大约没想到她真信了。

视线中隐隐有了人影,留侯喝了口水,起身展开双臂,来人正好伺候他将外袍穿进,“阿宓姑娘如今有事吗?”

摇摇头。

留侯道:“那不如陪我四处走走?”

阿宓没犹豫多久,便答应了。她站起身时为留侯穿衣的两个姑娘才看见了阿宓面容,不由嘶了口气,神色十分明显。

留侯停步,各扫了眼才温声道:“我又忘了,阿宓姑娘与清清楚楚是一同来京城的,互相都识得。”

清清不用说,前不久才和阿宓见过并且被阿宓下了面子气得吐血。只是脾气原本相当暴躁的楚楚这时竟什么话也没说,唯有垂在身侧的袖口有着微不可见的轻颤。

留侯的笑容对阿宓来说是来自大人上司的善意,对清清楚楚却相当于催命的恶符。他笑得越是动人,两人就越是害怕,甚至连齿间都忍不住打颤。

清清勉强扯了嘴角,“是啊,上次清清不懂事冒犯了阿宓姑娘,还望您不要介怀才是。”

她说的“冒犯”阿宓早就抛到了脑后,虽然有些莫名,但她也隐约感觉到了几人间的气氛古怪,片刻轻轻道:“没事。”

留侯嘉奖似的拍了拍清清,“知错能改,都是好孩子。”

留侯若对人好起来,让人为他死心塌地也不过分;若拿出传言中的三分坏,也足以让人畏其如虎。清清和楚楚就在这样天堂和地狱的落差间来回了数十遍,到如今,已经被训得见了他就下意识顺从。

侯爷是不是好人她们不敢再评断,但确确实实是个不好惹的人。

阿宓只同她们走了小段路,就察觉了这两人的敏感,留侯随便一抬手,她们几乎就知道是什么意思。放在以往阿宓可能还会傻傻觉得她们仔细,如今也有了根弦被扯动,悄悄抬首觑了眼留侯,仿佛那股敬畏更深。

三个小姑娘都有点儿战战兢兢的感觉,留侯仿佛全然不觉,还来了兴致地在那开始给阿宓介绍行宫土木和布局,官员宫仆和女眷大都住在何处。他就像个负责的先生,在场唯一的学生阿宓也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纵使小动物的直觉让阿宓因清清楚楚对留侯的态度而竖起了寒毛,她也不敢偷偷溜走。因为总觉得,随意溜走的话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留侯?”低声近乎轻喃的话语响起,来人走近几步确定了,才定了神道,“不想竟这么巧,碰见了侯爷。”

“嗯。”留侯道,“乔公子也是在此地欣赏风景啊?”

他身边带了三个漂亮的小姑娘,乔省身边也带了个。即使明知自己带的是表妹,乔省也生出一股不自在,仿佛留侯这话在暗示什么。

“带表妹随意走走。”

这就是在行宫的好处/坏处了,地儿小,偏偏住了那么多人,走几步就可能遇见你的亲朋/敌手。陛下当初就嫌一个人在宫里冷清,每每到了行宫也基本不会限制众人出行,是以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

留侯颔首,“乔公子是位好兄长。”

很寻常的夸奖,也没什么暗讽的语气,乔省依旧浑身不舒服,想点头而过,“既然如此,下官就不打扰侯爷赏景。”

阿宓就这样看着乔省急切地大步离开,自然也看得出乔省单独面对留侯时隐约的惧意,心想原来不是自己胆儿小呀,毕竟连这位表哥都这么怕呢。

她兀自出神,随乔省经过的洛嫣也没注意她,大抵也是根本没把留侯带的这三个放在心上,见阿宓不给自己让路就直直撞了过去,并且毫不客气地抬脚踩上。

今儿作的爬山打算,洛嫣脚上蹬的也是适合骑马打猎的鹿皮靴,有点儿鞋跟,踩上去故意碾人时疼痛是有些的。

洛嫣不敢再去对留侯大放厥词,但她想,不过是个侍婢见了自己竟也不主动让路,未免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

