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儿张守礼自然是不能往外透露半句的,就是方才钻到耳朵里的那些话都得统统忘记,他可是没带耳朵过来的。

屋内哀哀戚戚的哭声未停,忠睿王爷就迈着大步出来了。张守礼没敢多看,只余光中那么一打量,就见他脸色铁青,难看之极,张守礼连忙一低头不敢再看了。

忠睿王妃孤注一掷的冲着忠睿王爷闹过这么一回。心里哀戚,也成功的把忠睿王爷搅的心里异常不痛快。

忠睿王妃说的那些话让忠睿王爷如鲠在喉,那样的细刺卡着喉咙,使得喉咙又干又涩,忠睿王爷竟找不出话来反驳。

忠睿王爷不想承认,他不愿意再多做停留。一来是不愿意再和忠睿王妃共处一室,再来就是上面的缘由,他几乎是有些狼狈的退了出来。

忠睿王妃伏在哀哀的哭了一阵子,她的奶娘在一旁不由得叹气:“主子您这是何苦呢?”

原本眼瞅着忠睿王爷能软下心肠来,可哪想到自家主子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软不下来,只和王爷硬碰硬,奶娘想也知道王爷并不喜欢这般硬性子的,偏偏王妃就是一条道走到黑,唉。

忠睿王妃却是摸着脖子冷笑了一声,并不愿意多说,哑着嗓子说:“嬷嬷,你下去歇着吧。”

忠睿王妃不愿意再让旁人瞧见她此番狼狈的模样。就是奶娘都没发现她脖子上的被忠睿王爷掐出来的痕迹。

奶娘虽然在忠睿王妃面前很有些体面,但她到底是下人,忠睿王妃这么说。她替忠睿王妃盖好被子,就在心里叹着气,发着愁退到了外间。

忠睿王爷回外书房的路上是‘一路平安’,没有再闹出什么小插曲来。

至于来时路上的小插曲,忠睿王爷身边的小太监把话那边一传达,管事嬷嬷面上陪着笑塞了荷包把小太监给送走了。回头就虎了脸。

一概不问喜儿和桃枝,每人打了十板子。训道:“这一次只是打板子,若有下一回。直接撵出去了事!”

一开始桃枝还不服气,被无辜牵连的喜儿都恨不能咬她一块肉了,却在管事嬷嬷看过来的时候,干脆利落的认了错:“再不敢有下一回了。”

痛快的跟着去领板子了,她在王府当差当久了,和人一说是怎么回事,旁人也都知道她是被牵连的,打板子的自然就有了分寸,听起来怪响亮的,可实际上也就听个响,不会伤多重。

管事嬷嬷自然是更满意喜儿的态度,听得桃枝不服气,啐道:“你这小蹄子,心里头打的什么主意,别当嬷嬷我瞧不出来。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又摆这样的花花肠子,得亏没冲撞到了王爷,不然这可不是打板子这么容易的了。”

皮笑肉不笑的瞧了一眼眉目清秀的桃枝,嘴里嘟囔了句:“就是谁那般的,都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想走老路子,也不瞧瞧自己有没有那个运道。”

管事嬷嬷这嘟囔的声音很小,却不妨桃枝听见了,她眼珠子转了转,也放弃了争辩,脆生脆气的冲着管事嬷嬷认了错,管事嬷嬷也无意再跟这么个丫头片子一般见识,就挥挥手让桃枝下去领板子。

桃枝压住了心中的不痛快,迎面碰上了一瘸一拐的喜儿,喜儿因为被桃枝牵连受了罚,看桃枝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见桃枝过来冷嗤了一声。

桃枝却当没看见,还冲喜儿糯糯的叫了声:“喜儿姐姐。”

喜儿像吃吞了苍蝇一样,皮笑肉不笑的说:“我可当不得你这一声喜儿姐姐,像你这般善于钻营的,赶明儿怕是就攀了高枝去了吧,到那时候说不得我还得叫你一声姐姐呢。”

