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尴尬的处境,让她不知道该将气发泄在何处。

因为没办法责怪任何人。

“小容总,你这是怎么了?”

急促的男声将她的神智唤了回来,容青瓷抬起头,看不清眼前的人。

眼前的男人却扑哧一声,忽然笑了:“小容总,你这是看了多少悲剧电影啊?”

容青瓷语气不善:“你谁啊?”

“好歹一起逛过街,我帮你提了一路的包包,翻脸就不认人嘛?”男人幽幽叹气:“资本家真是无情无义。”

她忽然咧嘴笑了:“魏助理啊,你还没被你们沈总炒鱿鱼啊?”

魏琛睁大了眼睛:“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的,天天盼着我被炒鱿鱼?”

容青瓷猝不及防的双手掐住他的脸,用力摇了两下:“你被沈总炒了,我就能接盘了,让你天天陪着我逛街。”

“我已经决定跟着沈总干一辈子了。”魏琛蹲在她身边,报复性的戳了戳她的额头:“你没机会了。”

容青瓷放开手:“真是可惜了。”

魏琛饶有兴趣的问她:“到底是什么电影能把小容总你给看哭啊,给我推荐一下呗?”

平时雷厉风行的女老总,如今蹲在房间门口哭的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肯定是很虐很虐的电影。

“《忠犬八公的故事》。”容青瓷随口敷衍道。

“啊,那个电影啊,我也哭了。”魏琛拍掌,深有共鸣:“我大学时期看的,当时一寝室大老爷们哭的跟个女人似的。”

容青瓷抿唇:“没出息。”

魏琛点头:“我也觉得,我室友他们真是太没出息了。”

说完拿过容青瓷手中握着的房卡,起身替她打开了房门。

“以后看这种电影,一定要找个人陪你哭。”他笑道。

年轻男人的笑容真诚极了,仿佛真的信了她是因为一场电影哭成这样。

她突然问:“你真的以为我是因为电影哭的?”

“是的。”魏琛扶着容青瓷进了房间,嘴边的笑容很明朗:“女孩子这辈子只能因为一场电影,一本书,或是一个感人的故事哭,除了这些,男人和敌人都不值得她掉眼泪。”

容青瓷闭眼,忽而喉间发热。

“记得卸妆。”魏琛将房卡放在桌上,转身就要出去:“我听说,女人晚上不卸妆就睡觉,后果很严重的。”

容青瓷罔若置闻,直接往卫生间那边走了。

魏琛啧了一声,算了,懒得管她。

桌上她的手机又忽然响起。

魏琛偷偷看了眼,备注名是“大哥”。

他冲卫生间喊了一声:“小容总,你的大哥打电话给你了。”

卫生间里若有若无的声音回应他:“就说我在洗手间。”

魏琛哦了一声,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低沉的男人声音:“怎么不接电话?”

“额,她在洗手间。”魏琛顿了顿,语气恭敬:“您待会再打过来吧。”

电话那边回应他的只有淡淡的呼吸声。

随即挂线。

洗手间响起冲水声,容青瓷出来后发现魏琛已经走了。

她走到客厅正打算倒杯水喝,却发现桌子上粘了张便利贴。

是整齐的笔迹,“记得卸妆,还有,记得给你的大哥回电话”。

这样淡淡的关心,却意外赶走了她心中的阴霾。

Blackberry&Bay淡淡的木质香萦绕鼻尖,忽明忽暗的烛光映在容青瓷的脸上。

怪不得沈渡舍不得炒他鱿鱼。

真想把他抢过来当助理。

***

正站在容榕房间门口的沈渡忽然打了个喷嚏。

由远至近的声音传来:“小榕子啊,你真没喝醉?”

而后响起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没有啊,压根没喝多少。”

沈渡眯起眼睛,看着声音的来源处。

转角处,一男一女正从那边走过来。

容榕抬眼间,看到了房间门口的男人,脚步顿住:“沈先生?”

