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尽之后,只听砰的一声,江奕泽甩身离开。

鉴于小两口形势如此,安爸安妈再插手其中只能是火上浇油,安然劝了多次,终于把他们劝回家去。刚回到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徐心柯的号码。

“你这丫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和我说?”

“我不和你说你不也知道了么?”安然回答有气无力,“对了,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徐心柯顿了一顿,“江奕泽来找过我。”

“你现在倒和他联系的够紧。”安然苦笑,“说吧,他说什么了?”

“他上来就问我当初你嫁给他的原因。”

“那你怎么说的?”

“我能怎么说,只能说肯定是喜欢你。然后他就发火了,要不是在局里,肯定能把东西给我摔了。安然,你和他到底怎么了?”

将事情的大概与徐心柯一说,她差点低呼起来,“怪不得。”说完又喃喃低声道,“任何一个男人听到妻子是因为这个原因嫁给他,恐怕心里都不好受。”

“大概吧。”

“那你打算怎么办?”听闻好友如此无力的声音,徐心柯心揪了起来,“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江奕泽既然不说离婚,是还喜欢你呢。”

话说完,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劝抚意味太强,反倒意思太假。

何况江奕泽来的时候,她曾经问他,“既然对这件事情这么介意,干吗不离婚?”

“我要是离婚了,岂不是辜负了她的想法?”江奕泽微扯唇角,勉力笑意流泻而出,“而且,我江奕泽也算是有身份的人,第一次婚姻可以以感情不和,受逼为父母为由分开。可是这段呢,当时与安然的婚姻可是闹得我们这个圈子人尽皆知,而且,我为了娶她,还‘卑劣’的用了欺瞒婚史的招数,如果现在就仓促离婚,那岂不是又给了世人说我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花心把柄?”

他的第一段婚姻维持了一年半,期间,经历六年才与安然相遇,却不料到,这段爱情竟然比上次的保鲜期还要短。

甚至不到一年,就要夭折。

徐心柯看着他的侧影,突然觉得有些不甘心,“难道说,现在就没有一点点感情因素在里面么?”

“有。”他欲要离开的脚步稍微一滞,“三分而已。”

怎么可能没有?她曾经是他三十一岁年华中上天派给的最大礼物。可是到头来,却还免不了苍白灰暗,所以现在就连这三分私情,都是刻苦铭心。

可是终究算不上是决策他选择的力量。到现在为止,他只为他的名声考虑,那些所谓的感情,只会是牵绊而已。

她正沉浸在他与她的话里,“以前或许我会有那样的想法,可是现在,我真的不敢有那个自信。”安然缓缓一笑,“还有毕文佳,一瞬间,事情都好像攒一块儿去了,所有的秘密都一股脑的倒过来。”

“你打算怎么办?”

“心柯,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有去做什么软消息舆论行为。她送来的那些匿名信一样的东西,真不是我散发的。”安然叹气,“我就不明白,这是谁要找我的茬?”

“谁让你上次和毕文佳闹成这样,不管不顾的去兴师问罪。”徐心柯试着分析,“你是不是暗中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啊。”

“那谁要害你?总不会是毕文佳自导自演的吧?”

“如果真的那样的话,那真和电视剧一样了。不过不应该啊,她自己弄出个与前夫的新闻到处发放,这不是相当于为自己脸上贴灰么?”

“这也保不齐。”徐心柯叹气,“你上次气势汹汹的去他们公司,肯定有很多人已经看出你们之间的事儿了。当时毕文佳已经丢了脸面,所以这次充其量也就是把事儿闹得更大了一点,到最后显而易见,昭告大家江奕泽老婆是多么泼妇,顺带着搞坏你的名声。”

徐心柯这么一分析,安然突然像是有了什么灵感,“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谁对付我!”

“安然,你给我冷静!”徐心柯被他吓了一跳,“你别和上次一样,闹出什么事儿来。”

“徐心柯,你猜这次要陷害我的人是谁?”

“谁?”

“毕文凌。”

毕文凌这个人,具有对付她的种种条件。第一,她是毕文佳的妹妹,算起来,是她情敌的妹妹,这样尴尬的关系,必然会导致她萌生为姐不快的心思,继而对她下手;第二,她与江奕泽认识很久,久的甚至超出了与毕文佳认识的时间。尽管江奕泽不愿意说,可是她直觉觉得,江奕泽和毕文凌应该有不为人知的故事;第三,在婚宴和江家大宅的那一次家宴,安然都觉得这个女人对她有着敌意,是那种刻意隐忍的敌意,表面看起来安然无恙,却会在某天突然爆发到极点。

千思万虑之下找到毕文凌,安然怕事情有误,再出现上次那种争端,先是打了解释所谓舆论事件的帽子,却没料到毕文凌竟是轻轻一笑,“嫂子怎么态度一下子软下来了?今天来,怕是想问事情是不是我做的吧?”