喜儿这是讽刺桃枝往齐庶妃那里钻营呢,要不,怎么能把齐庶妃的爱狗铃铛借过来呢。

不等桃枝再把热脸贴过来,喜儿就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来,一瘸一拐的走了。

桃枝脸上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扁扁嘴,想到要去挨板子,心中又是一阵不痛快,谁能想到王府的规矩竟然这么大,她都来到这里好几天了,结果都是棋差一招,难道是她运气不够好?不应该啊。

还有根据她这几天打听到的消息,似乎这王府里头有个不能说的秘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得摸清楚。她有预感这个不能说的秘密对她会很有帮助。

忠睿王爷回书房,不知怎么的就把原先陈宛秋本意要给傅奕阳,却到了苏颖手上的纸条给拿出来,看了一会子后,直接给浸到了还未干的墨盒里。墨水把纸条沾湿,很快白纸黑字就变成了一团黑。

张守礼只低着头听候吩咐,突然被忠睿王爷指了指茶盏:“换了君山银针来。”

“是。”张守礼跟了忠睿王爷这么多年,这时候也不免在心里打起鼓来。忠睿王爷的脾气和心思一向不好捉摸,很有些喜怒不定,而且肆意的很。尤其是嫡亲兄长登基做了皇上之后。刚才被忠睿王妃揭了伤疤,发了那样大的火,这会子竟不能从脸上瞧出些波澜来了。

这惯常喝的茶说换就换,张守礼突然想起来君山银针茶可不是苏侧妃以前爱喝的,心一抖。提起十二分的小心低头退了出去,亲自沏茶送上去。在进去的时候还往原先苏侧妃住的院子张望了一下,心里叹口气,王爷身边就那么个知冷知热的,可惜红颜薄命啊。

茶盖儿一掀,忠睿王爷深吸一口气,这味道儿他以前就常常闻到的,他平常不爱喝君山银针。她不是不知道,可每次他过去,她就一直给他沏她爱喝的。真是不知道让着他点。

忠睿王爷静静坐了半晌,等到茶凉了,他也没想着要喝一口。

第二日一早,苏颖送傅奕阳出门上朝,傅奕阳冷不防就提了句:“你拿老太太的私房去哄那陈氏了?”

他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苏颖就跟着眉心一跳。拿眼睛去看傅奕阳,他脸上毫无波澜。却没有皱眉头,说话语气也是寻常。

苏颖忖着就说:“横竖不能便宜了二老爷。”

“这倒也是,”没想到傅奕阳竟然附和起苏颖的说法来,还说,“你就不怕他到时候闹将了起来?”

这种事儿傅煦阳还真的能做出来,苏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笑着说:“左右都是要传给儿子的,早些晚些又有何妨。”

傅煦阳那病谁知道还能不能治好,就算日后治好了,依着陈宛凝和陈夫人的脾气,还能从别人的肚皮里再蹦出个儿子不成?

苏颖向来看傅煦阳不顺眼,说起话来就不怎么客气。

傅奕阳一愣,旋即也反应过来苏颖这话儿里的玄机,“唔”了一声。

苏颖顺手给他理了理衣襟,微微一笑,说道:“怎的,你觉得我说的不在理?”也没特指是哪句话。

傅侯爷看了她一眼,说了句:“我私库的钥匙可还在我这儿。”

等苏颖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深意,忍不住一头黑线,大清早的大老爷太有幽默感了。

“再说,总不会往后就只有傅昀和傅晨两兄弟。”傅奕阳说完这句话,咳嗽了一声,“别往外送了。”

苏颖立在当场,嘴角忍不住的抽搐,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大老爷方才那是不好意思了?!但是,那话儿不是他本人说的吗?自己说完,然后自己就不好意思了?是不是颠倒过来了?

还是说大白天的,大老爷耻度就变高了?

