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刺客?

要是忠睿王爷真查到是她做的,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来找她对质?

可说没查到,怎么那些在她名下的铺子庄子都被查封了?她明明隐藏的很好。可怎么短短时间内就被忠睿王爷来了个大起底。

陈宛秋打了个寒颤,沉着脸坐在椅子上,定定的看着手中的梅花簪,梅花簪上的玉石发出堪比明珠般的流光,当初拿到这簪子的时候心里还是甜蜜,如今全都成了苦涩,跟吃了很多黄连一般。

到底哪里出了纰漏?到底是什么触怒了忠睿王爷让他这么无情,一点都不顾念昔日情谊?

若是因为刺客一事,实在是没道理啊。

那些刺客本来就不是去刺杀他的,只是去做做样子,再说就凭着忠睿王爷的护卫,也不会让那些刺客近身的。

本来那些刺客,陈宛秋就没打算让他们活下来的,在她的计划里也没有让忠睿王爷受伤的打算。再说那些刺客不是没有行动就被忠睿王爷的护卫抓到了吗?忠睿王爷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

为何偏偏忠睿王爷就这么翻脸无情了?几乎将她的势力连根拔起了,一朝回到穿越时。她辛辛苦苦谋划全都化成了流水,流走了。

如今她就只剩下她的空间,拘在陈府里就跟没眼睛没胳膊没腿的人一样,真是太无情无义了!

陈宛秋恨恨的看着手中的梅花簪,举起手来想把它给砸到地上,可看着梅花簪上的熠熠生辉的明珠,到底狠不下心来。

什么深情,什么甜蜜,全都是骗人的,忠睿王爷不还是以前就有心爱的女人,之前还装什么深情款款,一转眼不还是又爱上了别的女人!

心爱的女人?别的女人?

陈宛秋像是抓到了什么,苏侧妃!那幅画,那幅被忠睿王爷珍藏的画!跟画里的女人长的有七八分像的大太太!重生的潘如月,早就该死了的大太太,云若寺里的争锋相对,来而复返的忠睿王爷,同样穿着宝石蓝的几个人!

一下子拨开云雾见天日,陈宛秋觉得她知道了真相,不是因为刺客案,是因为忠睿王爷觉得她触到了他的逆鳞,觉得她知道了苏侧妃跟大太太的关联!

她到底还是比不过一个死人。

手中的梅花簪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讽刺,陈宛秋立马想摔了那梅花簪,可手举起来又放下了。

这次并不是不舍得,而是陈宛秋觉得这梅花簪还另有用处。

陈宛秋渐渐冷静下来,想着才怎么能尽最大程度的反转如今对她很不利的局面。

忠睿王爷看来是铁了心的要和她翻脸了,而翻脸的理由竟然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陈宛秋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可算了,反正她本来就不是冲着忠睿王爷去的。

原本是想用情谊捆绑住忠睿王爷,利用这点让忠睿王爷日后帮她成为皇太后。帮她生的儿子成为皇上。如今看来这条法子行不通了,但如今忠睿王爷又把一个把柄送到她手上,也不算亏。

更何况,这次还把勇武侯府给牵扯进来了。以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拉拢勇武侯府不成功,本来就打算拉拢不成就算了的,可谁知如今他们竟然自己送上门来,还让她损失这么严重,可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大太太苏氏,呵呵,陈宛秋又恨又鄙夷,要真是她猜想的那般,这个大太太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而且还是心机特别深沉的。

也是。不然怎么能力挽狂澜一改以前做大太太的弱势,如今还在勇武侯府过的风生水起,连傅母那么恶毒的老太太呢。

陈宛秋捏着梅花簪子,觉得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她是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嘶——”陈宛秋手指一痛。她连忙去看,手指头被划了一个口子,猩红的血滴流了出来。

“真是晦气!”陈宛秋把梅花簪子随意的丢到匣子里,这才是真是喜欢的时候视之若珍宝,如今没了利用价值就弃之如敝履。

“姑娘,你没事吧?奴婢这就是去拿药膏来。”梅香突然出声吓了陈宛秋一跳,陈宛秋没好气的说:“你走路都不出声的啊?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梅香诺诺的道:“奴婢一直在旁边侯着的。”

陈宛秋一噎,看她那一副懦弱的样子心里更来气了,不耐烦的说:“行了,别再我跟前碍眼,下去吧。”

梅香没动。

陈宛秋更心烦了:“我说了这里不用你伺候,还不下去。怎么主子的话你个奴婢还敢反抗不成?”

