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道:“是臣不对, 陛下,先一起帮殿下上岸吧。”

“…喔、噢。”

阿宓长裙湿了, 自然不能这样直接上去, 还是让人拿来披风给她披上,三人接连上岸。

沈慎浑身湿淋淋, 池水从肩膀处浸湿了衣衫, 勾勒出挺拔身形, 他半跪在地小声安抚几句, 再道:“阿宓,先送你回寝宫好不好?”

下意识想点头的阿宓看到少帝也跟着上来,又止住,带着鼻音道:“哥哥不可以上来,还没好呢。”

软软糯糯的哭腔让少帝心都化了,他又本就歉疚,除了点头还会做什么?此时也忘了什么要让沈慎避嫌的话,“让庭望带你回去,再请个太医,别着凉了。”

“嗯。”阿宓无精打采地点头,不忘轻声嘱咐,“哥哥难受就一直泡在水里,不要伤自己了。”

“好,好,朕晓得。”

望着他们二人远去背影,少帝转头怒气冲冲唤来暗卫,“刚才是谁掷的石子?”

“…是属下。”一身黑的暗卫默默站出。

少帝怒目而视,让他站在亭边,又唤来一人,指使道:“把他给朕踹下来,重复三次,再在这池子里泡满两个时辰!”

所有人齐齐松了口气,这惩罚着实很轻了,泡久了虽然会有些不舒服,但都是小问题。相比以前陛下心情不好时的处罚,这次简直如春风般温柔,约莫…是因为长公主殿下吧?

御花园的池子今日实在热闹,先后落了好些人,连锦鲤都从开始的好奇到后来的淡定,侍卫泡在水里的领口都被它们当成了水草在里面游来游去。

阿宓被沈慎抱回了寝宫,守着的侍女个个长大了嘴,一时竟不知该继续惊讶还是要上前阻止。这可是宫里,殿下居然任一个男子光明正大抱着?

沈慎还真没到过阿宓寝宫,当初阿宓一册封他就被“赶”去了边关,回京后又是阿宓跑沈府居多,以至于常年守在宫中的这些侍女都不曾识得他。

不过她们倒是知道殿下有个心仪的沈大人,因为在少帝口中都时有听到过。

难道…这就是那位沈大人?

“殿、殿下…”侍女犹豫上前,想着是不是该让这位把殿下放下来。

“带路。”沈慎半点没有松开人的意思,平淡的两个字让侍女一凛,下意识就带着人往内走去,随后才苦着脸反应过来。

如果被陛下知道他们领着外姓男子进殿下寝宫,会不会被罚啊?

好在沈慎只把阿宓放到了床上,对她们道:“为殿下更衣。”

“那…大人可否回避?”

沈慎颔首,看上去还是挺好说话的模样,让殿中人心中一松,看来真是那位沈大人。不过说实话这气势,比陛下还像亲兄长呢…

沈慎要去外殿回避时,阿宓下意识拉住他衣角,被他拍了拍,低声道:“我很快就来,怜怜乖乖的换好衣裳,嗯?”

“嗯。”阿宓乖巧点头,睁大的眼润润的,让沈慎忍不住捏了把她的脸蛋,这才转身离去。

伺候的侍女面上一红,殿下和这位大人还真是毫无顾忌,该是早就得到陛下默认了,才能如此随意。

只是…也有人忍不住偷偷想,这位大人和殿下的岁数相差看起来有些大,都道老夫少妻会爱若至宝,莫非殿下是因为这样才倾心于他的?

