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错万错都是我错,我不应该试图瞒天过海,更不应该对你说那种弥天大谎。”

“老婆大人,原谅我吧!”

余霁丹:“…………”

虽然没有之前“腊月桃花”时候被一大群人当街围观那么尴尬……但甲板上的侍者数量也不少了啊,就算他们站的很远,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可是……

让他们看到这一幕也好尴尬啊!

不过……该算的账还是要算的——

余霁丹故意板着脸:“李茗休,你的错可不只是‘瞒天过海’和‘弥天大谎’,你最严重的问题明明是知道我会想你,却故意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李茗休单膝跪在甲板上,一动不动地举着那支玫瑰花。

“我知道你在那个时候根本不想见到我,所以那天给你做完早饭,我就提前离开家,出去办事,然后遇到了我的大舅,也就是贺连归的父亲,他问我知不知道贺连归跑去哪里鬼混了——贺家出了点事,可是这小子不见踪影,也不知道在哪个销金窟里当散财童子呢——我虽然姓李,但也是半个贺家的人,就和大舅回去了外公家,事情还没有商量完,我就被我父亲派来的人给扣了……”

“……敢闯贺家扣人,证明他已经发疯了,他对我的容忍程度已经到了极限,换句话说,他就想弄死我——”

余霁丹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什么?弄死你?你还好吗?你没受伤吧?”

突然受到老婆大人关心的李大少,整个人都舒爽到极点了,他现在就像把余霁丹按在怀里好好地亲一亲,但他暂时只能意丨淫一下:“然后他把我从贺家扣了回去,并把我给关了起来,断绝我和外面的一切往来,和我爆发了一场父子战争——我父亲……他叫李时鸿,你应该也有耳闻……”

“李时鸿?他不是李棠舟的……”余霁丹愣了一下,总算顺清楚人物关系了,“原来方加梅她们八卦的都是正确的内容?你和李棠舟——李茗休和李棠舟——你们是兄弟?你和我求婚的时候说过的,‘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竟然是指章荪兰和李棠舟?”

余霁丹呆愣愣地看着李茗休,过了好几秒钟她才吞了下口水,像是在对李茗休说话,也像在自言自语:“我还真是嫁了个……不得了的老公……进了个……不得了的婆家啊……”

李茗休一只手举着玫瑰花,另一只手牵起余霁丹的手,亲吻了下她的手背,才继续说:

“在外人看来,李时鸿真的是个非常成功的男人,在事业上,他是我的榜样、我的偶像,是我可能一辈子都翻越不过去的珠穆朗玛峰。但在家庭上,他又是一个极其失败男人——他辜负了我的母亲,辜负了棠舟的母亲,甚至辜负了他现在的新欢新宠,他辜负了他生命中所有的女人,没有一个女人是他对得起的。他也对不起我和棠舟,他让我从小活在一个父母宛如路人常年不见,包括我在内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商业联姻、政丨治联姻,那样一个又冷漠又市侩的家庭中;他让棠舟从小忍受‘私生子’的名声,他可以进李家的大门,但他的母亲却只能看着那个说‘爱她’的男人做别的女人的丈夫,她越来越难缠变态,然后棠舟就一直生活在那样又扭曲又压抑的环境中……”

“其实我父亲还有一个孩子,是连棠舟都不知道的,那是一个妹妹,在很小的时候我见过她一面,我的印象中她似乎比棠舟要大一点,应该是棠舟的姐姐吧。”

余霁丹不是第一次听说豪门之中的爱恨情仇——她就曾经亲眼见识过她小姑的豪门悲剧——但她却是第一次听李茗休讲有关于他家庭的历史,她对豪门的爱恨情仇没有兴趣,但她对李茗休感兴趣:“那……那你的妹妹现在……?”

李茗休目不转睛地盯着余霁丹,忽然笑了一下:“怎么办?老婆,我有点后悔提到她了……”

余霁丹皱了皱眉头,从李茗休的掌中抽出手:“干什么?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好了,搞得好像我有多八卦似的。”

李茗休立马将余霁丹的手拉回掌中,轻声哄她:“你是我的老婆,我们是一家人,对你理应没有任何秘密的……只是我觉得,我说完她,大概会引起你的强烈不适……我怕你永远都不会原谅和接受我了。”

余霁丹抿了下唇角,郑重其事地问李茗休:“她……还在人世吗?”

