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三太太苦笑,可她却觉得这一年来她觉得挺累的。如果不是老太太邀请她们来侯府,她又怎么会变得现在这样了。

和亲姐姐一度成仇敌,九死一生才生下孩子,所嫁之人并非良人。几次遭亲人算计,妾室耀武扬威…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几乎压的三太太喘不过气来。

陈宛凝到了陈夫人的房里,陈夫人斜卧在榻上。倚着簇新的大红锦绸面靠背坐蓐,见陈宛凝来了关切的问:“你的病可是大好了?别站着了,来坐这儿。”说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陈宛凝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红着眼圈坐过去:“姐姐,肚子里的哥儿可还老实?”

见陈宛凝和她亲近不见隔阂,陈夫人诧异之后心里也颇为不是滋味,细细打量陈宛凝,见她清减了不少:“你这病可真是愁人,我看你都清减了不少。可得好好补补。”

陈宛凝从戴夫人那里知道了去年催/情/香事件的始末,没想到是老太太原本想设计陈宛秋和傅奕阳,没想到阴差阳错才变成了她和傅煦阳。

而且更让陈宛凝痛心疾首的还不止这一遭,当初竟在陈宛凝住的屋子里的翻找出傅煦阳写有‘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笔墨。被认定她和傅煦阳暗通曲款。

事后这件事被禁了口,戴夫人根本就没有找陈宛凝求证,后来,戴夫人从白鹭那知道事情原委后,前两天过来时将真相告知给陈宛凝时,那暗通曲款的事,给她说漏了嘴。

陈宛凝当下大骇。目眦欲裂:“女儿再不知礼义廉耻,也断然没有去勾/引自己姐夫的道理!那纸张女儿根本就不知情啊!定然是那害了我的人抹黑于我的,却害的我与姐姐差点反目成仇!实在是太卑鄙无耻了!”

戴夫人也大吃一惊:“竟是这样?”

陈宛凝面色惨白,心下大恸:“说什么阴差阳错,这里面定然还有人要害我,这人既然能害的我名声尽毁。不得不嫁给二表哥,那再落井下石一把又有什么不可能!姑妈固然是可恨,可她却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母亲,你定然要找出来。到底是谁要加害于我,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戴夫人面色凝重。

陈宛凝见状,紧紧盯着戴夫人,道:“母亲莫不是有怀疑的对象?”

戴夫人迟疑了一下,道:“邱姨娘生的那下/贱胚子。”

“宛秋?”陈宛凝下意识的否认,“就她那懦弱样子,哪里有这个胆量,有那样的能耐?”

一提起陈宛秋来,戴夫人心里可是憋了火,冷笑道:“终日打雁,没想到被雁啄了眼,那小蹄子算是我看走了眼!她现在可是有能耐了,在外面鼓捣出来的铺子日进斗金呢,还攀扯上了贵人!”

戴夫人又道:“我总觉得那妮子有古怪!”

陈宛凝手掐着掌心,勉强开口:“怎么?”

戴夫人把陈宛秋偷溜出门,竟是门房没发现,可等再问起时,门房又改了口,可问其他人,她们也说没看到陈宛秋出门。

再者陈宛秋被邱姨娘养的十分小家子,从小就是懦弱好欺负的性子,她哪来的银钱还有魄力开了两家旺铺。

“我可是不信她以前懦弱的性子是装出来的!”戴夫人恨恨的说,“要真是装的,那她心机可实在够深,不光如此,还笼络到你父亲都偏向于她了,要不是我棋高一招,说不定就被她骑到头上去了!”

陈宛凝咬着下唇,突然说:“咱家总共有两个选秀名额,原本定的是我占一个,宛菡占一个,我出了事,那另外一个选秀名额就落到了她头上!”

