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柔然王子郁久闾起身,他也是自幼长的马背上的人,自是身形彪悍,身手功夫了得,“骁王爷果真是武艺精湛,超群绝伦,本小王倒是想讨教一二。”

郁久闾抱拳对承德帝道:“还望皇上应允!”

此时,萧靖身上的月白色锦袍已经被汗水浸染成了湖蓝色,他脸上还泛着一种野心狂傲的光泽。

承德帝有了一刻的失神。

作为一代帝王,他也曾想过策马平天下,萧靖如今的模样,便是他年少时候妄想过的。

承德帝知道萧靖已经体力耗损,但不知为何,他沉静了数年的内心突然热血沸腾,哪怕萧靖今日此举只是为了搏红颜一笑,他也成了大魏朝的英雄。

承德帝对萧靖点了点头,这已经很大的肯定。

“好!朕允了!”

承德帝应了一声,萧靖已经连续打了三局,若是再赢了郁久闾,那当真给他长脸了。

一声锣鼓声响,宋悠终于抬起头来,只见萧靖锦袍下摆系在了腰上,两条大长腿格外醒目,他眉宇峻冷,墨发纹丝未乱,他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是独具一格的仪表雄伟,气度不凡。

他身上既有武将的气度,却也不乏洛阳贵公子的矜贵。

只一眼望去,宋悠心头便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仿佛此刻不远处擂台上的人是日落西斜下凯旋而归的将军。

被小儿如此盯视,萧靖不亚于是得了天大的鼓励,他这才明白,什么是大丈夫之障。

别说此刻与郁久闾交手了,就是他立即挥兵出征,他也丝毫不会犹豫。

萧靖心头感叹,好在他所喜欢的人是他的小儿,而不是寻常女子,想来他这样也不算太过失了理智。

毕竟像卫辰小儿这样的姑娘,没有男子不惦记着。

有了这个认知,萧靖觉得,两年前被小儿那样了.....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比试开始,萧靖无论在朝堂谋略,还是武学造诣上,每一招都是深藏不漏,他好像总有层出不穷的心思,一个用过的招数也能玩出花样出来。

郁久闾下手也狠,萧靖打伤了他千挑万选出来的勇士,自是让郁久闾怀恨在心。

宋悠本能的揪着帕子,慌张到了不行,这一回合打了小半个时辰,在萧靖伤了郁久闾一臂之后才得以告终。

“承让了。”萧靖气定神闲,抱拳道了一句。

郁久闾忍着剧痛,事到如今,也只能服输,他来洛阳之前调查过数人,只是没想到骁王爷会有这样的身手。

郁久闾久闻萧靖残暴的名声,还以为他是怎样面目魑魅之人,没想到还长了一张君子如磋如琢的脸。

而更让他吃惊的是,这萧靖似乎还是一个贪.恋美色,已经不止一次望着台下的貌美女子。

此刻,萧靖脸上并没有胜利的狂喜,而是正与台下那女子幽幽相视。

宋悠被萧靖的目光紧锁着,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萧靖在看着她,她无法回避这样的对视,憋了半天,只好冲着他笑了笑。

萧靖终于释然了,他的小儿太没有觉悟,不过不要紧,想来她还是不适应。

众人,“........”这二人还有完没完了?!

赵逸摇着折扇,恨不能也上台打两场,不过他的武艺却是欠佳,萧靖当真可恶,他是打算借此机会,虏获姑娘芳心么?

赵逸认为,萧靖实在是个心思不良的,今日这种场合如何用的他亲自上场?!

他分明就是有意为之。

宋淮远方才与柔然武士交过手,他花了九成功力才勉强应对了两人,见萧靖如此凶猛迅速,当即对萧靖有了新的看法,此人太过可怕,难怪七岁离京,还能安然活到现在。

即便不去细查,宋淮远也能想象出萧靖这些年过的是怎样刀尖舔血的日子,而他此刻看着宋悠的眼神,情义实在难以掩饰。

他这样的人会在意儿女私情?

不知为何,宋淮远心头有种难以言表的憋闷。

承德帝见郁久闾被伤,他面上强忍着笑意,假意斥责了一句,“骁王!不得无礼,切磋是次要,理应点到为止,不可伤人!”

所有人都听出来了,承德帝哪里是斥责?!明明是包庇。

“儿臣知错!”

