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夫人顺着陈远良的话说:“只希望别牵连到咱们家就成。”

话虽说的轻描淡写的,可戴夫人心肝肉都疼了,就算日后查清楚了跟刺客一事没关系,可这铺子也开不下去了。好好的,原先只想挣几个脂粉钱,哪想到如今还成了烫手山芋,这叫什么事啊!

为了这两件事险些焦头烂额的戴夫人在得知傅母差人过来后,不由得迁怒了,说话间也没有多少顾忌:“她不好好遵循太后娘娘懿旨,吃斋念佛,抄写女四书,怎么还有心思管这等俗事?”

说的就好像傅母带发出家了似的。

跟前的大丫鬟夏绿低着头。

戴夫人冷哼一声,摆摆手:“让人进来。”她倒要看看这次她那大姑子又想玩什么花样。

傅母不想玩什么花样,她是真心实意的来给陈宛秋送头面的。

苏颖自然是知情的,甚至傅母会有这样的反应,苏颖都能猜得着,权当看笑话。还很妥帖的派遣了能说会道的下人带着头面到陈家去。

等这傅家的下人一过来,就朝戴夫人行大礼:“恭喜舅太太,贺喜舅太太!”

戴夫人满肚子邪火没出发,心烦意乱。可人家一上来就喜气洋洋的,这不是给添堵吗?

可碍着面子,戴夫人也不能把火撒到傅家来的下人身上,可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哦?何喜之有啊?”

下人仍旧满脸喜意,脆生生的说:“我家老太太听说宛秋表姑娘有如此顶顶高贵的命格,断定宛秋表姑娘是有大造化的,这可不是喜事一件吗?还特意开了箱子拿出两套名贵的头面首饰来,让奴婢跑一趟来送给宛秋表姑娘,全了她老人家疼爱侄女的心意。”

戳心戳肺!

戴夫人捏着茶盏,脸上挤出来的笑意都险些挂不住。缓了一口气,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姑太太是这么说的?”

下人点着头,赔笑道:“我家老太太得知此事后,别提多替宛秋表姑娘高兴了,让奴婢送来的这两套头面都是稀罕物件。其中有一套珍珠头面,当初二太太眼馋老太太都没舍得给呢。”

戴夫人手一抖,就把茶盏放到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站在戴夫人身后的夏绿瑟缩一下,倒是那傅家过来的媳妇子神色如常,还腆着脸道:“不知奴婢可否方便去亲见见宛秋表姑娘。临来之前老太太特意交代了奴婢要把这份子心意交到表姑娘手上。”

戴夫人脸都僵住了,她抬了抬眼皮:“可真是不巧,宛秋她不在家,你家老太太的这份心意你自留下便是了。”见那媳妇子迟疑,戴夫人就冷笑道:“怎么?觉得我会给昧下不成?”

那媳妇子一时就变得尴尬起来,连忙赔笑道:“舅太太哪里的话。谁不知道您这嫡母最是和善,教女有方,就是皇上也有褒奖的。只是奴婢没能见着宛秋表姑娘,正发愁回府里头怎么跟老太太交代呢。”

可惜这马屁拍到了马蹄上,嫡母戴夫人可是觉得她身为嫡母的尊严全都被陈宛秋给‘践踏’了。

心气不顺的戴夫人皮笑肉不笑道:“你家老太太最近不是正吃斋念佛。修身养性么,如此是宽厚的,又怎么会罚你。”

这媳妇子瞬间就明白了戴夫人的话,搓了搓手道:“我家老太太仍旧威严,不过有舅太太这句话,奴婢也就安心多了。”

这马屁怎么拍都拍不对,还惹的戴夫人一肚子火,那媳妇子终于会看脸色了,连忙说要告辞,戴夫人让大丫鬟夏绿送她出去。

等人出去,戴夫人就咬牙切齿的道:“贱!人!”

傅母的做法在戴夫人看来就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挑衅和打脸,还敢把个小妇生的庶女看的比她嫡亲的姑娘还要高。

以前看不上宛秋那个庶女,还想法设法的算计她,如今见她有大造化了,就眼巴巴的贴上来,能做到她这个份上,可实在是难得。

真是够跌份的!

