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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这本就是小公主的命运,他不该插手过多的。

国师闭了目,睫毛飞快颤。

他一点点将手从她手中抽出,语调涩然:“我不能帮你。”

他心想我不愿送命。

宁鹿微震。

自她遇到国师,国师基本都是半推半就地在帮她。她以为他是理所当然地和她站在一边,怎么这次……他拒绝了?

宁鹿:“你……”

国师冷淡道:“我已不是黎国国师,黎国未来如何,都与我无关。”

宁鹿咬唇,目中微红。

她看他那般冷淡,心中一慌,只觉得他距离她好远,她担心他就此不见。

小公主连忙起身,快步到他身边,搂住他脖颈。到碰触到他的身体,宁鹿才觉得真实,才觉得他还在。

她小声:“对不起,你不愿意帮就不帮嘛。我不逼你。你不要跟我翻脸就好。”

国师微怔。

他抬目,与她清澈的眼眸对上。

他有些失神般,冰凉的手指抚向她面颊。挨上她脸颊细腻的肌肤,国师回神,耳根通红,觉得自己有些孟浪。

他咳嗽一声。

顺势食指点在她的眉心,轻声:“小公……殿下,你会幸福的。”

待你过完那些悲惨的剧情,你到底会和卫王好好在一起。

然而额心被国师清凉的手温所触,宁鹿心中暖洋洋之时,又古怪地想:小公殿下?这是什么称呼?

自然,她在国师眼中是个男的。但是也不用称她为“公”吧?

公的母的什么的,也太难听了吧。

然而宁鹿没说。

国师身体不好,她要体谅他。

小公主洋洋得意地想,自己真是一个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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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不肯帮小公主逆天改命,宁鹿自己却是都已经知道那个人是卫王了,她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而且那个卫王,很明显对她有兴趣啊。

多好的刺杀机会。

错过就没了。

于是宁鹿仍然和卫王赵明宣走得近,赵明宣又确实是生了想将宁鹿带走的心思,自然留在这里,一心说服她。

若是能拥有这般貌美又聪慧的小姑娘陪伴在侧,赵明宣觉得自己的妻妾尽不足与这位小姑娘相比。

只是至今,赵明宣都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的身份。

国师不告诉他。

宁鹿自己只是俏皮地说让他猜,也不肯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不光如此,宁鹿至今在赵明宣面前,都以男儿扮相见面。

赵明宣看她假扮男儿,心中宠爱地笑:就让她演吧。自己早已知道她是女儿身,知道她是女孩子,再看她男装,就觉得有趣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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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宁鹿是多日以来,主动留在赵明宣这里过夜。

赵明宣自是惊喜。

两人用了晚膳,赵明宣为了讨好小姑娘,就让人表演歌舞。他企图用荣华富贵、奢侈生活来吸引小姑娘,让小姑娘心甘情愿跟他走。

宁鹿坐在他旁边,手托腮,心中盘算着刺杀的机会。

赵明宣转头问她:“阿泽觉得这歌舞如何?”

宁鹿道:“好看是好看的,只是没什么力度,没意思。”

赵明宣失笑:“女儿家歌舞,要什么力度?”

但他转而想到自己身边的佳人就是女儿家,连忙改口:“自然,她们与阿泽你是不能比的。”

宁鹿心事重重,因为即将刺杀的事儿心跳厉害、兀自紧张,并没有听清赵明宣的言外之意。

宁鹿忽起身,语气紧绷僵硬:“不如我为宣哥跳只……剑舞如何?”

她如此主动,赵明宣只会欢喜,不会拒绝。

舞女退散,舍中只留下宁鹿和赵明宣二人。宁鹿借过剑后,走向屋舍最中央。

她握紧手中剑,回头对赵明宣嫣然一笑。

赵明宣被她一眼看得泛痴,他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而宁鹿深吸口气后,提腕,开始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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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静静地坐在食案前,等候宁鹿回归。

饭菜已凉,她却迟迟不归。

国师心神不宁,眼皮直跳,想到那日宁鹿与他说的刺杀一事。

他终是吃不下饭,踟蹰半晌,还是拿出龟壳来卜卦。只是卜宁鹿的吉凶而已,耗损并不大……

然卦象一现,三次俱是“凶”,国师脸色猛变,一下子起身。

国师:“来人!我们去卫王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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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剑气盛,少女英姿飒爽。

赵明宣看得目中光亮,在她越舞越急时,忍不住起身拍掌:“好!太好了!”