不能在这个侯爷面前逞威风,难道还治不了小侍婢么。

却是忘了,当初她自己也不过是个在杂技院里任人挥来喝去的小跟班。

阿宓猝不及防,下意识道了声“疼——”,差点儿没蹦起来,身体往旁边倒去,正好被清清楚楚二人接住。

乔省冷汗唰得就要落下,他方才一直垂着眼走,自然看清了洛嫣的动作,没来得及阻止罢了。如果乔府将有祸,其中一半绝对是洛嫣惹出来的。

好端端的走个路也要闹出事来,他当真心服口服。

他先声训斥,“表妹行步怎么如此大意,也不看着些!这位姑娘可伤着了?张太医那儿有上好的跌打损伤膏,在下稍后就着家仆给你送来。”

他这一出声一转目,才发现被洛嫣踩的是阿宓。两人不能算陌生了,当初阿宓还被李琰带去过乔府。

知道是世子另眼相待的那位小姑娘,只不知怎么又突然到了留侯身边,乔省目光闪了闪,还是没说别的什么。

但他自觉出声够快,态度也很诚恳,留侯总不好太过计较。曾经就有人不把留侯身边的小內侍当回事,不敢对留侯撒气,就把那小內侍折磨了个够,再悄悄放回去。

当时谁也不知这么胆大的人是谁,待到十日后有几位府上的公子相继坠马落水伤了手脚,才知道是哪几位。

留侯一个都没放过。

打狗也要看主人,这话半点不假。乔省没有那么低劣的兴致拿留侯身边的人撒气,哪知道一个照面下洛嫣就能带出事端。

留侯转了转手间扳指,视线仍在乔省那儿,口中道:“阿宓姑娘如何了?”

清清帮阿宓背过身看了下,洛嫣那一脚真不客气,加上阿宓皮儿嫩,整块儿血块就冒了出来,她咽了口口水道:“已有淤血,得用药酒揉开,暂时不能走了。”

“哦。”留侯轻轻淡淡应了声,目光飘向了洛嫣,乔省不得不微移了两步挡住,“这个…”

“给她点银子治伤嘛。”洛嫣先他出声,探出头随意望了眼,“也是这人挡在面前不知让路,我才不小心踩上的,大夫就由乔府帮她请吧。”

留侯微微笑,“洛姑娘真是有善心,本侯身边的人还得感恩戴德。”

乔省就差没拿东西把洛嫣的嘴给封起来,祖母让自己带她出来走走就是怕她惹事,哪知道这位闹腾起来是谁也拦不住啊。乔省口中发苦,大约是第一次知道了猪队友的滋味儿。

洛嫣对着留侯也怯,闻言低声道:“也…没什么。”

“如此有善心的话…”留侯沉吟了下,挥手招来了人,“那就帮本侯一事吧。”

洛嫣还不知所以然,乔省已经猜到留侯要做什么了,上前阻止了两句就听留侯悠悠道:“有人说,本侯心气儿最是小了,如果当日的气当日不出消,多想个几日,还不知得做出什么。”

乔省顿住,领略了留侯暗藏之意。

思来想去,留侯总不至于要洛嫣性命,况且也是该让洛嫣知道知道教训了。

他站定,看着留侯的人把洛嫣架到了高树上,“本侯独爱这种树上筑巢之雀的味道,苦于少有人帮。洛姑娘发发善心,帮本侯把那雏鸟给掏下来吧。”

洛嫣…洛嫣不敢说话,就算有点儿功夫也没敢使。这儿实在太高了,她看一眼就发晕,哪还记得其他,只能贴着树不放,祈求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留侯在下面含笑观望了小会儿,就带着阿宓寻太医去了。

“阿宓姑娘喜欢这样吗?”寻太医的路上,留侯还不忘温声问阿宓。

阿宓被清清楚楚架着行走,一蹦一跳的已经很吃力了,闻言都还没想明白问的是什么,就马虎点了点头。

留侯惆怅摸了摸须,“不过是带着阿宓姑娘走走就受了伤,庭望回来该责怪我了。哎,难道本侯如今这么不管用,连个小姑娘都敢当面欺负人。”

