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在床上,一定给劲儿。

霍慈的得意没能维持多久,因为易择城故意分开她的双腿,让她夹着他的腰。

浴巾已经散开了,只能堪堪遮住她身上的风光。

虽然浴室里极暖,可她还是觉得下面有阵阵凉风拂过。

谁都没说话,易择城眯着眼瞧她,脸上是危险的表情。霍慈从没见过他这样,之前他总是一脸冷漠,说地最多的话也就是离我远点儿,或者是咱们不是一路人。反而这样又危险又可怕的易择城,霍慈头一回见。

可她也不怕,比起这个来,她才不愿意瞧他的冷脸呢。

“还玩吗?”易择城眼眸极深地盯着她问。

霍慈脸上的笑意也没了,她说:“我没再和你玩。”

“那你这是干嘛?故意摔倒引我进来,还不是在玩?”易择城显然已经有些生气了,他进来时看见她躺在那里,真的以为她摔到了尾椎骨。那地方一摔,真的可轻可重。他在医院见地多了,在浴室里洗澡,把自己摔成偏瘫的,也不是没有。

霍慈都要被气笑了。

她笔直地看着他,说:“我是在追你,你没感觉到吗?”

易择城:“……”这还能怎么说下去。

可偏偏霍慈却是转移话题的好手,虽然贴着墙壁是冷,不过他既然要抱着自己,那就让他抱吧。她还故意凑近,魅惑地问:“难道你没被女人追过?”

“没有,”易择城冷冷地看她。

看来她是看出来,自己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这会反而有恃无恐了。

霍慈不信,他这样的男人,追他的女人活该从北京排队到巴黎去。毕竟这世上,又漂亮又聪明的女人很多,但是一个又英俊又聪明还很富有的男人,却是人间极品。

虽然这话说出来,她很可能会被女权人士攻击,但事实确实如此。

“你八年前是在北京吗?”霍慈看着他,轻声问。

其实她已经认定他了,可她还是从他口中得到答案,那只手的主人就是他。也大概是他这样的人,才会帮一个素不相识,浑身是血的小女孩提四个小时的点滴瓶吧。

那天她很害怕,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期间有医生和消防员和她说话。

但只有他一直一言不发。

见他不回答,霍慈有点儿压抑不住地急迫,她又问:“你有救过一个小姑娘吗?她开车出了车祸,是你第一个发现她的。你握着她的手,帮她提了四个小时的点滴瓶。”

直到这时,易择城的眼中才真正闪过一次惊诧。

他定睛看着面前的霍慈,她杏眼微睁,又卷又翘的长睫毛都挡不住眼神中的期待。她眨着眼睛,却又死死地盯着他,好像是怕一眨眼就错过了他说的话。

有点儿小心翼翼,又有点儿期待。

易择城垂着眼睛,他没想到,霍慈要问的是这个。

八年前,易择城二十四岁,还剑桥读书,尚未毕业。因外公身体抱恙,他临时回国一周。从机场回家的路上,撞上一起车祸。开车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车子被撞地翻倒在地上,安全气囊弹出,将她死死地压在车里。

当他破开车窗,割破安全气囊。

就听那个女孩微弱又哀求的声音:“求你,别放开我。”

他真的没松开她的手,一直到她被抬上救护担架。

易择城曾经以为那个女孩,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可他没想到,她那句极微弱但求生意志又极强的一句话,竟在他的医生生涯中,无数次出现。

在利比里亚时,他救治的病人被炸地双腿血肉模糊,所有人都告诉他,放弃。

可他却坚持做了三十个小时的手术,最后就在一个极简陋的手术台上,他把那个病人的生命从死神手中夺了回来。因为他在看见那个病人求生的眼神时,脑海中又想起了那句话。

在无数次中,他都记得了这句话,别放开我。

他是医生,只要一丝的希望,他就必须要尽最大的努力。因为一旦放开,就是一条人命。

……

易择城松手,霍慈贴着墙壁慢慢地滑了下来。

“如果你到现在为止,所做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个,”易择城认真地看着她,轻声说:“没有必要。”

“你怎么知道,这对我不重要?”霍慈猛地拉住他的手,制止他的离去。

易择城被她拉住,裤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他伸手去拿,待接通后,他淡淡道:“我可以出来取……没关系。”

“你的衣服到了,我需要下去取一下,”易择城微微一用力,但霍慈不想就让他这么离开。

她追了上去,易择城已经快到门口了。他伸手握住门把手,霍慈伸手去抓他的衣袖。

可谁知她脚底一打滑,整个人竟是扑了过来。

易择城余光瞥到,也顾不得开门,赶紧去扶她。谁知霍慈一时紧张,双手在半空中一晃动。浴巾应声落下。

当男人抱住她的时候,宽厚的手掌直接握住纤细的腰肢,这次真的是一点儿阻隔都没有。细嫩的皮肤,手感好地想让人忍不住抚摸。

连易择城都没料到这情况,两人抱了个满怀。

她胸前那两团饱满撞到他硬梆梆的胸口,两人都一下撞懵了。易择城直勾勾看着她的脸时,霍慈弯唇一笑,“你还看?”