“她若是记恨我平时欺压她,未必不会起这样歹毒的心思,只不知道姑姑在其中究竟占了多大的分量,毕竟,这件事皆因姑姑想构陷大表哥和大太太所起。”

陈宛凝的手心都被她自个掐破了皮,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戴夫人冷笑道:“甭管你那好姑姑究竟在这里头做了什么,可要不是她心思不正,连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都能下的了狠心去害,她现在中风瘫了都是咎由自取,都是报应!”

“至于陈宛秋这个下/贱胚子,”戴夫人脸色阴沉,“这事八成是她做的,她既然有能耐在外面做商贾这等低贱之事,给咱们家抹黑,要真是传将出去。那岂不是让别人都来戳我的脊梁骨,让咱们家的名声受损!单凭这一点,又岂能容她再蹦跶!”

“这件事就交给我,我定然会查个清楚。”

戴夫人看着哭的眼睛肿成核桃的陈宛凝。叹息一声:“当初就因为此事,你姐姐对你有心结,我虽然有心调停,可…没想到,这竟是误会,可真是造化弄人!”

陈宛凝低下头,她心里清楚的很,就算没有这个误会,她和陈夫人的关系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戴夫人可是替几个子女操碎了心,见状就苦口婆心的说:“如今你姑姑中风瘫了。能不能好还不一定呢,日后这二房就是你姐姐当家做主了,咱不求别的,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比其他都强。”

“和你姐姐的关系能缓和就缓和,你就算不为自己思量。也要为大姐儿考虑,到底你姐姐才是嫡母。”戴夫人说到这里,就红了眼圈,“你也别怨我把话说的透彻。”

陈宛凝再也忍不住,扑到戴夫人怀里嚎啕大哭。

“宛凝,宛凝?”陈夫人见陈宛凝呆呆愣愣的,不由得提高音量叫了她两声。

陈宛凝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姐姐找我有什么事?”

陈夫人以为她是大病一场,精神不济,没有多想,就道:“还不是去给老太太侍疾的事。”

陈宛凝的目光落在陈夫人高耸的肚子上:“姐姐快要生了,怎么好操劳?再说——”陈宛凝抿了抿嘴,咳嗽了两声。脸上带着病态的红晕,见屋子里没有外人了才接着说:“不管姐姐是怎么想的,我心里有怨,我怕在姑姑面前会忍不住。”

陈夫人一怔,旋即也苦笑道:“我何尝不是。只是往后得劳烦妹妹一段时间了。”

陈宛凝抬眼看了一眼陈夫人,有些事戴夫人和她都怕刺激到了陈夫人都没有和她说,可陈夫人早晚都会知道的。

咳嗽了两声,脸上带着病态的红晕,“我这病反反复复的,真怕到时候把病气带给老太太,加重她的病情。”

陈夫人现在是又想傅母倒血霉又想傅母活着再庇护他们二房,就是不行,也得等他们二房得了好处才是。

再看瘦了不少的陈宛凝,再想破了相的王姨娘,抚着肚子的手微微一顿,陈夫人决心还是给陈宛凝透个底。

虽然她们姐妹有芥蒂,可关键时刻还是彼此才靠得住,陈夫人想通了就跟陈宛凝露个底:“你真当老爷是真心去侍奉老太太去的?说白了,他还不是奔着老太太的私房去的。”

说到这里,陈夫人恨恨道:“被一个下/作的娼/妇迷了魂,连自己亲娘都怨恨上了,亏得那贱/妇死了,不然,二房往后哪里还有咱们下脚的地方!”

“我现在已经不指望他了,我只管我肚子里的孩子,老太太眼见就要靠不住,我自然得多为这孩子考虑。”

陈宛凝缓缓吐出一口气:“姐姐只管好好保胎,平平安安的把儿子生下来才是最紧要的。至于老太太那,保不准哪天病就好了呢。”

陈夫人心漏跳了一拍,急切的问:“老太太这病还能治好?”

