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溪连忙劝说:“太太,你何必跟那些个妄图攀高枝的有二心的下人们生气,不值的。依着奴婢的想法,二房分出去也未尝不好,到时候府里头您就是管家太太,上头再没有大太太压着了,就是老太太到时候手再长也管不得府上来,日子总比现在要强的。”

陈宛凝蹙着眉,不大愿意说话,这时候门口有小丫头脆生生的道:“三太太,二太太请您过去。”

陈宛凝叹了口气,这件事她还瞒着没让陈夫人知道呢,看样子她还是知道了。

绿溪扶着陈宛凝,小声道:“到底是哪个碎嘴的,竟是不听太太的嘱咐,太太您就是太心善了,她们才敢这么不规矩。以奴婢看啊,您就该抓几个现行,打杀打杀她们,来个杀鸡儆猴,看她们还敢不敢这么不规矩,还妄图攀高枝去。”

陈宛凝沉默不语。

绿溪顿时就变得讪讪的。不敢再多嘴了。

陈宛凝到产房外都能听到陈夫人尖锐的骂人声,头皮一紧,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才迈开脚进去。

嬷嬷正在劝陈夫人,女人家坐月子讲究特别多。不然很容易落下月子病,见到陈宛凝来了,连忙道:“三太太,快来劝劝二太太吧。”

陈夫人脸色阴沉,看到陈宛凝冷哼一声,本来不愿意搭理她,又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冲着小丫头骂道:“没眼色的,还不快给三太太搬个坐的来。”

小丫头低眉顺眼的给陈宛凝搬来粉彩水墨山水磁鼓绣墩,陈宛凝冲陈夫人笑笑。陈夫人撇撇嘴。

嬷嬷知道她们姐妹俩有体己的话要说,就很有眼色的带着屋子里的下人出去,绿溪想留下,被嬷嬷瞪了一眼后,才不甘不愿的挪动着脚步。

陈夫人指着陈宛凝。冷道:“这么大的事儿,你究竟能瞒我到何时?”

陈宛凝苦笑:“姐姐,我也是在表哥和姑妈商量好,连族中长老都请来时才知情的,从头到尾咱们都是被瞒在鼓里的,早知道跟晚知道几天又有什么区别。你还在坐月子,知道了肯定情绪难平。就想着能瞒几天就是几天。”

陈夫人阴沉着脸:“那我怎么听她们说表哥之所以想分家,是因为欠银的事!这事儿你总知道吧?”

她盯着陈宛凝,见陈宛凝低下头,冷笑一声:“现在有什么瞒着我的,都一气儿说了罢!”

陈宛凝揪着帕子道:“都是这几天的事儿,不但傅家欠了国库二十万两。就是咱们家也欠了,欠的更多。”

陈宛凝顿了顿,上次戴夫人来,没和陈夫人透露,也难怪陈夫人意难平。

陈宛凝看了陈夫人一眼。就移开目光,把目光落在脚踏上,底气不足,喏喏道:“咱们家欠了四十二万,”见陈夫人瞪大眼睛,连忙说:“不过母亲说了,咱家是不打算还这么一笔欠银的。”

陈夫人给陈宛凝甩脸子:“合着母亲有事也瞒着我,只管和你说去了,这是什么道理!”

陈宛凝苦笑:“姐姐你不是在坐月子么,母亲和我也是不想让你多思多想。”

陈夫人嗤笑:“别拿我做月子当借口,只怕你们一个个都看不上我,有什么事也不愿跟我商量!罢了,我心眼不多,这些事儿我也不愿意操心,你只管把咱们二房的权都攥着,我日后也断然不过问的。”

陈宛凝尴尬极了,小声道:“让姐姐知道了,又有什么法子。”

陈夫人瞪大眼睛:“你嘟囔什么呢!”

