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戳了戳身侧的裴冷,压低了声音在他身侧道:“裴兄,你的姻缘来了,我是神算子,错不了的。”

裴冷绝对不会怀疑宋悠的能力,可.....

怎么会是她?!

裴冷脸都黑了,而且看到古飞燕之后,警惕性非常之高,腰间的长剑即将要出鞘,他神情紧绷,如临大敌。

要知道,古飞燕是勘宗司的人,勘宗司是承德帝一手把持,只听承德帝一人命令,做的都是杀人的勾当,而且还可以越过承德帝,先斩后奏。

但凡被勘宗司盯上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宋悠与裴冷近距离说话时,萧靖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看了一眼。

这二人太亲密!

“.......”她果然是对谁都一样!可恶!

古飞燕帅气的步入厅堂,凤眸随意扫视了一眼,似乎根本就不将在场的天潢贵胄放在眼中。

她抱拳道:“骁王爷,有人暗中传信于勘宗司,说是骁王府藏了不该存在的东西,我奉旨前来搜查,还望王爷行个方便!”

勘宗司的人露面,不方便也得方便。

九皇子对古飞燕也是尤为警惕的,他本想为萧靖说两句,却也是话到嘴边登时就怂了。

勘宗司要办的事不亚于就是圣旨了,谁违抗,谁就是想造反。

“古侍卫且随意。”萧靖态度极淡,他就不像是一个尘世间的人,举手投足,言谈举止之间都是让人望而却步的孤冷与漠然。

或许裴冷等人还不知古飞燕的真实身份,但是宋悠知道,这个时候最是适合表忠心了。

明知古飞燕不会伤骁王府的人,宋悠上前一步,“敢问骁王藏了何禁物?”

她此言一出,古飞燕一个冷冽的眼神扫视了过去,演的非常逼真,好像当真对骁王府的人存在着极大的偏见。

“你这小郎给我让开!来人,给我搜!”古飞燕冷喝了一声。

宋悠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小手被人重重一拉,她不受控制的退让一侧。

而萧靖藏在广袖之中的手似乎有意用力捏了她一下,力道微重。

但他很开又松开了,宋悠看向他时,这人还是那副千年不变的冰山脸。

她凑了过去,“王爷,那件事情我已经办妥了。”

萧靖并没有过问她究竟做了什么,满腔沸腾的情愫无处安放,再看身侧的小郎君却似乎从未懂过他,萧靖内心深处的狂躁已经快要将他逼到奔溃瓦解的地步。

事实证明,小郎君就是一个处处留情的小花蝶,而他自己不过只是她不经意停留的花卉,与其他人没甚不同。

思及此,萧靖胸口的憋闷之感又毫无防备的蹭了上来。

天太热,他需排解。

他与宋悠靠的很近,以仅二人可听见的声音道:“此事若是办不好,从今往后你就待在我房中伺候!”

额?

“......”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裴冷:卧槽,她就是我的姻缘?这也太可怕了,我可打不过她!卫神算这次肯定是算错了!

九皇子:我的姻缘也来了,她是御膳房的小宫女,我会好好珍惜那只馒头。

宋悠:我要将王爷捂热,我可以的,嗯!

萧靖:.....本王都快自燃了,还需要你热?

长留:无需多言,我早就洞察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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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吻

“此事若是办不好, 从今往后你就待在我房中伺候!”萧靖的话很有歧义。

这让宋悠不知如何理解才好。

而且,他此言太没有分寸了, 会让她误会的。

好在萧靖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身,否则她还真会以为萧靖看上她了呢!

就在宋悠一脸茫然, 且眸露惊恐的打量着萧靖时, 阉人带着三分阴柔的声音传来, “皇上驾到!”

承德帝也来了!

