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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我是个脾气不好的人,所以我狠狠地坐下后,我直接转向了祝融:“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他挑了挑眉,脸朝我贴近了几分,我甚至可以看到他的睫毛正在微微地颤动,像夏天傍晚蜻蜓透明的翅膀。但他那张精致的甚至可以说是漂亮的脸蛋和语气传达过来的是浓浓的恶意:“我难道鼻子不舒服,不小心弄出声响也要和你道歉吗?许宝榛,你以为自己是谁?”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在场几人都能听到,我明显感觉到林达西的动作顿了一下,我看着他那张布满了不屑与鄙夷的脸,有些恍惚。我们第一次在侨香公馆见面,他当时便是这副嚣张跋扈的模样,但在我们成为朋友后,他再也没有用过这种语气对我说话,即便是那次争吵和冷战,他都没用过这样的语气。他这种陌生的语调比往常的冷嘲热讽让我觉得愕然,我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几乎就要和他吵起来,延续上一次在诺澜公寓未完的战争。

然而在这个时候,林达西突然站了起来,轻轻地拉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宝榛,上菜了,小心点。”

我回头,果然看到服务员端着餐盘战战兢兢地看着我。

我只好重新坐下,而祝融已经撇开脸,看都没有再看我一眼。

这场用餐还算愉快,易扬和李缪缪不知道因为什么话题又起了争执,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唇枪舌剑,我们饶有兴致地看着,偶尔开声帮腔。似乎是怕林达西尴尬和不自在,易扬主动与他攀谈,说了许多关于游戏的话题。而自始至终,我和祝融都没有和对方说一句话,连目光的交集都没有。

像往常晚餐后若没事我们会去玩玩桌游,或唱歌,许是感到气氛不对,这一天大家默契地没有提到这些事。走出饭馆的时候,李缪缪扯着我走在后面,她的神情是少有的认真:“宝榛,我不喜欢那个叫林达西的,他让我感觉不舒服。”

认识这么多年,我多少猜到一些,她和易扬都不喜欢他,只是怕我尴尬,都在替我粉饰太平。我低头看着脚下的鞋,说服她,也说服我自己:“他其实人不错,只是你们和他不熟,以后熟了你就不会这样觉得了。”

见我这样说,她耸耸肩,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或许吧!”

李缪缪借口要和同事去逛街,提前退场了。饭店门口只剩下我和林达西,还有祝融和易扬。

“我们还要加班,宝榛你呢?要我送你回去不?”易扬对我使了使眼色。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林达西突然牵起我的手,他的手很凉,没有夏天的黏腻感:“我们去看电影吧!时间还早。宝榛,你觉得怎样?”

他原先并没和我说,但我还是点点头,挥手和他们说再见。

雨已经停了,街道却是湿了,林达西牵着我的手避开一个小水坑。

我在这时停了下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易扬去开车,祝融独自站在路边,他双手插在口袋,笔直的脊梁撞进我的眼眸。

似乎感觉到我的目光,他忽然回头。

我也不知自己在害怕什么,在他扭头的那一瞬间,我急忙别开脸。

风夹杂着湿气拍在我的脸上。

“又要下雨了。”林达西说。

第5章棋子

“但我有,虽然后悔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我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地想,如果当时我做些什么,事情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我没想过祝融会这样说,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承认后悔就像认输一样。而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却很淡,轻描淡写地盯着头顶那轮明月,一动不动。

后来我才相信,生命还未结束,谁也不能理直气壮地说“不后悔”这几个字,说不定再过几天,你便会被生活扇上好几个响亮的巴掌。

像我一样。

01.

一转眼,便是盛夏。

换句话说,也就到了期末。

最先让我意识到期末的人是中国好室友李婉,在某个没课的清晨我醒来后,发现她坐在我的床尾忧伤而哀怨地看着我,这让我吓了一跳,仔细想了一下我最近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不小心将她的衣服扔到楼下也是上个星期的事了。

“什么事?”我小心翼翼地问。

“你怎么能睡得这样香呢!”她的眼睛下有足以与国宝媲美的浓重黑眼圈,还没能我问为什么不能,她已经帮我解答,“下个星期就期末了,你怎么能这样安逸!”

我虎躯一震:“怎么这么快!”

“现在十九周了,二十周考试。”她起身,像幽灵一样飘向洗手间,“这次期末之后我们就告别大三了,你大一挂的无机与分析化学补考了吗?你的学分修够了吗?英语四级似乎还没有过吧?”

