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她也能理解,毕竟如果把自己喜欢的人伤着了,任谁都会心里生出些芥蒂。这件事又不能开口说破,只能任由两人的关系变得不远不近。

《巾帼烟云》开拍至此,“李嘉尔”的戏还剩下两场,也是至关重要的两场。

顾廷川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神色流露出几分不满意,抬头梭巡现场,自然而然落在了陆可琉身上。

他很多事情都是心知肚明,知道她做事认真,既然答应了拍戏就肯定会百分之百的努力,只是在没有了与贺洋对手戏时的循循善诱,她也失去了灵感,无法达到预期效果。

当初,顾廷川看中她,是因为她没有演戏经验,但随着人物的成熟,也需要靠一些演技来支撑了。

“你表现的太保守了,这不是我要的,重来。”

这场戏是李嘉尔在得知了孟倌与好友订婚之后,被敌人关在监狱之中,她得知自己死期将至,而入骨缠绵的情意更叫她痛彻心扉。

陆可琉没办法进入状态,她演的很努力,但还是留有一份矜持,她不是李嘉尔,只是心身俱疲的自己。

第28章 触摸不到的爱(二)

第二十八章

在连续拍了十几条都不顺利的情况之下,顾廷川对路善为说了几句话,然后宣布:“今天就先到这里了,大家回去休息,明天早上七点再来。”

一句话刚落下,除了留下零星几个来收拾器械的,其余的人很快就鱼贯而出。

他和陆可琉就站在监狱的场景里,灯光师关了灯,她低着头直觉是要与他单独沟通,就静静地等待着。

顾廷川侧目看向她,沉声说:“你咳嗽好点了没?”

“嗯,好些了。”她看着淡定,其实心中已经紧张得捏紧了手指,连头也不敢抬,刚才念台词的时候就因为止不住咳嗽,给搞砸了。

“陆可琉,我在靖南说的那些话有触动你,这点我并不怀疑。”话音落下,他加重了语气,“你性子看上去好像挺淡然,可也喜欢尝试和挑战,这点也不容置疑。但我知道,你来演戏更多是为了贺洋。”

陆可琉垂在身侧的手臂动了动,呈交握的姿势,她没有任何足以反驳的话语,反正顾廷川也早就看透了自己。

其实,她和贺洋早就已经分手,哪一对已经分手的情侣不应该是平平淡淡地各自过着的日子,如果他不是突然出现在靖南,她真的也不会阴差阳错踏进这里。

尽管陆可琉知道,心中有一小片净土大概永远属于学生时代的自己,还有那段曾经纯粹炙热的感情,她也一直以为,有一天会找另一个人择城而居、白头偕老。

顾廷川微皱着眉头,低头看她:“人类的行为总是很复杂,但归根结底因为他们有一个简单的动机,所谓复杂的,不过是那些心理变化的过程,你自从到这里来,也发生了很多转变。”

她低头“嗯”了一声,仿佛是在面对一位人生导师。

顾廷川用低沉的嗓音忽然问她:“但你和他真的还有可能吗?”

“对不起,顾导。是我还不够敬业,我很想做好但我真的需要您指导,如果你看出我的问题,一定要直接说出来。我也保证不会因为这些耽误你的进度。”

顾廷川看她一脸诚恳,忽然唇边多了抹笑意,她终是抬头去看他,在漆黑的眼眸里顺着光看到了自己。

“我没有责怪你演技不好,我只是想知道你现在的想法。”

陆可琉心中微微一惊,在他轻微的声息里感觉到工作之外的一些情绪。

“如果你要问我和贺洋的事会不会打扰到拍摄,那我能向你发誓再也不会。但如果你问我们之间的过去就只是私事了。”

“你们为什么会分手?”顾廷川眉头都不动一下,眸光却是幽深如墨,“是他甩了你吗?”