承德帝会深莫测的应了一声,“嗯,你知错就好。”

辰王,“.......”感觉甚是不好!父王与萧靖之间好像达成了他并不知道的共识,这让辰王开始心里没底了。

比试就这么结束,大魏朝胜的有些嚣张。

郁久闾虽是心中不服,但技不如人,只能暂且忍气吞声。

公主是娶不到了,但他自是不能空手而归,久闻大魏山水宜人,尽出美人,他方才注意的宋家长女便是罕见的倾城色,郁久闾知道宋家还有一女,遂心中有了思量。

***

比武过后,今日来宫里的女眷都去了皇太后的坤寿宫吃茶,晚上还有宫宴。

冀侯夫人也露面了,她很安静,坐在一侧的锦杌上,像一副出自高手的美人图,皇太后问一句,她才会勉强答一句。

她给皇太后行礼时,身子骨似乎极为不好,还需身边的婢女搀扶着,宋悠也不知听谁说了一句。

“冀侯夫人曾被大火熏过,还患过肺痨,能活到现在都是冀侯用了顶好的奇珍吊着。”

宋悠在现世就是一个孤儿,来到了这个世界也不曾感受到人间温情,大概是因为冀侯夫人曾对她有过救命之恩,她又是这般温柔和善的人,所以宋悠很想靠近她。

不过,今日这种场合,宋悠并没有主动,她是萧靖的未婚妻,若是太过明显的接近冀侯夫人,旁人难免会多想。

毕竟,冀州是诸位亲王都想拉拢的对象。

***

夜幕降临之后,今日的宫宴才将将开始。

宋悠在坤寿宫的偏殿小憩了一会,她醒来后,一婢女送了一盅冰镇的血燕过来,“宋姑娘,今日燥热,这是我家夫人吩咐奴婢送过来的,您吃了这东西既是消暑,又是滋补。”

“你家夫人?”宋悠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婢女笑道:“对,就是我家夫人,当初给姑娘送救命丸的人也是奴婢。”

宋悠当即明白是冀侯夫人。

当初她怀了七宝的事瞒的很严,饶是生产那日,除却表哥之外,也无人知晓,只是她那日险些血崩,表哥与肖嬷嬷四处求医,或许便是那日让冀侯夫人无意中获知了。

她倒是个菩萨一样的心肠的人,长的又美,宋悠内心欢喜,将血燕吃了,她想寻一个恰当的机会再向冀侯夫人当面致谢。

***

去御花园的路上,一华服女子挡住了宋悠的路。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将军府的嫡小姐--长平郡主。

上次萧靖为了宋悠而大闹了她的生辰宴,长平郡主对宋悠怀恨在心,今日比武时,她也在当场,看到萧靖与宋悠眉来眼去,她更是无法忍受,又见宋悠愈发娇妍馥郁,就连她见了也是心头一颤,可想而知,萧靖定是被她勾了魂儿了。

“宋悠!上回的事,我已经都说清楚了,都是宋二在背后污蔑你,你让靖哥哥不要误会我!”长平郡主气势逼人。

宋悠微颔首,“郡主为何不亲自去说?骁王爷如何看待你,与我毫无干系。”

见宋悠也是硬脾气,长平郡主更是火气冒了上来,她横行洛阳数年了,就算是宋二平素见到她也是客客气气的。

长平郡主放出了手中的小马鞭,威胁道:“宋悠,你这个狐媚子!靖哥哥从不好.女.色,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迷.惑了他?!”

一言至此,长平郡主扬起小马鞭,冲着宋悠抽了过来。

她是自幼被宠坏的,对自己的敌情更是恨之入骨,如果不是碍于宋悠的身份,她恨不能将对方送到.青.楼去。

“放肆!”

一声爆喝声传来,萧靖的突然出现让长平郡主吓了一跳,但她手中鞭子已经抽出,如射出的箭矢,再无回旋的余地。

宋悠正要避开,却是腰身一紧,突然就是天翻地转,她被人大力圈入了怀里,转瞬间二人双双跌入了一侧的花丛中。

待宋悠反应过来时,她正结结实实的趴在萧靖的胸口,而萧靖则躺在花丛中,双臂搂着她的后背,他身上的衣裳都换了,还有淡淡的薄荷香草的气息。

长平郡主愣住,看着萧靖与宋悠紧紧相拥的画面,她顿了顿,才气呼呼的支吾道:“靖哥哥,宋悠她....她是妖物!你不要被她给迷惑了!”

值守的宫人与侍卫闻讯而来,宋悠定睛后,当即要起身,萧靖却使坏,好像巴不得让全天下都看到他与小儿亲密的样子。

他的铁臂继续圈着宋悠,方才还愠怒的眉目此时却是染上了风流痞态,“小妖精,她说你想迷惑我,真的么?”

眼看着数人涌来,宋悠羞恼不已,“你快些起来!”你才是妖精!