宁鹿微笑。

她自然与寻常女儿家不同,她手中的剑,可不只是玩乐工具,更是杀人游戏——

剑锋微偏,三尺雪光陡得划过本来方向,向情不自禁起身的卫王刺去。

雪光直面!

卫王大骇,猛地后退之时,一脚踹起食案。食案飞起,撞向飞来的剑光。那锋利剑锋,将木案一拍两半。而宁鹿纵身而来,眼中之笑,已变得十分尖锐!

卫王怒:“你是何人?竟敢刺杀孤?来人!”

宁鹿一言不发,趁卫王下属们赶到之前,再次提剑向卫王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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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在卫王府外求见的时候,原本管家还客客气气地说要进去通报,但是下一瞬,卫王府内似乎出了乱子,管家便不允许人再入内了。

而到了这一刻,国师自然明白是宁鹿动手了。

身边弟子们虽然跟着他修行,但是基本的武艺还是有的,众人提剑就向府中闯去,他们得国师嘱咐——

将宁鹿救下!

逃!

其余事不必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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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光斫取,寒金鸣夜。

宁鹿与卫王从屋内打到了屋外,卫王目眦欲裂,没想到这个小女子武艺这么好。

卫王手里没有武器,被宁鹿砍伤了好几处,几次差点命丧于宁鹿手中。

然而等出了屋,越来越多的人来相助,宁鹿便处于下方,情势越发危急了!

卫王震怒:“眼下你是逃不掉了!还不快束手就擒!”

宁鹿才不理他,她抓紧一切时间,向他刺杀的更快了——

只有杀了他,黎国才能得救!杀了他,己方情势才能转过来!

然而宁鹿徒有一腔决心,在下属们齐齐出手,将她与卫王隔开时,宁鹿目中生恨生恼,知道今日刺杀算是失败了。

自己多半要被擒!

然而她才不服输!

哪怕周围人齐齐对她动手,宁鹿被围中间,仍试图用自己手中的三尺剑求一线生机。

哪怕希望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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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疲力尽、眼看要被伏,宁鹿提着剑,努力让自己清醒。

忽然听到马蹄声,有人急促向她道:“伸手!”

宁鹿想也不想,就将手向那个方向伸去。她被一拽,便拽上了马。马当即转身向外奔去,身后跟随众马。

宁鹿脸上尽是血污,坐在马上,她抱住国师的腰身,回头向后看——

卫王等怒而追来。

被国师的弟子们阻拦。

卫王震怒,盯着他们逃跑的方向,怒吼道:“阿泽——!”

国师:“……?”

国师秋士泽,一个恍惚,差点从马上摔下。

被宁鹿手忙脚乱地抱住,免得已经逃跑出来了、他没死在卫王手里、被马摔了踩死。

作者有话要说:囿点荏荇扔了3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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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夜风如捕,万物阒黑。

一列骑马的人快速在林间道间穿梭,惊起林中夜里浅眠的山鸟。

鸟雀拍翅飞过,一飞冲天,这列骑马飞奔的人,自然是从卫王府邸逃走的国师与其弟子们,还有被国师众人救下的九公主宁鹿。

国师在闯入卫王府救人前,就预料到这次结果不妙。他让弟子们早早收拾好行李,在他们救了宁鹿从卫王府逃出来后,干脆直接跑路,也不留在原地等着卫王府找上门。

国师救宁鹿是一片拳拳爱心。

然而现在他对宁鹿充满了质疑——

共乘一骑,国师在前。马身颠簸,他被身后卫王那声极为凄厉、不可置信的“阿泽”惊到后,便要寻宁鹿算一算账了:“为何卫王会叫你‘阿泽’?”

宁鹿没有刺杀成卫王,还差点把命搭上,她兀自沮丧。对国师的回答就很含糊敷衍:“哈哈,也许他口误叫错了。”

国师一顿。

他微恼:“你拿这种借口搪塞我?你莫不是拿着我的名字去到处横行霸道、招摇撞市?”

他怒:“你让弟子们如何看待我?!”

弟子们骑着其他马逃跑,眼观鼻鼻观心,坚决不参与国师与少年之间的对话。

宁鹿坐在国师身后,脸靠着他的后脊。听他说话间,似极为激动,他的肌肉都在紧绷颤抖。搂着他的身,靠在他身上,周身还被他身上的药香包围。且他说话间,说是生气,然他一个常年病弱的人,气性又能有多大?