徐北也似笑非笑的挑眉看着沈渡:“哟,沈总,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查女朋友的岗啊?”

沈渡脸色有些沉,直接略过了徐北也,低眸问容榕:“这么晚了跟一个男人在外面喝酒?”

“啊?”容榕反应不及,下意识解释道:“还有我姐姐。”

“你姐姐呢?”

“回,回房间了。”

容榕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为什么就嘴瓢了。

沈渡微微点头:“回答我上一个问题。”

“……”容榕被他无懈可击的逻辑打败,只好求助般的看向徐北也,指着他帮自己解释一下。

谁知道徐北也非但不帮她解释,还添油加醋:“我和小榕子青梅竹马,喝个酒还要跟沈总你报备吗?”

沈渡语气淡淡:“我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了不起?”徐北也忽然揽过容榕的肩膀:“我这个做哥哥的不答应,你以后休想娶小榕子进门。”

沈渡的目光停在徐北也那只咸猪手上,都快把他那只手给烤成红烧猪蹄了。

容榕看徐北也捣乱,懒得给他面子,直接一把打开他的手,向沈渡小跑过去。

“我和姐姐,还有徐北也一起喝的酒,不是跟他单独喝的。”

小姑娘目光真诚,看着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沈渡勉强接受她的这个理由,动了动嘴唇,语气还是很冷:“为什么不叫上我?”

他们三个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约着喝酒,有沈渡什么事儿啊。

容榕和徐北也心里同时升起这个想法。

作为女朋友,不能拂了男朋友的面子,所以容榕没说实话。

但是作为被狗逼上司日日压迫、再加上痛失所爱的徐北也没必要照顾沈渡的面子,很不客气的直接开怼。

“天降滚边儿好吗?”

沈渡忽然勾唇:“徐律师,想失业?”

“天降您请,我跟小榕子什么都没发生。”徐北也瞬间改口,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不打扰你们情侣甜甜蜜蜜了。”

迫于资本主义淫威下,徐北也秒怂。

碍事的走了,沈渡终于得空问容榕:“他刚叫我什么?”

“天降。”容榕笑容甜美,一本正经:“意思就是您是从天而降的天使。”

“……”沈渡眯起眸子,捏住她的脸:“谁允许你跟他喝酒的?”

容榕打他的手:“干嘛,喝个酒都不行吗?”

“可以喝酒。”沈渡抿唇,目光闪烁:“但是不能跟他喝。”

这男人是要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吗?

必须反抗!

被掐住脸的容榕口齿不清,气势倒一点都没少:“无论我跟谁霍酒,都雨女无瓜!”

广东籍沈渡听懂了,危险的勾唇:“与我无关是吗?”

容榕靠在门上,退无可退:“你要干嘛?”

第72章 巴黎之花

男人并未回答她。

容榕的心跳很快, 所幸沈渡没有完全将她桎梏,她还有多余的空间转个身逃回房间。

“我要休息了,你也赶紧回房间吧。”

房卡刚刚刷开房间门,磁性感应的提示音还未消失, 沈渡伸手按在门把上。

门轻轻被推开, 背后是他清冽的气息。

容榕结结巴巴的说:“这儿没有咖啡喝。”

她匆忙溜进房间, 打开壁灯,整个房间弥漫着昏暗的光影。

地毯上映出她的影子。

沈渡低笑, 语气中有淡淡的揶揄:“榕榕,要逃的话,不该往房间里逃。”

容榕其实也没喝多少酒,但却平白醉了起来。

她转过头, 语气有些别扭:“你怎么还不回房间?”

“我来替你履行你说过的话。”

“什么话?”

她想不起来了,光用说的那一套怎么顶用,沈渡不跟她废话,长腿迈开,两三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揽过她的腰。

小姑娘的腰肢盈盈一握,男人稍稍环紧手臂就将人锁在怀里。

另一只手还得空来掐她的脸。

沈渡眸色微沉, 像是蛊惑, 又像是提醒:“你说要怎么以慰这两个月的相思之苦?”