陈宛凝颇为无力,挪动绣墩靠床近了一些,把脚放在脚踏上:“姐姐,事到如今,都已成定局了,咱们二房是要分出去了,只等着姐姐出了月子,找好住宅就要搬出去了。姐姐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哥儿考虑,表哥指不指得上还两说,咱们能指望上的还是哥儿。”

说起儿子,陈夫人就咬牙切齿起来:“如果不是哥儿只是身体弱一些,还能调养回来,不然的话,我就是舍了一身剐,也不会让傅煦阳和咱们那好姑妈好过!”

陈宛凝眼中的寒意一闪而过,轻声细语道:“你当咱们那好姑妈如今好过呢。”

陈夫人盯视。

陈宛凝似无所觉,自顾自的轻声说:“自从姑妈中风偏瘫后,行事就越发昏聩,跟大房的形同陌路,就是往日孝顺的大表哥对她也只有表面情了。”

“也是,若是我是大表哥,知道自己的生身母亲害的自己妻子多年不孕,还有早产,害了自己的儿子,恐怕做的比大表哥还过分。”

陈夫人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陈宛凝嘴角轻轻翘起来:“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表哥这样德行的,咱们都知道他图的就是姑妈的体己,等姑妈的体己一旦被表哥哄到手了…”

剩下的话都不用陈宛凝明说,陈夫人在心里就明白了,啐了一口:“活该!”

陈宛凝心想可不就是活该,都是自作孽作的。

“如今表哥被猪油蒙了心,出了昏招,不管是不是因为因为侯府欠国库二十万两,可大家都这么想,和大表哥之间的兄弟感情就出了裂痕。”

“表哥如今行事越发没章程了,这会子竟然迫不及待的要把属于二房的那份家业里头的东西从公中的库房里倒腾出来。”

陈宛凝经过这件事可真是彻底失望了。而陈夫人早在傅煦阳轻率导致她早产时就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原先的夫妻情谊早就随风飘散了。

陈夫人揪着被褥,语气带着苦涩:“往后咱们该如何是好?”

陈宛凝也茫然了,她成长很多。可再有所成长,她也只是出嫁一年的少妇,还太稚嫩。

如今遇到拿不定注意的事儿,头一个想到的还是戴夫人,陈宛凝抿了抿嘴:“母亲怕也知道了咱们家的事儿,她老人家足智多谋,定能帮咱们拿个主意的。”

可等啊等,等到傅母过寿时,戴夫人也没上门,上门来祝寿的是她们的大嫂戴氏。

这戴氏呢。是陈宛凝和陈夫人舅舅的女儿,按这边的辈分来排,陈宛凝该叫戴氏一声表姐。

戴氏跟陈夫人的情况很类似,都是嫁给了自己姑姑的儿子,属于表兄妹近亲结婚。这种情况在这时代很普遍。

陈宛凝拉过戴氏的手:“大嫂,母亲怎么没来?”

戴氏微笑,道:“你不是不知道,婆母和你家婆母姑嫂之间关系并不融洽,再加上这次你家老太太的寿辰办的简单,这样的排场哪里用得着婆母出面。”

傅母的寿辰办的确实很低调,上门祝寿的多是沾亲带故的亲友。

对此。傅煦阳给出了如下解释:“母亲本来就不喜奢华,如今简单的办了,多是亲戚上门,也能趁机多亲香亲香,其乐融融的比什么都强。”

“更何况如今情况非比寻常,用的银子原是公中的。可如今我和大哥分了家,就没什么公中不公中了。为了给大哥省钱,能省下几两是几两,权当是为给大哥还欠银出一份力了。”

听到这个说法,苏颖当即就呵呵笑开了。

一。傅母不喜奢华,上房的摆设难不成是只有接待客人的时候才会摆的吗?

每次去上房,苏颖都要洗一次眼睛。到处都是大红大紫各色颜色艳丽的摆件,若只有一两件的还好,偏偏布置的害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好物件多还是怎么的,暴发户似的摆了一堆。

多宝阁上塞得满满当当的,桌子上摆着掐红描金的花瓶,更不用说还有那俗气的让人捂眼睛的金器,家具也是描金恨不得镶玉的。

如果这就是不喜奢华,呵呵,那真是不好说,什么才真是喜好奢华了。

二,傅煦阳是个神棍。

这话该怎么说呢,傅煦阳接下要给傅母办寿诞的时候,皇上还没下旨要清查国库欠银,也就是说当时家里头还没有要归还欠银这一事。

傅煦阳要不是个神棍,他怎么会知道有这件事发生,还提前预演好了,要办的简单,要给傅奕阳省银子,还国库的欠银呢?