梅香这才退下去了,陈宛秋心里不顺,迁怒起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敢来对我指手画脚的,要不是看在你还有几分忠心的份上。早把你给撵走了。”

梅香到了外间拿了药膏进来却听到陈宛秋的话,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这不是她家姑娘!

她和姑娘一般年纪,自小就服侍姑娘,难的时候被太太磋磨着做针线,她都熬夜绣啊绣的,就想着让自家姑娘能多睡一会儿。

她家姑娘也心疼她,平日里待她亲如姐妹,没想到这么好的姑娘竟然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给占了身体,大变了模样。

偏偏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只希望那人能尽快想到法子,把占了她家姑娘身子的孤魂野鬼给收了,好让她家姑娘回来!

在这以前,她不能让她家姑娘受一点损伤,梅香咬咬牙,擦擦泪,整整衣服,拿着药膏才迈开步子。

苏颖还不知道自己又被陈宛秋重点盯上了,她哄了福小哥睡着,回来坐下来歇歇,瞧了瞧座钟也快到了吃晚饭的时辰,傅奕阳那边也差人过来说要回来一块儿用晚饭,紫苏就过来问她晚上想吃什么菜,厨房又准备了什么菜。

苏颖点了几个菜,紫苏就连忙下去准备了,这时候就听得白芷来报:“柳姨奶奶来了。”

苏颖神色莫名,看不出喜怒:“叫进来吧。”

柳姨娘一进来就哀戚着一张脸,脸上白白的,眼眶底下是黄黄的,这可不像是病的起不来的病容。不过倒是瘦了很,身上穿着大衣裳显得空落落的。

苏颖只当没瞧见她的样子,对她踩着饭点来干什么一句也不问,拉家常似的问:“你的病可好些了?”说罢也不等柳姨娘回话就问白芷:“今儿大夫可是重新开了药方,往后呢她那边儿再过来要药材,不拘多少的,都许了。”

又跟柳姨娘说:“不必推辞,你是伺候老爷的老人了,养好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柳姨娘淌着泪跪了下来,苏颖坐在上面动也不动,芦荟不用苏颖说就走过去就把柳姨娘给拉起来:“姨奶奶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难道是姨奶奶身体不好了?”一句话刺得柳姨娘脸色都变了,“可今儿大夫来诊脉。不是说姨奶奶并无大病,只不需想些有的没的,只管静心养着,保管没事的么?”

柳姨娘不肯起来。芦荟也没使多少力气,见她执意跪着就没在真要拉她起来,嘴上说着“姨奶奶这般,不是让太太跟着担心么?”就退到了一边。

柳姨娘愿意跪就让她跪着,苏颖这时候可不是以前根基不稳的时候了,要想收拾柳姨娘根本不用她多做什么,就是能把柳姨娘给整死而旁人还能说她一声贤惠的法子也多得是。

苏颖坐在上首轻轻瞥了柳姨娘一眼,柳姨娘一颗心“怦怦”乱跳,往下一伏:“婢妾有罪。”

苏颖挑挑眉:“你这是做什么?我何时说过你有罪了?”