陆可琉抿着唇不说话,因为手指用力捏紧,指尖的前端泛白。

“那就是了,你也真是不长记性。”

他明明不像是会关心别人私生活特别是感情生活的那种人,今天却莫名其妙对她的事情指手画脚,如若不是敬重他的导演身份,她是在有点站不下去了。

“我们有时候就是这么天真,很多事总以为会有回头的一天,嘴上死不承认,可心里却想着如果回头的话是不是就会有奇迹发生。”顾廷川一字一句,格外清晰地说:“陆可琉,你已经做到能做的了,这个结局你也已经看到了,不要执迷不悟。”

陆可琉脸上的神色明显变差,她一直羞于启齿心中的秘密,不向任何人索取慰藉,不想向任何人展示,就像一个盒子里关着她的小兽,那是不能让人窥见的属于女生独有的柔软、敏感和感伤。

她确实是想过要借此机会走入贺洋的世界,想要去了解他当年可能在这里遭遇过的种种,想要理解当时他无法抉择的立场。

但事到如今,陆可琉已经在心中暗自做出了有偏向性的决定,所以也不会要顾廷川来替她惋惜了。

“我会对自己负责的,不需要别人来替我不值得。”

顾廷川的目光落在她饱满的额头处,又看到她倔强又半分不肯示弱的模样,笑了一下。

“记住你现在心底的这份感觉,将它渲染的更激烈一些,差不多就能演出‘李嘉尔’当时的状态。”

大概是这黑暗的环境令她觉得安全,或者是顾廷川难得谈笑自若的姿态让她觉得意外,陆可琉看向他的眼神慢慢软化下来,心中不禁猜测,难道这一番奇怪的对话都是为了引导她的情绪而刻意为之吗?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顾廷川低声说:“我把你刚才的表现都拍下来了,如果不记得,就自己翻出来再看。”

陆可琉听到这话满脸诧异,这是什么情况

她向他的身后看去,这才发现架在两边的摄影机竟然还在运作着,已经将方才的一幕幕都清晰无比地记录下来!

顾廷川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扳过她的肩膀,修长的手指随即敲了敲,黑影深处,男人的表情稍有变化,又添了一些无形的光彩,这无疑不是一张让人顾而忘返的脸。

“就算你放了真感情,也不会有人在意,但我会替它找到新的光彩,所以不要怕,尽情宣泄也可以。”

他随之撤回了手,偏还要俯身轻轻地拥抱了她一下。

陆可琉一时也有些错愕,以为这是他的礼节,只好也缓缓地拍了拍顾导的肩膀

这一幕恰巧是被走到门口的贺洋撞见了。

他开车过来的时候,就得知今晚的这场戏磨了很久都没有进展,他对顾廷川的修改剧本和要求严苛已习以为常,只是对象换做陆可琉,他是有些不舍得了。

谁知,刚踏入已经熄灯的棚里,就看到这个让人思绪百转的瞬间。

贺洋也知道那些关于顾廷川的绯闻,男导演与女明星,简直放到一起就能写出一个香-艳旖旎的故事来,但他还是说服自己,他们谁也不是轻易就会对彼此产生感情的人,他们都是骄傲又心防坚固的类型。

一直以来,他都怕行动太快会再次把她吓跑,只要在陆可琉面前,他就失去所有自信和勇气。

何况,有过裂痕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如初地恩爱,他必须花费比过去千百倍的细心与呵护,才能让她知道彼此的爱情不止如此。

回忆起分手前的初夜,他恍然觉得那些喜欢、执念和缠绵都那样惊艳地温柔,可惜他没有处理好,所以才活该得到她的离别,如果有报应的话,那就让他一个人承受吧,他想用余下的大半生来弥补。

贺洋记忆中与陆可琉最不能忘记的一段旧事,就是在小村落里的那一夜,始终被他妥帖地收藏在心房深处。

他临行之前,还在“燃梦少年”的宿舍里,有人往地上摔了一只杯子,气氛凝固到冰点,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沉默良久,彭少辉一手按在门上,回头就骂:“艹你大爷的贺洋!你今天给我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疯了!”

他面前的贺洋提着只拿了手机和钱包,但眸光幽深,不容有疑。

彭少辉倒抽一口气,简直胸口都要炸开了:“下周就是决赛了!是决赛!我们两组六个人要死亡pk的!如果你不在,那我们肯定就要输,还有人会被淘汰!你自己也彻底完了!”

另一旁站着的同样是他们的队友,男孩年纪不大,却比彭少辉要稳重一些,他也上来劝道:“是啊,贺洋哥,不说别的你这样一走了之,万一追究起来,违约金也赔不起啊。”

贺洋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冷静地说:“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不能管了,彭少辉,小可的性格你知道,如果我不去找她,今天我们就会分手。”

“我和你这些日子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明白。就算我们不在乎被你拖累,我们他妈的破罐子破摔,可你要知道,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了,你是不是要为了这件事,把自己的未来都搭上?!”

