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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周垚回到部门,刚喝了半杯水,陈经理就来到门口。

陈经理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周经理,位子已经订好了,十分钟后大门口有车接。”

周垚一愣:“什么位子?”

陈经理:“自然是晚上和陈总的聚餐啊。”

……

下半场是个私人聚会,陈经理没有跟来,三个助理也只跟到酒店里,没有进包间。

十一月深秋,来暖气了,室内干燥温度和暖。

一顿饭,基本上是陈潇和仇绍在聊天,周垚很少搭腔,吃饱了就撑着头发呆。

不可否认,听这两人说话也是一件享受的事。

陈潇是女中音,不尖锐,也不咄咄逼人,仇绍的嗓音更是磁性低沉,语速放慢时尤其有一种要给人洗脑的魅力。

周垚走着神,听不进去两人说什么,只觉得昏昏欲睡。

直到仇绍站起身,到外面接电话。

周垚一下子清醒过来,人虽然依然半靠着椅背,目光却对上了陈潇。

陈潇第一句话就是:“仇绍这孩子我挺满意的。外形帅气,将来生孩子肯定好看,工作能力也强,井井有条,生活上估计也不会差,唯一的担心就是会不会因为工作忽略了老婆孩子。”

周垚看着陈潇两秒,突然笑道:“你看上他了?Kevin叔叔怎么办?”

陈潇愣了一下,抬手去打周垚:“哎呀真是,别跟我装傻!”

周垚笑容收起来,不再说话,又开始觉得头疼。

她妈陈潇是个神奇的存在,饶是她们同为女人,她生自陈潇的肚皮,她都觉得难以理解和招架。

周垚曾和陈潇说过无数次她对婚姻的态度和看法,但陈潇永远可以当一次都没有听过似的,每次见面必然做她的工作。

陈潇的行动线只有一条,必须顺着她的思路走,顺她者好商量,不顺者就说到顺为止。

这样的性格,和周孝全的确是过不到一块的。

周垚这一刻突然觉得,离婚是对他们都正确的选择。

陈潇笑道:“趁仇绍没回来,妈妈问你几句话,你老老实实的回答。”

周垚抬眼,挑眉。

陈潇:“你要是一辈子都不结婚,那你还谈什么恋爱呀?”

周垚又皱了下眉,静了几秒。

这是个很大的课题,可以写一篇论文,论恋爱和因爱结婚的关联性。

但她不愿长篇大论,以免被陈潇逮住逻辑漏洞跟她没完没了,只能简单粗暴的来。

周垚:“婚姻,是因为要限制配偶的□□权,以及要将遗产留给下一代才出现的产物。我和他一来互不干涉,二来我也不喜欢小孩。”

陈潇极其不认同:“好,那我就先和你说说一。没有一对相爱的男人女人能完全做到不干涉对方。假如现在突然冲进来一个男人吻你,要是仇绍看见了无动于衷,那妈妈就鼓励你们干脆就分,他根本不在乎你。”

隔了一秒,陈潇又道:“二,你不喜欢小孩,可以交给妈妈带,妈妈最喜欢小孩了。”

周垚诧异极了,甚至是震惊:“你喜欢小孩?”

陈潇:“当然!”

见周垚眼里流露出讽刺,陈潇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小时候我照顾你的时候不多,可那也是没办法。所以我现在才想弥补,真的。”

周垚缓慢陈述:“你弥补的方式就是要我结婚,再生个孩子给你带,放弃现在的生活,做我不想做的事。”

陈潇开始苦口婆心:“婚姻无论对女人,对社会,都是必然存在的环节。以前美国七十年代的时候,因为战争的影响,很多年轻人相信左翼思潮那套,反家庭,反婚姻,吸毒啊性解放啊堕胎啊,整天嚷嚷要追求自由人性解放,结果后来还是碰壁了,又开始反思如何回归家庭,回归主流价值观。垚垚啊,你们这代人可别走老美的老路啊。”

周垚没想到,她一点都不想深入探讨的问题,陈潇一下子就把坑挖开了,只等着她跳。

周垚觉得好笑,却仍是耐着性子说:“美国是美国,中国是中国,经历的大背景大环境都没有可比性。是做别人眼中的正常人,忍受婚姻家庭的零碎折磨,还是做别人眼中的神经病,过着自己选择的生活。这只是一种人生选择。妈,我不是左翼青年,我不反婚姻,也不反家庭,我希望每个人都好,每个家庭都完整,每个人的婚姻都幸福,只是我不要而已。”

陈潇越听越纳闷:“好,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要婚姻?”

周垚只想叹气,代沟太深:“我刚说过了,我不想限制他的交友权,如果有更喜欢的人出现,他可以离开。可是结了婚,这就成了出轨。还有孩子,离婚了财产可以分割,房子可以变卖,孩子怎么处理?难道就像你们当年那样处理我一样?”

