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傅奕阳头侧过来看她,看她半眯着眼睛,慵懒的诱人模样儿,下面刚熄下去的火又有复燃的趋势了。

“之前我病了一回儿。没好跟太太说,后来大嫂又过来看我,家里头老祖宗和太太都挂心,我就想着带着福禄俩娃回去一趟,也好让他们安心。”

傅煦阳不是说要让傅母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吗,她就带着福禄俩娃回娘家,看傅煦阳还能说出什么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来!

“也好,之前大舅兄见到我还问起这事来。”傅奕阳没多想,就应了下来。

苏颖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二弟妹那里如何了?”

“生孩子也没那么快,你生福儿和禄儿的时候不也是生了一夜。到天蒙蒙亮时才生出来。”

苏颖想起傅奕阳当初在门外等着,不管是盼着嫡子还是其他什么的,可最起码傅奕阳还真的等了一夜,不像是傅煦阳,渣到不行!

不由得嘀咕道:“她那里有个妾室。实在是不像话,都说了弟妹生孩子让她回避,偏她还硬要往外闯,还告到了小叔那里,活像是我欺负了她似的,也不看看那是什么档口,又是一个被男人纵的乱了尊卑的。要不是你叫我回来。我也不想在那边讨嫌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自己也曾经是纵容妾室的一员,听到傅煦阳的妾室敢给苏颖上眼药就皱起了眉头,再听到后面苏颖说‘讨嫌’,就有些不悦了,当然这不悦是冲着傅煦阳去的。难不成是那边还有人给她气受了。

刚想再问她两句,低头一看怀里的人已经阖上了眼睛贴着他的胸膛昏昏欲睡了,轻轻拍着她的背,就把话咽了回去。

不规矩的女人可不都是男人宠出来的,傅奕阳闭上眼睛。怎么也想不起魏姨娘的样子来,现在留下来的印象最深的却是她那一身芙蓉色的衣裳,还有经常送到书房的汤汤水水。

不知道怎么的,傅奕阳顿时觉得今天喝的那晚鸡汤腻歪的很,柳氏也是个不安份的。他可不想因为一碗鸡汤就让他和苏颖刚刚缓和起来的关系再出现疙瘩,想起她之前凶神恶煞的霸道模样儿,傅奕阳心情这才好了些,搂住苏颖亲了一口。

苏颖迷迷糊糊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就被勾住嘬了一通,才被放开。

迷迷糊糊听到他说睡吧,又说了什么,她就没听清了。

第二天苏颖难得醒来晚了,傅奕阳已经不在了,芦荟听到声音就问要不要进来伺候?

苏颖看那皱起来的褥子,拢了拢头发,反正都见怪不怪了,也不像以前那样还想着去把皱褶抚平,不让外人看到他们夫妻俩在床上到底多激烈呢,现在果然是脸皮见厚。

“进来吧。”

芦荟和薄荷领着小丫头们进来,芦荟低了低头:“老爷说让太太多睡一会儿,不让我们打扰。”

苏颖看了看落地钟都已经七点了,平时差不多不到六点就起来的,清了清嗓子:“二太太生了吗?”

芦荟一边给苏颖拣出衣裳来一边回答:“还没有。”

苏颖挑挑眉,希望陈夫人不要布上陈宛凝的后尘。

苏颖这么想,戴夫人和陈宛凝也想起这茬来了,不过戴夫人还相对镇定一些,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戴夫人还把上次拿来喂给陈宛凝的人参也带过来了。

等在产房外面的陈宛凝一夜没合眼,至于傅煦阳,他早早的跑到傅母那里尽孝去了。

陈宛凝还从嬷嬷那里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好一个王姨娘!看来她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敢在陈夫人生产的时候干出这样的事来膈应她们,贱/人!

“大嫂有没有说什么?”

王姨娘那个蠢货,以为仗着有傅煦阳宠着,就敢去落苏颖的面子,不知所谓!

“大太太没什么表示,不过,大太太回去的时候,王姨娘跟前一个丫头探头探脑的,见到大太太竟然没行礼。”

陈宛凝冷笑一声:“奴似主人形,那个王氏既然敢在这档口生事,就是个心大的。底下贱婢也有学有样,可真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那太太咱们何必捏着这个话柄,狠狠整治一番?”