贺洋淡淡地扬起一个笑容,“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彭少辉真的快要爆炸了,可谁让眼前的少年依然是镇定,目光如有实质地盯着他们。

那几个字从他唇齿间流出,携带了深情缱绻:“不管结果如何,这趟远途我总要去的。”

第29章 美好的时光(一)

第二十九章

那年,学校组织他们这些古建筑修复专业的学生去各地参观名迹,先是去了河北省的隆兴寺,前两年这个地方开始修缮,大殿重檐歇山,四面抱厦,如果从临空的地方俯视,就能望见举世罕见的宋代风韵,它是古建里的翘楚,让他们看得如痴如醉。@樂@文@小@说|

尔后,他们就去了山区,上山去实践如何修缮和测绘那里名不见经传却依然古朴素雅的瘦塔和寺庙。

贺洋有一位大学导师,和陆可琉学校的一位教授是多年好友,他通过两者的关系得知这群大学生去了何处,便只身一人未到任何行李,来到了这群山环翠的地方。

然后就看见了她。

陆可琉当时正在和伙伴们利用休息的时间在山涧溪水里打闹,她的双眸里是映着清流般的光华,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实在是打动人心。

他已经很久未见她如此快乐过,不知从何开始,他们每次辛苦的见面换来的却只是抱怨和不满。

贺洋沉吟片刻,就在那里站着等她许久。

察觉到有人的视线望过来,陆可琉才抬头去看,接着就是一愣。

贺洋不知是怎么过来的,这地方是穷乡僻壤,地理位置也不好,也幸亏他没有遇上汛期,否则大雨会导致山体滑坡,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出现让她心潮澎湃,两人之前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说话,就像每一对闹矛盾的小情侣那样,她以为他是厌倦了,心灰意冷,可今日看到他亲自走过这重山重水,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处于“惊愕”模式的陆可琉回过神后,仍是久久站在溪水里没有挪动,甚至也没有听见他低醇迷人的笑声,只是向他的脸庞看过去。

贺洋:“水里很凉,你快上来吧。”

陆可琉在同学们或艳羡、或惊讶的眼神中,被他牵着手拉到了岸边,她咬着柔软的下唇,神色间满是女生的娇嗔,又有一些些委屈,还有更多的却是感动。

他们之前打电话,她在电话里压抑着隐约的哭声,说自己很想他,她要去外面暑假实习了,会很辛苦,但贺洋抽不开身在临走前来见一面。

贺洋比赛发挥的不好,已经被导师骂了一通,当时困得睁不开眼睛,他仍然诚恳地宽慰她,一遍遍地保证等这周过去他就能重获自由。

但,他只睡了几个小时就醒过来,心里根本也静不下来,最终还是决定在比赛前不顾一切地去见她。

“你还来做什么,比赛已经结束了吗?”她冷声道,但心里是很开心的。

“拿‘冠军’有什么用,我最大的心愿从来不是这些。”

贺洋的话让陆可琉保持了几秒钟的沉默,眼底的泪光再也掩饰不了,借着这个拥抱的姿势,抱着他无声地啜泣。

陆可琉的老师和同学对于这位突然前来的英俊小伙都表现的相当热情,知道两人肯定有话要说,就留给他们足够的独处时间。

外面的天色阴沉下来,两人谁也没有拿伞,就在附近的古建之间随便走动,这片树林郁郁葱葱,空旷僻静,可又堆满了花的淡淡香气,姹紫嫣红间,叶脉纹理层层叠叠,每一片花朵都有它的形状。

他们走着走着就来到古庙前,陆可琉望进深幽的大殿,就看见在这宋朝时期就建成的落魄而陈旧的佛堂里,那座依然慈悲为怀的佛像。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任性,可我总是忍耐不了。”她低头,脚尖踢着石子,喃喃地说:“我不够自信,没有办法成为你坚实的后盾。”

“小可,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你明白吗?否则我不会抛下你去参加什么破比赛。”贺洋在她面前,就这样默默地凝视她,“就像你热爱你的专业,我也有我热爱的事业。”

“我知道,我知道。”陆可琉一双眼睛含着眼泪,悄悄地在背过手,捏紧手指,“可我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心里的感受我没有一天不焦虑。”

“或者,你要不要也一起来,看我如何工作。”