戴夫人冷笑一声,打从心里看不上傅母的所作所为。

夏绿回来,看着留下来的礼盒问戴夫人该如何处置。

戴夫人一想到之前那媳妇子贬低陈夫人抬高陈宛秋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阴着脸道:“打开让我看看,到底是多金贵的物件。”

“是。”

不得不说,傅母这次还真是下了血本的,说的那套珍珠头面,上头的珍珠个个滚圆一般大小,打造的也很精细,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另一套头面也是华贵非常,戴夫人脸色不虞,嗤笑一声:“姑太太倒是慷慨的紧,这头面即便我见了,都觉得不凡呢。”说着让夏绿把那两套头面收起来,并不打算给陈宛秋。

戴夫人倒也不是多稀罕这两套头面,她还没眼皮子浅到这个地步,只是心里堵着气,又觉得这样的头面给陈宛秋那就是糟蹋了。

刚把头面收起来,就有小丫环来禀报:“二姑娘回来了。”

戴夫人心头火起:“她还有脸回来!”一时又纳闷,这派到庄子上的人才起身没多久。按理说这会儿还没到庄子上呢,怎么陈宛秋这么快就回来了?

戴夫人左等右等等陈宛秋过来给她请安,可等了半晌愣是没看到人影。

戴夫人怒火升腾,一拍桌子:“二姑娘好大的脸面。难不成还用我这个嫡母亲自去请她过来不成?夏绿,你去看看,咱们的好二姑娘到底是因为什么大事给耽搁了?”

夏绿领命自去,过了片刻回来,戴夫人便问,夏绿一时讷讷不好答。

戴夫人虎着脸道:“说。”

夏绿蠕动着嘴唇这才说:“奴婢去到二姑娘院中,见着了二姑娘的贴身丫鬟梅香,梅香却道二姑娘身子不舒服,已经歇下了。”

戴夫人不怒反笑:“既然她身子不舒服,去请大夫来。看她身子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再把二姑娘的院子给我看严实了,连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去。”

这时候,还没有苍蝇。

算了,就是个比喻。

陈宛秋是真心力交瘁,再回来的路上神识外放过度。脸白的跟纸一样,就是戴夫人不让人守着她的院子,她现在也没精力勇闯出去。

但也足够陈宛秋收集到相关的一些信息了,傻眼了。

那云若寺的大和尚说她命格贵不可言,天生福相的事儿怎么会传的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陈宛秋最开始对这样的批命并不以为然的,可转念一想古人都特别信这个,这样的批命对她来说用得好了是百利而无一害。

当初她故意在忠睿王爷也来云若寺的时候。借着那大和尚的口把这件事告诉他,无非就是想增加自己身上的筹码,可她并不想在这种时候搞的天下皆知。

到底是谁把这个秘密漏了出去?

还有忠睿王爷正在大肆追查刺客一事,又怎么会牵扯到她的温泉庄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宛秋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后悔了,当初就不该脑子一热设计这么一出。到如今她也只希望忠睿王爷不会查到她身上来的。

梅香进来,喏喏道:“姑娘,太太请了大夫来给你诊病了。”

陈宛秋不耐烦的道:“我又没病,看什么大夫!”

梅香没吱声。

陈宛秋烦躁的扯了扯枕头,“给他点银子。让他走。”

“可,奴婢瞧着姑娘您脸色不好,还是让大夫进来瞧瞧吧,再者这大夫是太太做主找来的——”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笨的丫环,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陈宛秋也不装温婉清雅了,被骂的梅香低着头,放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攥起来。

外面大夫已经被夏绿领着进来了,扯着脸皮笑着说:“太太得知二姑娘您身子不舒服,担心的不得了,特命人请了大夫来。二姑娘快别拒绝了,快些让大夫来诊脉,若是耽搁了病情,老爷和太太那边都不好交代。”

陈宛秋咬牙切齿道:“我只是有些疲惫,歇一会儿就没事了,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

“姑娘自个说了可不算,就算没病,让大夫给看看,也不妨事不是。”夏绿并不退让,又道:“虽说太太那边还等着姑娘回话,商议下您命格被传的沸沸扬扬的事以及胭脂铺子被查封了的事,可到底不及姑娘的身体重要。”

“什么?胭脂铺子也被查封了?”陈宛秋的话让夏绿眼睛闪了闪,二姑娘说这话儿是什么意思?