苏颖吐了一路的槽,最后嘴角还忍不住翘起来,这样的大老爷还真是诡异的让人觉得略可爱。

想到这儿,苏颖都觉得她自己都略诡异了。

回到屋子里,苏颖思考了这件事,傅奕阳既然是抽出走路的功夫说这件事,可见就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啊。

苏颖想了想,应该是陈夫人在上房嚷嚷,让傅奕阳派遣在上房的婆子们听着了。

说起来,从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傅奕阳对傅母的态度转变之大,从之前的愚孝——还真不是苏颖说,苏颖不信傅母的图谋傅奕阳会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修身齐家方可平天下,傅奕阳作为一家之主会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可能。或许没有想到傅母会这么激进,对于这一点,苏颖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变成了如今的防备和疏离,不能说是走上了另外一个极端,但变化还是非常大的。

在苏颖看来,这是非常能够理解的。母慈子孝,先来的母慈才有的子孝。像傅母那样的,她对傅煦阳都说不上是单纯的慈爱,更何况是对傅奕阳了。

以前,傅母偏向二房,一来是傅煦阳是在她跟前养大的不假。二来就是因为二房是二房,如果没有傅母这个老封君在上头护着,未必能有什么出路,毕竟袭爵的和当家做主的都是傅奕阳。

在个侯府也想搞出平衡,以保持她老封君的地位,那么不是逆来顺受之人的也就成了绊脚石。

那么诡异的是。傅母自打中风之后,反而变成了纯慈母了,当然仅仅只是对傅煦阳一个人而言。

这一点,苏颖到目前为止都还摸不清头脑呢。

苏颖想通了之后,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今天难得的清净。陈宛凝和陈夫人都没有上门。看来,陈宛凝还在忙陈家的事,也不知道昨天她走了之后,发生什么精彩的事了。没有留下围观,实在是太可惜了。

苏颖心里觉得可惜,等从禄小娃这坑货嘴里得知陈宛秋的空间没了之后,就觉得她是不是漏看了什么,怎么剧情一下子跳到这里来了。

【等等。你怎么知道陈宛秋的空间没了?】

禄小娃嘟嘟嘴,她还真是一下子就抓到重点了,对于此事。禄小娃也不准备隐瞒,当然他觉得是隐瞒也没用,很爽快的说:【因为她的外挂空间在我这儿啊。】

【哦。什么?】苏颖原本还漫不经心的听禄小娃瞎咧咧呢,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不是瞎咧咧,她瞠目结舌,把这件事消化了。在估计着禄小娃并不是信口开河之后,阴仄仄的盯着他看了半晌。冒出一句:【其实你才是女主角吧?】

禄小娃:【…】

【你看看你连陈宛秋这个疑似女主角的外挂金手指,你都能抢过来了。你不是主角谁才是主角?】

苏颖不会说她有那么一点点羡慕嫉妒恨,要知道她可是对传说中的空间仰慕已久,只可惜无缘得此一见,没想到禄小娃这坑货随随便便就得到了。

【不对,你们俩,我是指你和陈宛秋的空间,并不属于同一个体系吧?你是怎么把它弄到手的?还有好端端的,陈宛秋的空间又怎么会脱离了陈宛秋?你当我是好糊弄的吗?还不老实交代。】

苏颖在心中酸溜溜想过之后,迅速找到问题根源所在,一连串问题毫不客气的丢给禄小娃。

禄小娃委屈极了:【我是想说,可你也得给我机会说啊。】

从头到尾都是她在说,好不好?而且都这么一阵见血,让他就是想糊弄也一时找不到好借口来糊弄,再说了,就算他找到借口来糊弄了,被她戳穿的话,岂不是要罪加一等?!