“我不适合,何况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个环境。”

陆可琉一味地只是逃避,她抬手想去扶住殿门,却抓到一个尖锐的棱角。

侧目一看,原来是被门框上突出的木刺戳到了手指,望着泊泊流出的鲜血,她懊恼地想要拔出里面的木刺,被贺洋接过了手。

他将她拉到高高的台阶前坐下,清理好伤口,细心地用纸巾擦拭,先暂时包住。

再抬头的时候,发现陆可琉脸上多了两道晶莹的泪痕,她沙哑着声音说:“对不起你不该来这里的。”

“既然我都已经来了,你也没必要自责。”贺洋看到在破旧古寺前的她,眸中有淡淡的氤氲,像是沾染了佛前的香火,“何况,见到这样的你,感觉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垂下了眼眸,眼泪从缝隙之间流下,已被这浓烈的爱意与无奈撕扯得浑身是伤。

他们在小山林里接吻,唇齿间仿佛是抵死缠绵,纠缠着谁也不想放开谁,甜蜜馥郁,把所有力所能及的念想都交代在这里,带了一些苦涩,就像爱情的味道。

他捧着她的脸,山间起风了,那寒意阵阵袭来,却无人自知,这片天地已经彻底被阴云占据,山区的大雨一转眼就下了,雨水合着落花,蒸腾着地上的暑气。

直到亲吻被一个小小的喷嚏惊扰,陆可琉揉了揉鼻子,他停下来看着她笑。

两人往山脚下跑,顺便去找他晚上可以入住的地方,找了一会儿,寻到了一处满意的地方。那民宿虽然屋子窄小,但干净又有古意,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何况眼下两人实在没别处可去。

衣服已经被雨水滴的一身都是,她长发的尾端还滴着水渍,浑身如弥漫着水汽,乍一看仿佛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猫儿,乖巧伶俐但也藏着锋利的小爪牙。

贺洋的头发也已经湿漉漉的,更显得那泪痣勾人心弦,他用毛巾随便擦拭了一下,看她一会儿才说:“你等我一下。”

旋即转身出去了。

窗外,闪电划过小民宿的碎花窗帘,雷声轰然,饶是陆可琉都被惊了一下,幸好贺洋走的不久,他手里拿了些东西,放到柜子上,拉她坐到床边,才说:“我问店家拿了碘酒,以防万一,你涂一点吧。”

“不用这么讲究了吧。”

“别小看这种伤口,万一感染就麻烦了,在室外工作还这么不当心,我以后真不知道你得死几次。”

她闻言笑出来,微微昂首看他,此刻因为是笑着的,唇边向上翘着,有若隐若现的弧度,同时那眼瞳中有清澈如许的光芒。

在晕着一层水光的卧室里,蓦地,贺洋低头吻上她的手指,恶作剧似得将她的指端半含在嘴里,那湿润的触感叫人慌神,她忍不住地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自己的立场要坚定一点,可是身形却怎么也动不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你走,但我知道我们问题很多,可是特殊时期,你再多等我一段时间,等这些都过去,就会好的。”

可是真的能如他所说,比赛结束了,就一切恢复往昔吗?

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啊。

明知道他们存在的问题一个也没有解决,也无法解决,可内心早已像是被某种共鸣击溃,贺洋见她似乎是怔了一下,可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抗拒,这便捏紧了她的手腕,俯身热吻而上。

“我我要回去了,我还在实习”

声音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贺洋这些日子以来如同被巨大的无形之网困住,无法脱身,也是充满旎思,心中又烟熏火燎的,而今终于可以抱到她,却是再也不愿意放开了。

“没关系,和你老师请半天假吧,我晚上放你回去或者明天早上。”

反正这里不比在学校那么严格,老师又是通情达理。

如此说着,几乎情不自禁地加深了这个吻。贺洋的手指修长,每一根骨节都包裹着温柔的能量,仿佛被触到的瞬间就会焦渴难捱。

他的指甲上是有淡淡的月牙色,修剪成优雅的弧形,微微曲起时,让她几乎能想到方才在大殿里看到的那尊石像,手中绽着半根盛放的莲花。

“我觉得我们可以”

陆可琉感觉到贺洋在她耳边呼吸声,深深浅浅,拂在她的耳畔,她着迷似得伸手,摸到他的腰线处,而他的手则沿着她的大腿内-侧,一寸寸向上摸索而去,他从指间开始的亲吻,最后当然遍布了全身。