苏颖的语气让穿着褙子还套着中衣的柳姨娘打了个冷颤,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就听见苏颖说:“看起来,你觉得你自己犯了错,适才过来请罪,那你就说一说你觉得你犯了什么错。说出来,让我也跟着分辨一下你到底有没有罪。然后要不要罚。”

苏颖把话摆的明明白白,柳姨娘伏在地毯上难过的哭起来:“婢妾自老祖宗开恩到了老爷跟前伺候也算是谨小慎微,伺候老爷和太太尽心尽力,不敢多行一步不敢多说一句,生怕惹了太太跟老爷的不满,又愧对了老祖宗的恩典。”

“后婢妾总算是得了老爷和太太的认可,太太怜惜婢妾让婢妾成了府里的姨娘。婢妾自是感激不尽,只婢妾别无长处,只管更加尽心尽力的伺候老爷跟太太。”

“可如今婢妾自个不争气,不但不能伺候老爷,太太又慈悲免了婢妾的伺候,婢妾平白担了名头。担不起老祖宗当日的嘱咐,又对不起太太的怜惜,伺候老爷更是尽不上力,婢妾自觉心中有愧啊。”

“更甚,如今婢妾身子不争气。太太怜惜婢妾替婢妾延医问药,婢妾更是觉得受之有愧。婢妾自求去庄子上,求太太成全。”

听到这里苏颖反而笑了,不错,这话说的相当有水平,说的是她自己有错,错在不能尽她身为姨娘该有的责任。

可话里话外不都是在暗示她这个当太太的霸着丈夫不放,让她这个做姨娘的没机会去尽这个责任。呵呵,难道她这做姨娘的没机会尽责任、傅奕阳不愿意去跟她那啥倒还是她这个做太太的错了?

再后来的以退为进,说什么看病吃药她受之有愧了,要去庄子上,难道她这个做太太的就刻薄到这种程度,就为了一点药材就要把她这个由老祖宗指派过来的姨娘给赶走了?

呵呵,有能耐这话儿你去跟老祖宗说去啊。

苏颖假装舒了一口气,笑盈盈的说:“我当是什么呢,还真以为柳姨娘你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呢,竟值得你抱着病体到我跟前来跪着请罪。哪想到会是这个,你也是想太多了,你这哪里是有罪。这般委曲求全,兢兢业业的可是值得嘉奖的。即便是见了老祖宗,老祖宗当是也会夸奖你一番的。”

薄荷差点没绷住,连忙掐自己一把,别让自己没忍住笑出来。

芦荟瞪了她一眼。

苏颖又说:“芦荟薄荷你们这个没眼色的,还不快去把柳姨娘给扶起来!”

然后又夸:“唉,天底下的妾室要都是像柳姨娘这般兢兢业业,守好自己做妾室的本分,那可真就天下太平了。魏姨娘就不如你,所以啊你不必妄自菲薄,好好养病才是正经的。”

柳姨娘连哭都忘记哭了。

164章 做张做致

苏颖一番褒奖的话说的柳姨娘恨不能昏死过去,一个做依仗的老祖宗已经作古,另外一个做反面教材的魏姨娘也去了。

如今苏颖特意提出魏姨娘来,在柳姨娘听来那就是威胁,更何况柳姨娘又是比不得魏姨娘的。人家魏姨娘未落魄时有傅奕阳的宠爱,身边还有个庶长女傍身,最后不是依然被苏颖给钉死了。

她柳姨娘呢,什么都没有,唯一可以拿出手来的不过是她是老祖宗恩典拨下来给傅奕阳的。可惜啊,老祖宗已经过世了,唯一能压住苏颖的傅母如今也是日薄西山。总之,如今柳姨娘是什么都没有。

就在僵持的时候,傅奕阳进来了。

薄荷和芦荟神情不变,傅奕阳到正院来,难道会没有小丫头有眼色的来通报么——就在傅奕阳刚露面的时候,就有眼尖的小丫头看到后过来通报了。

苏颖自然也是清楚的,柳姨娘踩着饭点来为了不就是这个么。

“怎的?”傅奕阳看了泪流满面的柳姨娘一眼,皱了皱眉,又去看苏颖,苏颖仍旧笑盈盈的模样,她就不信刚才那一来一往的这个人没听着,这时候偏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给谁看呢。

