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导皱眉,乱七八糟的剧情,演员疯了,没多久他导戏的也快被弄疯了。

史三升扯开衣服,脸上露出坏笑,俯身扯起颜雪桐时才发现床上一摊血,史三升愣了下,一把将颜雪桐拉起身,捏着她下巴才看到头给撞破了。

“停!”

史三升暗沉着脸,下一刻翻身下床,抱着人大步冲出片场。

“安排医生,快!”

他并没有把人玩儿死的意思,只是给她个教训,折磨折磨她。

女主角受伤,这戏没法儿再拍,全剧组都收工回酒店。

医生给颜雪桐包扎好了伤口,由于营养不良,又同时给吊了瓶营养液,简单叮嘱要好好休息,伤到脑子,这事可大可小,万一留下后遗症就好了。

医生刚叮嘱完,史三升不耐烦的问了句:“死不了是吗?”

“…”医生无语,史三升重复问了句:“老子问你是不是死不了?”

“这就成了,死不了关心她做什么,你走吧。”史三升把人撵走。

那医生跟看什么似地看他,会不会是凌虐少女的人贩子啊?

史三升把医生给推了出去,带上门,大步返回屋子,目光冷冷的看着床上的人。

这么不经弄?就这么一下就晕过去了?昨晚不是还挺能忍的吗?

史三升上手,很不客气的捏住颜雪桐的脸,就这张脸,好看?

松开手,在床边坐着,脸色一点一点暗沉下去。

疯子,他也快变成疯子了,夏凡就是自己是吗?或许他真有双重人格也不一定。

无意识托起颜雪桐的手,轻轻捏着,目光淡淡看过去,看到她掌心清晰的伤痕,史三升仔细看了看,手心怎么伤到的?

史三升忽然起身大步走出去,通亮在外头候着,史三升出门一脚就给人飞了过去。

甭看这位爷平时笑嘻嘻的,见谁都笑得跟捡了金子似的的傻缺样,可个人性格是很暴的,大概就是因为在外人面前装过分了,需要在自己人面前发泄。

同亮被踢了一脚,赶紧开溜。

“站住!”史三升怒吼。

同亮立马站住,抬手轻轻抹汗,“三少,您有什么吩咐?”

史三升大步朝同亮走过去:“老子叮嘱了,不要伤到人,她手上怎么会有伤?”

“这…”同亮意外,这谁知道:“我特别叮嘱了啊,只能吓,不能伤人。”

“手上有伤!”史三升重复:“要亲自看看?”

史三升拧着同亮进了房间,“自己看,这伤是怎么出现的?”

同亮被史三升那暴跳如雷的吼声吓了一跳,鬼知道怎么出现的,就这么一点儿,没准儿还是她自己掐出来的,能怪得了他吗?

“这…不知道啊,我们也没靠近她,怎么就受伤了呢?”同亮纳闷出声。

史三升一把推开人:“滚!”

看见什么烦什么,怎么心里这么不踏实呢?

史三升在床边坐着,双手捏着颜雪桐的脸,左右拉扯,狠狠拍了两下。

嗯,纯天然的女人,没动过刀子。

史三升坐了会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心烦个什么,大步离开房间。

天儿刚蒙蒙亮,史三升给同亮弄醒了,睁开眼,同亮那胖儒胖儒的身形出现在他眼前,史三升条件反射抬手,“哐”一耳光飞过去,同亮嚎叫了声儿。

史三升翻身坐起:“不要命了?”

同亮大喊委屈:“三少,我只是想告诉你,爵爷来了。”

这事儿算不算大?

史三升脸子一沉,翻身下床:“大哥怎么来了?现在上岛了吗?人在哪?马上打电话给赵扶江,问问是什么情况。”

史三升边说话边快速穿上衣服,提裤子的手忽然停顿下来,侧目,看向同亮。

“谁告的秘?”

一定是爵爷知道颜雪桐脑袋破了的事儿,不然怎么会一大清早的就来这偏远的岛上?

同亮膝盖一软:“三少,这话您怎么问起我来了?我哪知道那么多人当中,谁是爵爷派来的人?”