我愣了一下,恍惚地开始思考她提出的问题,她却在扔给我一个炸弹后,像没事人一样轻飘飘离开了。

自开始去华宇兼职后,无论是专业课还是非专业课我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再加上繁重的作业,我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想到李教授最近看我越发痛心的眼神,我果断打了个电话和薇姐请假,说我这两周不能到公司上班,等到了暑假,我会把两个月时间都用来与华宇共存亡,她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表示理解并给予了支持。

接下来的两周,我陷入了水深火热的状态。

我仿佛回到了高三,每天醒来便往图书馆钻,实验室也成了我的常驻地,连吃饭都不忘抱着课本厮杀,睡觉前不忘过一遍专业名词和含义,洗澡哼歌的习惯也换成了背诵各种化学公式,听李婉说,我连做梦说梦话念叨的都是药学英语。她告知我时的语气欣慰至极,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我,犹如我得了诺贝尔医学奖。她是个可爱的学霸,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和她一样努力,学习和她一样好。

在这学期末的十几天,我几乎没有出过校门,见面最多的人除了李婉大概就是易扬了—他来学校找了我三次,一次是送我们学校一个大一的女生回来顺便来看看我,听说是过马路时不小心摔倒在他的车前;一次是给我带来他家新换阿姨煲的汤,连带慰问一下我;最后一次是告知我祝融的近况,法律专业的他临近考试也是焦头烂额,说完得不到我的响应后可怜兮兮地离开了。

至于我的男朋友林达西,因为两人都忙,每天电话短信大大减少,我们也仅仅见了一面。在他加完班的周末,他来学校找我,我忙着写报告,他陪我干巴巴地坐了两个小时后离去。

我还收到李缪缪的十五条短信,两条彩信。彩信是她最近看中的包包和她新剪的发型,五条短信吐槽最近工作好忙,客户好难伺候,她要累死了,另外十条则是详细地吐槽她最近遇到的各种极品客户,语言之生动有趣,堪比红遍微博的小段子。

另外,我还接到许宝桐的电话,还是像以前一样干巴巴地问我的学习和生活情况,我的回答永远离不开三句话“还可以”、“我知道”和“你也是”。在那次争吵后,我以为她不会再给我打电话了,但我还是猜错了。完成询问任务后,我能感觉两人都松了一口气,轻快地结束电话。

至于祝融,我们陷入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糟糕境地,没有争吵,但我们谁也没有与对方联系,默契地延长着这场冷战。

有好几次,在收到李缪缪发给我的短信后我都想像往常一样给他打电话吐槽,可一拿起手机,脑海中就自动浮现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他远远落在我身上冷漠的冰冷的目光。想到这里,我就狠狠地按下手机的锁屏键,像是这样就能平息心里的怒气,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愤怒什么。

兵荒马乱的期末后,接踵而来的是暑假。

以往我大多是搭易扬的便车,偶尔祝融也会让他们家的司机兜远路从博陵大学来到桥江,将我连同行李一起打包扔到我家门口。但这一次,我是一个人—易扬父母带着不到四岁的弟弟去了澳大利亚避暑,回家与他一个人在公寓毫无区别,还不如留下来忙自己的事情。至于祝融,他说不定早已回到家正吹着空调吃着西瓜。我拖着行李箱背着双肩包艰难地往楼下走,无比酸涩地想着。

楼道里来来往往都是高矮胖瘦的男生,大多是来帮女友搬行李,我走到一楼的时候,林达西给我打了电话。所以,最后我是被林达西送回去的,虽然大巴没有座位最后我只能坐在行李箱上,但这依旧让我感动—林达西是站着的。

天气很热,我的鼻腔充斥着难闻的汗味和汽车的油味,更让人觉得愤怒的是有人在这密不透风空调还不怎么好使的车厢里抽烟。

“我觉得这一趟回家像孙悟空取经一样艰难!”终于下车了,我站在小区门口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带着柏油味与汽车尾烟味儿的滚烫烫的新鲜空气,虽然不怎么好闻,但比在车上强多了。

“走快些,别在这里傻站,小心中暑。”林达西帮我拉着行李,他今天穿了一件天蓝色的保罗衫,已经被汗湿了一半,棉布贴着后面的皮肤,像画了一幅世界地图。

我在前面带着路,犹豫着要不要请他回家坐一坐。这会正值中午,天气这么热,他跑来跑去多受罪,再说姚琳女士中午一般都在公司,不会回家,家里应该是安全的。

我热烈地在心里盘算着,很快就走到了我家所在的那栋楼,但我顿住了脚步。因为我看到了祝融和许宝桐,他们正站在楼道口没有阳光的地方说话,两人脸上都带着笑,而他们的身后,是同样笑盈盈的姚琳女士。

而在不远处,还停着祝融家的路虎。

我不用走近,也能猜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怎么了?”林达西见到我突然停下,有些不解。