被称为“老夫”的沈慎坐在外殿饮茶,余光扫过这座宫殿,如他想的那般,无一不奢华。他瞥见一些眼熟的贡品,有些怀疑陛下是不是把这两年进贡的阿宓能用上的都给搬了过来。

看到壁上挂的字画,沈慎忽然感觉奇怪,眉头一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便走近了细看落款。一看才知,这些挂的竟全是少帝自己的字迹和画作。

沈慎不由莞尔,他记得以前陛下字练得并不好,没想到为了在阿宓面前显摆,这两年竟也能沉下心来练这些了。

再仔细瞧,里面似乎还夹了些留侯的字迹。之所以说似乎,是因为沈慎对那字迹很熟悉,感觉是留侯所有,但落款却与留侯向来的不同,以至于他不能确定。

看了那副字片刻,沈慎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什么画面闪过脑海,可那些闪得太快,他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捕捉不到。

难道他曾经在哪处看过这落款?

细细思索间,侍女走来道:“沈大人,殿下有请。”

“嗯。”将此事放到一旁,沈慎不再深究。

阿宓喝了杯热茶,情绪已经平复得差不多,正在窗边喂啁啁。

啁啁像信鸽一样乖巧立在边上,偶尔伸脑袋过来啄走阿宓递的肉干,脖子上还有轻柔的手在抚摸,边吃零嘴边发出享受的咕噜声。

沈慎入内,它满不在乎地瞥了下,然后张开一边大翅膀就挡住阿宓,继续若无其事地和小美人亲近,倒不像以前那么怕了。

阿宓奇怪地偏过头,但被翅膀挡着什么也看不见,“是大人吗?”

“啁——”啁啁发出气恼的叫声,试图赶走沈慎。

随后就被一只无情的大手拨走翅膀,低沉的声音响起,“它胖了许多,你不该再喂了。”

“啾啾——”尖利的声音像是在驱赶沈慎,因为他的话而恼羞成怒的啁啁不住扑腾,被沈慎随手一弹,弹下了窗户。

哐当———

像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阿宓惊大眼踮脚看去,却看得不大清楚,还是侍女匆匆入内道:“殿下,那只鹰压碎了两盆兰花。”

呃…阿宓陷入沉默,啁啁体重好像的确有些超了,居然一压就碎了两盆花,是该给它减少零食了。

“它多大了?”沈慎问。

阿宓想了想,“宫里的兽奴说,啁啁快八岁了吧,怎么啦?”

沈慎沉思,“是该给它配一只母鹰了。”

不然整天黏着阿宓,他总觉得以这只鹰的占有欲,以后误把阿宓当成配偶就麻烦了。

阿宓受惊地眨了下眼,“啁啁才…八岁啊。”

“鹰的年纪与我们不同,他们已经完全长大了。”沈慎道,“这两年中,阿宓不曾见过它的异样吗?”

“好像是有那么段时期会经常闹脾气…”阿宓不确定地想,“我们都以为是它心情不好,它也不肯让兽奴看。”

沈慎点头,“那就是了,以后再碰到这种情况,直接交给兽奴处理便是。”

他一锤定音,手碰触阿宓额头,“有没有哪里难受?”

这种天气落水容易着凉,阿宓任他用额头抵来,轻声道:“已经喝过热茶了,也不难受。”

“嗯,今日陛下唤你去御花园,当真只是为了见那几人?”

平缓的语调,无来由让阿宓生出危机感,甚至有些寒毛倒竖,“也…也不全是吧。主要是哥哥和他们有话要谈,大概是担心我一人闷着,所以、唤去去玩一玩…”

越说越低,阿宓都不敢砍沈慎了,总有种要被那目光吃掉的错觉。

“是吗?”沈慎道,“那四人倒也算青年才俊,阿宓就没有认真看一眼吗?”

“啊?”阿宓下意识道,“不是只有三人吗?”