当谁稀罕那几两银子呢。

傅煦阳这番话槽点实在是太多,苏颖吐槽不能。

话说回来,戴氏跟陈宛凝这么一解释,陈宛凝将信将疑,本来还想拉着戴氏说些体己的话,可看到跟在戴氏后面进来的陈宛秋,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勉强按捺住火气,冷淡的看了陈宛秋一眼,问戴氏:“大嫂,二姐姐不是为大选做准备么?怎么还轻易出门了?”

戴氏心里也极为不喜欢陈宛秋,可到底她的涵养好,面上功夫修炼的比较到位,没有在脸上流露出真实情绪来。

侧了侧身子,若有若无的挡住了陈宛秋的视线,拉着陈宛凝的手笑着说:“教养嬷嬷说她规矩能入眼了,便求了太太出门来,好在是自家实在亲戚,也不会让人说她行事轻狂了去。”

陈宛凝扯了扯嘴角:“嫂子说的是。”

陈宛凝不待见陈宛秋,陈宛秋心里也不屑跟陈宛凝一般见识,自然也不愿意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敷衍着打过招呼之后,陈宛秋就想去找苏颖。

陈宛凝袖子里的手都被她攥的发白,等陈宛秋离开她的视线她才感觉好一些,缓缓舒了一口气,皱了皱眉才发现了违和处。

疑惑道:“往日里我记得二姐姐跟前的贴身丫环是个圆润的,怎么如今瞧着形容枯槁。跟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似的?”

戴氏不以为意,随口道:“是个胆小的,跟着她主子担惊受怕,就瘦了下来吧。”

陈宛凝也就这么随口一提。并没有深究,拉着戴氏去一边说话了。

没想到本来以为是闲聊家常,哪里想到戴氏爆出这么大一个料来。

“之前母亲过来时,还信誓旦旦的说陈家不还国库的欠银,怎么如今又改了主意?母亲竟然也没让人传个信来?”

戴氏心里发虚,听了这话脸上讪讪的,想了想才说:“爷们儿决定的事儿,我哪里好去问,再说傅家不是也打算还欠银么?难不成就只许傅家向皇上表忠心,就不许咱们家这般了?”

陈宛凝连忙否认:“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咱们家所欠数额巨大,一时之间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银钱?”

戴氏干巴巴的笑了一声,又觉得有些刻意,就端起茶杯来啜了一口茶将尴尬掩饰过去,道:“不是一次就还上。是几房各自凑出一些来,先还上一部分罢了。”

戴氏有意无意的避开重点,未免陈宛凝觉察出什么来,就连忙转移话题,蹙着眉头问:“妹夫分家那事儿到底是个什么由头?外头那些话可是真的?”

陈宛凝不想多说,她扯着帕子:“官府那里都报备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戴氏颇有些横铁不成钢的看了陈宛凝一眼。“姑爷这是糊涂啊,若是分家倒还罢了,怎么就分府别居去了。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跟勇武侯可就真成两家人了。”

说起傅煦阳来又有些看不上:“他真的一两银子都没添?”

陈宛凝不说话。

戴氏想到自家的腌事儿,叹口气:“他拎不清,难道你也拎不清了?私下里往勇武侯那里送些银子。不管多与少,那也算你们的一番心意,这样总比真成互不相干的两家人好!”

“别让姑爷知道不就行了。”戴氏心想陈家一摊子糟心事,难免有人拎不清,可怎么这傅家人口简单。还能闹出这么多幺蛾子来,尤其是姑爷,你说这干出的叫什么事儿!

如今你做的这么绝情,日后少不得有求到勇武侯的时候,看那时候后不后悔!