【呵呵。】

禄小娃:【…这件事说来话长,】在苏颖似笑非笑的眼神下,禄小娃可耻的屈服了,改口道,【那我就长话短说吧。其实,说真的,我也有点受宠若惊呢。】

【哦?】

这尾音太*了,禄小娃有点承受不住,他言简意赅的一句话交差:【它自己找上来的,我只是被动接受而已,不关我的事。】

【…所以我才会说你是猪脚的命啊。】半晌,苏颖才慢悠悠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哪里哪里。】

苏颖:【…】他可真是不够谦虚。

苏颖想了想,先不纠结这种天上掉馅饼砸到禄小娃的‘好事’,长眉一挑,问禄小娃:【那你知道空间为什么不跟着陈宛秋了?难道她的空间也想要和你一样变成人,结果陈宛秋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空间等不及了,所以就脱离母体来找你了。】

【没这么狗血吧。】禄小娃弱弱的说。

【吧?这么说你是一问三不知啊。】

【你总共就问了我两个问题啊,哪里来的三不知。】禄小娃觉得他特别的委屈,忍不住为自己伸冤鸣不平道。

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苏颖忍不住按住额头。

298章 身死道消

苏颖无言以对后,呵呵两声:【我才问了你两个问题啊。】

禄小娃一凛,苏颖刚才说了那么多,单就是问句就用了不止两个。

禄小娃默然了下,然后跟苏颖说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所以你就算严刑拷问我,我也是会说不清楚啊。】

苏颖微微挑了下眉毛。

禄小娃又小心翼翼的问:【你不会真的要严刑拷问我吧?】

苏颖在眼皮子底下翻了个白眼,她看了一眼禄小娃的嫩胳膊嫩腿,别说严刑拷问了,就是稍微使点劲儿,他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就承受不住。她冷冷一笑:【你说呢?】

【我什么都没想。】禄小娃真是蠢萌到苏颖不忍直视,她趁着天气晴朗把禄小娃和傅昀带出去晒太阳,禄小娃顿时就有种拨开乌云见天日的感觉,立马就忘了刚才的战战兢兢。

苏颖让人铺了厚厚的地毯,把他们兄弟俩放到上面,任由傅昀向爬行动物进化,至于禄小娃他就是个懒娃,懒洋洋的舒展四肢,一对上苏颖似笑非笑的神情,立马就有点蔫吧了。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一块儿跟我说了吧。】

鉴于禄小娃带来这是个好消息,陈宛秋最大的外挂没了,对苏颖来说绝对算是个好消息。

苏颖就先给禄小娃记一笔,暂时把这件事给揭过去,轻飘飘的又问了这么一句。

禄小娃咬着大拇指,憨态可掬,可苏颖不懂得欣赏。他这媚眼算是抛给瞎子看了。

【…围在勇武侯府外的点点正在逐渐减少,算不算?】

禄小娃吭哧出这么一句,不用苏颖说,他都觉得他现在可真是虎落平阳,说好的高大上呢?他都不知道因此被苏颖给鄙视多少遍了。英雄不提当年勇啊。

听了禄小娃这话儿,苏颖一愣,【仔细说说。】

她这么说的时候,还从芦荟手里接了个拨楞鼓来,可见这一心二用的技能是很高级的。

听到声响,傅昀咿呀咿呀的抬头去瞧。还伸出小胖手儿,禄小娃看不上他,哼哼唧唧的,奶娘就把他惯常爱玩的玉骨头给他,他这才满意了。

【忠睿王爷的人马逐渐减少。标着敬国公世子的点点们全撤走了。】

【敬国公世子?】苏颖在心里琢磨着这其中的关节,勇武侯府和敬国公世子有过节,可是要追溯到街上惊马一事了。

当初傅奕阳查出来是敬国公世子为了国库欠银一事,想给勇武侯府以及户部一个下马威,再者柿子要挑软的捏,苏颖就膝盖中箭的成为那个软柿子。

还有当初潘夫人也参与了,她只是敬国公世子推出来的炮灰。

潘夫人?苏颖思维发散,潘夫人如果是被敬国公世子选中的棋子的话。那她如今人都没了,自然就成了一枚弃子。

再往前推,潘夫人和姜夫人里应外合。想炮制一出丑闻出来。里面还有敬国公世子的份,不是说,姜夫人是听到了敬国公世子的酒后之言,才想出这么一出来的吗?

当初没往这方面想,如果是敬国公世子在里面牵线搭桥呢?