我没有说话,因为对面的几个人都已看到我,许宝桐已经喊出我的名字:“宝榛,怎么在那里晒太阳?”她是在与我说话,可目光却没有落在我身上,我看见她轻轻地对林达西点了个头。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两道冷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祝融只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而我妈锐利的目光先是将林达西自上而下地扫视了一遍,又落在我身上,像悬挂在高空的太阳,落下的阳光抚摸着我的皮肤,火辣辣的疼。

她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们。

林达西远远地朝我妈的方向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他把行李箱的拉杆递给我,朝我挤出一个笑:“我先回去吧,你也快进去,这里太热了。”他的鼻翼有细密的汗珠,我看着他温柔的笑容,忽然觉得特别的内疚和不安。

“对不起。”

“你说什么呢!”

“我本来想请你进去坐的,可是有点不方便,天气这么热,你陪着我跑来跑去。”我吸了吸鼻子,抱歉地看着他。

“傻瓜。”他无奈地笑,朝我伸出手,我还没来得及将手放在他手中便听到姚琳女士带着怒意的声音。

“许宝榛,你给我回来!”

林达西朝着姚琳女士的方向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朝我挥挥手。

我看着他瘦削的背影慢慢地远离,拖着行李箱有气无力地朝楼道走去。

许宝桐在看,我妈也在看我,我知道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硬战—我妈那样的人,总是希望能把一切掌控在手中,家里的一切大小事务、财政、我们的一举一动,但这些远远不够,如果可以的话,她估计还想把我们的思想拿捏在手中。

我以为祝融会走,他却跟着我们上了楼。

刚进门,我连行李箱都没放好姚琳女士便开始追问林达西,甚至没有避讳祝融在场。

我们之间的气氛总是剑拔弩张。

“那个男的是谁?”

“我男朋友。”

“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

“我都二十岁了,难道交个男朋友也不行吗?”

“那你至少也该告诉我!”她盯着我的眼,像是要穿透我的灵魂,“他做什么工作的?家里有什么人?”

许宝桐和祝融正坐在沙发上说话,声音不高不低,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可我知道,他们都能听见,这个认知突然让我觉得难堪。我胡乱地想起小学时我和班上一个女生挺要好的,但因为她妈妈是清洁工,姚琳女士便让我与她少来往。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像是赌气一般:“他给人打工的,不是什么有钱人!”说完我拖着行李走向房间,但我知道她不会因此放过我。

脚步声越发近,她几步走到我面前:“许宝榛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妈,我还在和你说话,你要往哪走!”

“你也知道你是我妈,能别用这种审犯人的口气审问我可以吗?”我停下来,高昂着头,完全不知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难看,也懒得去顾忌祝融,反正我什么丑陋的样子他都见过,我不在乎多这一次。

我其实并不想哭,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她吵架眼泪总会忍不住从眼眶里往外冒,我的声嘶力竭引来了厨房里的许知同志,他手里还拿着锅盖,手足无措地看着我们,目光里夹着无奈和心疼。

许宝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轻轻地拉开姚琳女士:“妈,别生气,有话好好说…”但这样并没有缓解她的怒气,反而点燃她的心头火。

我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

“好好说,好好说,你看看她什么态度!”她指着我,“我不过就几句,你就拿我当敌人,你什么时候也能学学你姐!”又是这句,我真不想听下去,正准备关上房门却听见她又说,“那个男的阴沉沉的我看着不舒服,不管你们什么关系,早断早了,你姐都没有交男朋友,你急个什么急…”

我猛地抬头看她,姚琳女士的语气并不像是开玩笑,而许宝桐就站在她身后,并没有看我。我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一定是许宝桐对她说了什么,一定是的。

02.

和姚琳女士吵完架后,我连家都不想呆,幼稚地从家里跑出来。

我站在门口,盯着楼道不知道哪个调皮小孩印在墙壁上的黑漆漆巴掌印,我知道此时自己的脸色肯定非常难看。我“噔噔噔”地跑下楼,一脚踢掉楼道里的垃圾袋,只能这样表达内心的愤怒和不满。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儿去,就沿着小区街道往北走,我走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色变暗,华灯初上,我才发现我走到了曾经的小学—我在这里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所以每每遇到什么事,我总会不自觉走到这里来。

人的记忆都善于趋利避害,那些美好的令你怀念的事物无论过了多久,你想起时还是面带微笑;而那些令你感到痛苦的悲伤的事情,即便有人提及,你也会刻意将它抛出脑海。

我躺在操场湿润的草坪上,那些从未被修剪过的绿色的小草隔着衣服刺得我的皮肤微微发痒,不知名的虫子顺着我的手一直往我的脖子里钻。

月亮很圆,就像我身上仅剩的那几个一元硬币。

我轻轻地闭上眼,却能感觉那橘黄色的柔和的光落在我的身上、脸上,黏腻的晚风也没将它们吹散。

好吧,就这样睡一觉。

这个想法才在我脑中闪过,我便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很轻,但我却听得特别清晰。我猛地睁开眼,坐起了身子,细碎的草屑随着我的动作迟钝地跌落,混合进地上的墨绿里。