戴氏这边替陈宛凝出主意,那边陈宛秋笑意盈盈的恭喜起苏颖来了。

苏颖见到陈宛秋,脑海中不期然的冒出她之前的关于陈宛秋与皇上、忠睿王爷玩三批的念头,嘴角抽了抽。

抬眼看陈宛秋,疑惑道:“陈二姑娘贺喜的喜从何来?”

陈宛秋丢给苏颖一个‘别装了我都懂’的眼神,“我可是知道了,二房跟你们分家了另过,这对你们来说,难道不是喜事吗?”

苏颖脸上的笑容差点就维持不住了,心里微晒,这姑娘到底会不会看人脸色啊?怎么就不能在她面前维持她一贯在其他人面前尤其是男人面前那清雅温婉的形象啊?

这副咱们俩好熟稔、不分你我的态度实在是,让苏颖觉得难受,一口气闷在胸口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的,可真是憋屈啊。

苏颖冷淡道:“陈二姑娘待字闺中竟也知道了我们府上的家事,出乎我的意料了。陈二姑娘虽说是亲戚,但这毕竟是我们府上的家事,也容不得陈二姑娘这般曲解。”

陈宛秋撇撇嘴,假惺惺。

她眼珠子一转,就道:“宛秋第一次见到大表嫂可不就是因为姑妈的生辰,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如今又到了姑妈的生辰。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宛秋对此可很有感触。”

苏颖微笑着说:“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了当初你来找我时的谨小慎微,一年过去了,陈二姑娘变化之大,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

拜托,难道以为去年的事儿是她的把柄吗?信不信就算陈宛秋把事情捅出去,到最后名声尽毁的也不会是她自己。

陈宛秋到底是脑袋被门夹过了还是怎么的了,连最基本把柄是双向的这个道理都没搞明白吗?

呵呵。

141章 自作聪明

苏颖的话让陈宛秋想起以前藏拙时的狼狈,她当时懦弱的自己都觉得恶心。

再有苏颖凭什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云淡风轻的样子真是虚伪!

陈宛秋觉得就算自己是想捏着这样一个秘密,让苏颖偏向自己,有些不厚道,可那件事中苏颖也获得好处了,不是吗?

如果不是自己通风报信,苏颖将计就计,说不定苏颖就真会被傅母构陷的被休了。

陈宛秋可是知道的,在这年代,女人的名声可比性命还重,一个被夫家休弃的女人,还顶着不好的名声,就算回到娘家,最好的结果莫过于被娘家远远送到庄子上,再不济就是绞了头发去做尼姑,余生就只能长伴青灯了,更多的还不是自尽。

要真是这样的话,苏颖哪里来的如今的荣华富贵!

这件事算她们俩合谋,那后来傅母买通产婆想害苏颖一尸三命这件事该怎么算?

如果不是她一直监视着傅母的一举一动,知道了这件事,没有犹豫的就来告诉给苏颖,还出手替苏颖解决了那个麻烦,她都没有邀功,苏颖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还有,如果不是她约了忠睿王爷去云若寺,那苏颖拉马车的马惊着乱窜,要不是忠睿王爷正好经过,那苏颖可就遭大罪了!

这件事虽然在外人看来只是巧合,可陈宛秋对此却是嗤之以鼻的,天底下哪里来这么多巧合!

偏偏这份功劳陈宛秋也不能领,首先那天她是独自跑出去的,再者她私心里也不想在选秀前就和忠睿王爷绑在一起,就算忠睿王爷再好,但他并不是陈宛秋最属意的目标。

但陈宛秋觉得自己不说,可并不代表别人就不要记着这份人情了,苏颖这样的态度,在陈宛秋看来就是凉薄。就是过河拆桥的表现。

陈宛秋越想越恼火,手里的帕子紧了又紧,原先还想着借着苏颖拉拢傅奕阳的,现在这想法就被她打消了。

陈宛秋原本就是想加重自己身后的重量。让皇上高看一眼,初入后宫时初封时的份位不能低了,才想着拉拢身为天子近臣的傅奕阳。

陈宛秋当初也不想这么舍近求远的,毕竟傅家只是陈家的亲戚,往后也不能作为娘家。

但陈宛秋并不想便宜了陈家,陈宛秋觉得陈家既然对她不好,看不起她,等日后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后,就有他们后悔的。