陈宛凝缓缓道:“我听底下人说老太太到现在还口齿不清,坐卧不起呢,而且太医不是说了,这病不是治不好,只不过不太能受刺激,很容易再犯。”

陈夫人这回是听懂陈宛凝的言下之意了,没再出声说什么。

陈宛凝闷闷的咳嗽了两声,“姐姐,我身体还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陈夫人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又加了句:“你好好养病。”

陈宛凝点了点头,在心里叹了口气。

绿湖扶住陈宛凝往回走,经过王姨娘的院子时,听到里面一阵喧闹声,隐隐约约听着像是碗碟砸碎的声音。

绿湖拧着眉,窥着陈宛宁凝的神情,问:“太太,要不要奴婢去看看?”

陈宛凝脚步未停:“不用管她,走吧。”

女人家最重要的就是容貌,而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

116章 魑魅魍魉

忠睿王府

“嬷嬷,可查清楚了那日王爷突然去云若寺所为何事了吗?”

奶嬷嬷道:“不知王妃可还记得云若寺有位善于相面的慧行和尚?慧行和尚常年不在寺中,那几日却是云游回来,王爷应该是去找慧行和尚听禅了。”

忠睿王妃无声的苦笑一下:“嬷嬷不必这么说,往日王爷就曾经带那位去给慧行和尚相过面,回来还发了好大的脾气!如今人都没了一年多了,王爷还是放不下。”

“连和那位有几分相似都带回府来,宠了一段时间,却也是个红颜命薄的。”

当初忠睿王爷宠清婉比当初宠爱苏侧妃有过之而不及,忠睿王妃恍惚记得忠睿王爷也曾经带清婉去过云若寺。

忠睿王妃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她早就歇了把忠睿王爷的心思拉到自己身上的念头,可不代表她看着忠睿王爷把糟粕当宝贝宠爱异常会不觉得难堪。

幸好那个清婉也是个红颜薄命的。

忠睿王爷其实只是宠了她一段时间,等到后面就冷淡了,忠睿王妃当时就嗤笑,到底是个替代品,可惜正品早就死了活不过来了,偏偏那个清婉还被王爷的宠爱捧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等到她后来失宠了,都不用自个出手,那些看不惯一个卑贱的戏/子都能踩到她们头上的庶妃们就已经暗地里将她给收拾了。

忠睿王妃缓缓吐出一口气来,“那勇武侯夫人递了帖子来是今个来府上吧?”

奶嬷嬷之前不好插话,这时听忠睿王妃主动转移话题,连忙道:“正是呢,说是病将将养好,就立马过来了。之前勇武侯爷也已经拜谢过王爷了,来了两趟呢。”

忠睿王妃站了起来,掸掸细细的珐琅指甲:“听说他们夫妻琴瑟和鸣,是这一年来才传出来的吧?”

奶嬷嬷吃不准忠睿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说:“那勇武侯夫人进门五年没能替勇武侯爷生下一男半女,去年才有了子女缘,一举得了一对嫡子,勇武侯爷自然是爱的紧。”

忠睿王妃不知怎么的就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要靠儿子的。”

奶嬷嬷默然。

过了半个时辰。有丫环来报:“勇武侯夫人来了。”

忠睿王妃道:“请进花厅里头去。”

忠睿王妃由大丫环搀着进了花厅,苏颖一见着忠睿王妃就站起来行了礼。

“不必这样多礼。”忠睿王妃往上首一坐,她的大丫环上前扶起了刚行了半礼的苏颖把她扶到下首坐下。

苏颖谢过了忠睿王妃,早有丫环上了茶来,忠睿王妃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听苏颖说话就打眼去瞧她。

之前进来时忠睿王妃只看到苏颖的侧脸,等苏颖行礼她就更是没看到,这等苏颖抬头,忠睿王妃才算是把她全貌给看仔细了。

一时间竟是愣住了,狠狠压下心头的震惊。把茶盏放下,声音里有丝不易发觉的颤抖:“我瞧着夫人有些面善呢。”