“我刚夸柳姨娘呢,她都守好了妾室的本分了,还自觉做的不够好,想要自请去庄子上呢。我可觉得不行,没得有功不赏,反而要罚的,说出去也没有这样的道理。”说着又对柳姨娘说:“你既安心养病,等你病好了,才能尽心尽力的伺候老爷和我不是。”

不就是想尽作为姨娘的职责么,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不过呢,除开她让不让,还有傅奕阳想不想呢。

柳姨娘先是一喜,可喜过之后就是惊惧,她可不觉得苏颖是这么大方的人。当初她怀孕的时候还霸着傅奕阳不放呢,如今可怎么就这么容易就松口了。

柳姨娘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觑苏颖的神情,正好对上苏颖似笑非笑的眼睛,连忙低头。“婢妾谢太太体恤。”

苏颖‘嗯’了一声,又似笑非笑的看了傅奕阳一眼,傅奕阳清了清嗓子,冲柳姨娘摆摆手:“你回完话就回你自己的院子去吧,就要传饭了。”

妾室是没资格跟苏颖同一桌子吃饭,最多是私下里她发话了,特意体恤,比如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许的她们上来一桌吃饭。

柳姨娘只听得苏颖发了话,心里本就是又喜又惊的。这会子傅奕阳看都不看她一眼,又把她往外撵,心里又涩起来,低低头退了出去。

芦荟跟在她身后扯出一个笑来:“烦请姨奶奶留步,原这姨奶奶手里头的事务还有桂嬷嬷搭把手。可如今个桂嬷嬷回家了,太太这里看顾两个小主子又是忙其他的事,就只想着让姨奶奶像以前一样管着。谁知竟是把姨奶奶给累病了,我们太太觉得实在是不该,也觉得过意不去,看奴婢还得用,就让奴婢把这点子事务接管过来。让姨奶奶只管专心养病,等病好了才能尽心尽力的伺候老爷和太太不是。”

芦荟在心里头冷笑,柳姨娘没有宠,在府里头却还能有两分体面,这体面可不就是苏颖让她还管着一点家务得来的,可如今又想踩着苏颖往上爬。那这点子体面就不必要了。

明里暗里说了不软不硬的话:“姨奶奶这病儿也养了这么长时间,药材下了这么多,也不见好,如今瞧着姨奶奶气色好些了,想想怕是心病。又如今太太都这般宽您的心了。您这病啊,怕是很快就好起来了。”

柳姨娘暗暗掐着手掌,脸上连笑都挤不出来了。

屋里,傅奕阳却是冲苏颖略一笑:“妾室守好本分,就能平天下了,这话儿我可真是头一回听人说。”

他果然是偷听了墙角,苏颖嗔了他一眼,用手指头刮了刮脸颊:“非礼勿听,老爷怎么不自我反省一下呢,反倒是指摘起我了。”

傅奕阳摸了摸鼻子,不答话,苏颖笑话他一回儿,外面就说晚饭好了,这个话题就这么岔过去。

等晚间闲聊的时候傅奕阳又提起来,苏颖抿了抿嘴:“你是觉得我这话儿说的太大了,都要捅破了天是不是?”

傅奕阳没说话,但就是默认了。

苏颖嗤笑一声,也不理他了,坐到梳妆台前,把头上的绢花拆下来,她现在都能自己拆头发了,真是可喜可贺。

把绢花放到首饰盒里,嘴里却还说着:“我倒不怕说给你听的,你听完再想想我说的在不在理。”

“这为官者哪个不是妻妾成群的,但凡妻妾多了,难免会有争斗,虽说为妻者要贤惠大度,不得不容人,可这贤惠大度呢,都有个前提,那就是为妾的要固守本分,不能猖狂无度,才能使得妻贤。妻贤方可夫祸少,可若是后宅妻妾相争,没完没了的,妻子就是想贤惠也得有时间有真正那么大的度量,这便是其一。”