身边的人听了这话,笑容都要保持不住了。刚才的洛嫣绝对是脑子有问题,也不知道乔府怎么教的,换了寻常人,谁敢当着您的面找死啊。

留侯没听到他们心声,反倒越想越难受的模样,“不行,本侯越想心越难安。不如阿宓姑娘伤好之前就待在我身边吧,不看着你养好伤,总不放心啊。”

闻言赶来的沈慎顿了下,深感不妙,只觉得是留侯终于要对阿宓出手了。

第40章 捧足

沈慎对留侯向来顺从, 令出即行,无论从哪方面考虑, 留侯都暂且不会质疑他的忠心。所以直到沈慎面不改色地扯皮了几句,再把人迅速带走后,留侯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是…被提防了?

他摸了摸下巴颇为失望道:“本侯如此和蔼可亲, 难道会对阿宓姑娘做什么吗?”

清清楚楚都忍不住抽搐了下嘴角, 论厚脸皮者,留侯当选, 世无其二。

阿宓是被沈慎抱回去的, 他没借用旁力,径直穿过长廊和竹林, 横抱阿宓大步走回住处。途中有宫仆, 还有遥遥望见的一些贵女,都忍不住红了脸,嘴上唾着“世风日下不知羞耻”, 心底却着实羡慕又好奇。

沈慎在京城名声虽不好, 但他拥有的实权无可置喙,便是一些一二品大员也比不得他权柄在握,兼之高大英挺和惯会迷惑人的皮相, 他的冷在一些女子眼中也成了云中月、高山雪, 令人心迷神往。

可惜他不近女色,沈府又从未有说亲的意向, 多少人铩羽而归, 没料到他竟也有如此爱护一个女子的时候。

“被爱护”的阿宓窝在他怀里不知福, 小脸依然皱巴巴的,脚背生疼。

这是阿宓第二次伤脚了,她觉得自己实在倒霉,又想到伤未好之前恐怕都不能跟大人爬山玩儿了,越想越觉得难受,人都蜷成了团儿,软软地伏在沈慎胸前。

“快到了。”沈慎当她疼得厉害,加快了步伐,进屋后就遣退宫仆把阿宓放在椅上。

阿宓却忽然想起昨夜的事,暂时忍了疼痛,“大人酒醒啦?”

沈慎身体僵硬了瞬,他不仅酒醒了,而且也记起了一些片段,其中的细节更是被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下属给“好心”普及了遍。

如果不是阿宓受伤,他不可能这么快就直面她。

敛了神色淡声道:“嗯,帮你上药,忍着些。”

阿宓乖乖点头。

沈慎屏了气息,小心帮她脱下绣鞋。

罗袜半褪,阿宓嫩生生的足儿也露了小半在沈慎眼前。她天生小足,加上本就还未完全长成,被沈慎托在掌中更显小巧玲珑。

天生冰肌玉骨,不见尘光的小足更是剔透,如上好的玉雕一般,偏又透着温软,让人情不自禁就要捧在掌中把玩一番。沈慎几乎是霎时想起不知在哪儿看过的一首颇为狎昵的小诗,上有这么几句:罗袜罗袜,香尘生不绝。细细圆圆,地下得琼钩。窄窄弓弓,手中弄初月。又如脱履露纤圆,恰似同衾见时节。

阿宓此时罗袜半挂足边,可不就与小诗所绘神似。

托住一足的手掌不自觉变得滚烫,热意浸透手心,阿宓有些不适应地缩了脚趾,疑惑地看向沈慎。

这一缩,却更显可怜可爱了。沈慎呼吸也隐隐急促了些,往日阿宓就算不小心在他面前更衣,他也有自信可以镇定离开,此时不过见了这半遮半掩的一足,他竟就差点忍不住引诱。

他从不知,自己原来有这等特殊的癖|好。

“大人…”阿宓许是感受到了那种猛兽盯上猎物的炙热,隐隐生出了危机感,不由轻轻出声。

“…嗯。”无需细听,沈慎也知自己嗓音定然哑了,“我去拿药。”