不等安然回应,毕文凌便笑道,“对,事情就是我做的。”

正文 爱情,我们的婚姻禁忌(4)

安然想过千种万种逼迫诱导这女人承认的方式。甚至为取得第一手资料,私底下而将录音笔的录音功能打开,准备将与她的话一并录下来。却没料到她竟然如此顺利的承认,之前她想到的十八般逼迫方式,一个也没用着。

“为什么?”安然再也保持不住自己的淡定表情,直直看着她,“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我相信你已经分析的很清楚了,”毕文凌笑,眼梢微挑,极到位的雕刻出女人的妩媚与高傲,“从大处而言,毕文佳是我的姐姐。江奕泽不爱她可以,但也没必要睡了之后才说不爱,都有了孩子才甩掉她,什么性格不合,在我脑海里只能算是始乱终弃,所以,我要报复;从私处而言,我与江奕泽的渊源,你虽然了解的不细,是不是也猜到了一点?”

嗓子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一样。安然顿时无语。

“是,我与江奕泽认识的时间,远比你想象中的要早出很多,甚至可以说,文佳是由于我才和他认识的。原本我就很喜欢他,可是他对我若即若离,对我的爱意既没表现出好感也没表现出厌恶,我原本以为自己就这样可以一直和他发展下去,等到有一天,他终会发现我的好。可是呢,那一场弥漫到今的金融危机,促成了老毕家企业与他的联合,江奕泽这个家伙,毫不犹豫的接受了江家给指派的婚姻,于是,我这个暗恋他的人,一下子由改变了身份,直升为小姨子。”

“我姐姐和他性格根本不和,可是他当时却答应的那么爽快。也是,男人都是见异思迁的东西,一个好女人摆在面前,有家世有学历有模样有人品,他江奕泽怎么不接受。可是新鲜感过后,他们的婚姻危机不断凸显,江奕泽玩心太重,不顾家便罢,还不喜欢女人管他。他的要求就是。不管我在外面有没有女人,你做妻子的就是要绝对信任我,我只要不和你说分手,你就要言听计从。”

“我姐姐好歹也是一高级白领,怎么会受得了这个脾气?于是,两人结婚就成为必有的结局。”说到这里,毕文凌突然轻轻一笑,“我曾经以为,以他这个性子,是谁也顾不了的。姐姐离婚了,虽然我冲上去不和伦理,会被人家笑话。但是毕竟是多了几分希望,我曾以为他会有一段时间会属于我,可是呢?与姐姐断了,他竟然还爱上了你。不同于对姐姐的不冷不热,对你,可谓是全力攻击。”

“江夫人,当时江奕泽追你的情况我是全然了解的,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毕文佳突然凑近她,“当时他刚在酒吧出现,对你表现出适当好感的时候。你可是一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屈的倔强样子。怎么到后来,反而投怀送抱,改了主意?”

这一句话说的十分犀利,说的安然脸色煞白,“毕文凌,你……”

“安然,你千万不要说你是受什么感动了,是爱上了江奕泽才嫁给他。就你那点小心思,谁能不知道?”毕文凌冷嗤,“周围不断有兄弟姐妹提点江奕泽你的结婚动机,可是他就是被你迷糊住了,竟然浑然不觉。”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生活的太好。有个白痴男人这样宠着爱着,却不知道惜福。换句话来说,我只是想让江奕泽这个傻子看清楚真相。”

“是吗?”安然抬眸看她,唇角微扯,牵连出一抹无力微笑,“那谢谢你了,江奕泽现在也看到了我的本质。这一切竟是麻烦毕文凌小姐多费心思,我简直就是要不胜感激。”

话说完,她转身就走,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猛然起身之下,一直放在旁边的包的包带竟然被带到地上,只听哐啷一声,录音笔掉在两人之间。

那录音笔上的红灯依然显现出录音过程,安然慌不择乱的想要拾起,刚蹲下身子。录音笔竟被毕文凌夺去,“哈,录音笔?江夫人好大本事啊,这个录音笔难道是来对付我的?”