史三升拧眉,被人盯着的感觉真他母亲的不痛快。

“给赵扶江电话,问问什么情况。”史三升快速整理好自己,再匆忙都不能让仪容出现半点差错。

同亮快速拨着扶江的电话,但这岛上信号就是差,他这边能接收到信号,对方却不在服务区。

“打不通,但,三少,爵爷已经着陆了。”同亮小小声说:“开飞机来的。”

史三升收拾好了自己,大步走出房间:“手机给我。”

同亮后面快步跟上去,将手机恭敬递上。

史三升给唐肆爵打电话,倒是幸运,居然打通了。

“大哥,您上岛了?”史三升夸张的大笑,笑得越大声越谄媚,心里就心虚。

不过一想,他可是跟他大哥打了招呼的,这心思一转,底气又足了。

“大哥,你在哪,我马上就过来。”

“她房间。”唐肆爵淡淡撂了句话就挂了电话。

史三升脚下立马顿住,脸色暗沉难看。

后面同亮跟上来,小声儿喊了声:“三少,爵爷他们在哪?”

他也只是听到飞机的声音,用望远镜看到人着陆,这才立马跑来通报,至于人往哪去了,他目前不知道。

史三升没搭理同亮,大步进了电梯,直下三楼。

颜雪桐房门外,果然站着扶江和舒谦,史三升心底暗暗低咒了句,紧跟着换上笑意大步上前。

“什么时候到的。”

史三升走近了笑问了句,神态一派自然。

扶江和气应道:“没一会儿,三少这么早起?”

“是啊,大哥来了嘛,我还能懒着,进去了。”史三升笑着推门走了进去。

左来安在里面,重新换了药,营养液也换了新的,刚收手呢。

“大哥。”史三升走过去,在唐肆爵身边站着。

唐肆爵挺阔健硕的身躯在椅子上坐着,神情淡漠,气息冰冷,屋里没多余的椅子,史三升这眼下不敢往床上坐,只能在一边站着。

唐肆爵微微抬眼看他,史三升立马舔着笑凑上去:“爵爷,您这眼光不对啊,弟弟哪儿得罪您了?”

“她脸上是你招呼的?”唐肆爵声音压得问地。

史三升沉默,唐肆爵点了下头,沉默就是默认了,指指门口。

“外面站会儿去。”唐肆爵压低声音道。

史三升眸光微微动了下,“大哥…”

唐肆爵怒:“出去!”

史三升当即转身走了出去:“大哥,为了个女人三番两次这么对待手足兄弟,您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唐肆爵没答话,左来安提着胆子回头看了眼,继续自己的事儿。

没一会儿左来安结束手检查,简单说道:“没什么大碍,疲劳过度占主要原因,头上的伤口也不深,不用担心。”

“脑子没问题?”唐肆爵不放心的问。

左来安沉默两秒,认真道:“应该是没问题的,雪桐小姐昏迷的原因主要还是疲劳过度吧,身上除了手心有伤之外没有任何可疑的伤痕,想来三少只是在片场动了手。头部的伤,如刘导所说,是意外,伤口破裂程度和角度基本能肯定不是人为,是小姐自己意外撞伤。但因为疲劳过度,所以尽管伤势并不严重,也昏迷了这么久。”

唐肆爵摆手:“出去吧。”

没事就好,他还没想好怎么惩罚她,而她就已经一身是伤的出现在他面前,这令他坚硬的心开始动摇。

唐肆爵握着颜雪桐的手,看着她的手心。

这不是他人导致的伤,应该是自己掐破的伤口,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她是遇到什么事情要用自残来稳定自己?

唐肆爵拿不定主意,就这么将她重抱入怀,心又不甘,可就这么放之任之,任谁都能欺负,又担心。

唐肆爵快被自己的心弄疯了,捏着她的下巴,到底要怎么样呢?

唐肆爵在房间坐了会儿就离开了,史三升还在外面站着,唐肆爵出去直接说了句:“剧本给我看看。”

“…剧本很烂的梗,大哥想知道我讲给你听就是,就是一对情侣,女的榜上大款了要跟男的分手,男的提出条件最后一次双人旅行,就是在这岛上,是吧,超烂的剧情…”

“剧本,给我看。”唐肆爵沉声而出。

史三升点头:“那,去我那坐坐?”

唐肆爵一行人上楼,史三升把剧本给唐肆爵,唐肆爵翻了翻,抬眼道:“让刘导来一下。”

史三升侧目示下,同亮赶紧拨打房间号,把刘导请了过来。

史三升简单介绍了句:“这位是大唐盛世的老板,爵爷。”

刘导赶紧上前握手,不论他是不是玩艺术的人,眼里众生一样,那有钱人面前,还是得夹着尾巴做人,有钱就是爷,甭管你拍电影儿的是不是艺术,没人投资,你就是个屁,惹不起就得把自己放低点。人家大爷可不觉得你是搞艺术的,就多给你三分脸了。

唐肆爵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剧本能改动吗?”