在外人看来, 或许承德帝来的不是时候。

不过,承德帝对骁王府的在意, 却是让宋悠觉得, 萧靖在承德帝心目中的分量可能愈发重了。

否则, 仅此勘宗司的人过来便可,承德帝没有必要亲自跑一趟。

众人下跪行礼, 承德帝面色不佳, 任何一个帝王最不愿意看到的莫过于自己的儿子想谋逆篡位。

承德帝扫视了一周, 多疑如他,只要听到一丝的风吹草动,便即会怀疑到旁人头上。

当有人暗中匿名送消息去勘宗司,说是骁王府私藏龙袍时, 承德帝当真想亲手杀了萧靖。

他是一个父亲,但也是一代帝王, 容不得这天底下的任何人觊觎他的皇权。

是他的,也只能属于他!

承德帝并没有让众人平身,他扫视了一眼, 对身侧的曹泗吩咐道:“将七宝给朕抱过来。”

曹泗心中了然,倘若那件事是真的,恐怕整个骁王府届时只有七宝一人能活命。

七宝碍于如今还尚且年幼,很多事皆无法自己掌控,比方说他此刻最为想做的事就去找他的芊芊,奈何他小小年纪就要体会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滋味。

当曹泗从肖嬷嬷手中抱过七宝时,承德帝见他小脸拧巴,似乎又抽条了,不过两条小腿倒是长了不少,一看这孩子就与萧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是好生教养,长大后定会是个才貌双全的才俊。

七宝不担心爹爹与娘亲,不过这位皇爷爷绝非是寻常人,他内心太过阴暗多疑,为了早日与芊芊定下婚事,七宝不打算再藏拙了,“皇爷爷,七宝念您了。”

小娃口齿清晰,也不流哈喇子了,这话饱含情愫,根本不像是一个一岁的孩子能说出口的。

承德帝内心的郁结与愠怒一时半会无法彻底消散,他自己的皇位就是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从父兄手里夺来的,承德帝太清楚他的几个儿子眼下都在算计着什么。

但是面对如此稚龄孙儿,承德帝无法将七宝也归为“心有不轨”的一列。

承德帝欣慰之际,抬手揉了揉七宝的脑门,长叹了口气,“好七宝,皇爷爷也念你了。”

曹泗心中感叹,皇长孙这般聪慧,又得皇上疼宠,骁王将来必成大器,只可惜他若是等不及,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那就是自毁前程了!

这厢,古飞燕很快就领着一众官兵从后院大步而来,随着她的行走,身后马尾极有规律的摇晃,看上去煞是气派。

裴冷心虚作祟,一眼不敢多看,他的姻缘怎么可能会是她?!

当承德帝的目光落在了古飞燕手中托盘上的明黄色物件时,他的眼神已经冷到了极致,此刻再看着骁王府诸人,不亚于是看着一群死人了。

不过古飞燕行至御前,她亲手将明黄色旌旗敞开,呈现给承德帝过目时,承德帝却是一怔,“这是....”

古飞燕如实道:“回皇上,此物并非龙袍,而是这数年间我大魏朝战死的无数英魂。”

明黄色旌旗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名讳,上面还有几个眼熟的名字,承德帝一眼便认出了其中几人还曾是他的爱将,当初这些人在世时,承德帝还与他们把酒言欢过。

但如今阴阳两隔,君臣再无对饮的机会。

人活到了承德帝这把岁数,身边的人多多少少都已经不在,回忆是他唯一能用来缅怀的手段。

见此景,承德帝手掌微颤,刚要伸出去却又僵在了当场。

这些逝去的英魂都是为了保卫他的江山而丧命,而他呢?若非是今日亲眼所见,怕是很难再想起这些人。

但萧靖却做到了,而且做得不动声色,也从不在他面前表露。

承德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今日这场闹剧无非只是有人暗中盯上了萧靖,并且想一举害死他,只可惜萧靖并无不忠之心,此事反而是弄巧成拙,让承德帝看到了萧靖的赤子之心。

承德帝自是惭愧,他挥了挥手让古飞燕将旌旗收起,看到那些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名讳,只会让承德帝内疚剧增。

承德帝亲自上前扶起了萧靖。

萧靖是他的长子,如今萧靖比他好高出了几分,承德帝一番心绪波动,言辞显得苍白,他只道:“难为你了。”