说完,不等安然回答,她便打开录音笔播放按钮,片刻间,刚才录制下来的整个谈话灌于耳畔,“江夫人这是打算拿这个如何做呢?就打算这么冲过去给江奕泽听,告诉他你是被冤枉的,一切都是我自导的好戏?”

安然点头,唇咬的紧紧的,一丝倔强和绝望自眸中流出,“这是你们逼我的。”

她要洗刷毕文佳的事情,她要想方设法向江奕泽证明自己并没有加害毕文佳母子,除了这个手段,她想不出其他证明方式。

“哈,”毕文凌一声轻嗤,“那以江夫人的意思,我是不是也要弄个什么证明,证明一切都是我做的,证明您清白无暇,举世无双呢?”

“你要作什么?”

“您和某人在橙瑟的消费记录。别忘了,江奕泽有那儿的卡。我毕文凌也有……所以,您自求多福,别逼人太甚。”

安然没能问明白毕文凌话里的事情缘由,当然,毕文凌也没有给她明白的机会。那句疑问话落定之后,她便抓起包起身离开。安然跌坐在座位上,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心却像是被人截去了一块儿,火辣辣的疼。

是夜,她没有回家。在外面游荡了N圈之后,直接驱车到了蓝磨坊酒吧。酒吧人员的流动性都是非常大的,只是不到一年,这里的人便几乎换了个遍。这样也好,安然苦笑着要了几杯酒,没人认识她,就没人知道她那段过去。

当初江奕泽追她的事情,可一度被传为蓝磨坊的佳话,简直就是现代版的灰姑娘与白马王子的演绎,仅用一个月时间,他就将她带至婚姻。而仅用一年时间,她的十二点便又要来临。

霎那间,在这里的所有事情,历历在目。

她在这个酒吧里受到欺负,去给程洛昱说却遭到冷遇。后来,遇到了江奕泽,他用尽所有手段追求她,在酒吧门口派人守候她的安全,自己却在车里等到下班,然后,近乎霸道的将她送回学校里。

而当时她饱受就业危机,江奕泽的出现,无异于就是一扇天窗的作用。

那一段岁月,当时的时候觉得混乱不堪。可是现在想起来,却残酷的让人不忍回视。

她喝酒,因为置身于酒吧环境中,四周弥散的都是酒精的气息,因此只过了一会儿,就有了酒精过敏的症状,眼睛看不清东西,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每呼吸一次,都像是被人夺去生命力。可是她却还是想喝,仿佛这样喝下去之后,就能彻底放松,从而一了百了。

满心思都是想着,如果江奕泽知道她拿录音笔去录毕文凌的话。她的罪名是不是又多了一桩?如果罪名成立,他们之间,又该怎么收场?

越想越觉得无助害怕,所以酒精便成了迷昏神志的唯一工具。模模糊糊中好像酒吧里的人发现了她的异样,继而夺走了她的手机。而那样的模糊也是维持了一瞬,安然只觉得头像是被重石砸过一样,很快陷入昏迷。

正文 两两相忘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动了动因痛楚而欲裂的头,抬眸便撞进江奕泽的眼睛。像是从很远地方出差来一样,他的胡须没刮,眼睛下面也有着很重的黑眼圈痕迹,瞳眸微眯,似是无力,却又像是研究似的看着他。狭长眼缝中流lu出似有若无的讥嘲情绪,浸泡在阳光绚然的温度中,却让人无端发冷。

“醒了?”唇角微扯出晦涩笑容,江奕泽微微一动身。安然原以为他要起身和自己说些什么,或是有一分钟的奢想,能说出以前那般柔情似水的话,却感到肚一痛,撕心的痛楚延绵至全身,再次抬头看向眼前的时候,江奕泽已经走远。没等一会儿,便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

接下来的几天,只有三餐时间江奕泽会回来。看她吃完饭就走,从来没有说过其他的话,而且,伙食还极好。大多是鸡汤什么的东西。这就是在以前他们关系好的时候,江奕泽也没做过的事情。

她想要起床,可他却不让她起,上班临走的时候,甚至还把几桶纯净水放到她床头柜上,说除了去洗手间,少起一次是一次。

其实她真的躺不下吃不下,但是江奕泽坐在前面的沙发上,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她便只能强忍着将那些东西吞咽下去。他那样的眼神让她心里发冷,可是却不敢回视。想要问他话,也不敢开口。到底毕文凌那天将录音笔的事儿告诉他了么?还有,那个橙瑟酒吧,毕文凌是不是也告诉了他什么?重要的是,在酒吧醉酒的那天,是他将她带回来的?