大多小妾总有本事明明占着大便宜还要让男人们以为她们吃了亏,正妻忍让就是应该的,不忍让就是不贤惠不大度就是嫉妒成性,可小妾忍一下就是明事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为官者要清廉,可是?可家里蓄养美妾,这妾又不固守本分,整日里做张做致的,那这官员就很难做到不爱钱。毕竟一个官员每年的俸禄才有多少,怕是连一个美妾的脂粉钱都是不够的,所以官员家里若是美妾成群的,他可不可能不贪污呢。家里有恒产的或许可以,可问题是,家中原本就有泼天财富的才有多少呢,大多数还是要靠自己的。所以家中有美妾,同时又要保证清廉,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

“为官者不清廉,造成的问题可就多了。同时呢,家中妻妾相争,又或是沉醉在温柔乡,消磨精力,即便是想要做出一番政绩来,这时间又被消磨了。因而本来能出九分力的就变成了六七分,或者更少,这便是其二了。”

苏颖说的口都干了,说完叹口气:“不过。我说这些只是我的一面之词,我不过是个小女人,看问题的角度总是要跟老爷不同的。”

傅奕阳却是若有所思,苏颖从镜子里看到他沉思的模样,微微笑了笑,当初她不过那么随口一说,就是想给柳姨娘戴高帽子呢,哪想到他还当了真。

得,人家既然当真了,她总不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吧。不过现在想想好像把原先侯府后宅的情况也给说出来了。

苏颖撇撇嘴,她可不是替自己不是外人认可中的‘贤惠大方’开脱,想想都觉得自己真是字字珠玑。

苏颖拿起桌子上的牛角梳梳起头发来,傅奕阳看她一头黑发在灯下面像是绸缎一样,顺滑柔亮。三千青丝如碧水,实在是一幅美景,心里一动就走过来:“不如我给你梳一回?”说着伸手把袖子给折了起来。

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苏颖挺惊讶的,惊讶之余还真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一边把牛角梳递给傅奕阳一边嘴上还说着:“啊呀,这怎么使得?”

她这口是心非的模样可把傅奕阳给逗乐了,傅奕阳是真的没做过这种事情。头一回做来还有些生疏,也是他连自个的头发都没有自己亲自动手梳过呢。

一不小心扯痛了头皮,苏颖痛得“嘶”了一声,抬起脸来嗔了他一眼,傅奕阳摸了摸鼻子,抬起头来随手找了个地方给她揉起来。

苏颖‘扑哧’笑了起来:“老爷可是在报复我把你也给说了进去?”

原先那个魏姨娘可不就是他宠起来的。宠的连自己的身份都看不清楚了。

傅奕阳再梳起来就小心多了,闻言,一想她以前说过的妾室那么嚣张多半是男人在后面宠起来的,他还真是不冤枉。

只如今被苏颖提起来还真有些尴尬:“咱们不是说好了不再翻那些旧账了么?”

苏颖冷哼一声:“怎么还成了我的不是了?明明是你再三揪住我的话头要问个分明的。”

傅奕阳苦笑:“是,我的错。别动,我给你梳好。”

苏颖对傅奕阳这么息事宁人的态度略不满,这个时候总应该表个态才是,难不成他还真给柳姨娘尽职尽责的机会?

苏颖绷着脸,对着现在的柳姨娘,他要真能下的去嘴,她真是怀疑他的眼光了。

傅奕阳觉得梳的差不多了,把牛角梳放到桌子上,顺势把她搂住,笑的意味深长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拐着弯的在劝诫我呢。”

苏颖装作惊讶的样子:“老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呢,当时我不过是那么一说,是老爷要问缘由,我想了想才回答老爷的。如今老爷又来了这么一句,我还真就不懂了,还望老爷给妾身释疑,妾身是想训诫老爷什么呢?”

傅奕阳一愣,忍不住苦笑:“分明是我说一句你就有一大堆话在等着我,为夫往日里竟是不知夫人是这般的伶牙俐齿。”

苏颖眼睛往他下面瞟了瞟,他不知道?呃,想歪了。

傅奕阳还真是跟苏颖心有灵犀的,脑海里旖旎画面如波涛般汹涌而来,下/身一紧,竟是起了反应,把穿的绸裤给支了起来。

那反应还挺快速,而且因为是要睡了,他也只穿着中衣,根本就掩饰不住,这下子苏颖都跟着傻眼了,看傅奕阳跟见了鬼似的,她说什么了让他能兴奋成这样?