没想到,她刚说完,他居然闭上眼睛了。

霍慈看着他在自己面前闭上眼睛,她以为他会转过身,可没想到却像个乖宝宝一样,闭上眼睛。他的一双眸子总是显得清冷又疏离,此时眼睛闭上,整个人都柔和地不可思议。头顶暖黄色调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像笼着一层绒光。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弯腰把浴巾捡起来,再看他,还闭着眼睛呢。

他这样,她很容易想要欺负的。

重新把浴巾裹好,霍慈看着安静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这是她心心念念着的人啊。

当她踮起脚尖,对着他的唇瓣,迎上去,轻轻含住时,也不知是气氛太过温柔,还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那么静默着好久。

他的唇不像他人那么冰冷,反而又软又温暖,就像现在的他。

直到易择城将她推开,两人看着彼此,他睁开的眼睛,像是含着水光。

霍慈踮着脚尖,飞速地亲了一口,“别害怕,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易择城这次是真的哭笑不得,在听到这句话时,他更是没有一点儿生气的,反而有种好笑。她怎么就能这么花样百出呢?

*

易择城出去帮她拿衣服了,霍慈反而慢条斯理的。她用干净的毛巾把自己的头发擦了擦,一直等到擦地半干,她才从浴室出去。

出来就是他的房间,一张黑色的床,显得安静极了。

一想到每天晚上,他就躺在上面,霍慈小腹一紧。旁边是衣柜,她伸手拉开,就见里面整齐地挂着各种衬衫,长裤。打开下面的抽屉,整齐地摆着领带。

而最底层的格子,放着的是他的内裤。

单调的黑白灰颜色,和一点儿都不出挑的平角款式。

没一会,外面有动静了。霍慈一笑,就要推门出去。可没想到,她居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原本以为是来送衣服的人,可再仔细听,不对。

因为那个女声又娇又软地说:“学长,不好意思,居然今天过来打搅你。”

学长……

霍慈冷笑一声,还说没人追他呢。这就下楼的功夫,就领回来一个学妹。她把房门打开一个缝隙,往外看了一眼。是个穿着粉色大衣的女人,个子不算高,声音倒是软萌易推到的模样。

叶明诗一脸歉意地看着易择城,可是却不知她眼中的欣喜,已快溢出来了。

她身上的大衣还有雪花,头发也有些湿了。

易择城没注意到她的目光,只对她说:“先坐吧,你要喝点儿什么吗?”

“不用,我一会就走,”叶明诗摆手,一副局促不安地模样。

霍慈见易择城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沙发旁边,那里装着的应该是她的衣服。然后这男人就去厨房里倒水了。他前脚刚走,粉衣女人就弯腰去看袋子里的东西。

动她的东西,找死。

“易择城,”她冲着外面轻轻地喊了一声,厨房里卧室有些远,只怕倒水的人没听到,但却叫正在翻看袋子的粉衣女人吓了一跳。

她惊慌地站了起来,回头朝卧室地门往过来。

霍慈悠然地靠在墙壁上,她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笼着的浴巾,心底一笑,不是爱看的,那她就让这女人看个够。

房门被打开后,叶明诗一脸惊讶地看着裹着浴巾的人出现门口。

“你……”她认得,是霍慈,那个女摄影师。

霍慈露出惊讶地表情,冲着端水过来的易择城说道:“家里来客人啊?”

易择城听着她的话,没说话,却是心底一嗤,说地好像她自己就不是客人。只是看着她的表情,他就已经猜到,她又要作妖了。

“你帮我下去拿得衣服呢,”霍慈娇嗔地问他。

易择城将水杯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示意叶明诗喝点儿。他走过去,把放在沙发旁的纸袋,提给了霍慈。

霍慈接过之后,特别自然地冲着叶明诗笑了下。

“你先坐,我去换身衣裳,再出来陪你说话。”

是个女主人样儿。

第21章

霍慈转身进了房间,可客厅里的叶明诗犹如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方才跟着易择城上楼时,那样忐忑和期待的心情,都在这一瞬间被浇灭。

她脸色发白,连嘴角的笑意都维持不住。

易择城就站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可是她从来没觉得,离他是这样的远。她一直都以为他这样的人,天生清冷孤傲,没人能探近他。她更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这样对一个女人。

