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特么的是在毛遂自荐么,是在面试职位么?

为什么说好的立规矩,聊着聊着就变成了疑似相亲?

说是疑似相亲,是因为她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挑逗,有的只是严谨客观。

唐朵愣愣的问:“你再说一次?”

梁辰非常配合的重复道:“我认为,那些标准我都符合,非但符合,而且超标完成。”

是真的想笑。

她冷哼着:“哦,就算符合又怎么样?”

梁辰说:“这说明,我也可以参与竞争你所谓的‘将来’,明年,或是明天。”

唐朵:“”

一时间,又沉默了。

两人互看着,眼神交缠在一起,谁也不吭声。

然后,梁辰提出疑问:“难道你觉得感觉不对?”

唐朵缓缓摇头,喃喃道:“不是。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理解出了问题你刚才这些话,是和刚才一样的陈述事实,还是的确有追我的意思?”

顿了一秒,她又道:“如果只是陈述事实,我还是刚才那句话,跟我说话要注意尺度、分寸,今天的可以当做没听过。”

梁辰眉头几乎打结了,脸色也有点沉重,仿佛在沟通上遇到了重大瓶颈,盯着唐朵好一会儿。

他说:“我是在陈述事实,也是在表达追求的意图。这两者并不冲突。”

这么突然。

平地一声雷

唐朵不说话了,瞪着他。

直到梁辰说:“你又在瞪我了,这说明你在生气。是我得罪你了?”

唐朵吸了口气:“对。”

梁辰:“我哪里说错了?”

唐朵:“态度。”

梁辰没说话,也没懂。

唐朵说:“我知道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可是你总看过电影吧,你那些书里呢,它们难道没有告诉你,追求伴侣的时候,应该努力营造浪漫的氛围么?你现在这样,就像是跟我签订双边协议,这叫追求?”

梁辰薄唇动了动,像是明白了:“事实上,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做,也没有准备要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只是因为刚才你提到‘勾引’,‘将来找男人’,我才多给了你一个选择。”

唐朵:“”

她算是听明白了,他是听到她在叫号了,赶紧过来领一个先排着。

她说:“那现在既然说到这儿了,你到底几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要先想清楚,也希望你能在这段时间想想,可以先从‘假扮’开始尝试相处,如果彼此都有意图确定关系,下一步就可以推进。但如果‘假扮’相处之后双方都觉得不合适,或者一方觉得好,一方觉得不好,那就只做搭档。”

他的意思是,先试试,好,就当真,不好,就作假。

唐朵说:“哦,先看看和对方相处和不和谐?”

梁辰点头。

唐朵静了一会儿,瞅着他,突然问:“我有几个问题,你先回答我,答案满意,我会考虑。”

“好。你问。”

“第一,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意图的?”

他微微一顿,说:“萌芽阶段,似乎有段时间了。”

“因为我完全符合你那张纸?”

“也不全是。就像你说的,也要看感觉。”

唐朵挑了下眉:“你对我有感觉,我怎么不知道?”

他说:“我有洁癖和强迫症。”

洁癖?强迫症?唐朵自然知道。

但她不知道这和感觉有什么关系。

“所以?”她问。

“所以,我很不喜欢别人碰我脖子以上的部位,尤其是头发。”

唐朵:“”

一阵沉默。

她眨了眨眼,看着他,这才突然想起来,好像自从第一次她在他的车里突然弄乱他的头发,她就养成了欠招儿的毛病。

而他,没有一次提出质疑。

梁辰接着说:“我也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

唐朵:“乔老爷子撞到的时候,是你把他抱出门的。你还拉过蓓蓓的手。”

“乔先生那次是意外,容不得我‘不喜欢’。至于蓓蓓,她是小孩子。”

“所以你不排斥老人和孩子,只排斥青年?”

他顿了一秒:“准确的说,是异性。”

唐朵想了一下,问:“那上次我来大姨妈,你送我去医院,是”

梁辰说:“如果排斥,我不会跟你去。”

但他还是去了,甚至一路照顾。

唐朵一下子觉得有点乱,脑仁疼,又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忒邪门儿了,这么突如其来,又顺理成章撂下话。

半晌,她说:“所以,我碰了你,你还抱过我,你没有半点不适应?”