苏颖毕竟‘大病了一场’,脸上带着倦气,眼窝处透着些黄,身上穿着玫瑰红水绸洒金五彩凤凰纹通袖长衣。才提出些气势来,只不过这样一来,这身华彩的衣裳就有些喧宾夺主了。

苏颖没有漏看忠睿王妃之前的神情变化,面上没漏出半分来,浅浅一笑:“在去年寿安老太妃的寿诞上,我曾拜见过王妃的,只后面我怀了身子。便是鲜少出门了。”

忠睿王妃恍惚记得当初见到苏颖时,只记得她瘦的厉害,大衣裳都撑不起来了,再想就没什么印象了。

再仔细看苏颖,又觉得不是那么像,许是刚才看晃眼了。“看你是大好了?当日消息传来。我也跟着吓一跳,没想到竟是遇到那么凶险的事。”

苏颖正襟危坐,道:“我也是没想到,原本只是奉了我家老太太的嘱咐去云若寺上香还愿,哪里想到会遇到这样的祸事。承蒙王爷命侍卫搭救。不然…”

苏颖说起来还心有余悸,忠睿王妃听是侍卫搭救,看苏颖就顺眼了不少。“我想不管是谁,遇到这种难事,王爷也会命人出手搭救的,其实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反倒是让这救人的事变了味道,你说是吧?”

苏颖心想:难道这相似的容貌还真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吗?忠睿王妃这话儿听来就特别的扎耳朵,合着她侯爷诰命夫人的命在她看来就如草芥一般不成?

还有这忠睿王妃下意识把她当成情敌了不成?再听前面一句话,一琢磨一下,就是忠睿王爷是个古道热肠的,不是因为她的身份才救她的,而是不管是谁,王爷都会救的。

王妃,这实在是没必要吧!

而忠睿王妃话说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看到苏颖那和苏侧妃有五六分相似的面容,再想到忠睿王爷让她留意的那些秀女里面就有苏颖的侄女,那苏姓秀女更是和苏侧妃有两三分相似。

一想到这些,忠睿王妃就按捺不住心中的不甘和愤懑,再说话时就不由得带出几分来。

就听苏颖强笑道:“王妃这么说,可是折煞我们了。”

忠睿王妃压下尴尬,借着苏颖的话下坡,可经过这么一打岔,接下来的气氛就不尴不尬的,很快忠睿王妃就端茶送客了。

苏颖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谁愿意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芦荟搀着苏颖的胳膊出了忠睿王妃的正院,便有内侍领她们往外走。

曾经游戏里的场景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这感觉还有些虚幻,不过苏颖没感觉到一丁点熟悉感,大概这就是二次元和三次元的不同吧。

走了一会儿,芦荟就皱起眉来小声的同苏颖说:“太太,这好似不是我们来时走过的路?”

苏颖也皱起眉来,抬头就看到一处落败的院落,这座院落和周围富丽堂皇的院落格外不同。

苏颖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声,脸上的神情却没变。搭在芦荟胳膊上的手捏一捏,压低了声音:“王府这么大,到二门的路应该不止一条,没关系的。”

渐渐那座院落就消失在视线里了。柳暗花明般又到了原先来时的路上,苏颖沉住气,没有扭回头去看那座院落。

等上了马车,苏颖都没有放松下来,她心还砰砰直跳,就在刚才经过那座院落的时候,苏颖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浑身都僵住了。

苏颖掐住手心,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现在是勇武侯夫人。她应该什么都不知情。

可苏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天云若寺遭难时,她在忠睿王爷面前的表现,那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像勇武侯夫人这样的深宅妇人该有的,即便后面她补救的。晕死过去了。

这样还可以自我安慰说,她当时是吓过了,等后来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再说了,傅家以武入仕,虽然现在逐渐向文发展了,可该有的气节还是有的。她身为傅家的媳妇儿,有那份镇定劲儿也无可否非吧。

苏颖再想,忠睿王爷不避讳的给她把脱臼的胳膊接上,当时的神情。还有今天,特意领她从苏侧妃以前住过的院落前经过…

苏颖觉得心就好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似的,想的越多。苏颖就恨不得时光倒流,她一定不会再去什么云若寺还愿!

