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策蹙紧眉头,一声不吭,尽力将自己的注意力分散到外面的打斗上。

他气馁的替她掩好衣襟,嘲弄的扬唇,“你甚至连闪躲都懒得做了,像根木头一样任我随意。小策,你真深谙打击人的要诀啊。”

“反正我再挣扎抗拒也是无济于事,”沈小策淡淡地说:“索性,就当被狗啃了吧,反正结果是一样的。”

“有在下这样俊美的狗吗?”

沈小策益发地淡然,“衣冠禽兽比比皆是,多你一人也不算多。”

凌云风听了为之气结。

这个女子,就是如此与众不同。在他以为她会想方设法反抗逃离他之时,她选择了逆来顺受。偏偏这逆来顺受中又强烈的透露着排斥,让人即使美人在抱,也是满腹的挫败。

沈小策竖耳聆听车外的动静,此时面露惊讶之色,“没声音了呢。”

车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凌公子,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好。”凌云风淡淡的应声。

沈小策难以置信的低喃,“一个人解决的吗?”她明明听着外面刀剑砍杀声很杂乱的,想来强盗人数并不少。

凌云风轻描淡写地道:“有李大少在,再来百来人也是不够看的。”

“李大少?”难道这个车夫大有来历?

他哈哈一笑,凑过去在她唇上印上一吻,这才道:“不过一个交易罢了。”

交易?

什么样的交易让一个大少纡尊降贵来当马夫?

沈小策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凌云风真的让她看不透,他的身份似乎复杂得很。

当马车缓缓启动之时,她伸手掀开了车帘,这一次凌云风没有再阻拦她。

血腥味扑面而来,入目皆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死状各异,遍地鲜血……

沈小策脸上瞬间血色全无,手捂在嘴上,目露骇然。

车帘再次垂落,隔绝了外面惨烈的景象。

凌云风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脊,柔声道:“你不杀他们,他们便会杀你,跟这帮强盗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小策,你何妨想想他们劫杀抢掠了多少过往商旅。”

沈小策默然。这个道理她自然懂得,但方才那一幕太过冲击,她会害怕也在情理之中。

“几时能到冀州?”她垂眸低问,将所有情绪掩起。

下一刻,她便被人扑倒在车厢柔软的地毯上。

凌云风的手描绘着她的眉眼,从她的脸上一点一点滑下,从微敞的领口探入,握住一只雪峰,轻轻揉搓着。

沈小策原本变得苍白的脸立时红云席卷,目光又羞又恼的瞪着他,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他贴近她的唇,迷人的凤目微眯,“就这么急着离开我吗?”

难道还会喜欢任你这么亵玩不成?她用目光回答他。

他发出一声魅惑的轻笑,手指微一用力,她的衣襟便大敞,无限春光尽泄。

鹅黄色抹胸上绣着傲然绽放的红梅,鲜艳欲滴,胸口因她急促的喘息而剧烈起伏着,落入他眼中却是分外的诱惑。

唰!抹胸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落在车厢一角。

沈小策大窘,欲伸手遮掩,无奈却被死死压住四肢,动弹不得,只能用目光怒视他。

凌云风冲着她风华无限的一笑,随即俯头亲吮。

及至他松口之时,沈小策脸红得几欲滴血,咬唇闭目,紧握双手,连看都不敢再看他一眼。

耳畔传入他因情欲而显得低沉性感的声音,双手也被他强行打开与他十指相扣。“现在你还会认为是被狗咬了一口吗?”

这个男人简直——沈小策羞恼地转过头,却不料樱唇恰好刷过他温润的唇,两人顿时四唇相叠在一起。

他的眼中满溢笑意,手指收紧,贴着她的唇道:“原来你喜欢偷袭啊。”

沈小策瞬间感到无地自容。

低沉悦耳的笑声在车内回荡着,惹得她恼怒的挣扎。

“小策——”他的眸光蓦地一沉,紧紧地压着她,声音更显沙哑,“别闹,我不想失控,现在就要了你。”

沈小策猛地不敢再动,女性的本能告知她,他不是在恫吓她,抵在她双腿之间的炙热更让她在懵懂中感到危险。

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有别于平时,粗嗄急促中透着丝丝压抑的痛苦,相扣的十指握得她很痛,显见他正极力扼制自己的某种冲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呼吸平顺下来,整个人懒洋洋的压在她身上。“现在还记得刚才看到的吗?”

“不要替自己的兽行找借口。”她毫不客气的戳破他的险恶用心。安抚她的办法有很多,却绝不应该包含他刚刚对她所做的事。

凌云风嬉笑道:“那现在让我一逞兽欲如何?”

“休想!”