听起来像催眠。

真好。

脸上被溅了很多血渍的少女,额头抵着他后背,在国师的愤怒质问下,她竟然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觉得这样真好。

他说着不会管她,不会帮她。可是他闯入卫王府救她……他让她充满了安全感。

而听到宁鹿的笑声,国师:“……?”

他的话哪里可笑了?

他忍不住:“你!”

宁鹿连忙安抚他:“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你这般生气的话,那你也如他一般,叫我‘阿泽’好了。我不生气的。”

国师沉默半晌。

然后更怒了:“我是在生气叫不叫你‘阿泽’的问题么?而且这明明是我、是我……你张冠李戴还戴出感情了?”

宁鹿理直气壮:“我情郎的名字,我拿来用一用怎么了?我情郎的东西就是我的啊!”

国师:“……”

他一怔之下,竟很久没说话。

好像没有那么气了。

一片沉静中,好一会儿,国师才低声:“我不是你的情郎。你的情郎应该是卫王。”

宁鹿反问:“那你从卫王手里救我干什么?”

国师:“……”

好问题。

他竟然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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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鹿见他没话说了,她露出笑,更紧地抱住他。

紧靠着他,她因为一晚上的闹腾也身心疲惫,此时也不管国师要带她去哪里。反正她确信他不会害她,毕竟,他喜欢她……哥嘛。

宁鹿闭上眼,靠着他假寐。

而坐在她前方的国师手握缰绳,忽然喊她,语气古怪:“你……往后稍坐一坐,不要离我这么近。”

坐得与他这么近,马背颠婆,她前身与他后身时不时撞在一起……国师禁不住面红耳赤。

而宁鹿愣了一下,才心里一咯噔,反应过来她是不是露馅了。

融雪与平川相连,夜深人静,他是不是察觉到她的女儿身了?

宁鹿僵硬地往后挪了挪,她小心翼翼地借着月光观察国师。

国师耳根通红。

但他这人总是很害羞,总是在时不时红脸。宁鹿也没法借由这个判断他知不知道她是女孩子。

宁鹿胡乱地想:应该不知道吧?应该只是普通的害羞而已吧?他不是喜欢男的么,他要是知道她是女孩子,不是早就生气了么?

这么一想,宁鹿又镇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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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国师与宁鹿这样鸡飞狗跳般的逃跑生涯,宁鹿的突然刺杀,对卫王赵明宣的打击极大。

赵明宣自以为和宁鹿情投意合。

他与她从认识到现在,她一直笑盈盈的,从“兄台”到“宣哥”,叫得非常自然甜蜜。

他自知道宁鹿是小姑娘,就总是用看小姑娘的眼神看她,自然觉得她可爱又大胆,潇洒且磊落。在世间茫茫娇弱女子中,宁鹿英姿飒爽,扮作男儿都不露女气,岂是寻常女儿家可比?

他以为宁鹿待自己的心,应该与自己待宁鹿的心一般。

谁知……她竟然刺杀他!

赵明宣且惊且怒,又失望万分!

她怎能刺杀他?为何刺杀他?仅因为她是黎国子民,看不惯黎国落入他这个卫国王君手中?

卫王伤怀。

他愤怒至极,绝不放过宁鹿。黎国国师救走了宁鹿,赵明宣现在也不怕惹到那个国师,他直接派下属们去追,务必要捉到宁鹿。他要捉到宁鹿,他要质问她为什么这样对自己!

手下人去追人了,赵明宣自己失落地回到之前宁鹿给他舞剑的屋舍中。

屋中器具小几,都被剑劈开,一刀两断,现在整个屋子能用的地方都不多。

赵明宣摇摇头,回到自己房内,拿了一坛酒,开始借酒消愁。

醉濛濛中,他心中被失望难过填满。一时能看到男装的宁鹿对他拱手致意,一时能看到女装的她裙裾飞扬,嫣然含笑。

赵明宣喃喃:“阿泽、阿泽……”

他声声泣血,兀自悲伤,一口酒闷下:“你为何这样对我?”

醉醺醺间,赵明宣甚至取了纸笔来,勾画自己心中的美人。

虽然他只见过她女儿装一面,但他见过她的男儿装无数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