陈宛凝想了想,苏颖既然没什么表示。那就是不好插手他们二房的事,可她总不能就这么轻拿轻放了,单凭王姨娘敢在这时候整出幺蛾子就足够陈宛凝憎恶的了。

“先不急,等我姐姐把孩子生下来,凑出空来再好好整治一番。一个贱婢,竟然不把主子的威严放在眼里,那要这样的贱婢有何用?嬷嬷,你去瞧瞧那乱没规矩的丫头是哪个?”

“对了,王姨娘不是摔伤了吗?去把我的药膏拿过去给她,就说她都摔伤了。还拖着病体去给我姐姐和咱们二房的嫡子念经祈福,实在是有心了。等我姐姐平安生出嫡子后,定然是少不了她的赏赐。”

陈宛凝吩咐完这些后,喝了一口茶,她本来是想到产房里头去的。可外面没有个人她实在是放心不下,就只能干等着。

陈宛凝坐不住,到了外间,看到陪着等了一夜的杜鹃,道:“难为你也跟着等了。”

“三太太这话,奴婢实在不敢当。”杜鹃连忙恭顺道。

“你倒是个知礼的,不愧是姑妈调/教出来的。”陈宛凝随口一说。“都这个时候了,你也饿了吧,去用饭罢。”

杜鹃更惶恐了,连道不敢,陈宛凝笑道:“不过是让你去填填肚子,很不必如此。再说姑妈房里的小猫小狗的都比旁处金贵。更何况还是贴身伺候的,我冷眼看着姑妈那里是一刻都少不得你,你若是在我这里有个不舒服的,姑妈那里我就不大好交代了。”

“行了,你不必再推辞了。快去吧。”

“…是。”

陈宛凝抿了抿嘴,转身又问:“里头怎么样了?”

“产道已经开了,应是用不了多久,太太就能生下哥儿来了。”

“这就好。”陈宛凝多少松了一口气。

上房

“老太太,该喝药了。”朱鹮用托盘端了热腾腾的药来。

“搁下,你下去。”傅母半夜没睡,颇有些精神不济,又有瘫症,更显得憔悴人老。

傅煦阳心里还惦记着王姨娘和王姨娘跟前娇滴滴的小美人,可又不好在陈夫人生产的档口去睡妾室,心里有些憋屈,今儿天一亮就起来到傅母这里来了。

见傅母不喝药,傅煦阳就端过来,想喂她喝。

偏傅母摇头,愣是不肯喝,傅煦阳心里不耐烦,但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反而是担忧关切的神情:“母亲,可是觉得药苦?儿子让人拿蜜饯来。”

傅母摇头,眼带阴翳的说:“你可知道,这几天,那个逆子,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给我看病的事?”

傅煦阳闻言就皱起眉来,“儿子自然是知道的,大哥也是想让母亲早日康复,难不成这些大夫还有问题?”

傅母不语。

可她这态度就是算默认了傅煦阳的话,傅煦阳‘大吃一惊’,然后怒发冲冠道:“大哥这是想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害母亲?实在是欺人太甚!我这就去找大哥问个清楚!”

“慢着!”傅母把傅煦阳喝止住了,她现在还积威犹在,把脸一耷拉,还是很能唬人的,傅煦阳立马不动了。

傅母解释道:“我也只是觉得,那逆子,太殷切了,定是有什么阴谋,你这样贸贸然的,打草惊蛇了,可就不好了。”

傅煦阳心里对傅母的想法不以为然,可嘴上还是顺着傅母的话说:“都是儿子思虑不周,儿子一想到大哥可能会对母亲不利,就恼怒的很,就没想那么多。母亲,您可有什么主意了?”

傅母很欣慰,她还有个自小就寄予厚望的儿子跟她是一心的!哆哆嗦嗦的说:“先不急,先抓住他的把柄再说。”

“母亲说的是,儿子都听母亲的。”

121章 里应外合

“母亲息怒,还请保重身体。这事儿儿子料想大哥也是一时糊涂,多半是受了什么人的挑唆。”傅煦阳一想到昨天他的妾室受了委屈,偏偏他还发作不得,实在是可恨。

傅母果然和傅煦阳很有默契,虎着脸道:“你是说,苏氏那个贱/妇?”

