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肆爵仔细回味回想,觉得不应该,哪回他没把她弄高兴的?就她那迷醉忘情的小模样儿,真高兴还是假高兴,能瞒得住他?

确认了此时,他轻笑着把人拥入怀中:“口是心非。”

颜雪桐蹭了他一下:“热。”

“听话,别胡闹,一会儿温度就下去了,别一回家就生病,我可不想养个病美人。”

醇厚的男声在她耳后响起,紧跟着强势又温暖的臂膀圈在了她腰腹上,颜雪桐动了下身子,不那么舒服。

她刚出声,他就打断她的话:“为什么不叫‘老公’?”

他气息已经扑撒在她脖颈后,热气冲得她脖子有些痒痒,这令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侧了下身看他。

“有什么区别?”她反问,刻意去改变一个称呼,甭提多别扭了,总得给她时间适应吧?

“这是专属,这就是区别。”他认真道。

颜雪桐仰躺着,唐肆爵半撑在她身侧,粗粝的掌轻轻落在她光滑如绸缎的皮肤上,爱不释手的摸了摸,然后搁在她肩头。

“嗯。”她敷衍的点头。

唐肆爵拧眉,搁在她肩头的大掌上移向她的脸,对她反应显然很不满意。

“老婆,我觉得你婚后越来越忽略我,是我错误感知还是事实?”

唐大爷话落,颜雪桐大眼珠子呆滞两秒,即刻转头看他。

嘿,他大爷的这话像撒娇啊,姑奶奶静静的看着他,认真观察,不确定的问:“你在抱怨吗?”

抱怨她忽略了他?

这怎么可能是唐大爷会做的事情?

唐肆爵挑眉,捏着她下巴不松手。

“我再不争取,你怕是忘了自己男人姓什么长什么样。”

他这话半真半假,说得却极认真,令颜雪桐不得不听了进去。

唐肆爵抓握着她的手:“叫声‘老公’安慰下,好吗?”

颜雪桐当场汗颜,撑了下身体,却发现没力气,索性又躺了回去,望着他喊了声:“老公。”

唐肆爵心底这个甜呐,蜜里调油都不敌三分。

唐肆爵心满意足的搂着娇妻倒头就睡了,可被他箍在怀里的女人却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睡习惯了,有一段时间不同床,这忽然一来,居然不习惯了。

自己睡不着,身边男人却睡得香得很,这是件令人分外愤怒的事。

颜雪桐推唐肆爵,不相信他真那么快就入睡,推了好几下,人却真没动,她泄气想从他怀里退出去,可刚一动,他那硬如铁的胳膊立马就收紧,颜雪桐气得踢了他一脚,这一脚倒是把大爷给踢醒了。

唐肆爵低沉的声音传来,不那么清楚。

颜雪桐抬眼瞪他,得,他大爷的根本就没睁眼睛。

“我睡不着。”她闷闷出声。

在生闷气,她睡不着他却睡得跟猪一样,想气死她吗?

坏心的推他,敢这么做,无非是仗着他的在乎。

可推了下,又收回了手,到底还是心疼这个男人。

等唐肆爵睡稳了,她才再努力轻轻从他怀里退出去,即时把枕头塞给他。

颜雪桐光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感觉像幽灵。地上铺着地毯,穿着鞋走也不会有声音。

头涨疼,觉得应该是这段时间都一个人睡,所以潜意识里成了习惯,现在身边睡个人,潜意识在排斥。

她抓着抱枕在一旁蜷在一边的双人沙发上,这么蜷缩着,这沙发也够她用了。

躺了一会儿又进衣帽间找被子,唐家的格局和存储习惯,她依旧不熟悉,关了门在衣帽间里翻找,找了床不算薄的毛毯出来将就着用了。

颜雪桐重新躺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床上呼呼大睡的男人,心里恨得牙痒痒的,这男人瞌睡怎么怎么大呢?以前她就是稍稍一个翻身,他都立马惊醒,第一时间问她怎么了,要不要喝水之类的,多少次将她从梦中弄醒。

果然啊,男人结婚后都会变。

颜雪桐缩着身体,裹着毛毯闭目。

虽然晚餐吃得晚,可毕竟前不久运动消耗了体力,这一躺下去,没多久就睡着了。

这晚姑娘没怎么睡好,后半夜冻得慌,可睡得迷迷糊糊的,不愿意动,没往床上爬,也没去拿件儿大衣盖在毛毯上,就那么睡着。

早上颜雪桐是被婆婆的声音给惊醒的,第一声儿还以为是在做梦,可下一刻声音就立马实体化了。

“你们分开睡?为什么?这是什么原因,新媳妇你这是故意跟我作对是吗?我就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怀孕,你就来这么一着,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就直说,别苦了我儿子!”