夏绿一板一眼的回道:“是的,太太担心会牵连到陈家,故而挂心不已,想原本胭脂铺子是二姑娘您鼓捣出来的,就想来问问你可否知道些什么?”

这话就差直接认为陈宛秋和忠睿王爷刺客一事有什么牵连了,陈宛秋即便听出来了也没心思在意了,她心慌慌的,不安极了。

161章 妻为夫纲

苏颖午睡起来,突然感慨了一下,她现在真是彻底成为深闺宅妇了,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两个娃娃占据了她的大部分精力,又有府中事务要处理,不知不觉的一天就过去了。

反而是傅奕阳,白天见不着,她现在越来越懒散了,早晨也不用起来伺候大老爷,所以等她起来的时候,傅奕阳已经去上朝了。

最近事务忙,傅奕阳却是见天都回正院的,也多是吃过晚饭才回来,两个人看看孩子,说会话儿,他忙了一天也累得不轻,洗洗就睡了。

以前还并不觉得,可有了孩子之后,苏颖的心渐渐就转到了孩子身上,跟傅奕阳之间平淡如水的,苏颖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挺好的。

苏颖深刻反思了一下,他们夫妻俩好像有好几天没做那事了,苏颖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脸颊,怪不得觉得皮肤没以前水灵了,再这样宅下去,说不得早早就成黄脸婆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苏颖打了个冷颤,无论什么时候,女人都是很在意自己容貌的,她可不想像以前的苏氏,因为缺少滋润,生生的把一个双十正该风华的倒少妇熬成了黄脸婆,丈夫不疼,小妾猖狂的。

芦荟听到声音进来,就见自家太太坐在床上发呆,唤了声:“太太?”

苏颖回过神来,抿了抿嘴,从床上起来自己先笑了笑,跟疑惑的芦荟道:“给我梳洗吧。”

等坐到梳妆台前,黑漆盒子里放了几个瓶瓶罐罐,苏颖眼睛一扫,脸上就露出笑容来。

芦荟也是注意到了,笑嘻嘻的说:“老爷昨个让人送来的香水,说是洋人的玩意儿,跟咱们的香饼也差不多,只不过不是装在荷包里的,听说抹在手腕上能香一天呢。奴婢闻过了。是太太惯常喜欢的味道呢,闻起来比香饼好似还要纯一些的。太太可要抹一些?”

苏颖抿了抿嘴角:“不过是瓶子好看,终究没有香珠有趣。”话是这么说的,可等苏颖抬眼看到镜子里清晰的映出她现在的模样。口角含笑满面春风的,分明就是口是心非的样子。

苏颖在心里微微一晒,女人啊你的名字叫矫情。

暗暗把自己唾弃了一番,把那香水瓶子拿过来抹了一些在手腕上,又觉得有些浓了,拿帕子擦了去,见芦荟正要给她戴翡翠镂空雕花簪子,连忙打住了:“这个估计也得被那小子给看上了,别戴了,钗环这类的往后就别戴了。”

福小哥最近不知道养成什么习惯。上手就是一通乱扯乱抓,见着那发亮的东西非要捏在手里头看一看,上嘴了还要咬一咬才成,他力气倒也不小了,苏颖叫他扯过一回耳朵上戴的红宝石石榴花耳坠。差点没把耳洞给拽穿了。

苏颖当时疼的都冒眼泪了,把耳坠和耳朵解救出来,她还没怎么的,人家反而是委屈的扯着嗓子哭嚎起来。

苏颖气的不让奶娘去哄他,这小家伙哭了半天,也没见苏颖过来哄他,他自己反而不哭了。伸出手去就要够苏颖手腕上垂下来的珍珠手串。

见此,苏颖真是一点气都生不起来。

苏颖被抓了这么一回,耳朵疼了好几天,再也不敢戴耳坠,只叫人打了细细几根金签子塞住耳眼儿怕给堵上了。手镯和手串也不戴了,就是这样这小家伙还盯上了她头上戴的钗环。

本来苏颖平日里就很少出去。每日里也打扮的挺正式,但发鬓上戴的钗环也不多,就这还叫他给两手并用,将她戴的一支镶蓝宝石花钿簪给拔了…从此往后,苏颖连钗环都不敢戴了。连奶娘都被严格要求了,身上不许有尖锐之物,生怕被这小祖宗给看上,不注意就把自己给刺伤了。