他将最重要的话头留给了小姑娘想。

她迷茫的眨了眨眼睛,而后恍然大悟。

清澈的鹿眼里闪烁着惊慌与无措, 随即那灯影下发亮的眸子便躲开了他, 望着地板试图装傻。

“我不记得了。”

连撒谎都不会啊。

沈渡叹气, 手上用了点劲儿捏她, 似乎是在惩罚,语气里也带着点埋怨:“只会嘴上说说?”

容榕声音弱弱的:“就是想调戏你一下罢了。”

男人的气息忽然压了过来。

她正欲闭眼,伴随着他的沉敛的气息,容榕感到脸颊一热。

“相思之苦也是随口说说?”

被人捏着下巴,容榕摇摇头:“这是真的。”

男人松开手臂,弯下腰和她目光交织,唇边的笑容很浅:“原来你想我的程度就只这么一点,没看出你哪里苦了。”

他说话一贯这样,留着三分靠她自己猜。

从不露骨,没品出含义来时只觉得他这人正经万分,品出话里之话后,就知道这男人到底意指什么。

他是真的在抱怨。

因为喝了酒,嘴上余存的口红早就不剩多少,容榕忽然猛地凑上前,在他脸上也亲了口。

纵使她今天盛妆,不同于往日,一身黑裙迷人,不说话时冷艳高贵。

骨子里却还是没变。

沈渡得到了她略带矜持的回答,脸上终于露出还算明显的笑意。

她忽然就觉得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哪怕说的时候没想太多,现在也是想将它变成真的。

容榕低声问他:“那你有多想我?”

“把你对我说过的,都还给你。”

她被男人一把抱起,直接就近坐在了最近的桌子上。

沈渡将手撑在容榕身侧两边,稍稍抬头,露出清晰俊朗的下颌线,而后精准的捕捉到她的唇。

容榕的口里有香槟的味道。

她闭着眼,齿间酥麻,根本抵挡不了男人的侵袭。

也任由他卷起舌尖,将那剩余的酒气夺去。

11年份定制版巴黎之花,花藤缠绕酒瓶身,酿酒师的匠心与诚意也一并添进酒里,静酿多年后再品尝,舌尖只要触到酒液,便沾染上馥郁清新的葡萄香与橘皮甜,犹有余味。

还带着容榕自身的香甜。

沈渡不喝巴黎之花,却在这一刻莫名爱上这种味道。

男人的跨部抵着她的大腿内根,微热的温度透过西装裤直接烫到了她。

容榕下意识的想夹紧双腿。

沈渡稍稍离了她的唇,在她嘴边笑着喘气:“别夹着我。”

他话又是只说几分,又抱琵琶,容榕莫名想到别的,连忙又将腿分开了点。

男人嘴边笑意更浓了:“分这么开啊。”

“……”

反正夹着也不对,分开也不对,容榕用手撑在背后,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沈渡用手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害得她有些痒,侧过脸躲他的手。

温厚的手顿时又抛却了丝丝温柔,扣住她的后脑勺。

换气也换够了,那就接着亲。

她想躲,却又架不住男人的小动作。

容榕小巧的耳垂上坠着Bellagraph 5ct的私订款耳环,四只大小不一的白蝴蝶扑朔,四张翅膀分别镶嵌钻石,尾坠的圆钻摆动频率最强烈。

钻石从来不值钱。

能为女人增添光彩的钻石才值钱。

沈渡像是玩玩具一样,轻轻晃动着耳环。

桌子太硬,她坐久了就有些不舒服。

原本的意思是想结束这个绵长的亲吻,她推推沈渡的肩膀,小声说:“腿都要坐麻了。”

她不好意思说屁股,就换了个部位。

沈渡微讶的看着她,摆出一副听力不好的样子:“什么?”

“坐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