李茗休注视着余霁丹,良久,他慢慢地摇了摇头:“我母亲去世之后,章荪兰立马就成了续弦夫人,她靠的是她的儿子李棠舟,而另一位阿姨……她也算是个性情中人吧,大概是受不了爱人的背叛和两面三刀,就自杀了。没过多久,我那个妹妹生了一场大病,也跟她妈妈去了。这件事,包括她们两个人的存在,都被我父亲给压下来了,这么多年过去,现在知道内情的人寥寥无几,应该只剩下我和章荪兰,连棠舟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余霁丹:“…………”

果真是……引起强烈的不适。

她甚至想吐了。

“我父亲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你无法用一个标准去衡量他究竟是成功还是失败,某些方面来说,他非常非常成功,可某些方面来说,他又非常非常失败——”

“大概是老天爷对我们李家、或者是我父亲的报应吧,他的两个儿子,都不像他,甚至和他分别处在地球的两极。”

“丹丹,你知道吗?在我最开始爱上你,并且求而不得的时候,我也曾动怒过、崩溃过、暴跳如雷过。你余霁丹算是个什么东西?就凭我的身家地位、自身条件,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什么美女名媛,不都是我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么?可是,丹丹,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报应在自己的身上,也会报应在子孙的身上的。”

李茗休的眼神和声音都又轻又柔,仿佛要滴出水来:

“你看,老天爷还是很公平的吧?老子耀武扬威的在女人身上造孽,儿子就心甘情愿的跪在女人面前忏悔……”

两个人就在摇曳的烛光之中静静对望——

长久不息的海浪拍打着游艇,一只不知要去往何方的游鹰停落在护栏上,十几秒之后又展翅高飞进漆黑的大海与天空相恋的地方。

余霁丹的耳边久久缭绕着李茗休的声音。低沉、性丨感、迷人,却让她一生一世都难以忘怀——李茗休说:“……我做不到我父亲的‘后宫佳丽三千人’,我能做到的只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第52章 chapter 52

第五十二章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这句话用来示爱真是毫无新意又老掉牙。

可偏偏……

余霁丹静静注视着李茗休, 她面无表情地接过他递给她的玫瑰花——

可偏偏她就是吃这一套啊!

“你快起来——”余霁丹紧紧握住玫瑰花, 小声嘀咕,“又不是求婚现场,你一直跪在这给旁人看到算什么事儿?还以为我特别凶悍难缠不通人情……还以为你‘妻管严’满级呢……”

“之前我还嘲笑棠舟是‘妻管严’, 其实我真是打心眼儿里羡慕他啊, 有老婆‘管’可真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了——”

李茗休笑着说完, 才从甲板上站起身, 拂去裤子膝盖处的灰尘。

余霁丹微微皱了皱眉:“你这家伙, 就会说花言巧语,还油腔滑调的, 你把我骗的那么辛苦,又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不要以为我这么轻易就会原谅你了!”

李茗休:“…………”

难道……难道不原谅他吗?

见李茗休起身了, 那些“察言观色”能力一等一的侍者们才推着双层生日蛋糕走过去。

李茗休接过侍者推来的生日蛋糕, 摆放在餐桌后, 俯下身去, 轻轻的吻烙在余霁丹的额头——

“生日快乐, 老婆。”

余霁丹许了愿之后, 一口气吹灭了生日蛋糕上的蜡烛。

李茗休把吹灭的蜡烛都拿了下来,然后规规矩矩地切起蛋糕,再把切好的蛋糕装进碟子, 再恭恭敬敬地摆放到余霁丹的面前, 拿起一个干净的小叉子挖上一小口, 再贴心地递到余霁丹的面前。

一系列行云流水又贴心至极的操作, 李茗休从头到尾都是站在余霁丹的身旁,连坐都没敢坐——这样才让余霁丹勉强满意了,只要她微微张开双唇,生日蛋糕的味道便蔓延在她的口腔中。

余霁丹冷哼了一声:“如果我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你了,你就会认为我是一个非常好哄的女人,那么以后你做起事来、撒起谎来可就更加肆无忌惮了,想着,反正我老婆那么好哄,随便送点浪漫她就原谅我了……”

李茗休又喂了余霁丹一口蛋糕,听到她的理论,吓得他赶忙说:“没有!不是!不会的!老婆大人,仅此一次了,真的,我不会再骗你了,再也不会了……”

余霁丹瞪着李茗休:“你觉得我会信你吗?你连这么大的事情都能骗我,这么大的慌都敢撒,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而且至今你都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伪装身份,为什么要对我隐瞒!”