再来昨日的送美人上门一事,敬国公世子又想暗搓搓的玩什么把戏呢?

就是现在想想。都觉得想不通,敬国公世子若看勇武侯府不顺眼。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取得的效果就像是隔靴搔痒。对勇武侯府来说完全是不痛不痒啊。

还是说敬国公世子就是闲的蛋疼,没什么大招,就是想用这些小打小闹来恶心人,把人给恶心死?

另外,看看这里面都是谁在给敬国公世子做队友的吧——潘夫人和姜夫人哇,完全就是拖后腿拖得不亦乐乎的猪队友啊。

再看看这两个猪队友,一个‘身死道消’,一个把自己作的半死。

现在又拉入伙的姜存富,也是秋后的蚂蚱,再也蹦跶不多久了。

敬国公世子现在又退散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用她的思维想都想不通的事情吗?

还有,在这里面忠睿王爷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敬国公世子是忠睿王爷的小舅子,这其中的交集就是忠睿王妃了。

弟弟帮助姐姐对付姐姐的情敌——陈宛秋——也只能说明他们姐弟俩关系好。

难道说,敬国公世子看勇武侯府不顺眼,是因为陈宛秋的缘故?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你想什么哇?】禄小娃的声音突然在苏颖脑海中响起,他原本还是系统的时候,声音就是平平板板的机械音,虽然那时候那平板无波的机械音都掩盖不住他想表达的语气。

现在他进化了,禄小娃是这么认为的,声音也‘随波逐流’变成了奶声奶气的童音。对苏颖来说,违和感更重好不好?一点都没有他说的所谓的反差萌。

【我在想躺着也中枪的三十六式。】苏颖漫不经心的回了这么一句。

禄小娃:【哦,你思维真是跳跃啊,非小爷可比也。】

苏颖看了‘小爷’一眼,禄小爷玩玉骨头玩的很萌萌哒。

说起来他小爷虽然和傅昀是同卵双生,但相貌并不是完全一模一样的,不能玩谁是傅昀谁是傅晨的游戏,还真是有那么一点可惜的。

【还有你说躺枪什么的,那不是应该无辜的人说的吗?】萌萌哒的禄小娃再一开口就拉了一手好仇恨。

【愿闻其详啊,亲爱的。】

禄小娃一抖,深沉的说:【我不是和你说过主角特质吗?嘤嘤嘤,你从来都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心都碎了。】

苏颖:【…】

这时候,傅昀经过了千辛万苦终于爬到了苏颖怀里,伸手去够她手里的拨楞鼓。苏颖把这一个肉团子抱好了。他小胖爪子抓拨楞鼓可真是费劲,可不到他手里他就哼唧,还试图用他肖似傅奕阳的眼睛盯着人不放。

原本放在傅奕阳脸上,是很有威慑力的,瞪谁谁发抖。可放在小家伙身上,胖嘟嘟的脸蛋儿都快要把那双机灵的眼睛给挤没了,总之是不能更萌了。

苏颖专注逗儿子去了,把禄小娃气得碎了的心黏都黏不起来。

【这就是亲生的和…的区别。】禄小娃原本想说‘非亲生的’,可一想,从生理角度上来说。他还真是苏颖亲生的,如假包换。

他要是不承认这点,苏颖非的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生孩子是十三级的痛!

可从别的角度上来说,他又不是原汁原味的苏颖亲生的娃。和原汁原味的亲生娃傅昀比。差别就一目了然了。

所以,给自己机智点赞的禄小娃就把中间几个字含糊过去了。

苏颖逗了傅昀一会儿,就把拨楞鼓塞到他小胖手里,听了禄小娃‘自怨自艾’的话,吊了吊眉梢,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如果你真想和我探讨什么是主角特质,我很乐意奉陪。】

苏颖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些不平衡了,要是照着这位小爷说过的‘主角命’。那她认识的这些人中,最明显有这种气运的就是他自己啊。