……

瞬间,阿宓毛炸了起来,再笨也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错了。她几乎立刻就要跑,被沈慎大手一张就捞住,用极其缓慢的语调道:“看来看得挺清楚,有几人也都知道。”

阿宓可怜巴巴地瞧去,心想有几人扫一眼也就知道了,并不能算作看得仔细吧。可是又不敢把这话说出口,因为总觉得道出口会被罚得更惨。

明明大人很大方的啊,怎么突然就变了模样…百思不得其解的阿宓并不敢挣扎,只能努力用目光祈求来表示自己的无辜。

她的眼神沈慎收到了,也没打算“体罚”或者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

他想的法子有点清奇。

沈慎带着阿宓去了书房,用还算温和的语调道:“阿宓应该清楚记得我的模样,不会忘吧。”

小少女连连点头以示忠心,软软甜甜道:“当然不会呀。”

“嗯。”沈慎拍拍她的头,“我自是信阿宓的,不过还是要让阿宓帮个忙,正好考验我这段时日的成果。”

阿宓满脸问号,仍不知他到底要自己做什么。

随后她就看见沈慎将张张宣纸摆出来铺在书桌、几案和地面上,疑惑道:“大人要练字吗?”

“稍后阿宓便知。”

沈慎让阿宓侯在外间,自己在里面提笔便开始,笔下如游龙,一气呵成,不出一炷香,这几十张纸就被画得满满当当。

各自瞧了眼,沈慎再将上半部分都用东西遮住,唤来阿宓,轻声道:“阿宓便在这些画里面,选出我吧。”

“…”阿宓看着这大小相同的宣纸上齐刷刷的下脸轮廓,顿时感觉头晕眼花,震惊又茫然地待在原地。

“大、大人…”她声音发颤,听起来可怜极了,“这些画、真的有区别吗?”

“自然是有的。”沈慎低首看她,“方才阿宓不是还说,将我的模样记得清清楚楚吗?”

阿宓:“…QAQ”

第84章 标题

阿宓看得晕头转向, 双目生眩, 实在认不出这些画都有什么区别。

她大概也明白这是大人在特意“罚”自己, 就因为她多看了那几人一眼…

又瞧了会儿实在看不出,阿宓干脆往旁边一扑钻进沈慎怀中,踮起脚乱亲一通,“那些都不是大人,大人就站在这儿呢,阿宓才不要看那些冷冰冰的纸, 哪儿比得上大人半分呀。”

虽然知道这是狡辩之言,但沈慎也着实被取悦了, “哦, 什么都比不上?”

“嗯嗯。”阿宓拼命点头,不管怎样先逃过这一劫才是。

说起来, 阿宓觉得身边的几个人在有些事上都怪怪的,很容易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醋, 无论大人还是哥哥还是侯爷。不过…也只有大人会想出这么奇怪的法子来折磨人。

“阿宓不会说谎。”沈慎这么说道, 得到阿宓连声附和。

他笑了笑,“所以我自然相信阿宓, 只是这么轻易就过去, 似乎也不大妥当,几十幅画好歹费了一番功夫。”

阿宓苦恼, 那该如何?沈慎给她提了个可以完成的条件, “阿宓为我亲手画一幅画像, 登科宴那日赠与我, 如何?”

阿宓不擅工笔,这却已是放宽很多了,她当即眼眸一亮,“嗯!”

这也是沈慎在为她找些事打发时辰,登科宴前阿宓肯定也无法心平气和,想时常去沈府看他。但少帝偏不喜的就是她总惦记他的模样,沈慎想,还是得找件能让阿宓静下心来的事。

他手一提,轻松把阿宓抱在怀里,顺便走去关上窗不让其他人(暗卫)瞧见二人亲昵,“刚才陛下可是药瘾犯了?”

“嗯,哥哥已到戒药的最后时期了,按太医的意思,再熬过这一个多月就好啦。”

“这事有多少人知道?”

阿宓被问住,想了想,“大约…不多吧,但是也不算少,毕竟也不是秘密,怎么了?”

沈慎沉思,莫非就因为这最后一个多月,所以有些人沉不住气,这才算计了陛下和文秀?

最初他实在想不通会是哪批人下的手,毕竟连显王那一派都已经在李琰的态度下慢慢冷了下去,还有谁急于做这个出头鸟呢?

心思一转,沈慎忽然想到两年前凉山行宫炸。药一事,还有阿宓被神秘人掳走。他们那时是抓到了人,但沈慎总觉得逮到的并非真正的幕后主使,难道这二者会有联系?