所有的疑问压在心底里,憋得她心口生疼。

安然第一次发现,她与眼前这个关系密切的男人,维系的,似乎只有数不清的疑问犹疑作为彼此联络答案。

终于,在江奕泽看到她吃完饭,过来收拾餐具的时候,安然抓住了他的手,“奕泽……”

他不动声色的掰开她的手,“我去收拾一下。”

“那天是你把我从酒吧弄回来的?”

“是,”他忽然抬眸看她,静视几秒之后。唇角流出凄然笑容,“要不然,你以为会是谁?”“我……”

“你是不是很希望接你回来的是程洛昱?”他的笑容很轻,映在她耳边却是如此刺耳,“可是你喊了那么久,也不是他。真是可惜了,安然。你和我这一年怎么过的?你爱的是他,却想和我结婚。”

“……”

“很好啊,在橙瑟酒吧还卿卿我我,柔情意不胜娇羞,”江奕泽轻笑,“要不要我去拿那些资料,或者调集人证来证明一下你们的作为?安然我真纳闷了,你既然这么爱他,甚至不惜在公众场合与他动手动脚的亲昵。那么,你所谓的底线在哪里?你为什么还那么愤懑的声讨我那一次没发生的出轨?你自己呢?怕是好不了多少吧。”

安然被逼的脸色突然涨红,她与程洛昱有时候是有些亲密动作,但那只是寻求体贴的一种依托,丝毫没有发展延伸到其他方面。

“怪不得你那几天回家那么晚,原来与我求欢不成就去找别的男人,”江奕泽的唇角微弯。话语却极其犀利,“安然,你要不要为我现在以及过去所搜集的‘听说’,来一个客观真实的回应?”

“你听说了什么?”

“我听说了你在醉酒的时候哀切到极点的呻吟,你在我怀里说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你说,程洛昱,该怎么办?你说江奕泽要和我离婚,我该怎么办?你说他不要我了,你也不会要我,我该怎么办?”

安然脸色煞白。

“可惜不巧,你说的话倒是真的成为了现实。”江奕泽抿唇,深深吸气道,“本来我是不忍打击你,可是看你这个样,还不如敞开说了痛,”他轻轻一笑,“下月四号,据说,徐局长千金徐心柯,要和你的程洛昱完婚。”

“一个是你的闺中好友,一个是你的初恋情人。”江奕泽直起身,“天作之合的搭配。安然,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过这次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我暗地里警告了一下程洛昱,你以为他们的婚事会这么?我告诉程洛昱他有两个选择,是决定就此拆开这段故事给徐心柯听,还是老老实实的走下去,和你打死不相往来。你猜他怎么回答?”江奕泽突然轻笑出声。“他请求我不要把事情说给徐心柯。这不两天,就传出了两人婚事将近的喜讯。”

“安然,我当然不会把事情告诉徐心柯,我没那么下流肮脏,”江奕泽咬唇,眉结再拧几分,“可是你也没料到吧,你心心念念的唠叨着的人,真不要你了。你在他心里算的了什么,只是可有可无的一个工具!他怎么舍得不和徐大局长家的千金结婚,辛辛苦苦的顾得上你?”

其实江奕泽这话亦是半真半假,他是想告诉徐心柯程洛昱与安然的事情,可一方面自己面上过不去,妻不管产生没产生实质性背叛,都已经出轨;第二,他那荒诞不经的对徐心柯的“求爱”还捏在徐心柯的手心里。一旦徐心柯伤心气急说出真相,他便会成为那个事先拥有过错的人。

在这样一段破败的婚姻里,这点细节,他也不能事先认输。

江奕泽的话如同爆竹一样在她耳边轰然炸开,直到那声砰的摔门声传过来,安然有些回归神志。随即,手机在身边清脆作响,低头一看。竟是徐心柯的号码,“安然,原本这几天就是想告诉你的。可见你身不好,又成日联系不上你所以耽搁了几天,我爸爸刚确定了日,要我和程洛昱四号结婚呢……”

她的声音欢跃至极,看来是高兴到了极点。可安然的心却在那瞬间跌落至低谷,混合着江奕泽刚的声音,仿佛是要割裂她的知觉。

“不过你也要注意点,怎么成天马里马虎的?”徐心柯的声音依然在耳边弥漫,“有了孩你都不知道?这一个多月。就能这么稀里糊涂的没了。我要是那天不赶去医院看你,估计江奕泽连这事儿都要瞒我。”

“孩……”安然讶异,“我竟然有孩?”