苏颖往朴素里打扮,福小哥这个小机灵,自从发现自家娘亲不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过来后,每回见了,还总是不满的啊啊的叫上几声,以示抗议。

至于奶娘和丫环们戴的,他小人家还看不上呢。

禄小娃没这等簪花捻玉的爱好,每回还总是跟苏颖嘲笑福小哥这等爱好,苏颖无语,你又不是真婴儿,还敢嘲笑人家真天真无邪。

苏颖打扮的可叫一个素净,正准备过去看福禄俩娃,薄荷撅着嘴巴黑着脸从外面进来,对苏颖愤恨的说:“底下有人说魏姨奶奶是叫太太给害死的。”

芦荟脸也跟着黑了,拧着眉:“哪个猪油蒙了心的刚在背后传这样的话,不想活了。那魏姨娘是自己病死的,竟敢把这脏水泼到太太头上来了,诛心不诛心。”又问薄荷:“你从哪儿听得这话?”

薄荷咬着嘴唇:“我去给柳姨奶奶送药材时,听她院子里两个三等的小丫头背地里偷偷胡咧咧的。”

芦荟从鼻子哼出一声来:“两个三等的小丫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成?敢在背后编排太太,我看里头八成有猫腻。还有怎么这么巧呢,你去一趟柳姨奶奶的院子,就恰好听到两个小丫头背后嚼舌根了。”

苏颖听她这个两个大丫鬟分析‘案情’,一时觉得老怀甚慰,就她们这样出去的,尤其是芦荟,定是宅斗的一把好手啊。

薄荷听芦荟分析的有道理,就看向老神在在的苏颖,见她嘴角含笑,眼睛里隐隐露出笑意,愣了下,道:“这事儿先不用太太操心,待奴婢去查清楚了,到底是哪个先传出这样的话的。”

芦荟跟着点头:“这样的事情不劳太太费心力,要是桂嬷嬷在,一手一脚都能料理了,我和薄荷几个虽然比不上嬷嬷的手段和能耐,可跟着太太跟前历练了那么久也不是白长年纪的。”

桂嬷嬷之前不小心摔了一跤,扭了腰,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苏颖就让她儿子把她接回家休养去了。

“要我说,那两个三等的小丫头要真是收了什么人好处,但凡让拿捏住一句错处,也就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不用主子出手,就是问当初教她们规矩的嬷嬷一句。就能让她们好过不来。柳姨奶奶原先跟前的石榴,不是没了差事,先前还使银子想回来当差呢,可教规矩的嬷嬷但凡说一句规矩还没学好。就让她没门路可走。”

“不过,这事儿不管跟柳姨奶奶有没有关系,那两个小丫头既然是她院子里的,在背后编排主子,她总归是要担一个管教不严的错处的。”

柳姨娘原先跟正院没什么深仇大恨,以前仇恨值都让南院拉走了,可如今南院的魏姨娘没了,柳姨娘原本没什么气候,可生病这事儿就把苏颖跟前的人给膈应上了。

苏颖不克扣用度,就是柳姨娘要药材都给够。还让柳姨娘的娘家人破例请过来探病,就是谁也说不出一句苏颖的不是来,反而是觉得苏颖善待妾室,甭管这是不是只是表面功夫。

可柳姨娘不该不知足,芦荟可是记着仇呢。

苏颖笑眯眯的听着。这才对。

这种小事儿自然用不着苏颖亲自去处理,哪有正经主子自堕身份去折腾下人的——就是柳姨娘,说是府中的姨娘,到底也是她跟傅奕阳的奴才,连半个主子都只能勉强算上——一句不好,或卖或关都轮不到主子院里的丫头动手呢,就是以前丽月算计柳姨娘。柳姨娘不过是表了个态,底下人明讽刺暗挤兑或克扣或慢待都能把丽月给折腾个半死。