刘导诧异了,老板中途来搅局,临场加戏就算了,这又来个要求改剧本的,这片子还能不能拍了?

“有点困难。”刘导暗暗抹汗,话落赶紧解释了句:“编剧没在,改动的话,演员可能都不适应,前后衔接起来不顺,那也…”

“删几场吻戏,床戏更不能有。”唐肆爵这是难得的商量的语气。

她喜欢这工作,他尊重她,还不是他的人之前他由着她玩儿,至于以后,那就得听他的。

刘导沉默片刻,认真说道:“爵爷,您是通情达理的人,我也实话说,这片子的卖点之一就是那几个镜头,如果全删了…”

唐肆爵打断:“损失我来承担。”

刘导脸色有些吃瘪,大概是在考虑拒绝和妥协的后果是怎么样的。

心思转了一圈,最后退一步问:“用替身可以吗?男女主角都用替身,其实就是个噱头,只作为片子的宣传,正片中不剪进去。爵爷,这片子是小投资,没有大腕儿,没有票房保证…”

“片子赚不赚钱,这事儿不用你担心,照爵爷的意思办。”史三升给话说道:“爵爷怎么说,你就怎么做,钱嘛,小事情。”

唐肆爵目光缓缓扫向史三升:“刘导的建议也可以考虑,用替身,并且正片中不能剪辑进去,宣传期一过,替身所演的镜头,也要删除。”

“大哥,替身而已…”

所有人在看视频的时候都会提前知道那只是替身?

他不能拿她的名声开玩笑,进唐家的女人,一定得干干净净。

史三升笑了,笑得意味深长,好大会儿说了句:“唐子豪作为现任都没计较,可想而知这并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大哥又何必耿耿于怀。只不过是借位的吻戏,现在又确定找替身…大哥把她看做冰清玉洁,忽略了人家本身就没把那事儿放在眼里。”

史三升就是瞅见唐肆爵的脸色不好,也没停话,依旧继续说他的。

“剧本她也看了,能不能拍,她自己掂量了才接的,本子她在看,她能看不到有亲密戏?”史三升话里讽刺。

本就是人尽可夫的贱人,也就大哥看得起她。

唐肆爵沉默,目光淡淡落在史三升脸上,岔开话说了句:“倒是忘了问你什么时候对演戏感兴趣的,安格影视投资拍了那么多大片你不参与,忽然空降在这个‘星’光惨淡的剧组,老三,能给我个解释吗?”

史三升脸子岔岔的,随便瞎掰也能说出不少冠冕堂皇的理由,可史三升到最后都只说了一句话。

“大哥的事儿,我无权过问,小弟的事儿,不想说的爵爷您也别多问了,我就是闲得蛋疼要来折腾一下,行吗?”史三升这话里带了怒气和怨气,为了个女人,至于怎么针对兄弟?

唐肆爵点头:“恕我多言了。”

“…”史三升给他大哥那句话给顶着了,心口堵得难受。

什么意思?何必用这话来刺儿他?

“大哥今天空降这里,不说我也知道是来兴师问罪的,但当初我跟你打过招呼,因着这个女人您还要,所以我没怎么动她,就是给她吃点儿教训和苦头也只是找了正大光明的理由来,不然大哥以为我真是闲得慌了跑来这蹦跶是吗?”史三升呶嘴自嘲。

左右不过还是为了您爵爷,史三升自嘲满满,却不多说。

唐肆爵眸光闪动,史三升语气硬了几分:“大哥,您当初可是点头答应过的。”

唐肆爵自掘坟坑给自己跳,到最后居然无话可接了。

史三升心里的怨恨大概是出海那次就积压着了,这回又撞上那事儿…

唐肆爵长长叹了口气:“别太过分。”

史三升意外了,大哥居然对他妥协了?

史无前例,绝无仅有的一次!

本以为他大哥会爆发,因为碰上那女人的事儿他大哥就失去理智他也见过几次,可没想到居然就这样让步了。

所以,这说明什么?

爵爷开始动摇了,因为那女人已经脏了。

以前怎么着不管,但跟了自己后再跟别的男人有染,至少他史三升咽不下去,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好。”史三升点头。

唐肆爵几人离开,史三升沉着脸,刘导那等着史三升的意见,可这人却不给话,刘导只能主动问。

“三少,那这片子…”

“继续拍。”

刘导再问:“替身的事儿,暂时就这样定了吗?”