颜雪桐睡眼惺忪的坐起来,坐起来脑子嗡嗡的,耳朵也有些不大好使,坐了下,又赶紧起来,光脚踩在地上听婆婆训话。

小夫人这回是真来气了,怎么会有这么不懂事这么气人的人?

那么客气的问她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逼她了吗?强迫她了吗?

昨晚就看出了她的叛逆,跟她说话吧,她当耳旁风,哼都不哼一声儿。现在好,背过身去居然闹分床!这是故意挑衅她这个婆婆是吗?

颜雪桐晃了下身子,有些恍惚,前一刻还在梦中,哪有这么快清醒?

唐肆爵被母亲尖锐的声音闹了起来,坐起身时用力搓了一把脸,以此令自己快速清醒。

“妈。”唐肆爵无奈的喊了声。

抬眼扫了眼时间,不到六点半。

唐家七点是早餐时间,但两老起得早,这个点儿基本上都起了。

起就起吧,跑他房间来做什么?

小夫人不看媳妇,往儿子跟前去,神色激动的质问:“你告诉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分开睡?这人不是你死活要娶回来的,娶回来你给我摆着不用,你当她是玩物还是古董,看看就是?早知道你们是这样过的日子,这婚我说什么都不点头。”

唐肆爵坐了这片刻,已经清醒了大半。

目光落在他老婆身上,在老婆身上停留两秒后,看向了沙发上的毛毯。

唐肆爵触及毛毯时,眉峰紧锁,下一刻掀被下床。

小夫人在质问儿子之后立马转向颜雪桐:“离婚吧,我唐家不是非你不可,目无尊长我忍了,谁让我儿子就要你?可娶你回来只是个摆设我唐家要你有什么用?离婚,离婚,赶紧离婚!”

小夫人那在气头上,话又格外敏感,门外堵了不少人。

这不大点儿的事情,愣是这么莫名其妙被渲染开了。

唐肆爵看着委屈巴拉的颜雪桐,目光吃痛的落在她双脚上,下一刻移开别处。

他走近她,温热掌心拉着她的手,轻轻握着。

先撇开母亲义愤填膺为他鸣不平,这么冷的晚上,她宁愿睡沙发都不愿跟他床这事儿,他也无法接受。

她纤细的手冰冰凉凉,唐肆爵紧握着,心口有些堵,站了好大会儿才出声问她。

“为什么这样?”

知道这么做,有多伤他心吗?

颜雪桐埋着头,眼神儿落在脚丫子上,大拇指二拇指相互交搓,翘一翘的显得有几分调皮。

唐肆爵淡淡扫了她脚丫子一眼,脸色再暗下一分。

“颜儿。”他声音渐冷,没了好耐心。

颜雪桐没睡好,不舒服,不过也没完全无视婆婆的愤怒,只是她不太理解婆婆愤怒的点。

不就是没睡一块儿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昨晚失眠好不好?

多大点儿的小事,至于这样小题大做?

唐肆爵喊她,她也没应,头还是埋着。

唐肆爵真上火了,黑着脸转向母亲:“妈,你先出去,我跟她谈谈。”

唐肆爵毅然打断:“这只是个误会,您先出去吧,我的女人,我自己教,妈您别再干涉我的事。”

小夫人怒着眼看了眼新媳妇,冷着脸出了房间。

门口可热闹了,家里人都在,连老爷子站在人群后。

小夫人冷冷扫了眼唐肆媛一家,“都很闲?”

“瞧夫人这话说的,大清早的,谁很忙啊。”唐肆媛回了句。

老爷子适时阻止大女儿,沉声喊了句:“媛儿!”

唐肆媛赶紧闭嘴,推着女儿和丈夫下楼:“我们看看厨房早餐好了没有。”

唐肆媛一家和多余的下人离开后,小夫人脸色更加没掩饰,直走向老爷子,开口就说:“老爷,我不喜欢这个媳妇,让爵爷离婚吧,好吗?”

“这是你作为一个母亲该说的话吗?进门了,是好是坏,都是唐家人,你这话,让老小听见,又得多想。”

小夫人气得不行:“可儿子千方百计娶回来的老婆,他们分开睡,就因为我昨天问了新媳妇什么时候要孩子,昨晚上居然用用这种行动来反抗我,老爷,这个儿媳,你真的满意吗?”

一切都因为儿子喜欢,她再有意见,可就因为儿子喜欢,她什么都不说,该妥协的也都妥协了。

可这做的要不要太过分?