他缓缓点头。

唐朵又问:“我是第一个?”

他想了想,摇头。

她明白了。

“哦,还有你小时候喜欢的那个女生。”

隔了一秒,唐朵皱起眉头:“就因为这个,就要追我?找对象不是打疫苗。”

梁辰似是一怔:“自然不止。只是其他的成分,我还需要时间想清楚,我现在没法给你答案。”

唐朵“哦”了一声,将目光移开。

她想,恐怕他现在也很混乱,毕竟这方面的事科学解释不了,恐怕再读两柜子的书,都未必能理出一个头绪。

所以他才需要“试试”,先从“假扮男女朋友”开始。

嗯,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里再度响起他的嗓音。

“唐朵。”

唐朵一怔,回过头来。

他的目光安静的落在她脸上:“你呢?”

她?她什么?

梁辰低声问:“我刚才说的前提,你同意么。或者说,我是否满足你的标准,让你愿意配合。”

唐朵眨了下眼,说:“你很帅。”

“也很对我胃口。”

“如果是找对象来说,你算相当达标的。”

唐朵细数着优点,梁辰的目光始终没动,笔直坚定,唇角却微微弯起。

唐朵吸了口气,视线滑过他的耳朵,那下面露出一块纱布的边缘,她的目光也渐渐变了。

唐朵:“尤其是,你那天来了,这很好。”

静了几秒,她继续道:“我这个人,寡淡惯了,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谁离开谁都能活,都能好好活,就算身边的人都不在了,也是一样。我喜欢一个人,喜欢独处,喜欢了无牵挂的生活。但如果路上碰到一个人,彼此都愿意一起走一段路,我就只有一个要求——不离不弃。”

梁辰看着她,轻声重复:“不离不弃。”

唐朵静了几秒,安静的点头:“梁辰,你那天来,我很高兴。你没把我的命交给别人。”

那时候,面对乔远,历经生死,她脑子里想不了别的,能想的就是怎么脱身。

人这一辈子,一个人来,一个人走,所谓伴侣、子女,都只是一阵子的陪伴,长或短的分别罢了。

她被打的爬不起来的时候,也没指望过梁辰会来,或是以命换命,乔蓓蓓还没到六岁,她要是把蓓蓓留下自己先走,等于谋杀。

她要是命大,就拼一拼,要是运气差,就和乔远同归于尽。

摊上这种倒霉事,最绝望的事莫过于,一起出生入死的两个人,却在最致命的一刻,松开彼此的手手。

虽然那也没有错,只是选择不同罢了。

可那天,梁辰给了她一个意外。

想到这里,唐朵倏地笑了,仿佛做了个决定:“好吧,如果‘试’过了觉得OK,那就认真一回。如果要分手,也很简单。”

她停了一秒,抬眼:“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只要你松开手,我就懂了,而且保证不怪”

她的尾音突然顿住。

脸上突然落下一抹温热,是他的手。

他的拇指缓缓滑过她的眼角,轻抚着,他皱着眉,盯着她的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说:“不想笑就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唐朵:“”

梁辰:“你的话,我记住了。”

唐朵:“那就”

梁辰:“以后,你可以继续对我欠招儿。”

唐朵:“”

梁辰:“虽然现在这样说,会暴露我的情商,但我还是想提醒你,咱们还没有开始‘试’,也没有确定关系,现在说分手早了点。”

唐朵:“”

梁辰:“不过,你这种凡事都要将丑话说在前头的习惯,我也会学着欣赏。”

唐朵:“”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人,以微妙的方式在一起了。

下章收尾第二个案子,红包继续么么哒!