“是啊,好可惜的孩,一个多月。”徐心柯继续高调的感叹,“我以为江奕泽会因为这事儿来骂死你,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一言不发,甚至也不让我们说。安然,你还说江奕泽怎么着怎么着你呢,现在好好过日吧,江奕泽对你的好,我们可都看见了……”

不知道电话是怎么挂断掉的,安然的意识一直在维持在“孩”那两个不由自主的抚至小腹,这几天的情景在脑海里一遍一遍滤过,她心里一惊,连忙跑过去看对面柜上的文件夹。她刚醒来的那天,曾经看到过江奕泽在那儿站了良久。

那个黑色文件夹此时正安静的躺在柜下面的抽屉里,仿佛搁置了很久,已经蒙上细细尘土。安然打开一看,离婚协议书五个字跃然于眼前。霎那间如遭电击,她身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程洛昱与徐心柯婚礼的那天,江奕泽早早的就派车将安然接到现场。安然眯着眼睛,看到自己好的朋友与旧日恋人并肩一起,笑靥如花,无比恬然,不由轻轻扯唇一笑。忽然觉得肩膀一重,江奕泽将胳膊搭于自己肩头,低声道,“走,我们去敬酒去。”

然点头,声音绵软,两人姿势亲昵的并行,丝毫不像是经历冷战的两个人。

看着那身穿白色礼服的郎,安然想起昨天所说的话。

程洛昱,你爱不爱徐心柯?

他的回答微微迟疑。喜欢。

喜欢就可以了么?

可以,因为她身上有一种特质,足够我在以后的日爱上她。她宽厚,知道我不喜欢受人安排,努力说服她爸爸不要强逼我接受那些人情;她温柔,喜欢居家,喜欢调配家庭需要的温馨环境;她自立,她不喜欢事事k我,也从不逼我要做出什么作为,向来只是习惯在我背后给我动力;她宽容,其实安然,她一直都知道我们在暗地里交往的事情,可是她不说,因为她始终认为,我是她能信得过的人。

所以,单凭这份信任,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发什么呆呢?”身旁人稍稍一动,侧头一看,江奕泽有些不满的戳了戳她的手,“散场了,我们回去。”

车驶回他们的家,自从上次吵架,江奕泽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踏过这个门,所以把她送到家之后,他仍然打算直接掉头回公司,只是在握上方向盘的瞬间,胳膊一紧,竟被她拽住。

“奕泽,你回家一下,我有东西交给你。”

家中是从未见过的整洁,整洁的甚至有些诡异,像是从没住过人一样。所有的东西都摆的很齐整,江奕泽伸手一触茶几底部,就连下面的桌脚都很干净。江奕泽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安然是从不善居家的女人,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家几乎每三天就要请小时工打扫一次,而且小时工基本也是清理一下厨房,这样的死角很难顾及。可是现在,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他犹在纳闷中,便见安然自卧室里走出来,慢慢走到他的对面坐定。她手里拿着的黑色文件夹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霎那间,江奕泽脸色微白。

“谢谢你奕泽,我身体也好了。”她给他笔,“签字吧。”

“安然,你……”江奕泽低头,看着那两页的离婚协议书下方,已经出现了她的字迹,充满了女的娟秀与柔弱,却显得触目惊心。

“我知道,你本来就想离婚了,只是因为我流产,这不忍心开口。”安然微微牵起唇角,“现在我好了,江奕泽,我放你离开……”

他握着她递过来的派克钢笔,轻轻一笑,却并不落笔。抬眸看她的时候,瞳眸深幽冷毅,“我只问你一句,你现在爱不爱我?”

“没有。”

“你有没有爱上过我?”

“没有。”

“从初我们见到的那瞬间开始,你从来没爱过我?”

“是,”她点头,回答的笃定,眼光却是凄迷,“没有。”

伴随着一声低不可闻的轻笑,那有力的骨节握着笔终是滑下,沙沙几声,终于敲定了他们的结局。随即,他起身,果断的发动车离去。安然回头,只捕捉到几分汽油烟雾痕迹,只是很清浅的味道,可她却如窒息一般,满面泪流。

撒花,《我拿婚姻赌明天》正式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