都是傅母的错!

等苏颖回到家,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她不知道府里是不是还有忠睿王爷派来的探子,有条不紊的换下了身上穿的玫瑰红水绸洒金五彩凤凰纹通袖长衣。换上了勾绣了玉兰花纹样的雪青色袄裙,鬓上也只是斜插了一支碧色透玉扁簪。

紫苏端了一碗糖蒸酥酪来,苏颖没什么胃口还是吃了几口,照常说:“我去看看福儿和禄儿。”

福儿睡得正香,倒是禄小娃知道苏颖回来了,就醒了,听见苏颖的脚步声还咿呀了两声,等苏颖进来了,奶娘就凑趣说:“太太还没进来,禄哥儿就知道是太太,咿呀咿呀的叫唤呢。”

禄小娃:你叫唤!你全家都叫唤!

刚才换衣裳的时候苏颖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苏颖也没换里衣,现在干了,黏黏糊糊的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可这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她觉得现在深陷麻烦中了。

苏颖到现在能商量的人也只有禄小娃了,偏偏她落到现在这境地,禄小娃绝对是始作俑者。

【咱们府里有没有忠睿王爷派来的人?】

禄小娃颇为猥琐的笑了笑:【怎么去了一趟忠睿王府,就想起旧情人来了?】

苏颖和禄小娃对视。

禄小娃红嫩的小嘴儿没来得及合拢,口水流了下来,苏颖拿出帕子来给他擦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奚落他。

禄小娃这才意识到事情大条了,连忙正经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先告诉我有没有?】

【…现在没有,最近这几天都没有。】

【我怀疑,我好像在他面前露出些马脚来了。】苏颖有一瞬间的放松,往榻上一坐。

【你们什么时候暗通曲款了?还是你决定一枝红杏出墙去啊?桀桀…咳咳,说正事哈。】

苏颖就把当时在云若寺外马车翻腾差点没命时被忠睿王爷救了后她的表现以及忠睿王爷的一举一动说给了禄小娃听。

【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我哪里还有心思去注意我的行为是不是一个深宅妇人该有的!这些其实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是我这张脸,若不是没有那七八分的相似,就什么事都没有!】

【今天忠睿王妃都被我刺激的说话都有些口不择言了。】苏颖也被刺激的不轻,禄小娃很少见她这么心烦意乱的样子,他也乖觉下来。

【忠睿王爷不会认为你是苏侧妃的转世吧?】

【转世你个大头鬼!苏侧妃才死了一年多,要真转世,才是几个月大的娃娃!】苏颖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脸蛋,没敢使劲,生怕一使劲就掐出红印子来,【算了,也有可能是我自扰之了,再看看吧。】

忠睿王府

“她真是一点异常都没有?”

“是。只是疑惑怎么换了条路走。”

忠睿王爷都摸不清自己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了,既希望她们俩有关系,又不希望再出现一个把他心思搅乱的人来!

“我让你们查的苏家可有什么线索了?”

“回王爷的话,苏文政共有二子二女。其中二子一女皆为正妻所生,并无异常。而苏太太是家中独女,并无姐妹。”

“也就是说,侧妃和苏家并无牵扯?”

“…是。”

忠睿王爷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来,他原先猜测苏侧妃是苏家的女儿,不然那勇武侯夫人怎么和苏侧妃有七八分相似。无独有偶,那勇武侯夫人的侄女也和苏侧妃有两三分像。

而当年他派人去查苏侧妃身世时,却只能查到她是被人拐到京城来,因为隔得时间久了。她被拐的时候年纪小,根本不记事,线索太模糊了,根本就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难不成真是巧合?