老爷子宽慰着小妻,推着人下楼:“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相处方式,夫妻间的矛盾,外人谁说得清楚,原本他们只是一点小摩擦,可你这么一闹,那就催化成了大矛盾。老小对媳妇的在乎你也看到了,最后低头的是谁?我敢肯定,你今天让老小离婚,明天那丫头就被别家带走,到时候你就陪这你儿子哭去吧,老小马上三十四了,婚姻这事儿难得落下来,你又折腾,等他下一次再愿意结婚,还能不能生出孙子来可就难说了。”

老爷子最懂小夫人的心里,一心都在儿子身上,夫妻大半辈子,他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宽慰妻子。

小夫人终于被说服,不再说话。

可那愤怒还在,新媳妇无论什么样的理由,分床睡就是大错,她有几天在家啊?难得回来,还分床?

楼上,唐肆爵拉着颜雪桐往床上拖,用还温热的被子给她捂着脚,他则在她跟前面对面的坐着。

“说说看,什么原因让你弃我而去?”

颜雪桐抬眼,苦拉着脸看他,要不要这么严肃?

“别跟我嬉皮笑脸,认真回答。我要你的理由,我打呼吗?”他压着情绪耐心的问。

颜雪桐摇头,唐肆爵又问:“是我睡了太宽的地方,挤着你了?”

颜雪桐偷瞄了他一眼,还是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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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御夫有术

唐肆爵脸色沉下去,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语气满是无奈。

“什么原因,你告诉我。”

颜雪桐又抬眼偷瞄了他一眼,她能不说嘛?

“婆婆为什么进我们房间啊?”她埋着头闷闷的问:“我不是不让她进,我的意思是,下回机进来之前,能不能先敲门啊?”

“别打岔,现在在说你的问题。”唐肆爵语气不善,目光凉意满满。

颜雪桐脑袋抬眼,眼皮子抽了抽:“什么嘛,你妈妈不进来,这事情能发生吗?”

“颜儿!”唐肆爵怒了,“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蛮不讲理了?推卸责任也要看什么事,妈不进来,难不成我就不会发现?你当你男人是死的?”

颜雪桐表情不多,有些无辜有些不解,歪了脑袋看他,一双眸子黑漆漆亮幽幽的,看得唐肆爵心口直发软。

他要还能对她说出半个字的重话,那也算相处这一年来长了本事。

“有什么大不了的啊?难道,我睡不着换个地方躺一躺还比婆婆不敲门就进我们房间的情况还严重?”什么逻辑?

“睡不着?”唐肆爵冷着声音看她:“为什么?”

姑娘拿小眼神儿掀他,“什么为什么?睡眠它任性我有什么办法?你自己倒头就睡,你有想过我吗?我睡不着才换地方的,不然你以为我愿意被冻着啊?”

唐肆爵听着她幽幽抱怨的话和埋怨的小眼神,心口又软又疼,起手捏了捏她的脸,然后将她拉进怀里搂着。

“我的娇娇诶,这又是闹哪样,嗯?”

好端端的,怎么就睡不着了?

她从他怀里撑起身来,认真辩解:“不是我要闹,我没有针对婆婆的意思,她说我是故意针对她,就因为她昨晚问了我什么时候要孩子的事,可这…我觉得好不能理解,这两者之间的联系在哪?我只是睡不着,换换地方,为什么那么生气啊?”

大清早的,也不知道才多少点儿,愣是把人给从睡梦中吓醒,她还不能发火,她很憋屈好吗?

唐肆爵拉着她的手轻轻揉着,冰凉的手在他掌心中渐渐有了温度。

“为什么会睡不着?”他更关心她这个问题。

睡不着可不是要分床的理由,他不能接受以后他们分开睡。

颜雪桐飞了他一眼:“有点不习惯身边躺个人,可能要适应一两天吧,明明很困来着,可眼睛却好清醒,我实在没办法才试试躺沙发来着。”

唐肆爵看着她,颜雪桐话落也看着他,不说话,眼神无辜的跟他对看。

唐肆爵刚想说什么,可她却没忍住,立马打了个喷嚏,一把鼻涕搭在嘴皮子上,自己都给弄蒙了。

唐肆爵目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去,眉峰瞬间攥紧,下一刻翻身下床,将纸巾盒子拿过来,扯了两张纸巾给她把鼻涕擦了去,随后又抽了两张新的,拧紧了浓眉,绷紧了脸子,将干净的纸巾贴在她鼻子上。

“擤。”

颜雪桐擤了下,唐肆爵眉峰又拧紧三分:“用力,把鼻涕都吹出来。”

颜雪桐不满的眸光飞了他一眼,一用力,“轰”一下儿耳朵都翁鸣了,她瞬间皱眉,推开他的手嚷嚷开来。

“擤鼻涕擤得我耳朵都聋了,现在你满意了?”