其实,萧靖并不知道这岔事,他没想到卫辰小儿会将这东西翻了出来。

“儿臣今日多谢父皇信任。”萧靖并无抱怨,仅此一言,却是胜过无数言辞。

承德帝留下吃了一碗冰镇瓜果,他还是头一回尝到这种新奇的东西,连连称赞。

七宝为了他的婚姻大事,一直在承德帝跟前耍宝,逗的承德帝几番大笑。

在骁王府待了片刻,承德帝似乎突然体会了什么叫做子孙承欢膝下的滋味。

当初最是不待见萧靖,故此骁王府这座府邸尤为简陋,承德帝又好面子,倒也不想承认自己当初的偏见。

“芊芊....芊芊!我想要芊芊!”七宝多番暗示着承德帝,一直不停的嚷嚷。

萧靖自是知道芊芊是谁人,他此刻看着七宝,对这小子尤为好奇,小小年纪,怎么就跟他娘亲一样,估计日后也是个处处招蜂引蝶的。

不过,萧靖更多的是嫉妒!

他嫉妒卫辰小儿的那个野男人,嫉妒到了就连呼吸都不太顺畅了!

他萧靖也想要一个这样的亲生儿子!

是卫辰给他生的儿子!

萧靖也不知什么心思,见承德帝未领会七宝的意思,他帮了小家伙一把,“父皇,七宝是个小人精,自从上回见过曹大人家中的孙女,便一直惦记着。”

若非是自己亲耳听到七宝一直唤着“芊芊”,承德帝只会以为此事定是萧靖想与曹家结亲而故意想出来的计谋。

但见七宝脆生生的喊着“芊芊”,承德帝无法猜疑长孙的小心思,他还是孩子,如何会耍心机?!

承德帝见他的皇长孙这么小就开始惦记小女娃,竟有种与有荣焉之感,果然是他的孙儿,肯定是袭承了他!

“哈哈哈,七宝想要芊芊?皇爷爷都依你!”帝王从不诳言,这话一出,离着赐婚仅有一步之遥了。

七宝大喜过望,且不论芊芊为何对他尤为排斥,只要先将婚事定下来,将来他有的是机会哄她!

“皇爷爷!七宝欢喜!”七宝拍着小巴掌,笑的乐呵呵的。

萧靖身子一僵,“......”卫辰小儿到底生了一个什么人精?!

***

骁王府的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

柳莺自是大惊失色,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事先安排好的龙袍会被人给掉包了,她眼下十分笃定她自己着了萧靖的道了。

她与晨儿能不能全须全尾的离开骁王府都是一个问题。

可恨的是辰王还给她另外交代了任务。

辰王明知她已经暴露,却是让她继续留在骁王府,还让她杀了卫辰,这不是等于让她赴死么?!

柳莺看了一眼婆子怀里的孩子,她咬了咬牙,道:“若是我出了事,嬷嬷就对骁王说,晨儿是辰王的骨肉!”

嬷嬷知道事态严重,遂应下。

这厢,柳莺稍作调整,就带着事先准备好的断肠露去了宋悠所居的院落。

断肠露剧.毒无比,只要沾上一滴,小命就难保了。

卫小郎也委实可恶,虽说这个任务是辰王交代的,但柳莺本人也盼着卫辰去死。

骁王府外面守卫森严,但是府内却是很少看到护院,越是往里走,越是庭院深深几许不见人迹。

宋悠的新院落就在后院,这里是骁王府的女眷才能居住的地方,但萧靖却是溺宠的让一个谋士入住,可想而知,萧靖对待卫辰究竟是什么心思。

为什么就连一个小郎君都比自己命好?

柳莺想起她这辈子的孤苦无助,心中那种对命运不公的愤恨无法可发泄,此刻便将这一切怨恨统统怪罪在了旁人头上。

这是人之秉性,内心所有阴霾怨恨,都需要有一个发泄的对象。

柳莺很快就找到了宋悠的院落,而这时,长留在屋顶一路跟着她,这阵子他算是看明白了。

此女狡诈至厮,竟然敢陷害王爷,不过.....倒是让卫辰轻易破解了。

长留对宋悠愈发的有好感,不过,他绝对不会承认是被美食所诱惑的,像他这样正派的君子,如何会因几口吃食就弃了德.操?