忠睿王爷垂下眼眸,心里却没有了当时慧行大师给苏颖相面时。说她有早夭之相,但幸得贵人相助,往后否极泰来时的激动了。

可还是有些意难平。

忠睿王爷眯了眯眼睛,把忠睿王妃在花厅面见苏颖时的对话翻找出来看了一遍。

看到忠睿王妃那番‘我想不管是谁,遇到这种难事,王爷也会命人出手搭救的,其实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反倒是让这救人的事变了味道’,忠睿王爷凤眼一凛,红着眼睛,捶了一下桌案!

“不愧是本王的好王妃!”

忠睿王爷何尝不知道是因为忠睿王妃是因为见到与苏侧妃肖似的苏颖才口不择言的,可万不该说出这种很容易令人曲解的话来!

更不用说苏颖现在的身份,她是勇武侯的夫人。忠睿王妃这拈酸的话是何用意!

其实,忠睿王妃这话往小了说倒也没什么问题,可千不该万不该的几个人都藏着小心思,再正常的话都能被曲解了。

而在这其中,‘不知情’的苏颖表现才是最正常的。人家就算心里不舒服,可碍于忠睿王妃的身份,还是给她找台阶下了。

忠睿王爷迁怒完忠睿王妃,想了想才吩咐道:“把派往苏家的人手都招回来,至于勇武侯府,在外围留两人。”

“是。”

忠睿王妃还不知自己又被忠睿王爷迁怒了,她独坐在榻上喃喃道“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像的两个人不成?”

奶嬷嬷端了杯茶给她,斟酌着说:“主子,以老奴看顶多只是在皮相上乍一看有些相似,可气质上来看就大相径庭了。那位是什么出身,当初得王爷恩典才勉强认得几个字,就算日后珍宝珠钗加身,也掩盖不了那股子粗鄙之气。”

“这位勇武侯夫人,”奶嬷嬷状似无意的加重了‘勇武侯夫人’的音,顿了顿,给忠睿王妃提个醒,“出身苏家那样的,浑身气度不凡,两个人哪里能搁在一处相比。”

奶嬷嬷在心里叹气,她这主子这是草木皆兵了!退一万步说,就算那位勇武侯夫人长得真和死去的苏侧妃很相似,又如何?王爷断然不会做出抢夺臣子之妻的事来的!

忠睿王妃揉了揉额角:“嬷嬷,我心里也清楚,可我是被当初苏侧妃的事弄得怕了。当初王爷为了她,把我这王妃的面子踩到脚底下,逼的我只能一退再退,若不是我还有皇太后给撑腰,指不定王府就没人把我这个正经王妃放在眼里了。”

“今天看到那勇武侯夫人,我就不禁想起之前那位是如何风光,如何不把我这王妃看在眼里,才忍不住迁怒于她了!而且,嬷嬷你没忘吧,之前请来的那几个秀女中,其中一个就是这位勇武侯夫人的侄女,她可是云英未嫁呢!”忠睿王妃越说越激动

奶嬷嬷见她慌不择言了,连忙道:“主子慎言!”

忠睿王妃好像被抽去了力气,无力的靠在靠背上。

奶嬷嬷苦劝:“主子,您何必再于那位的事耿耿于怀。她出身低贱,即便当初封为侧妃,可在府中根基浅薄,又无娘家支持,总是好过那些家世高的做上那侧妃之位!”

“如今您地位稳固。又有嫡子傍身,老奴斗胆说句逾矩的话,这皇家可没有休妻的先河,只要您无过错。王妃的位置就稳稳当当的,底下那些魑魅魍魉怎么都不能越过您去的!”

眼光要放长远,谁笑到最后还不可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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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宛凝一大早就到上房要给傅母侍疾了,傅煦阳说要做床前孝子就真的说到做到,陈宛凝后脚到,傅煦阳前脚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