“儿子也只是有这么个猜测,其实儿子有一件事没和母亲说。”傅煦阳吞吞吐吐道。

“什么事?”

傅煦阳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咱们都是一家人,儿子也不忍心去怀疑大嫂。昨天母亲你给我提了醒,说大嫂可能会在宛茹生孩子的档口不安好心,儿子回去一瞧,果然是出了事儿。”

“她敢!”

“母亲先听儿子说完,儿子觉得大嫂也是好心,帮儿子约束了二房的下人,不让她们添乱。只儿子的一个妾室想帮忙,被拦住了,儿子也知道这档口容不得宛茹分心,儿子也教训了那妾室。只儿子院子里的下人竟然对大嫂的命令言听计从,若真是大嫂想动动手,那岂不是很轻而易举的事儿。”

“儿子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幸亏岳母来了,有她老人家在,儿子才有借口让大嫂回去了。”傅煦阳心有余悸的说着,没注意到傅母因为他说到戴夫人而狰狞了一下的脸色。

傅母很快就把狰狞收敛了,可脸色还是不愉,傅煦阳注意到了,很快就明白了因为什么,连忙说:“岳母当初被小人蒙蔽,误会了母亲,儿子想着,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劝劝岳母,化干戈为玉帛。毕竟咱们是一家人,再说宛茹不也没事。以儿子来看,发生那腌臜事,宛茹也有些责任。”

“她平日里脾气太冲,不知不觉得罪了人而不自知。母亲就看在她为儿子生儿育女的份上,就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了。”

傅母不好下傅煦阳的面子,而且她也不想继续和娘家闹僵,便宜了别人,到最后,亲者痛仇者快!

傅煦阳绕了一圈又把话题转到了苏颖身上,“以儿子愚见,大哥许是受了大嫂的挑唆,不如等大嫂来您跟前侍疾的时候,您多敲打敲打她。她要是能改过自新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狗改不了吃屎!”傅母说出一句粗俗的话来,傅煦阳眼中的嫌弃一闪而过,又奉承了傅母几句,把傅母哄得开怀了。

等了半天,也不见苏颖来。傅煦阳就先皱起了眉头:“许是大嫂有什么事耽搁了,母亲您也知道大嫂大病初愈,不但要照顾两个不到三个月的侄子,还要管理侯府打理庶务,稍微耽搁一下也是可能的。”

傅煦阳不提管家权还好,一提来傅母就满肚子火儿,她做儿媳妇的时候。也是在婆婆那立规矩,管家权也是到后来才捏在手里,还没捂热,苏颖就进门了,被那老虔婆一声令下,她就得把管家权交给刚进门的儿媳妇儿。

原本傅母还能插手。可现在呢,她手里边的权力全都没了,不但如此,臂膀几乎都折了进去!

傅母想了想,就说:“既然她忙不过来。那就让宛凝帮她分管,等宛茹出了月子,我就下令,让宛茹和宛凝管家。”

傅煦阳心中一喜,嘴上还说:“母亲这是替大嫂考虑,大嫂焉有不同意的道理,只不过宛茹和宛凝没多少经验,到时候还得母亲多管教才是。”

傅煦阳的话处处挠到了傅母的痒处上,傅母自然是对他更满意。

这边母子俩畅想完了美好未来,也不见苏颖来,傅煦阳有些恼怒道:“若不是宛凝脱不开身,儿子也没想着劝大嫂过来给母亲尽孝,可现在大嫂是怎么的了?不如,儿子差人去问问。”

傅母冷哼一声。

傅煦阳就让小丫头到正院去了,过了片刻,小丫头打探完消息回来。

傅煦阳一听,暗道连老天都站在他这边,进去就跟傅母说:“大嫂竟是带着两个侄子回娘家了,难不成大嫂的娘家出了什么大事?”