因而,苏颖就没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权当看戏了,听两个贴身丫环明志,就笑着抚掌:“行。这件事就先让你们处理吧。”

芦荟跟薄荷对看一眼,朝苏颖行了个福礼,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是太太。”

苏颖去看福禄俩娃,他们俩还没有挪动厢房里,原因还不是他们爹傅侯爷不大满意厢房里的景致。即便是要住的是俩什么都不懂欣赏的小娃娃,傅奕阳也还是想尽善尽美。

嫌弃厢房四四方方的实在是不合他的心意,连院子里载种的花木他都能说出个不好来,还觉得应该起个小花园,弄些个山石,不管如何风景总是要怡人,要能陶冶情操的,还得有寓意。

原本只是安排下屋子里摆设物件就能让福禄俩娃搬进去的,就因为傅奕阳这种细致起来桩桩件件都要考虑的龟毛性格,非要动土改动,这样一来,没个几个月就别想了。

原来傅大老爷连园林规划以及室内设计都略有涉猎,苏颖听他说的头头是道,真是叹为观止,佩服不已。

人家这才叫真绝色呢。

苏颖过去的时候,福小哥刚吃饱,还朝苏颖吐了个泡泡以示欢迎。

禄小娃绷着玉白的小脸,故作严肃脸,实在是可爱至极。【这两天往侯府的细作有增加了。】

【嗯。】苏颖淡定的很,把支着手要抱抱的福小哥给抱了起来,禄小娃看着哼哼一声,小爷才不稀罕呢。

听苏颖这么淡定的就只‘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后,哼唧声更大了,惹的奶娘关切道:“哥儿莫不是想大大了?”

大大你个头啊,小爷是那么随地大小便的人么?哼!

奶娘过来摸了摸他,发现没有,又觉得他可能是想尿尿了,就把他抱起来到屏风后面的净室去,哄他尿尿,把禄小娃臊的脸通红通红的,可把奶娘唬得不轻,以为他怎么了呢。

到最后发现是虚惊一场,可也让奶娘心惊胆战的,尤其是苏颖还在一旁坐镇。

大门大户的孩子一般都是交给奶娘和下人去带的,苏颖当时雄心壮志的要自己喂养两个孩子,可事实面前苏颖真是不得不屈服了,两个孩子她根本就顾不过来,总不能一个吃着,另一个要饿着哭吧。

两个奶娘是很细心挑选出来的,还专门派了小丫头伺候着,平日里的吃食都是小厨房按照苏颖给的菜单专门准备的,苏颖又时常亲自照看,容不得她们出一点错。

幸好苏颖的身份摆在那里,赏赐和月例上都很慷慨,还许诺了她们家的幼儿若是个好的,就可以到福禄俩娃跟前来,日后随着他们俩进学。

这比再多赏赐都要打动人,两个奶娘自然就尽心尽力,一丝差错都不敢有。自己的孩子也交代了家里人要好好教着。日后好有个好前程,看跟在侯爷跟前的永平,他出去比那些个低品级的官员都有脸面呢。

奶娘这么尽职尽责,嘘寒问暖。伪婴儿禄小娃就真遭罪了,悲催的是他现在还口不能言,表面上只能唧唧歪歪的表达自己的不满。可他越是这样,奶娘们就越担心——平时晨哥儿多乖巧,今天怎么就这么反常?

禄小娃感受到了全世界的恶意,士可杀不可辱,他…扯开嗓子嚎了起来,非得让苏颖来哄他。

苏颖一边看热闹一边满头黑线,等发现禄小娃真的掉金豆豆了,才不慌不忙的把他抱过来。然后就被被娘亲丢下不满的福哥儿用奶巴掌糊在了嘴上。

通常这个动作的使力者都是禄小娃来着,而且他的动作快狠准,但福哥儿来做,快、准是没有的,但狠是绝对的。福哥儿人不大力气不小,他都能一手把苏颖的耳朵拽的红肿了好几天呢,这下子一巴掌糊过来,嘴巴打到一半,另一半就创伤了禄小娃的鼻子。

…捅破天了。

生理性的疼痛瞬间压过了心理性的疼痛,禄小娃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报复回去。于是福哥儿也跟着哭了起来。