【若论得天独厚,谁还能比过你。就连陈宛秋的外挂空间都能够舍弃旧主,投奔到你的怀里。明明就是两个不同的体系的产物,哦,希望我这么说没有冒犯到你。】

苏颖假惺惺的道歉,禄小娃心宽体胖的立马摇头晃脑表示不介意,苏颖满意的摸了摸他的小胖脸儿以示嘉奖。禄小娃恨不能喵喵叫了,就听苏颖继续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陈宛秋的外挂空间到了你手上,你能不能用?】

禄小娃毫不隐瞒的说:【能用喵~】

禄小娃说完就觉得自己真是太天真了。他用狐疑的目光看向苏颖:【你想干什么?】

【别一副惨遭流氓调戏的良家女子的模样好吗?】至于么。苏颖觉得她可没那么可怕,不过看禄小娃这模样,哼。【之前你说你不清楚,现在都能把陈宛秋的外挂空间收归己用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我完全是被动的啊,陈宛秋的金手指被动脱离了,关我什么事啊。】

苏颖“唔”了一声,这小家伙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之前还说他不清楚呢,现在怎么就知道这么详细了。不过,虽然不知道陈宛秋是怎么得到这个外挂空间的,但既然是陈宛秋是被动切断了和空间的联系,才导致这空间向禄小娃投怀送抱,这其中可就有的琢磨了。

到底是谁做的…好事啊?

能有这样大的能耐的,无外乎就那么一两个人。

忠睿王爷下的好大一盘棋,虽然她看不懂。

想到这里,苏颖斜睨了一眼萌萌哒的禄小娃:【是不关你的事儿,只是那被动脱离的金手指主动对你投怀送抱了而已,到底是谁有主角体质啊。】

禄小娃一噎,弱弱的说:【你要相信我,我是无辜的。】

【这话儿从何而来?】苏颖佯装诧异的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不信任你了?就算是你把我从游戏外带到游戏里,又半路不玩了,把自己从高级智能蜕变成了饿了要吃奶的小婴儿。】

【更别说你现在又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吸收了陈宛秋的外挂空间,这样的通天之能,妥妥的是大爷级别的人物了,真是叫我好生羡慕啊。】

禄大爷神经虽然粗,但还没有粗到认为苏颖这是在夸奖他的,继续弱弱的说:【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和你共享啊。】

【哦。我还以为你会说,你可以把那空间给我呢。】

禄大爷沉默了一下,语重心长的说:【年轻人要懂得知足常乐。】

苏颖嘴角抽了抽,傅昀拿着拨楞鼓似乎是想要往嘴里塞,苏颖忙分心去伺候这个看什么都想要尝一尝的小祖宗,不理会插科打诨的禄大爷了。

如果他不愿意说,苏颖是怎么都不会得到她想要的答案的。就像是到现在。苏颖都还没有搞清楚禄小娃的目的,难不成只是单纯的想变成人?还用这种自然成长的方式,反正苏颖是不完全相信的。

禄小娃被苏颖的反应弄得心里打鼓,他琢磨了下,还是做出了一定的让步。与其说是让步。不如说是讨好,见苏颖不搭理他,他把玉骨头一摔,干脆的甩起了无赖,充分利用自己是小贝比的天然优势,哇哇的哭起来。

兄弟连心。被苏颖抢走了拨楞鼓的傅昀也跟着委屈的哭起来,尽管一个是打雷不下雨,一个是又打雷又下雨,也弄得苏颖焦头烂额的。

苏颖没有四只手,只能一次哄一个。禄小娃的奶娘心疼的过来哄他。

【我就知道你心里就只有傅昀那个小妖精,嘤嘤。】

苏颖被三重的哭声弄得头都大了一圈,直抱着傅昀到一旁去,离开能和禄小娃通话的范围。

苏颖最后给傅昀摘了朵玉兰花才把这小胖娃给哄的破涕为笑了,结果那朵玉兰花到了他的小魔爪下,一转眼的功夫就被揪秃了。剩下一片,他很猎奇的要往嘴里送,苏颖也不拦着。看的跟着的奶娘丫环心惊肉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