“她,她就是,不敬婆母!”傅母骂骂咧咧了几句,傅煦阳连忙让她息怒:“亏儿子昨天特意和大嫂明说了,还想着让大嫂可以的话,把两个侄子抱过来,让您看看孙子,心情愉悦。哪想到大嫂会这么不听劝,直接抱着两个侄子回娘家了!”

“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嫂这样他就一点表示都没有,实在是太不孝了!这种事万一被别人知道,别人该怎么看他们夫妻,他们怎么就一点都不为自己的名声考虑。”

傅煦阳的话让傅母茅塞顿开,她颤颤巍巍的说:“宛茹这胎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你的嫡子嫡女,洗三总不能像大姐儿那时候那么简陋,你这个当父亲的也跟着上心一些。”

傅煦阳有些为难:“母亲你也知道,现在管家的是大嫂,就怕办的太隆重了,会惹来大嫂不高兴,更何况就是再隆重也不好越过两个侄儿去。”

“小家子气!”傅母这句话自然不是骂傅煦阳的,她想了想,傅煦阳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就道:“等明儿我让杜鹃拿五百两银子给你,你只管办。”

傅煦阳咧嘴笑:“还是母亲疼儿子,疼孙子,儿子保准给办的风风光光的。”

这边苏颖交代了芦荟的哥哥几句,拿了银子让他去施粥,就穿戴整齐,抱着福儿和禄儿回娘家了。

苏太太得了信儿,特意到苏老太太屋子里奉承,笑道:“自打满月时见过我那白白胖胖的金孙一回儿,往后竟是不得见了。颖儿那丫头今儿竟是抱着他们俩过来要给老祖宗请安,我啊,算是沾了老祖宗您的光。”

苏老太太已经古稀了,早就不管事了,也乐得见儿孙围绕膝下,闻言笑的合不拢嘴,让跟前的大丫环开了箱子拿金项圈金锁出来给重外孙。

正说话间,外面就有丫环说:“姑奶奶到了。”

“快请进来!”苏太太扬高声音道。

不等寒暄呢,苏老太太就道:“快把乖乖抱过来给我瞧瞧。”

苏颖抱过福儿过去:“这是大的那个,小名叫福儿。大名叫傅昀。”苏太太从奶嬷嬷怀里抱起禄小娃凑到苏老太太跟前,苏颖就说:“这是小的,小名叫禄儿,大名叫傅晨。”

苏老太太带上大丫环递过来的眼镜。细细看两个孩子:“生的真好,这眼睛就跟葡萄似的,白白胖胖的,跟那刚出锅的馒头似的。”在这之前,奶娘极有经验的把好了屎尿又喂过奶,两个孩子吃饱喝足这会儿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停的转着。

福儿不认生,许是知道有人夸他呢,转着眼睛咧开小嘴笑了起来,绝对萌。

苏老太太跟着一笑,站在她身边的老嬷嬷凑趣道:“小少爷这是认得太外婆呢。”

两个多月的孩子哪里能认得人。更何况福儿也没有见过苏老太太,但她老人家还是很高兴,让人把拿出来的金项圈摆到一边儿,让苏颖给孩子戴。

禄小娃也跟着笑呵呵的,苏太太就高兴了。捏着禄小娃肥嘟嘟的小胳膊,“瞧这孩子养的多壮实,我瞧着虽然是双生子,可也不是十成十的像,让人分辨不出来。我抱的这个像颖儿多一些,福哥儿像姑爷多一些。”

苏老太太瞧瞧也点头,“正是这个。”

过了会儿。她老人家也乏了,让苏颖跟着苏太太回上房了。

苏太太出了门就有些埋怨的说:“如今乍暖还寒的,我的宝贝外孙子要是受了风可怎么好?又不是非要这时候就见着,等他们百天时,不就能见着了,你啊。如今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也不知道刚才抱着孩子就不撒手的是哪个。

苏颖嘟嘟嘴挽住苏太太的胳膊撒娇:“母亲可真是有了外孙这个新欢,就不要女儿这个旧爱了,呜呜,人家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浑说什么。没个正行!”苏太太嘴里责备着,可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显然对女儿的撒娇很受用。