当下一想就恼了:“妾身说起美妾来,您就这般反应?好,那你去南院去!”说着就推起傅奕阳来。

傅奕阳原本正尴尬着呢,这会儿听了苏颖带着醋意的话语,一时就有些心花怒放,原本他还因为苏颖开解柳姨娘的话还觉得心里有疙瘩呢,现在她这醋吃的刚刚好,还说什么南院,南院早就没人住了。

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尴尬不尴尬了,搂住苏颖上了床,抓了她的手拉她去摸那里,把嘴凑到她耳边,呵着热气哑着声音狎昵道:“那里头的东西可不都是你的?往后都是你的。”

至于那么拐弯抹角的说起美妾不美妾的么。

苏颖耳朵红归红,可手上倒也没放开,掂着不说,还拿眼尾去瞥傅奕阳。风情无限,千娇百媚:“真的?”好似他不说她想听的话,她就动手了。

傅奕阳眼睛都红了,抓着她的手不放。嘬住她的耳垂恶狠狠的说:“真的!”

苏颖咯咯娇笑,傅奕阳看的都有些呆了,喘着粗气。苏颖奖励般的亲了亲他的下巴,往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不等傅奕阳点头呢,手下一动,傅奕阳阖上眼睛身体剧烈震动一下,能动的那只手紧紧扣住她的肩膀。

第二天,傅奕阳醒来时只觉得下面酸得很,想是昨天夜里要的狠了。可那样的滋味一想起来就觉得从腰上酥麻到四肢。

明明接连两天都来了好几回的,可就是怎么觉得都要不够;明明也不是纵欲的人,可就是忍不住的想撩拨她,非得让她求饶不行,褥子下面那块湿湿的。一直到早上都还没干。

傅奕阳转过头来去看苏颖,见她睡得恬美,皮肤都好似泛光的样子,忍不住手掌抚在她脸上,目光细细的从眉毛眼睛滑到嘴边,凑过去在她红润的嘴唇上吧唧一口。

可真是把苏颖给亲疼了,嘴巴还肿着呢。还没睁开眼睛呢就伸手把傅奕阳的俊脸给扒拉到一边,没给他一巴掌都是好的。

傅奕阳知道她醒了,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嘴边含住指尖:“妻贤夫祸少,咱们且往后瞧着吧。”他说了她不信,不外乎是因为他有前科,可如今都过了这么久了。她还是不信,只能往后看着了。

难得的,傅侯爷说这样的话,苏颖还没怎么样呢,他反而是从床上起来。灌了两口茶。

苏颖可实在是懵了一下,她刚醒过来浑身酸软,还没那么快就清醒过来,等傅奕阳叫人进来梳洗好了,她才真的把傅奕阳说的那句话给听进了耳朵里。

一时之间心里就跟身上似的又酸又软,把脸埋到枕头里,又傻呵呵的笑了一声,又想到他那话里头的含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走着瞧就走着瞧。

“柳氏如何了?”饭后,苏颖随口问了一句。

薄荷撇撇嘴:“说是脸色好些了,在院子里散了一圈步子呢,往日里可都是躺在床上的。”

芦荟笑着说:“我看柳姨娘是有了奔头,精气神自然就好了。”

薄荷跺了跺脚:“她昨儿哪里是来请罪的,分明是踩着点等老爷来呢,许是想着有老爷在,太太就不好在明面上驳了她的情。要真是愧疚,怎么不在太太驳了她去庄子上的话后再恳求呢,真是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苏颖一点都不着急,还挺惬意的说:“你们觉得她这病几天能好啊,我昨天瞅着,她的脸色可真不大好呢。”