阿宓坐在他怀中动了动,不安地问,“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沈慎安抚,“以后陛下犯药瘾你还是离远些,他控制不住,伤了你陛下也会内疚。”

“嗯我知道的,只是突然想起太医交待的法子所以试了下,还是挺有用的。”阿宓眨眼,被沈慎突然低下头亲了口,凉凉的。

她呆了下,连害羞也忘了,“大人为什么突然亲我?”

沈慎失笑,“这还需要理由?”

情之所起,根本无需特定的场合或理由,他都不知阿宓为什么每次都要提前有个由头或铺垫一下才知道亲热。

他又低头亲了几口,连续几下让阿宓回过神,突然就心虚地左右张望,让沈慎好奇,“怎么?”

“宫里好像有哥哥的人在看着我。”阿宓老实道,“如果被她报过去,他又要想法子给大人使坏了。”

“陛下使坏,那就阿宓补偿我。”

有些日子没见阿宓,沈慎到底有些心绪激荡。他虽然不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也是禁.欲多年的成年男子,沉浸与书卷是能忘记一些欲|望,可一旦见着阿宓,就会燃烧得更加汹涌。

他不会做得太过分,只是需要…一些鼓励罢了。

……

半个时辰后。

阿宓双颊晕红地跟着沈慎出书房,不防脚下不平,双腿发软一个趔趄就往前栽,被及时扶住,“慢些走。”

“…嗯。”乖乖巧巧的模样。

暗卫不是没好奇过,也担心这半个时辰会不会被沈大人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可是思及各方态度还有沈大人的武力,他还是忍耐住了。

不过如今一看阿宓这反应,他心都凉了半截,殿下连走路都没力气了,沈大人还能有什么没做?

沈慎到底顾忌阿宓名声,没有直接让她见侍女,带着她在树下歇了会儿,阿宓气力也慢慢恢复如初才道:“好些了?”

“好些了。”阿宓声音低低的,细听还能听出些沙哑,暗卫有那样的怀疑也不足为奇。

不过任是谁,也不会想到方才沈慎到底对阿宓做了什么。至今想起来,阿宓都觉得又惊讶又害羞,她从来不知道大人有这么多折磨人的花样,方才要不是她及时讨好认错,恐怕气都要笑没了。

算算时辰,少帝也泡得差不多了。阿宓还没来得及去看他,他已经匆匆大步往这儿赶,到阿宓寝宫时两人正一个摘花一个站在两步之遥处,距离并不算近。

少帝满意点头,心想庭望还算有些分寸,没有仗着阿宓喜爱就为所欲为。

其实这登科宴的考验也就是走个过场,想来庭望自己心里也清楚,说到底,朕还是个挺好相处的大舅子,从来不为难人。

颇为自豪的少帝走去拍了拍沈慎的肩,意味深长道:“庭——什么东西?!”

他被转过头的人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这并非沈慎,只是衣着身形相像而已,面上被画了好些道奇奇怪怪的东西,发上还插了许多花,不用说,定是那边在摘花的阿宓的手笔。

“…庭望呢?”少帝掩饰被吓了一跳的尴尬,“还有,怎么把他弄成这副模样?阿宓,你也太孩子气了。”

“大人衣裳脏了,在里边换呢。”阿宓奇怪看他一眼,“这副模样怎么了?哥哥被吓到了吗?”

少帝死鸭子嘴硬,“朕怎么会吓到,可笑!”

“哦,那就好,这十多日我这恐怕每天都会是这样,哥哥不怕就好。”

“…”少帝转移话题,“朕听说庭望在你这待了快一个时辰了,他不回府中看书在宫里转悠什么呢?已经对登科宴那日胸有成竹了?”