等到了上房,苏太太又逗了一会儿外孙子,等他们累得困了,才让奶娘把他们抱下去休息。

等她们下去,苏太太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苏颖,满月见时还有些丰腴,这些时日也清瘦下来,气色却很不错,皮肤透出粉色红晕来,才松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可真是让我操碎了心,原本瞧着你生了福儿和禄儿,日子就安稳下来了,哪想到竟是多灾多难的。快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颖也不隐瞒,就把去云若寺回来时遭了贼人惦记,惊了马,幸好得忠睿王爷搭救的事说给苏太太听,“我也是不想你们跟着担心,才没有说,没想到还是让母亲担心了,实在是我的不是。”

“人没事就好。”苏太太很敏锐,皱起眉来,“好端端怎么会遇到那胆大包天的贼人?”

苏颖叹口气:“到底瞒不过母亲,那是有人想害女儿我呢!”

苏太太倒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可是你那心狠手黑的婆婆?”

苏颖点点头,按住苏太太的手:“这件事还是老爷他查出来的,而且她给我下药害我多年不孕以及小产的事儿,我家老爷也知道了。那老太太又气又恼中风了,得了瘫症,怕是余生都得躺在床上了。”

苏太太抚掌大笑:“这可不是报应么!”

苏颖捻了一块儿绿豆糕吃了,“可不是,偏偏这件事还不是我主动捅出来的,母亲你猜猜是谁捅了这一刀子?”

苏太太伸出手指点点苏颖的额头:“跟我卖起关子来了,快说。”

“我说,我说就是了。”苏颖讨饶,“是陈府的舅太太戴夫人,当着我家老爷和二老爷的面,把老太太身边的大丫环谋害二太太肚子里子嗣的事儿捅出来的。”

苏太太转念一想就能把事情真相想了个七七八八,满怀欣慰的看着苏颖感叹道:“你可算是长进了。”

苏颖低着头:“可不是被逼的么,我倒是希望我永远都不需要长进呢。”

苏太太一下子差点就淌下泪来,拍了拍苏颖的背,又问:“这事儿,姑爷是个什么反应?”

苏颖凑到苏太太耳边低声说:“那老太太一直想让二房袭爵,他也没少跟着受难,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就是再深厚的感情也磨没了。更何况原本感情就淡的很。”

苏颖又淡淡的说:“若是她往后不再弄那些腌臜事,我们也不介意荣养她,只是,照这么看着。她还不消停。她现在瘫在床上,整日里哭天骂地,毫不避讳。我们老爷又不是个犯贱的,没必要上赶着让人作践。”

苏太太挑眉:“到底是姑爷的亲娘。”

苏颖笑了:“这样的亲娘可真是世间少有,几百年都难出一个的。母亲不用担心,如今侯府是老爷和我做主,他们即便想翻出什么浪花,也得看看这浪花能不能翻起来,砸到我们。”

“你有沟壑,我就放心了。”这就是女儿跟儿媳妇的区别。苏颖是苏太太的女儿,恨不得苏颖的婆婆死了才好。

“对了,咱们家言容,家里边是个什么打算?”苏颖问苏太太,苏太太闻言皱眉:“是你大嫂跟你说了什么?”

“这不是因为前段时间忠睿王妃请在选秀女过门赴宴的缘故么。”苏颖可不想给罗夫人拉仇恨。果然她这么一说,苏太太就释然了:“也不知上头贵人是个什么意思,好在不止言容一个,也只两回就再没有了,并不算很扎眼。”

“这就好。”苏颖对忠睿王府一游还留有阴影,但看自从那天后,侯府也没有忠睿王爷派来的人。她就有些安心了,认为自己有点杞人忧天。

正说话间,外面就有小丫环打起帘子来:“大奶奶,容姑娘来给太太请安了。”

“说人人到,快让她们进来。”

罗夫人听人说侯府的姑奶奶回娘家了,于情于理她这做大嫂的都得过来见见。可一想到当时她疑心姑奶奶跟忠睿王爷有旧,就臊的不行,好在女儿陪在身边。

苏言容是苏家的嫡长女,历来受宠,苏太太见着她也愿意给罗夫人好脸。更何况苏颖还在跟前,苏太太就是疑心罗夫人多事也不会给她没脸。

“比起上回见,姑奶奶如今可真是气色一新。”