“我……”李茗休一时语噻,过了好几秒钟才缓缓地说,“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理由的……丹丹,如果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一个非常有钱的人,你还会和我结婚吗?”

余霁丹微微张开嘴。

李茗休立马喂了她一口。

她舔掉嘴角的白色奶油,看着李茗休,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

李茗休问:“那么……你会接受我吗?”

余霁丹摇头。

“你……”李茗休顿了顿,“你会给我机会吗?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余霁丹微微垂下头:“……那个时候我们明明就还不认识,可是你把我调查的好仔细——你真是做了万全之策,准备一击必中,一定要把我拿下……茗休,你这个样子让我觉得,你这辈子非我不可了……”

李茗休笑了一下,俯身吻住余霁丹的嘴唇,良久之后他才放开她,然后他故意逗她:“我的老婆可真聪明!我说了那么多仿佛都是废话了,还是你一针见血——‘非你不可’,就是这个词。”

余霁丹再也无法故意板着脸,她直愣愣地看着李茗休,嘴角微翘,脸上写满了“幸福”二字。

当一个大帅比……关键这个大帅比又是你喜欢的男人,当他对你说“非你不可”的时候……

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他的示爱呢?

余霁丹甚至连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满脑子都是以前她的高中同学们的声音——“嫁了吧。”

是啊,连余霁丹自己都想说,遇到这样的男人,就“嫁了吧”。

余霁丹笑了起来,她歪了下脑袋,对李茗休眨了眨眼睛。

她已经嫁了呀~o( ̄▽ ̄)o

腊月的海风温度原本就低,深夜就更低了,李茗休就让侍者们先进船舱里休息了。

余霁丹被李茗休喂完一块生日蛋糕,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在游轮的甲板上跑了两圈,然后扑到李茗休的怀中,一脸兴奋地问:“这艘游轮真的好大啊,没有其他旅客了吗?只有我们吗?是你包的吗?”

李茗休捂住余霁丹的耳朵,想用掌心的温度温暖她:“不是我包的……”

余霁丹松了一口气。

幸亏不是李茗休包的,应该是冬季生意惨淡,否则也太奢侈了吧……

李茗休抿唇一笑,他当然知道余霁丹在想什么,他如实地回答:“……是我买的。”

余霁丹:“…………”

刚松开的一口气立马又提回嗓子眼儿了。

妈的!

万恶的资本主义!

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奢侈!

李茗休拥着余霁丹往前走去——

两个人站在整艘游轮的最前方,向下微微一探便能看到翻腾的浪花。

余霁丹将脑袋轻轻靠在李茗休的肩窝处,两个人静静相拥了几分钟。

“茗休。”

余霁丹突然开口。

“你猜现在这个场景,让我想到什么了吗?”

“让我猜猜——”李茗休揉了揉余霁丹的短发,轻笑道,“你想到了电影《泰坦尼克号》,You Jump I Jump,对吗?”

“…………”余霁丹猛地从李茗休的胸膛抬起脸,有些震惊地看着他,“这你都能猜到?”

“那么有名的电影,应该不难猜吧?”

余霁丹凝视着李茗休眼睛,半晌她才问:“你相信电影之外会有‘You Jump I Jump’吗?”

“为什么不相信呢?”

李茗休将嘴唇贴在余霁丹的耳畔,他低沉的声音被巨大的海浪声中悉数掩盖——

他说:“我就为你跳过……”

当年他为她跳海的事在圈子里可以闹得沸沸扬扬,只是这么多年过去,能记住的人不多了,就算记住的也默契地不会再提这件事。

余霁丹缩了下脖子,慎怪道:“你大点声儿,海浪的声音太大了,我什么都没听清……你刚刚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李茗休将余霁丹抱得更紧,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难得我们可以远离城市的喧嚣出趟海,来欣赏一下城市里见不到的夜空美景吧。”

李茗休所指的“夜空美景”当然漫天繁星。

余霁丹坐在甲板上的一个厚厚的棉毯上,李茗休进船舱里拿了几瓶葡萄酒出来。

余霁丹看着李茗休开了一瓶青白色的,她愣了一下:“这是酒吗?我不爱喝酒,也不会喝酒……”

“没事的,葡萄酒而已。”李茗休坐到余霁丹的身边的棉毯上,给余霁丹倒了一杯,“这是阿根廷的葡萄酒,我朋友前几天才送给我的,真的很好喝的,你尝尝~”

“阿根廷?”余霁丹接过酒杯,轻轻晃了晃,“你有阿根廷的朋友?”