第34章

唐朵伤口拆线前的那几天, 一直关在乔家里养伤, 哪儿都没去, 主要是她一提到要出门溜达,梁辰就会超级详细的问她的行程, 仿佛她请来看护的小秘书。

结果, 唐朵只被允许在小区楼下的台阶上晒晒太阳, 四周和她一块儿的都是这个楼里住的老人。

乔蓓蓓的妈妈也很快从驻外的国家赶回来,由于常年没在家里住过, 暂时住在酒店里, 和单位交接工作之余, 也是医院和乔家跑了好几趟。

唐朵自觉就是废人一个, 一边住着别人的家,一边还接受蓓蓓妈妈的慰问和关怀, 收了人家好多补品。

至于乔远, 乔蓓蓓的妈妈表示非常抱歉,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这样的人, 幸好没有对唐朵造成太大损伤,否则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几天后,唐朵和梁辰一起到医院拆线。

问诊室内,梁辰先一步拆完线, 就被一个电话叫走。

唐朵百无聊赖的等着医生给她处理手心的结痂, 听医生念叨着,伤口长得不错,不要用力, 不要搬东西,不要沾水等等。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这医生好像不怎么忙似的,跟她这点小伤就嘱咐了十几分钟,倒像是在拖延时间。

唐朵正在这么想时,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第一事儿妈肖宇成。

唐朵一点面子都没给,当着医生的面就给肖宇成一个大白眼。

帮她拆线的医生也是好脾气,交代了两句就出去了,还顺手掩上门。

肖宇成坐到唐朵对面,又抓起她的手看了一遍伤口,说:“恐怕要留疤,等痊愈了我给你开点去疤药,会有帮助,实在不行就去整整。”

唐朵将手抽回来:“无所谓,公司会给我报工伤。”

一说到公司,肖宇成就上纲上线:“不是我说,你那到底是什么工作,怎么还会牵扯绑架?依我看”

唐朵根本听不进去,将他打断:“行了,你的话我都会背了。我的工作很好,我也很好,这次是意外,你在急诊科每天都见到那么多出意外的患者,能别这么大惊小怪吗?”

肖宇成被噎个正着,静了好一会儿才舒出一口气:“那你想好没有,怎么跟叔叔阿姨还有果果解释这些伤口?你上回回去还没有。”

这倒是个问题。

唐朵有点脑仁疼,说:“就说不小心弄到的,至于怎么圆,你再帮我编编。”

肖宇成:“这一看就是刀伤,怎么编?”

唐朵:“反正这方面你是专家,该怎么说你想好了,回头跟我通个气,省的我说漏了。”

肖宇成又是一阵无语,感觉自己就是送上门来添堵。

隔了片刻,肖宇成低头翻出手机,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回急诊室了,便站起身。

唐朵见状,抬手挥了挥:“不送。”

肖宇成没好气的走到门口,刚要拉开门,脚下又顿住,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身,一脸的欲言又止。

唐朵一见,就知道他蹦不出好屁。

她和肖宇成是高中同学,他是学生会主席,她是学生会学习干部,无论是学校小组还是辩论比赛的配合上,他们都有默契,更深知彼此的性格缺陷、劣根性。

肖宇成但凡唠叨的,都不是大事,他就是天然喜欢碎碎念,反之,他遇到重大事件,就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

而他此时出现的表情,唐朵也见过几次,每一次,都是因为一个人。

唐朵冷冷的把话撂出来:“你见到程征了?”

肖宇成一愣:“你怎么知道?哦,他最近经常去唐家,也不靠近,就远远站着,前两次还是他那个叫廖岩的兄弟开车送他去的。我经过的时候,廖岩还把我拦住,问我你的事。他说你们之前已经见过了,但是他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

唐朵耸了下肩:“我把他拉黑了。”

肖宇成静了一秒:“看来你是真的下定决心跟他们划清界限。”

唐朵:“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肖宇成又被噎着,咬了咬牙,说:“我还有最后一句——当年的事,大家都不想。严格来说,那就是意外,责任不能完全推给你或者他任何一个。只不过你们两个人身上都自带麻烦,在一起自然麻烦加倍。你看你,好好上个班都能被绑架,当个学习干部都能跑去跟人赛车。不过果果也说过了,她的腿是意外”

唐朵终于忍无可忍,骂道:“你特么的这是一句吗?”

肖宇成不吭声了。

唐朵口气很冲:“以前的事,以后的事,我自己心里有分寸,我爸妈都没像你这样念叨过我,没完了是吧?”

只是唐朵的话刚落地,门板上就响起“叩叩”两声。

屋里两人同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