陈潇:“只要共同利益绑定足够牢固,婚姻就离不了。妈妈这回带资过来,为的也是你的将来。再说,孩子……”

绕来绕去又绕了回来,周垚终于烦了:“总之我不希望将来和我的孩子之间,也要靠互相送名牌包维系关系。”

陈潇一下子没了话。

周垚抬眼,轻声道:“妈,我和你太像了。我所有心思都在怎么过好自己的人生上,自私自利惯了,根本没有精力去负担一个孩子脆弱的人生。像男人一样思考,像女人一样生活,这是我对我后半辈子唯一的规划。”

好半晌,陈潇说不出话。

直到周垚喝了余下的饮料,刷开手机看了下时间,这时陈潇才再度开口。

“是不是因为你在美国那些事?”

周垚手上一顿,将手机放下。

美国那些事她们母女之间很少聊,只是离开美国之前提过几句,但周垚知道,陈潇有办法去调查,应该知道了七七八八。

陈潇:“其实妈妈也很后悔,当年太不在乎你,才会让你交上那些朋友。可事情都过去十年了,你不能总让那些人影响你啊。”

陈潇的逻辑自成一派,一旦和她交手,就会被她丰富的经验打败。

周垚突然觉得,尽管她们母女血脉相融,生命传承,却绝对属于不同的物种。

周垚笑了,不想再浪费唇舌:“何止影响,我还跟他们学到了一件事。”

隔了一秒,周垚拿起手机,往门口走,嘴里冷冷道:“如果生活要我,我他妈的也要回去。”

话音落地,周垚打开包间门。

门外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是仇绍。

也不知道他是刚走到门口,还是已经站了一会儿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

仇绍拉住周垚的胳膊,轻声道:“先别走。”

换做她以前的脾气,爱谁谁,该走走她的。

但周垚却脚下一顿,犹豫了一秒还是点头:“那我在外面等。”

包厢门关上。

周垚没有走远,只站在门口,背脊贴靠着门框,听着里面人说话。

烦躁的情绪,在漂浮,听着她妈的声音都觉得是一种催化。

陈潇正说道:“……垚垚这孩子啊,真是让我伤透了脑筋。我也是出于好心,希望你们两个将来好,仇绍啊你有时间也劝劝她。这结婚啊就得冲动,想太清楚了就结不成了。”

隔了几秒,又传来仇绍低沉的嗓音:“现在想清楚对垚垚是好事。”

陈潇:“你怕她将来后悔了怪你?”

仇绍嗓音和缓:“我是怕她怪自己。她对家人朋友都很宽容,只是爱跟自己过不去。”

这之后陈潇又说了什么,周垚一概没听见。

她只是低着头,靠着门框,一动不动。

……

陈潇走时,又看了周垚几眼,欲言又止。

周垚别开目光,一言不发。

直到陈潇被助理接走,周垚坐进仇绍的车里,瞪着窗外一个个向后飞去的路灯,一路沉默。

仇绍播放了几首爵士乐,车里的气氛尚算缓和。

车子开到画室门前,周垚下了车,跟着仇绍进了门。

仇绍放下钥匙,轻声说道:“先去洗澡吧。”

可下一秒,他的手就被周垚冰凉的指尖抓住。

仇绍下意识握住,皱着眉回过身:“怎么手这么凉?”

他握着她的双手,捂着,转而要走向吧台,说:“给你冲一杯热可可。”

可周垚却一动不动。

她突然唤道:“仇绍。”

仇绍一顿,望着她。

周垚抬眼,眼神坚定,声音沙哑:“有些话,我想今天告诉你。”

为什么要说,周垚也说不清。

仇绍目光温和:“好,你说。”

他们谁也没有松开手,温度渐渐糅合在一起,她的手掌暖和了。

“在城市生活久了,感官就会变得麻木,忘记什么是绝望。但对我来说,真正的绝望不是生死一线,而是被生活里的无奈一点点凌迟耐心、勇气、热情、坚持。也许它一辈子都不会爆发,但它会每天都在累加,人活的有多长,那座山就堆的有多高。我以前看的心理医生和我说,家庭会给人温暖,同时给人痛苦,当那个痛苦远远大于温暖,人就会想逃离。她还说,打开心结就是一个和过去的自己和解的过程。可我却觉得,人不一定要和过去的自己和解。”

周垚话落,尾音噎住。

她低下头,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出声。

直到温暖的怀抱包围上来,将她拽进一副厚实的胸膛。

一只大手轻拍着她的背,仇绍的嗓音在耳边道:“怎么一个不小心,我又把你的刺挑起来了?”