唐肆爵纸巾暂时扔地上,双手捧着她脑袋不让动,用力固定着,警告道:“别乱动!”

颜雪桐瞪他,他食指堵着她耳朵,五秒钟后移开,反复三次,然后问她:“怎么样,好点没有?”

颜雪桐沉默,不说话,脸色不怎么高兴。

唐肆爵知道她没睡好,这脸色就不像睡舒服了的样儿。

“还要睡吗?”他边问,手还捂着她耳朵。

颜雪桐推开他的手,耳朵感觉好多了,但小脾气上来有点不想搭理他。

“再睡会儿,现在还早。”唐肆爵轻声说话。

分床睡这茬儿,算是过去了。

可颜雪桐心里很计较,她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倒是婆婆不敲门就进来的事,无法释怀。

沉默的坐着,良久都没听他提他妈进来的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唐肆爵,你觉得婆婆不敲门进来,合适吗?”

唐肆爵安静片刻,顺着她的话说:“这事我会跟她提,你别担心,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

颜雪桐撇了下嘴巴,轻哼:“你这偏袒和敷衍得也太明显了,以前在颜家,我爸爸那么不讲理,在进我们和妹妹的房间都要先敲门,难道要敲门的事婆婆会不知道吗?”

“她把我们当自己人,进自己儿子房间,她没顾那么多。放心,这事以后不会再有,我向你保证,嗯?”唐肆爵捏捏她的脸,看着她发青的脸子,又很不忍心。

颜雪桐下床:“我还要睡,别闹我。”

唐肆爵忙把人圈住,一把将人拖回床上,用厚实温暖的怀抱裹住她,埋头在她脸上亲了亲。

“今天的误会,你的表现让我很高兴,你很懂事。”

如果是他不小心吵醒了她,她不得跟他怄个两三天的气才怪。

但小夫人训话,她却只是沉默。

虽然沉默也不是好的做法,但好过顶嘴呛声把事情闹得更大。

她是很懂事,不会跟长辈对呛,再愤怒都会忍着。

颜雪桐听着唐肆爵这类似表扬的话不那么高兴,黑着脸扭头看他。

“什么嘛,你妈妈在的时候,你一个劲儿偏向她,半句不说她,人不场,就开始哄我,唐肆爵,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俗了?”

唐肆爵轻笑出声,“男人不好做,一个是亲妈,一个是爱到心坎儿的小老婆,你说我偏向谁?”

颜雪桐被他那亲口吐出的‘爱到心坎儿的小老婆’那话给逗乐了,唐大爷很少这么直白说爱她的,他感情比起她来含蓄多了。

坐起了身体,抓着他的掌,小声嘟嚷:“我可没说你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孝。”

虽然婆婆跟亲妈是两种感觉,没有亲情也没有多余的感情,但她会努力把婆婆当亲人,再不济也会当长辈尊敬。

唐肆爵捏捏她的脸:“躺一会儿,醒来吃次药,别严重了。”

颜雪桐看了眼宽阔的大床,泄气说:“我感觉在床上睡不着。”

“我在旁边你睡不好,我一会儿就起了,不打扰你,嗯?”

她点头,身子往床面爬,唐肆爵扯了被子给她盖上,颜雪桐直往床头钻,唐肆爵很快靠近,给她整了整了枕头,掖好被子,然后她身边坐着。

颜雪桐睁开眼看他,声音很轻:“你什么时候起?”

“一会儿就起。”

颜雪桐又问:“几点了?”

唐肆爵抬眼,扫了眼时间:“六点四十。”

无话可说,翻身背对他,醒了这么久,才六点四十,这么早把她闹醒,是要谋杀吗?

心里很不高兴,但嘴上却一句不是都没提。

唐肆爵再清冷,亲生母亲在他心底的地位都不容任何人企图挑衅,她也不会傻得跟婆婆在丈夫面前争什么,这种小事,多说一句都伤情分,傻子才这么做。

唐肆爵靠近她,将她轻轻搂着,低低喊了声:“老婆。”

颜雪桐不吭声,唐肆爵贴着她身子躺下去,鼻端嗅着她的气息,感受着带着她的真实。

她不在身边的这段时间,多少次夜半惊醒,怕婚姻不在,她不在。清醒后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少了她别说屋子空了,就连他的心都空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尝过相思苦,想她想得几度无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