哭声此起彼伏,苏颖觉得耳朵嗡嗡直响,连已经消肿的耳垂都隐隐作痛起来。

这就是孩子,可爱的时候你会觉得他是天使,但是当他恶劣起来,你又觉得他真是个恶魔。

统统都是讨债的。

苏颖和奶娘们把他们俩给哄好了。真是累得不轻,尤其是苏颖,她一会儿抱抱这个,一会儿抱抱那个的,胳膊酸的不行。还出了一身的汗。

真婴儿福哥儿是个精力旺盛的不得了的娃,都这么折腾了,他还有精力抓了苏颖头上仅剩下能戴的绢花,似乎还很臭美的往自己头上举。

苏颖一瞬间眼神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禄小娃变成人类后似乎拥有了人类的各种情绪,他看到这一幕后立马不厚道的嘿嘿笑起来,还举着小胖手拍起巴掌来:【哟哟从小就开始风流啦~】

苏颖额头青筋蠢蠢欲动,深吸一口气把绢花从福哥儿手上夺过来,这熊孩子懵了一下后,不满的咿呀咿呀起来。

禄小娃还在一旁幸灾乐祸。

偏偏他说话只有苏颖能听见,还在脑海里,一下子脑子就跟浆糊似的,太阳穴也一突突的。

【闭嘴!】

禄小娃扁扁嘴:【你你你,你凶我?你竟然为了他凶我?】

苏颖:【…你不是被三的原配好吗?】能不能省心一点!

禄小娃还上瘾了:【你说,你是要他还是要我?】

苏颖心力交瘁:【要他。】

禄小娃伸出小巴掌来,要去招呼咿呀的福哥儿:【你这个小~贱~人~】

苏颖无语凝噎:【闹够了没有?】

一边把禄小娃的禄山之爪拨开,福小哥还不知道他刚才脸面不保,委委屈屈的拽住了苏颖的手指头,星星眼技能发动,别看人家是个真婴儿,但是卖萌技能很高级,苏颖虽然有了免疫力,可心还是软了。

一边的禄小娃控诉起来:【你怎么能那么无情那么冷酷那么无理取闹?当时咱们俩好的时候,你把人家当心肝宝贝肉,如今你变心了,人家就成了草芥,小白菜啊,地里黄,呜呜。】

苏颖:【…】她现在真的头疼了,以前觉得这种精神联系是利大于弊,可现在她真想单方面掐断这种联系。

大概是苏颖的神情真的算不上多好,禄小娃扁着嘴没再发动精神攻击,虽然他很想说‘你怎么不说,我怎么无情怎么冷酷怎么无理取闹了’,这样他就可以接下去,他想玩这个梗很久了。

等福哥儿被奶娘哄睡后,苏颖掏出手帕擦了擦脸,又摸了摸头发,觉得现在这副模样很不雅,回去重新梳洗了一下,那朵绢花也不戴了。

亮闪闪没了之后,现在连绢花都被福哥儿这熊孩子盯上了,虐心。

【你真的不管那些被忠睿王爷派来的细作吗?】禄小娃还没有忘这个话题,虽然语气并不包含担忧。

苏颖垂下眼眸:【那你觉得为什么他突然又往勇武侯府安插人?】

禄小娃顿了一下。这种复杂的人情往来他确实不怎么擅长,再说了他现在又不是能够操控一切的系统了,其他人也不是由数据组成的npc,这种事儿他怎么会知道。但不好直接说自己不知道,他也是很有智慧的:【我想先听你分析分析。】

苏颖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说:【我不知道,我以为你知道呢。】

禄小娃被噎了一下:【和陈宛秋那个自带穿越光环的穿越女有关?】

【你这是在问我还是在回答我?】现在轮到苏颖力挫禄小娃了。

【…在回答你。】两厢选择后,禄小娃选择了一种力图显得自己智慧非凡的回答。

【既然你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

被鄙视了,禄小娃哼唧一声,【那你就不打算做点什么?】

【我在明,敌在暗,再说暗处的不知道咱们知道他们的存在。我要是真做出些什么,那才不对劲。我还真想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禄小娃【啊】了一声:【原来你是真不知道啊~】

【呵呵。】苏颖对禄小娃温柔一笑,禄小娃顿时有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