我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朝我走来,很慢,就像在散步一样。

“你来干什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对他没好气。

他站在离我大概一米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微微笑了,倒不是那种阴冷的皮笑肉不笑,而是一个正常的真心实意的笑:“你哪次和你妈妈吵架不是跑到这里来哭,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一点长进!”他看着满身草屑的我,有些嫌弃,但最终还是在我身边坐下,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大半的月光。

的确,是我没有长进。我记得小学时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我和许宝桐吵了一架后,我妈给了我一巴掌,我就从家里跑出来,因为无处可去,最后勇猛地翻了小学操场后那堵破旧的矮墙,在操场上睡了一夜,第二天才被许知同志找到。因为这里安静,小学哪有什么晚自修,除了房门值班的保安,夜晚根本没人来。而这么多年,那堵要快倒塌的墙也一直没倒,学校也不舍得花钱找人来修。

“我没有长进关你什么事,你给我滚远点!”看着他坐在我身边,我狠狠将他一推,我知道自己此时看起来十分色厉内荏。

我让他滚,他就真的滚了—像小时候玩闹一样在草地上滚了一圈,又滚回到我的身边,衣服头发上都是干枯的草屑,因为草地是湿的,他的白衬衣也沾到了泥土,可他看起来却没有一点狼狈。

我一肚子的火,突然就烟消云散了,因为我看到祝融的鞋底都是白色的石灰,和我一样。因为在一个小时前,我走到了一个工地,那里泥泞得很,走几步鞋子就都脏了。

他不是到这里来找我,而是一直跟着我,可是他不说。

我盯着他英俊的侧脸,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就伸手给了他肚子一拳,他没有防备,被我这么一揍,弯腰抱着肚子好一会没有直起身子。

“喂,你没事吧!”我戳了戳他的肩膀,他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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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用什么力气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我凑近他,想要去撩他的衣服,一个没注意就被他扼住手腕,反压在草地上。

他的动作很轻,我却无法动弹。

我们像两个小孩子一样在草地上打了一架,他估计忘了我是女孩,连擒拿手都用上了,最后以我求饶告终。

打了一架后,我俩气喘吁吁地躺在草地上。

“宝榛,你听你妈妈的话,和林达西分手吧!”

夜风清凉,舒服得我几乎要睡着,但祝融微弱的声音响起时,我几乎是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从草地上坐起来,因为动作太快,导致有些头昏脑涨。

“为什么?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没想到你是我妈派来的说客,我是不会和他分手的!”他的语气很轻,像是劝解,可我还是不舒服。凭什么一边和许宝桐暧昧,一边又对我摆出监护人的姿态,就算和许宝桐在一起了,你也是没有资格说我的。我义愤填膺,激动地斩钉截铁地重复一次:“我不会和他分手的。”

“你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因为怄气,和我,和许宝桐,和你妈?”他灼热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像是要把我烧出两个洞来。

“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我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他很不一样,和你们都很不一样,很神秘,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他…”

“够了,宝榛,够了!你别再说。”他打断我,声音不轻也不重。

提起这个话题的人是他,可不愿再说下去的人也是他。我突如其来觉得委屈,可又无可奈何,只能讪讪地闭了嘴。我以为我们之间会爆发另一场新的战争,或像前段时间那样以沉默作别,可这一次,没有。

在他让我停止林达西的话题后,他带我去吃饭,就在小学附近那家没有名字的苍蝇小馆。我们已经有许多年没有来这样的地方了,在我们都长大之后,他对路边摊和小馆子都敬谢不敏,也劝过我很多次:“你再这样乱吃乱喝会被地沟油毒死!”我还为此怨念过,他完全忘记了上小学的时候多少次和我偷偷背着家里人去吃路边摊。

而现在,我们又坐在了从前吃过的小馆子,老板还是那个胖大叔,时隔多年他已经不记得我们了,菜却是记忆中的香味。我们坐在油腻腻的餐桌前,因为饥饿而大快朵颐,祝融吃饭快却优雅,完全听不到碗筷碰撞的声音。

最后我们因为一块红烧排骨又一次大打出手,毫无意外,我又一次完败在他手上。我郁闷地埋首扒饭,末了他的手却伸了过来:“吃吧,吃吧,装什么可怜!”

他的眉眼弯弯,脸上带了一点无可奈何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