就在这时,长留的视线落在了庭院中央的石案上,他身子一晃,好在身手极好,不然定会才屋顶摔下来。

王爷这是在干什么?他怎会出现在卫辰的院落?还俯身....亲她?

长留在风中僵凝,单纯如他,顿时面红耳赤,看到自家王爷如此不矜持,不亚于是他自己对人家姑娘孟浪了,分外的害.臊。

这厢,当柳莺目睹了这一幕时,她可能终于明白为何辰王想要卫小郎命的缘故了。

另外.....究竟是萧靖好男风?还是卫辰身份有异样?

柳莺怔然时,突然转身避开,却是已经为时已晚,她尚未走远几步,脖颈处突然传来一阵冰寒刺骨的凉意,只见萧靖不知从何处取来一把长剑,而这把剑正抵在她的脖颈间。

柳莺身子发颤,不敢回头,她知道自己已经百口莫辩,无路可走了。

.....不对!恐怕萧靖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她。

萧靖眸中露出厌恶,对柳莺这种女子,他从来都是无视的。

奇怪的是,柳莺在他眼中分文不值,但卫辰小儿早就给别人生过孩子,他却是丝毫不在意。

这个认知在萧靖脑中一瞬间闪过,他这才真正意识到他可能真的着魔了。

长留从屋顶落地,他根本无法直视自家王爷的脸,想亲就亲吧.....还偷偷摸摸?!

不知为何,长留突然发现或许卫辰并没有那么可恶,起码她做任何事都是光明正大,倒是自家王爷太让他失望了。

柳莺明白自己没有机会了,她缓缓转身,脸色如纸的看着萧靖,“为什么?王爷是几时看出来的?”

长留不会说话,不然他肯定会骂柳莺愚钝,他家王爷一惯是五觉过人,更别提是与他共度.春.宵的女子了,王爷定能辨别出来。

长留一直怀疑宋悠,亦或是卫辰就是当年的那个女子,毕竟七宝的小模样与自家王爷没甚太大的区别,他就不明白了,为何这般明显的事实,却仅他一人察觉到了?

梅老号称鬼才,裴冷也不简单,王爷更是人中之龙,他三人就没一丝察觉?

宋悠就是卫辰,卫辰就是王爷苦苦寻觅的人,而王爷又与宋悠定下了婚事。

总之.....绕来绕去,归为一句:王爷所寻之人就在他自己跟前!

长留觉得洛阳果然是人杰地灵,自打来了洛阳,他整个人都机智了。

萧靖冷笑了一声,对付这样的女子,他根本不屑于自己动手,“就你也配?”

两年前,他乔装回了洛阳,却不想还是被辰王的人暗中盯上了。

那晚的女子虽是对他“大为不敬”,但并非想害他,否则他那日不得动摇,她一定会要了他的命。而且那女子肯定不认识他,不然.....她怎会说出那些话?又怎么会在他腹部留下牙印?

柳莺的出现.玷.污.了梦中女子在萧靖心目中的模样。

虽说她的脸从来都是模糊不清的,但饶是如此,萧靖也不可能认不出来她。

他一心以为,只要她站在自己面前,他定能识出。

柳莺没有等到答案,她脖颈剧烈一疼,当场就没了意识。

萧靖并没有直接杀了她,将其击晕之后,对隐在暗处的裴冷吩咐了一句,“将这对母子送去辰王府,并且昭告出去,就说......此女寻错了人,那孩子真正的生父是辰王!”

这时,裴冷才硬着头皮走了出来,他目不斜视,全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不管王爷好男?还是好女?都是他的主子!

而长留委实无法看着自家王爷继续沉迷胡思乱想之中,他指了指院中依旧在熟睡的人,又指了指萧靖的胸口,想告诉他,那家伙本来就是王爷的,王爷想怎么亲就怎么亲吧。

萧靖蹙眉,眼神躲闪,“长留,你尚小,日后看到这种事,你应知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