那是她暗恋、贪恋已久的人,而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只要一想到,就会觉得浑身都烧起来了。

贺洋发现她腿窝处的肌肤很敏感,笑着起身抓住她的脚踝,她颤抖又害羞的快要昏过去,但他就是表现出了庞大的占有欲,手指也在湿处煽风点火。

因为喜欢到无法释怀的心情,只令人感觉到那身体的契合是春风和煦,更是干柴恰逢山火,轰轰烈烈,烧起欲/望的火焰。

他进入的时候,疼痛在所难免,陆可琉咬着有些干渴的唇瓣,却立刻被他俯身吻住。

她慢慢软化了姿态,勾起脚尖,胸口被一双好看的手占领和抚摸,他们通过身体与心灵的交缠,望到彼此的内心深处,她却始终没有将所有的恐惧交付,仍然是留下了一星半点的隐患。

而贺洋脑海中始终记得她站在古寺前,神情迷惘又脆弱,这世间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见过这样的她。

外面的雨还在下,葱茏的山野和起伏的山脉都染上淅淅沥沥的雨水,寺庙,瘦塔,村庄,民宿,安静地屹立世间,掺合着风与月,真像被揉进了最为安然美好的时光里,化作隐秘的一首情诗。

第30章 美好的时光(二)

第三十章

雨滴急切地扑在窗子上,一刻不停。

这是第二场雨了,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陆可琉与贺洋手牵着手,在睡到迷糊的时候,她被捞起来,那人半压着她,身体的欢-愉就已经苏醒了。

她还没从第一次的不适中反应过来,但朦朦胧胧之间,又被人难耐地进入,这下感受到了强烈到让她失声哭泣的高-潮,她彻底清醒了,环抱着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感受这战-栗与欢乐,就像山中的河水打在水中心的石岩上,她犹带着诧异,却又慢慢学会享受。

所以等到一切过去,她几乎是困倦的睁不开眼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雨好像也已经停歇了,陆可琉感觉到贺洋轻柔地推醒她,他的声音忽近忽远:“小可,今天中午我真的要走了不走不行,他们已经疯了,打了几十个电话过来。”

他刚才趁她睡着出去接电话,得知电视台的高层也已经被惊动了。

陆可琉才稍微有点清醒,揉着眼眸坐起来,只穿着单薄的衣衫:“一定要今天吗?”

“我回去坐大巴换高铁,应该还赶得上他们的排练。”

贺洋斟酌了许久还是这么打算,唯独是对她太难割舍,可他知道身为男人还是有一些不能扔掉的责任,他一走了之留下的是灾难性的后果,要让彭少晖和另一个队友承担,也是于心不忍。

贺洋揉了揉她的发,语气深情绵长,一字一顿,都倾尽了他的感情:“小可,你答应我,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把工作和感情处理好的。”

陆可琉累得根本懒得思考,脑子也转不动,这一刻只想好好补一觉再说,也没有再多做纠缠,由着他去了。

她趴回床上,蜷缩在他温热的怀里:“让我再睡一会。”

贺洋也环住她,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法浪费,他心里始终静不下来,可是也找不到更好两全的方式,许多外界的阻力总是逼着我们,要做出不情愿的选择。

等到陆可琉差不多该回去的时候,他也该走了,她起身去卫生间梳洗,贺洋连这些时间也不肯浪费,从背后抱住她,跟着看她挤牙膏,看她刷牙。

陆可琉又羞又恼:“你现在粘着我这么紧有什么用,一会还不是要走。”

他低头啄吻她的肩膀,“那要不你跟我走吧。”

如果她真的可以做到全力支持他的工作,也许,两个人就不用这样磨来磨去了。

“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

陆可琉假装漫不经心地说:“你的安全措施,怎么来的?”

贺洋微微眯眼:“昨晚去拿碘酒的时候顺便问店家要的。”

陆可琉:“”

当下真的恨不得把脸放进水槽里,她哪里还有脸走出这扇门啊啊啊啊!!!

贺洋走出去把买来的早饭摊在小桌上,抬头凝视着她:“一会我上车给你发信息,你记得平时要和老师同学在一起,要注意别受伤,你总是伤了别人或者伤了自己。”

她轻哼一声,满脸不在乎地说:“我哪有你说的这么五大三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