“这么斩钉截铁的拒绝,真是令人伤心啊。”

“还不起来?”沈小策终于忍不住咬牙。“你打算在我身上寿终正寝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听到车外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凌云风哈哈大笑,对于她能一语让李大少摔落马车不得不佩服,刚刚那句话果然太过强悍。

沈小策的脸再次热透,对自己的失言后悔不已。

凌云风笑得暧昧而煽情,凑在她耳边轻语,“此种死法我求之不得。”

“凌——云——风——”

“哈哈……”

半个月后,冀州。

一辆大马车缓缓由城门驰入,最终停在府衙前。

马车停稳之后,从车上跳下一个白衣男子,俊美无暇的他一露面便引得往来行人纷纷侧目。

随即一名丫鬟下了马车,掀起车帘,扶着一位同样着月白色衣裳的少女下车。

那少女轻轻袅袅,清淡若水,雅致如莲,立于男子身侧便如映月之水,轻柔绵密又相得益彰。

丫鬟迳自前去与门前衙差讲话,而后衙差入内,须臾一名师爷疾步而出。

看到白衣少女后向她请安问好,又将一只银袋交付,然后回转衙内。

沈小策站在冀州府衙前,有些失落地看着手里的青布银袋,耳畔还回响着师爷的话——

“沈大人已官复原职回京述职了,相爷嘱咐小人告知小姐,往京城寻他即可。”

竟然又错过了!

三年来,她追寻着父亲的脚步而行,自然清楚他的官位一降再降,今天却被告知爹再次为相,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一只手扶上她的肩,温润的男子声音响在耳侧,“既然伯父已经复职回京,我们也走吧。”

沈小策默然无语。

“怎么了,小策?”

沈小策回身朝来路看去。三年了,最后竟仍要回到京城去,这三年来就仿佛是上天给他们父女开了一个玩笑。

想当年,她从家乡到京城寻父,结果她一路追寻,如今一切又回到原点……一时间,她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小姐——”小红也忍不住出声了。小姐的神情不太对。

沈小策看了眼丫鬟,叹道:“小红,你说,如果当年我们没有追着我爹出京,是不是现在就不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了?”

小红无语。

凌云风却笑了,“小策,你的想法总是与别人不同。”

沈小策拿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转身面对他。

他扬眉,静待她说话。

她淡淡一笑,道:“我记得当日在沙坪镇,凌兄曾说有事要到冀州,故而我们便一路同来,如今,小策要往京城寻父去了,我们便在此分手如何?”

车夫李大少抱着马鞭倚在车旁,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们。

小红也在旁边望着凌公子的反应。

凌云风云淡风轻的一笑,目光极其诚恳的望进沈小策的眼中。“小策,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所以?”

“我既然陪你一路到达冀州,你为什么不能陪我也走一遭他处呢?”

沈小策恍然道:“事情是这样算的吗?”

“是呀。”他理直气壮点头。

“我若不想陪你走那一遭呢?”

笑看她眸底那一抹挑衅,他不以为然地道:“这个问题,我们就不必再做讨论了,我对小策当日那惊天一语一直怀着期待的心情。”

沈小策的脸霎时烧红成一片,嘴唇微颤,最终咬了咬牙,转身上了马车。

小红跟着上马车。

凌云风笑着摇摇头,也朝马车走了过去。

车夫李大少朝他意味深长的一笑。

他挑眉,“李大少有话对凌某说?”

李大少懒洋洋的倚在马车旁,要笑不笑的看着他。“不敢,只是对谷主与沈小姐这样的相处方式感觉有趣罢了。”

凌云风面不改色,“既然如此,那李大少何不跟着我们一起进京?”

李大少脸色倏然一变,嘴角的笑也收了起来。“家母还等着谷主前去救治,待家母病愈之后,在下自当随谷主往京城。”

“好说。”凌云风甚是风雅的一笑,迳自上了马车。

车内,沈小策靠着车壁闭目养神,小红则规规矩矩的坐在她对面。

凌云风直接坐到沈小策身边,并自动自发的揽上她的腰。

小红立即若无其事的侧身掀起窗帘往外看去。

沈小策扬睫看了他一眼。

他坦然回视,甚至将她往怀里带。

“习惯了。”

沈小策的嘴角有些僵硬的扯了扯,略带嘲讽的道:“真不是个好习惯。”

“既然习惯了,便索性不用改了吧?”他笑看着她,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说。

“养成这样的习惯,恐怕日后会惹来无数的风流债。”她善意的提醒。

他直接将她扯进怀中箍住,在她耳边轻咬道:“只对你一人做,再风流也只对你一个,小策觉得这样可好?”

“……”这样厚颜无耻的人,她是真的拿他没辙了。

“小姐,奴婢到外面透透气。”小红红着一张脸钻出马车,到外面陪李大少。

凌云风低头看着臂弯里闭目不言的少女,温柔的笑着,“陪我去李家堡一趟吧。”

“我反对的话有效吗?”

他很实在的摇头,“我想应该没用。”

“那你何必问我。”她伸手直接拍开他再次想袭胸的手。

他笑,“礼貌上总是要问一下的。”

“你家教真好。”沈小策忍无可忍的睁开眼,狠狠的瞪住他。

“谢谢小策的夸奖,在下心虚得很。”

沈小策内心吐血。相处日久,她抓狂的次数就越来越多,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她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李家堡。

江北武林大家,亦富甲一方。

沈小策以往也听说过李家堡的一些传闻,但是真正看到时,仍不免吃了一惊。

不愧是富甲一方享誉武林的大家族,李家堡占地极广,整座庄园坐落于玉峰山脚下,连绵成一片,仿佛看不到尾。

这样一个李家堡的大少爷却当了他们许久的车夫!沈小策忍不住朝身边男子看了一眼。看来堡主夫人一定病得极重,只是他真的有把握药到病除吗?

“小策为何一脸怀疑的看着我?”凌云风悠然一笑,漫不经心的摇着手里的折扇,立于风中,衣袂飘飘,给人一种九天之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