苏颖也回夸了回去,苏言容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苏颖,她脸上笑盈盈的,肌肤莹润泛光的一点都不像是二十一岁的妇人,动作间露出一截手腕,手腕上戴了一串翡翠手串,手串的翡翠佛头相连,下穿红色的珊瑚珠,只这一样就觉得富贵不可言说。

苏言容再抬头就对上苏颖笑盈盈的眸子,腾地脸红了起来。

“哈哈,言容这是看姑妈看的害羞了?姑妈要是没什么表示,那就说不过去了。”说着将串着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藏蜂琥珀的链子递给她。

那琥珀是金黄色的,色彩正而鲜亮,通彻痛彻无杂质,琥珀里面的蜜蜂栩栩如生,宛如活的一般。

苏太太见苏颖送出去的琥珀这么大块,一看就是珍品,就叮嘱有些不好意思的苏言容:“你姑妈有心了,这可是好东西,既给了你,你收好便是了。”

苏太太都这么说了,罗夫人也不能说推辞的话,苏言容点头答应着谢过苏颖。

苏颖听到隔壁福儿的哭声,也顾不得跟苏太太她们说笑了,就说:“母亲,我去看看俩小的。”

苏太太点点头,苏颖抱着福儿哄着,禄小娃乖乖的没和福哥儿演绎二重唱,【这么无理取闹的,不知道哪里好了,哼!】

苏颖嘴角抽了抽,【这才是正常婴儿的表现,好不好。】

禄小娃扁扁嘴:【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

【…你希望我接什么话?】

禄小娃小嘴儿嘟起来都能挂酱油瓶了,控诉苏颖:【你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满足我了吗?】

【呵呵,你可以自问自答。】苏颖就不想理会禄小娃了,可惜这精神联系是单方面强制性的,强制的一方是…禄小娃。以前的时候苏颖还能够单方面去掐断系统的联系,可现在她连这点都做不到了,只能任由禄小娃单方面的强制在她脑海里唧唧歪歪。

禄小娃自话自说了一会儿,见苏颖不理他,他就蔫了。

苏颖哄好了福儿,又叮嘱了奶娘几句。才重新回到苏太太身边,已不见罗夫人和苏言容:“大嫂和言容怎么回去了?”

“你嫂子还有事要处理,”苏太太避重就轻的说,“你家老太太瘫了。你没去跟前侍疾?”

“我病不是才好,可问候是没少的,这事儿我们老爷也是默许的。”苏颖把傅奕阳搬出来搪塞苏太太还是很好用的。

“那些都是虚的,端看外人怎么看你。”苏太太轻飘飘的说,苏颖明白这里头的深意忍不住笑道:“母亲可真是和我想到一处去了,人言可畏我自是懂的。人人都说好,那说不好的反而就没人信了。”

苏颖带着福禄俩娃回到侯府时,留在府中的白芷就道:“太太,二太太生了个哥儿,母子均安。”

“把之前准备好给二太太的东西送过去了吗?”

白芷笑道:“送去了。是桂嬷嬷昨儿就备下的。”

紫苏捧了蜜茶来,苏颖喝了一口,就听白芷说:“太太前脚刚走,上房那边就差了小丫头来请太太过去呢。”

“呵。”苏颖早就预料到了,真是迫不及待啊。

“太太?”

“没事儿。该干嘛干嘛去。”苏颖不怎么放在心上,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至于傅母和傅煦阳那儿,他们既然都那么闲了,给他们找点事做呗。

其实不用苏颖没事给傅母和傅煦阳母子俩找事,傅煦阳已经麻烦上身了。

陈夫人九死一生的生下了孩子,因为早产弱了一些。不过大夫说了好好将养,会和普通孩子无异的,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陈夫人缓过一口气来,就噗噗掉眼泪,戴夫人连忙说:“坐月子期间不兴掉眼泪的,对身体不好。快别哭了。哥儿不是好好的吗?你没听大夫说——”

“母亲,是姑妈和表哥害我早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