到时候看陈家那些欺辱过她的人都跪在她面前卑躬屈膝,肯定特别的解气。

可陈宛秋在经过一年教养嬷嬷的教导后。多少还是明白了这时代女人的前程可是要和家世挂钩的,还有嫡庶之别犹如云泥之别。

对后面这一点陈宛秋深有体会,她穿越过来的原因就是原来的那个庶女陈宛秋被身为嫡女的陈宛凝一通挤兑,一时想不开自杀了。

邱姨娘软弱不争气,连戴夫人身边的大丫环都敢不把陈宛秋这个主子放在眼里。陈宛秋觉得什么原来的陈宛秋过的连秋红都不如,简直就是被戴夫人当婢女使唤了。

如果陈宛秋没有空间这个外挂,她真不知道被戴夫人这个恶毒狠心的嫡母磋磨成什么样呢!

陈宛秋在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后,就一直寻求出路,委实过了一段憋屈的生活,直到后面建了温泉庄子,又鼓捣出温室大棚后。日子才渐渐的好过起来。

陈宛秋并不愿意让戴夫人左右她的婚事,她清楚的知道戴夫人肯定会趁机磋磨她的,也不会尽心尽力给她找什么好婚事。

所以陈宛秋就把主意打到选秀上,哪想到陈家选秀名额里根本就没有她。

陈宛秋本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算计陈宛凝失了选秀的资格,哪知道被傅母横插一杠子。

傅母想要算计陈宛秋和傅奕阳,想让他们俩有些什么。好让傅奕阳娶了陈宛秋。

依照陈宛秋的能力,她本来能躲过去的,可她偏偏没有,想到了一石二鸟之计,就有了后面哭哭啼啼找苏颖寻求庇护的一幕。

等陈宛凝不得不嫁给傅煦阳当平妻。陈宛秋就顺利获得了选秀的名额。

再然后陈宛秋就慢慢的布局,发展自己的势力,哪知道突然蹦出的穿越老乡清婉,最后差点让陈宛秋的布局功亏一篑。

就是清婉后来死了,可陈宛秋心里还是感到憋屈,她觉得自己是在阴沟里翻了船,更何况清婉还是陈宛秋最讨厌的白莲花类型的女人。

如今更憋屈的是她手里边的两个铺子被戴夫人轻而易举的夺走了,陈宛秋也是投鼠忌器,一时慌了神才被戴夫人趁虚而入。

陈宛秋是彻彻底底记恨上戴夫人了,她原本是想戴夫人一了百了的,可这样哪有慢慢折磨来的痛快。

现在怎么样,才几天的功夫,戴夫人可就憔悴了很多呢。

苏颖眼见陈宛秋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不知道陈宛秋因为她刚才那句话联想到什么。

苏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和缓,语气不变对白芷道:“来者是客,别怠慢了。”

等陈宛秋神思回归现实,眼前哪里还有苏颖的身影,咬了咬嘴唇:“大表嫂呢?”

白芷笑着道:“太太见姑娘您想事情想的出神,不好出声打断,再者有客人来,太太去接见了。临走时太太吩咐而来,说来者是客,让我们万万不能怠慢了姑娘您。”

陈宛秋也不至于和白芷一个大丫环计较,心里不悦倒是真的,不过现在时间紧迫,她也不想跟苏颖撕破脸。至于日后,那就说不定了,她可是吃什么都不吃亏!

心里装着事,陈宛秋就不想在侯府浪费时间了,让人去和戴氏说一声,她就带着梅香准备出侯府了。

梅香低眉顺眼,也不像以前陈宛秋想做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时大声规劝了,她现在比以前更木讷了,很少开口。

陈宛秋倒是觉得她比以前咋咋呼呼的样子顺眼多了,所以就一直留梅香在身边伺候。

戴氏和陈宛凝正说着话。就听到陈宛秋早退的传话。

陈宛凝眉毛顿时拧了起来,冷笑道:“嫂子你看这像什么话!”