才不是他挑起的。

周垚笑了,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腰:“关你屁事啊。”

仇绍轻笑:“也是,不关我的事,都怪叔本华那家伙。”

周垚愣了两秒,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笑出声。

叔本华有个有意思的刺猬理论,说的是一群刺猬在冬天彼此靠近取暖,但靠的太近会刺痛,分开又会冷,反复尝试后,发现最终只能保持着一定距离,才能做到既不受伤又感到一点温暖。

周垚大概就是这群刺猬中刺最硬的那个,一旦有人对她好,就会警惕,哪怕是她妈陈潇,她爸周孝全。

因为那背后一定有动机,有目的,而不是出于本能。

仇绍抬手,缓缓揉着她的耳根,连她的耳垂都变热了。

很久很久,他松了手,笑着看她。

半晌,仇绍轻声问:“你想过要我的承诺么?”

周垚一怔,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她点了下头,又摇头。

点头,因为想过,摇头,因为不敢轻易想。

周垚很坚定:“不,我不想要。”

仇绍捏了捏她的脸:“怕打碎?”

周垚抓下他的手:“与其那样,宁可没有过。”

一声轻叹,仇绍反手握着她的手指,目光温柔:“你在怕什么?怕我变,怕我忘记?”

周垚咬了咬唇,倒是坦白:“也怕自己变,怕自己忘记。怕……忘记自己曾经用力爱过,恨过,怕有一天把什么都看淡了,无所谓了,连七情六欲都麻木了。”

仇绍:“既然这样,那你我之间,就不要承诺。”

做不到,立承诺也是为了打破,做到了,那承诺至多只是个牌坊。

周垚点头,终于笑了:“好,不要那玩意。”

见她笑了,仇绍也觉得有些好笑。

他低声道:“既然说到这步,我也有些话要说。”

周垚:“什么?”

仇绍将她的头发别在耳后,缓慢道:“无论是否进入婚姻,两个人相爱,多炙热的情感最终都会转化成感情,爱人会变成家人。”

顿了两秒,他瞅着她,在那双大而晶亮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淡淡道:“如果一定会经历这个过程,我只希望,这个人是你。”

而不是和别人。

不是任何人。

一瞬间,周垚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涌上来,哽在喉咙里。

作者有话要说:智齿终于没那么肿了,脸上还在过敏。

一场大雨把我的蒸桑拿计划也搁置了,我讨厌湿气,讨厌下雨,只能在家拼命骑自行车出汗。

按照计划这应该是倒数三、四章的样子,红包继续~

……

哦对了,今天看了个奇葩的电影,翻译过来叫忘年恋曲,有一些年了,澳大利亚的。故事大概是说,a和b一对好闺蜜,自小一起长大,结婚,生子,还是邻居,每天的生活就是在海里游泳,穿比基尼,晒太阳,从事艺术工作,感情好到周围人都以为她们其实□□。直到后来,a和b爱上了对方的儿子,还搞上了,一起happy的过了几年……再后来,她们觉得儿子们应该要回归正常生活,就把他们轰走去结婚生子了。两个儿子也生了孩子,几年后,大家走到一起,一个不小心又旧梦重温,东窗事发,儿媳妇们带孩子走了,儿子们又回到妈妈们身边,依然是大海比基尼阳光游泳,生活又回到了最初……

向澳洲人民致敬!

第93章 Chapter 93

“如果一定会经历这个过程, 我只希望,这个人是你。”

而不是和别人。

不是任何人。

一瞬间, 周垚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涌上来, 哽在喉咙里。

脑海中很快涌出很多回忆。

有她小时候的记忆,那些记忆大多来自周孝全和陈潇所营造出来的“幸福”家庭, 只是当时看到了表象, 如今细想全是貌合神离。

那时候陈潇经常晚归,下班了也不会立刻回家, 她不爱煮饭做家务,不爱处理小孩子的零零碎碎,她更愿意下班后和同事们去唱k,甚至去英语学习班。

周孝全因为工作的关系, 时常出差, 但实际上周孝全也不喜欢到处走, 他是个居家型宅男,闲下来时他就喜欢在家里鼓弄一些小玩意小爱好。

周垚如今想来, 若非那个年代她父母是到了该结婚的年龄,经人介绍而结婚, 换到现在是绝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但这样的不可能, 恰恰是她最初对家的理解。

很快的,周孝全和陈潇的影子淡了, 生命是那样浓墨重彩的菲菲出现了。

周垚很少听到菲菲聊起她的家庭,她几乎以为菲菲是孤儿,可菲菲不是。

直到离开美国之前, 周垚去了一趟巴尔的摩,菲菲出生的地方,她看到了那样的城市,那个据说才是体现真正美国的城市,动荡,危机四伏,充满了不可确定。

那几乎就是菲菲啊。

菲菲说过,周垚和齐放就是她的家人。

周垚以前一直不懂。

这一刻,却像是突然懂了。

但懂了什么,她又说不清。

……

周垚低了低头。

直到仇绍将她拉到吧台前,让她坐在高凳上,她依然低着头,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