“应该是我有朋友去了阿根廷。在南美那边,尤其是阿根廷,葡萄酒生意怎么能错过呢?”李茗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和余霁丹碰了下杯,“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些葡萄酒,它们可是正宗的奢侈品,这几瓶要是想在市场上花钱买,那可是天价……”

余霁丹:“…………”

妈的!妈的!

万恶!万恶的资本主义!

余霁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卧槽!

真不愧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这也太他妈的好喝了吧!

她一口气把小半杯都干了,然后她将空杯子递到李茗休的面前:“我还要喝……”

李茗休惊了个呆。

他乖乖地给余霁丹又倒了一杯。

余霁丹又一口气给干了,大眼睛眨巴眨巴:“我还想喝……”

李茗休:“…………”

葡萄酒可以这么喝的吗……

尽管他内心犯嘀咕,但余霁丹的一句“给我倒!”,李茗休仿佛身体本能一般……听话地给她倒了。

余霁丹就这样连干了好几杯,脸颊微微泛红地说:“好好喝……我对酒没什么常识,以前我还以为葡萄酒都是红色的,原来还有这么多颜色,真的好好喝……”

李茗休看着已经见底的空瓶子,笑了一下:“老婆,葡萄酒是慢慢品的,不是干杯的……像你的这种喝法可是会醉的哦,葡萄酒的后劲儿非常大……”

余霁丹委屈地看着李茗休:“你不早说,我都干完了。”

李茗休突然邪恶了。

好像让余霁丹喝醉也不是一件坏事啊!

他立马改变口风:“没事,没关系,葡萄酒而已,这边还有好多瓶呢——”

说着他赶紧又开了一瓶,这次是红葡萄酒:“你来尝尝红酒。”

余霁丹学乖了,不再干杯,就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地品。

因为深夜的海上太冷,可余霁丹喝了酒之后又热,李茗休就干脆把余霁丹身上又厚重又宽大的羽绒服给脱了,自己穿上,再把余霁丹给揽进怀抱中,两个人在羽绒服中紧紧地贴抱在一起。

一边品着葡萄酒,一边望着夜空中的繁星。

李茗休给余霁丹讲解天上的各个星座——

开始的时候余霁丹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后来干脆一声没有了。

“丹丹?”

李茗休轻轻扳过余霁丹的脸一看,直接笑了出声。

她已经在他的怀中睡着了。

李茗休捏了下余霁丹的鼻尖:“都跟你说了葡萄酒的后劲儿很大……”

“唔唔唔……”

从来没醉过酒的余霁丹这下可难受坏了,窝在李茗休的怀中不停地哼哼唧唧。

从甲板到船舱客房是一段很短的距离。

但这么短的一段路,李茗休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轻易不醉酒的人一旦醉酒,那就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啊……

他抱她回来的这一路,她哼哼唧唧,一直对他不停的撒娇……这也就算了,她那不安分的指尖还要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胸膛、腰侧、甚至连胸前的敏丨感丨点都没被她放过。

踢开船舱客房的大门,李茗休抱着余霁丹就直奔大床而去了。

他将她放在床上,脱掉身上的羽绒服。

一脱离李茗休的怀抱,余霁丹就在床上翻了个滚儿:“睡觉……”

李茗休坐在床边,一边帮她脱鞋,一边问她:“我们先去洗个澡,再回来睡觉,好不好?”

余霁丹迷迷糊糊地说:“洗澡……讨厌洗澡……洗澡要脱衣服……”

李茗休:“…………”

他将余霁丹抱了起来,她软绵绵的身体像没有骨头一样,贴靠在他的身上。

他面无表情地脱掉她的毛衣。

再一点点解开她衬衫上的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