饶是阿宓这样的好性子,都被少帝胡搅蛮缠的功夫气恼了,“明明是哥哥不管不顾传大人进宫的,大人看书看得好好的被打搅,他都没有埋怨哥哥,哥哥反倒开始说教大人的不是了。”

“呵——”少帝也气,“朕说说他怎么了?嗯?朕是君他是臣,难道朕还不能说他一句不是了?小白眼狼,是不是连自己姓什么都要忘了?”

阿宓跟着他对杠,“分明就是哥哥不对,理不直气也不壮,就开始拿身份压人,哥哥羞不羞?”

她说出这话的瞬间,周围人包括那个被当做道具涂鸦的侍卫也迅速撤离了此处。神仙打架,他们着实不敢围观。

“朕羞不羞,呵!”少帝双手抬起就捏住阿宓气得鼓起的双颊,“到底谁羞?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偏帮外人,等嫁过去是不是连哥哥都不认了?”

他捏得阿宓吃痛,龇牙咧嘴也不肯认输,依旧勉强说出几个模糊的字眼,“哥哥、就会——歪、理。”

话落,脸蛋更被捏的不成模样。远处看着的沈慎和留侯都是一阵沉默,沈慎先道:“陛下和阿宓这两年一直都是这样吗?”

留侯含笑点头,“相差无几,陛下疼爱阿宓,不会介意这点无伤大雅的小小冒犯。”

对少帝这样的性格,如果太过毕恭毕敬了他反而会无趣,不管是亲朋还是选妃,他要的从来都不是对他这个身份的全然服从。

沈慎颔首,瞄了眼后方,“侯爷没带绵绵进宫?”

“那孩子啊——”留侯停顿了下,“毕竟手受了伤,她倒想跟着一起,被我拦住了。”

绵绵是难以掌控的变数,况且以留侯对危险的某种直觉来说,他总觉得绵绵的存在如果管束不当,恐怕会给他和阿宓都招来祸患。

偏偏,他也不是几年前那个什么都能狠下心的留侯了。

“对了,侯爷。”沈慎往旁边走了一步,“两年前,凉山行宫的事,你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正是在那里留侯知晓了阿宓的身份,他疑惑点头,“怎么?”

“下官怀疑那时查出的人并非幕后主谋,不知这次陛下与文姑娘一事,可查清楚了?”

原是这事。留侯垂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了他的眼神,“查清了,不过是有人嫉羡文秀能嫁入显王府,存心陷害,女子间的小伎俩罢了,牵扯不了其他。”

这么简单?沈慎有些难以相信,但也没必要怀疑留侯话语的真实性,他道:“看来是下官多虑了。”

留侯呵呵一笑,“你近日沉于书卷中,怕是人都要读成了书呆子。陛下虽然定下了约,但不过是玩笑之举,不必太过紧张。”

“下官自然知晓。”沈慎亦微笑,剩下的话却是不好对留侯说道。

少帝之所以能轻易默认把阿宓许给他,是因为阿宓自己认定。但阿宓如此热情坦诚,他却不可以当作理所当然。女子都需要感到被珍视,他若真能在登科宴击败大部分人,才不算辱没阿宓的身份和心意。

身份上沈慎已经无法再让阿宓更上一层,但在其他方面,他要让阿宓回忆起来,也不会逊色于任何人。

两人并不知他们谈话间,绵绵已经从留侯的马车中溜了出来,她是偷偷藏进去的,侯了一阵才敢动作。

皇宫虽大,但是她记性好,而且有着野兽一样的嗅觉,就是能够感觉到阿宓在哪个方向。

寻人途中她一急就撞着了人,被刺穿的手掌剧痛,嘶了声抬首,才发现是少帝,立刻收敛了凶狠的神情,也没察觉什么不对,“我、我来找阿宓姐姐。”

“噢,是你啊。”少帝冷冷淡淡瞥她一下,什么都没说,挥挥手就走了。

绵绵眨眼,因为阿宓姐姐不在,所以这么冷漠的吗?但她也不介意这些,照旧走了。

等走到阿宓寝宫,她高兴地挥手,然后又看见了那道明黄色的身影,一时竟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