他心中忽而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比他今早得知自己醉酒后做了什么后的感觉更甚,因为在意识到自己的癖|好不同于常人时,他不仅没有立刻收敛,内心反而隐隐一阵激荡。

他很清楚自己此刻最想做的是什么,他想把这双可爱小巧的足捧在手中把玩、品尝,甚至是粗暴地留下自己的痕迹。

沈慎觉得,自己也许真就是昨夜那些人调侃的那般…

他取来药膏,面色如常地开始帮阿宓擦药。只是他的手太热了,无论碰到哪处,阿宓都忍不住轻颤了下。

她注意到沈慎额头的汗水,“大人很热吗?”

拿云袖给沈慎拭去薄汗,阿宓又够着桌上的小扇轻轻帮他打风,大概是自己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寻常,阿宓道:“还是让翠姨帮我,大人去忙吧?”

“不用。”沈慎知道自己失态惊起了小姑娘的警惕,她有时迟钝得令人无奈,有时偏又如此敏锐。

快而轻柔地帮阿宓擦好药再重新套上罗袜,沈慎浑身已经像从水中浸过般湿淋淋,热汗淋漓的模样让阿宓不解地看了看手中团扇,又望望窗外。

行宫…不是很凉快吗?

她还不知道,一个男子若是心中燥热,便是让他嚼冰块也平复不了。幸而沈慎习惯了克制,即使心中再如何激荡翻涌,举止行为依旧能如常。

沈慎觉得,自己前二十余年的清心寡欲,大约都在阿宓这儿迸发出来了。但她面容仍旧带着稚嫩,眼神亦是纯净,他又怎么可能做什么。

只是也要同他人一样,开始重新认识并唾弃了自己了。

“行宫人多,下次出去带个侍女。”沈慎声音恢复了平静。

阿宓想起今日碰到的事,耷拉着脑袋,“嗯,我再也不随意出去啦。”

他并没有限制她外出的意思,小姑娘自己倒生出沮丧,沈慎心中泛柔,摸了摸她脑袋,“不用怕,我派人护你。”

本是让人感动的话,阿宓却抬起眼,有点儿纠结地缠着手指,还是慢吞吞道:“大人,你…上了药后好像没擦手。”

“…”

小姑娘还是很爱干净的,碰了脚抹了药再来摸她的脑袋让她有些难以接受,又不好直接躲开,只能用湿漉漉的眸子期盼地望向沈慎。

“…”

沈慎面无表情,然后加大了力度揉小姑娘的脑袋,直到揉成了乱糟糟的鸟窝才罢手。

旖旎的心绪瞬间荡然无存,沈慎板着脸想,他定是昨夜的酒还没醒,这还是那个小孩儿,偶尔可爱,偶尔也让人想揍。

形象被破坏,还被抹了满头的药味儿,阿宓气呼呼地瞪沈慎,自己用一只脚蹦了下去找干净的帕子。她不敢光明正大地瞪,就在那儿悄咪咪地侧着小脸,顶着这伤脚和乱糟糟的头发,模样滑稽得很。

沈慎忍不住勾了唇角,“小瘸子。”

微不可闻的声音,阿宓却听了个清楚,差点儿就要气成河豚。她边梳着头发边想,下次大人喝醉她再也不要帮他了,就让大人自己寻不着榻睡地上。

小姑娘不让自己动手了,沈慎就悠闲地倚在那儿,目光慢悠悠地随着阿宓轻移。

又过了小半刻,有随从来报,洛嫣在那树上爬到一半时摔下来了,摔折了一条腿,好些时间都不能出门了。

沈慎微颔首,若是他出手,差不多也是这么个结果,没有直接要洛嫣一条腿,已经算今日留侯脾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