为她去买衣服,甚至还有内衣……

叶明诗真后悔自己刚才翻了那个袋子,laperla的内衣,匆匆一瞥,黑色蕾丝款,性感又浓烈。

她是在剑桥认识易择城的,在剑桥的中国人不多,但也不少。可关于易择城的传说,却是她从进入剑桥的第一天就开始听闻。只是这个赫赫有名的中国传奇,她却一直没有见过。一直到那年的圣诞节,中国学联举办了一个小型的晚会。

她盛装出席,一进到场内,便和相熟的朋友交谈。就听她们兴奋地窃窃私语,说今天彼此尚未见过他的自己,在心底嗤之以鼻。毕竟在中国她也是极优秀的学生,更何况在这个处处卧虎藏龙的剑桥,盛名之下只怕这人未必便能有真材实料。

当舞曲响起,她被一个相熟的男生拉着进了舞池。她自小便会舞蹈,此时并不拘束,与舞伴翩翩起舞,赢得满堂喝彩。当一曲终了,舞伴牵着她的手谢幕时,她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生,朝他们淡淡一瞥。

那一眼,便如万年。

没人帮她介绍,可他望过来时,她知道,原来他就是易择城。

叶明诗骄傲的二十多年的心,就在第一眼时沦落了。她以为只要她能在他的身边,总有一天,他会回头看见她。

没想到,她没等到他转身看她,却等到了他身边有了别的女人。

易择城转身就看到叶明诗站在那里,脸色苍白,表情凝滞,说不出的愁苦。他眉宇微皱,默不作声。其实霍慈问他那句话,他是没说实话。

只是那些人对他是什么心思,不关他的事情,他不愿对别人的情绪上心。

“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吗?”他低声问。

此时正在房内换衣裳的霍慈,听到男人的问话,冷笑一声。圣诞节不约朋友,却跑到男人的家里来,这位小姐的心思,还需要问吗?

“我,我路过这里,想起前几年圣诞节,在剑桥时的情形,便想找学长你一起过圣诞节,”叶明诗垂着头,她以为他也和她一样,孤身一人。

易择城看着她,淡淡说:“我从来不喜欢圣诞节。”

叶明诗愣住。

在房间里听到这话的霍慈,扑哧笑了,看来他这是要辣手摧花了啊。

叶明诗没想到她会等来这句,她有些着急,说:“可我第一次在剑桥见到你,就是在中国学联的圣诞晚宴上呀。”

易择城略一侧目,问:“那是什么时候?”

叶明诗方才强忍着的泪意,此时险些崩溃,她没想到她心心念念地一眼万年,她至今还珍藏在心中,他们美好的初次见面。他竟然不记得了?

“就是我第一年去剑桥,那晚你也在,穿着黑色燕尾服,”风姿绰约地让在场所有女生,都只敢偷偷地看他。

霍慈在里面越听越好笑,这个闷骚男人,居然还穿着燕尾服去酒会上招蜂引蝶。

连她都没看过他穿礼服的样子。

想着,霍慈不屑地一哼。

叶明诗说了这么多,才让易择城记起来。他一向不喜欢参加这些宴会,剑桥每年五月的舞会多如牛毛,只是他宁愿在实验室里消磨时间,也不喜欢参加这样的狂欢。那年之所以去,是因为中国学联的会长曾在实验室帮过他一次,他挟恩要求他盛装参加今年的圣诞舞会。无非就是想借着他的名头,吸引人参加。

对于那年圣诞舞会,他唯一的印象就是拥挤,还有无时无刻窜出来的人。

在他礼服被第三杯酒水泼到后,他就退场了。

易择城这才点头,淡淡道:“原来那年,你也在。”

这般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彻底地击碎了叶明诗心底的幻想。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呢喃:“你居然不记得我了?”

“抱歉,人太多,”易择城单手插兜,带着一分居家的闲散。

他嘴里说着抱歉,可脸上神情如常,十足地漫不经心。

这次连站在门口偷听的霍慈,都有些不忍心了。自作多情到这份儿上,大概也是独一份了。

易择城这样的男人,要不你就远离他,要不你就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注意到你。打着朋友的旗号,在他周围,指望有一天他能注意到你。做梦呢吧。

霍慈也大概猜到这个女生的心思,无非就是怕,贸然表露心迹,连朋友都没得做。

她推门出去,就看见人家盈盈的泪眶。

瞧瞧,真可怜。

“易择城,好看吗?”霍慈叫了他一声,在他转头的时候,还原地转了一圈。

得,她又在这姑娘扎了一刀。

可对面的男人,也及时在她心里扎了一刀:“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