史三升轻敲扶手,笑着摇头:“不,替身备着,用不用另说,但她,一定要她亲自上。”

“这恐怕…”

“到了现场由不得她,怎么做怎么说你明白吧?”史三升淡淡笑着,轻声反问。

刘导点头,这片子还是别上映了,老板就没拿去卖钱的意思。得,顺着老板吧,他也得养家糊口,得罪了老板,谁给他养家的资本。

颜雪桐醒了睡,睡了醒,睡了一天两夜,终于在第三天彻底醒了过来。

大概是营养液吊着的关系,醒来没觉得身体有多么难受,头还有些疼,但心里作用占大半,其实没那么疼了。

收拾了自己,把床头的药吃了一次,然后去片场。

大家都还在紧锣密鼓的拍着呢,她这里又耽误了两三天,月中的订婚礼,她还回得去吗?

颜雪桐出现,导演问她情况如何,颜雪桐说没问题,她戏尽快拍一段,月中她一定要请假的,这是在进剧组的时候就跟导演组商讨过,导演那体谅她,倒是真开始给她拍时间了。

不知道是不是颜雪桐的错觉,今天再见刘导时,导演那眼神有些不一样了,不是轻蔑,而是有种闪躲,或者说不愿意直视她的感觉。

颜雪桐以为是自己拖慢了整个剧组的行程,导演是想斥责她,但又不得不顾忌她是奕家宸钦点推荐来的,所以才选择视而不见吧。

这猜测在下午拍她的戏份时得到了证实,她并不是很会表演,虽然有很努力做功课,可绝不到一条就过的水平。

导演是放弃她了吧?

白天戏很少,主要是夜戏,她这条拍完大家都手工回去休息,等着晚上开工。

颜雪桐也回了酒店,拿着剧本在走廊里来来回回的走,背台词呢。

背一背又叹气,觉得真不应该接这个电影,不是这块料还要逞能。

当初也是自己笨,应该跟着多学一点,不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处处被人嫌。

史三升出了电梯,原本是来找他大哥的,可出了电话就看到颜雪桐了,两人目光隔空相撞,颜雪桐愣了下,心下瞬间腾升起一股落荒而逃的冲动,好在理智战胜了自己,强迫自己留下来。

颜雪桐微微鞠了半躬,然后紧紧握紧了剧本,头脸低垂。

史三升站在电梯门口驻足不前,就这么突然的,她撞进了他的视线,太意外。

几天都没看到她,今天他没去片场,所以也没看到,这出来也没想过会见到。

可就是毫无心里准备的情况下,这该死的女人忽然撞进了他眼里。硕大两颗漆黑的眼珠子里有着恐惧,有惊讶,却最后固执的靠墙站在那。

史三升分明觉得自己对这个女人是厌恶到痛恨的,可这一刻,他却在安静的世界里听到了心跳声。

反手按了电梯,直接进了电梯离开。

心里在想什么,想必,只有他自己知道。

颜雪桐一直低垂着眉眼站着,想不通史三升怎么会出现在三楼,三楼好像没有其他剧组的人。

呵,不会是找她的吧?

她是真怕了那位爷了,那天抽的她那几个耳光,可是一点没手软的,脑子都晕了,耳朵当下就嗡嗡直响,她都怀疑自己会不会被他打聋了。

睚眦必报的伪君子啊,希望她脑袋上的伤和那几耳光能解了他在游轮上被扔下海的心头恨。

颜雪桐心里忽视乱想着,站着没动,就漂了一会儿神的功夫,人走到跟前了。

她垂眼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擦得湛亮的深褐色鳄鱼皮鞋,迫人气息沉沉压下。

颜雪桐下意识提了口气,站在跟前的男人却先出声:“在这站着做什么?等我?”

颜雪桐在人出声时便猛地抬眼,傻了一般望着面前高大健硕的男人,傻了,懵了,小口微张,两颗眼珠子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傻了?”

唐肆爵抬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看来恢复得不错。”

颜雪桐久久回过神来,问话卡在喉咙。

她张了张口,轻轻舔了下唇,声若蚊蝇。

“唐总,你怎么在这?”

这会不会太玄幻了?唐肆爵怎么可能出现在这?

“听说你受伤了。”唐肆爵低声道,毫无隐瞒他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