戴氏从心里看不上陈宛秋,可现阶段俩人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戴氏就是再不愿意也得替陈宛秋说句好话:“许是她身体不舒坦吧。你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之前不是不想看到她的么,这下子不是正好了。”

陈宛凝嗤笑一声:“幸亏今天来的都是熟识,不然这脸可就丢大了。就算我再不待见她,可只要她是咱们陈家姑娘的一天,我就不愿意看到她给陈家丢脸抹黑。”

也不能怪陈宛凝这么暴躁,主要是今天是傅母的生辰,勾起了陈宛凝不好的回忆,再加上心里头又认定当初是陈宛秋构陷的她,怎么可能对陈宛秋有好脸色。

戴氏扯了扯嘴角。对陈宛凝的话不置可否。

白芷目瞪口呆的看着陈宛秋闲庭漫步般消失在垂花门外,跺了跺脚,立马去找苏颖把这件事报告给苏颖。

苏颖挑挑眉:“她只去通知了一声领她一块儿来的大嫂,就走了?”

拜托,就是去主人家做客。你要离开总也得要跟主人说一声吧?

芦荟脸黑了:“这是什么规矩?”

苏颖还觉得莫名其妙呢,陈宛秋到底是来干嘛的,脑袋绝对是被门夹了!

苏颖勾唇笑笑,等见到联袂而来的戴氏和陈宛凝,寒暄几句后,苏颖就疑惑道:“怎么没见二姑娘?”

戴氏一愣,她是知道陈宛秋早早就离府的。怎么反而身为女主人的苏颖不知道,看苏颖的疑惑不似作伪,心想:难道陈宛秋离开,就没有跟主人家告恼?就这么不辞而别了?

陈宛凝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不屑的撇撇嘴,只抿着唇当做不知道。连个圆场都不打。

再说她如今可不单单是陈家的姑娘,她如今是嫁出去的太太,就算是分了家,可也是傅家的媳妇。

戴氏心里把不知分寸的陈宛秋骂了好几遍,才赔笑道:“这事儿怪我。二妹妹身子突然不爽利,为了不给您添乱找麻烦,给姑妈好好的生日寻晦气,就悄悄的让她家去了。这不,就来知会您一声了,二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您就别跟她一般计较了。”

苏颖诧异道:“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还会因为她突然身子不爽就恼了她不成?更何况这身体爽不爽利又不是她能控制的,只是你也太客气了,她既然身子突然不爽了,找人扶到偏厅歇着,再去找个大夫来看看,怎么就好让她家去呢。说出去,岂不是让人觉得我们侯府待客不周。”

戴氏脸上讪讪的,心里头把陈宛秋恨了起来,这事儿本来就是陈宛秋没教养惹出来的,如今偏偏还要她在后头替她擦屁股!

莫不是陈宛秋觉得她出了十万两,就能让他们大房对她一个庶出的姑娘言听计从了?

戴氏心里都有些后悔了,可又不好对苏颖表示不满,只好扯谎道:“不是什么旁的毛病,是女儿家的…”

戴氏抿抿嘴角,没往下说,可苏颖几个都明白了。

苏颖叹道:“原是这般,这就说得通了。我就说呢,我瞧着二姑娘也不像是那般没规没距的,之前许是因为身体不爽利,说话才没个分寸吧。”

陈宛凝这会儿也不装聋作哑了,问:“大嫂这话怎么说?”

“她向我道喜来着,我便问她喜从何来,她只说是你们二房分出去了,便是喜。”

陈宛凝脸又红又白,气的,冷笑道:“我二姐姐打小是被家中姨娘教养大的,有时候说话难免就自以为是了些,她说的那些话,大嫂还是不要当真的好。”

戴氏也特别的尴尬,心想陈宛秋到底做了什么让这位看起来温和的大太太这么不待见,可陈宛秋毕竟是她领过来的,只好出来和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