病好不了,又怎么能来尽职尽责呢;颜色不好,又怎么能吸引傅奕阳的注意力呢。

芦荟扑哧一笑:“奴婢想着柳姨奶奶当真恨不得自己的病马上就好了吧,可她这一病也有好些时候了,大夫还换了一个,药材更是不断的,要真一下子好了,那人家看病的大夫不就成了庸医了。更何况,病去如抽丝,奴婢瞧着姨奶奶的神色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将养回来的。”

薄荷咬了咬嘴唇:“你昨儿还说大夫说柳姨娘的病大好了呢。”

芦荟白了她一眼,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那可不是我宽慰姨奶奶的么,要是我说她的病不好了,眼看要去见魏姨奶奶了,她还不得立马晕过去。”

薄荷肩膀抖动,捂着嘴偷笑。

苏颖也跟着笑:“芦荟这嘴皮子越来越利索了。”

芦荟朝苏颖曲了膝盖,一本正经的道:“都是太太调/教有方。”

苏颖‘嗯’了一声,很有大爷的范儿的手一挥:“赏。”

芦荟顿时眉笑颜开,薄荷在一旁眼红,苏颖随手拿了个果子塞到她手上,安慰她:“也赏你。”

薄荷又羞又恼,脸都涨红了。

芦荟看够笑话才同苏颖说:“昨儿给柳姨奶奶跑腿打听的是她院子里三等小丫环,跟在院子里扫地的粗使婆子打听的。”

不然柳姨娘也不会踩着点过来。

“柳姨娘院子里的下人是怎么伺候人的,怎么这么久了柳姨娘的病才有起色,还让她委屈到宁可到庄子上去养病。你去查查她院子里可有谁怠慢了她?该罚的罚,要真有那刁钻的,就尽管撵去外院。”柳姨娘还真觉得委屈了。哼,委曲求全?那就一直这么委曲求全下去才真显得她兢兢业业才对么。

柳姨娘正坐在梳妆台前擦着水粉试图遮住蜡黄的脸色,她心里难得想要还是以前魏姨娘得宠的日子就好了。

以前魏姨娘虽然得宠,还跋扈。可到底还是个妾,名不正言不顺,她吃肉别人还能喝口汤,每月里老爷还能在她屋子里歇上两三回。

可如今竟是成年累月的连见上老爷一面都难,也不知道太太到底使了什么法子把老爷给拴住了。

原先柳姨娘还死了再争一争的心,毕竟有魏姨娘的死在先,可后来自己病了太太就要把她送到庄子上去。柳姨娘可不信傅奕阳会这么绝情,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心认定了芦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随便捏了这么一句话来吓唬她。

柳姨娘心想与其不争不抢的都落个被送到庄子上的下场。那还不如争一把。柳姨娘不相信傅奕阳是个绝情的人,就算不顾着以前那些相处的情分,可也得顾念一下她曾经在老祖宗跟前伺候过,老祖宗在的时候,可是最疼傅奕阳的。

之前之所以心力交瘁的病了。一方面是揪心自己会落个凄凉的下场,她一无宠爱,又没有个孩子傍身,晚景如何不凄凉;另一方面就是费尽心力绣佛经,这个法子她还有用腻,去年搞这一套被苏颖给点破了,今年她还是来这一套。只不过去年是用丝线,今年这丝线里头加了她自己的血,真是呕心沥血啊。

可她佛经偷偷打点想送到傅奕阳跟前,可等啊等,根本就没等到傅奕阳有任何的反应,两厢叠加。柳姨娘吐了一口血,不病才怪呢。

再加上苏颖又让人罚了翠屏,柳姨娘不想再坐以待毙,这才有了昨天那一幕。

如今得了苏颖松口的话,柳姨娘原本心里头还有些惊惧。可辗转反侧了一夜,想好了,那毕竟是苏颖在傅奕阳跟前说的话,傅奕阳可听到耳朵里了,料想苏颖也不会出尔反尔,柳姨娘这才成了喜悦多些。

苏颖那松口的意思也成了柳姨娘伸手能够得着的浮木,怎么会傻到不去抓着呢。

柳姨娘坐在镜子前,摸着自己的脸,又看了看早不是细皮嫩肉的皮肤,心里又添了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