“哈哈哈。”他朗声笑时,修韧的胸膛在颤,对周遭一切动静视而不见,好像方圆百丈仅此他二人。

“小儿休恼,你是小妖精也无妨,我又不介意被你迷惑。”

萧靖发现,挑逗他的小儿是一件非常愉悦的事,并且他乐此不彼,丝毫不认为有任何不妥。

宋淮远这时路过此处,见状之后,先是眉头一簇,随即跳下围栏,上前几步却是犹豫了,他到底该不该拉起宋悠?

但也只是犹疑了一下,宋淮远抓住了宋悠的臂膀,将她扶了起来,这个过程中,他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力道在制止他。

他知道,萧靖不愿意放手。

宋淮远,“......”

其实,就在萧靖回洛阳之前,他便调查过他,但眼下看来,萧靖本人与探子所查到了所谓的事实大有出处。

宋悠这才得以挣脱,她起身之后回头瞪了一眼长平郡主,她也并非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正好今日萧靖在场,索性就将话都说了出来,“郡主,请你今后休要再纠缠我!你若是对骁王爷念念不忘,你缠着他便是!你缠着我又有何用?!”

长平郡主自是想缠着萧靖,可萧靖何曾给过她机会?就连骁王府她也进不去!

长平郡主恼羞成怒,“你!我看你能嚣张几时,靖哥哥不会是你一个人的!”言罢,她带着小马鞭转身而去。

此时,萧靖的脸色阴郁到了极点。

宋悠竟然让长平郡主去缠着他!

宋淮远自是也感觉到这份微妙的气息,可以看的出来,萧靖精明了二十几载,如今却是栽在了宋悠手上了。

不过宋悠对萧靖似乎并没有同样强烈的情义。

宋淮远胸口的郁结突然有所好转,他面色染笑,“骁王爷,御花园就快开宴了,王爷先行过去吧,悠悠交给我。”

萧靖此前当真没发现,除却赵逸之外,宋悠身边还有一个宋淮远虎视眈眈。

亲兄妹就算了,然,宋淮远与宋悠之间并无血缘,以萧靖独占的性子,自是不能容忍。

“宋公子,本王还有话对她说,你是否能回避?”萧靖强势道。

宋淮远僵住了,宋悠即便已经许配给了萧靖,但如今男未婚女未嫁,定是不宜独处。

就在宋淮远要开口回绝时,萧靖已经牵着宋悠往花丛外走,他步子很大,用了蛮力迫使宋悠不得不跟着他走。

宋淮远素来谨慎,无法直接上前抢人,他跟了几步,但还是被萧靖被甩在了后面。

宋淮远看着他二人远去的背影,立在当场沉思了片刻,对赶来的宫人与侍卫道:“都散了吧。”

***

宋悠几乎是被萧靖一路拽着走的。

他虽是七岁就离宫了,但记忆力惊人,对宫廷尤为熟悉,很快就撇开一切视线,带着宋悠来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

宋悠手腕疼的厉害,她不明白萧靖怎么突然又不正常了,“王爷!王爷您快停下!”

她的名声本就不好,萧靖这是打算火上浇油么?

萧靖终于止了步,饶是他的面容朦胧在夜色中,宋悠也能感觉到他脸上的愠怒。

今晚的宫宴,承德帝会亲自赏赐他,作为魁首,他非但不露面,反而带着她在这里偷偷摸摸.....

萧靖不是一个轻易被情绪所扰的人,此生仅此一次,仅为他的小儿,旁人怎么看,不是他所关心的事。

此刻,他几乎可以笃定,小儿对他的男女之情并不热烈,起码不及他对她的情义。

不过,男儿大丈夫,多付出一点也没什么。

“那种话,今后不准再说!”萧靖斥声道了一句,大掌握着宋悠的手腕,依旧没有松开。掌心温热柔软的触感时刻提醒他,他萧靖也是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活生生的人。

宋悠手腕生疼,自从萧靖获知有关她的一切之后,她发现萧靖已经变得不太正常,尤其是他的占有欲。

宋悠隐约感觉有些害怕。

萧靖见她不答话,一双墨玉眼正控诉着他,在斑驳月色下显得格外清冷。

这种表情不是萧靖所喜欢的,他掌心一用力,迫使面前的小女子贴近了他的胸口。

随着这个动作一出,胸膛异样的柔软让萧靖神色一滞,他脑子异于常人,而且他也亲眼见过那处,那日给她换衣裳,发现她的女儿身,他便做了非君子之事,此刻自是能将某画面幻想的一清二楚。

女儿家的馥郁香软让萧靖的怒气瞬间消散了一半,他连嗓音都温和了,“小儿,今后在我面前无需束胸,你这样甚好。”此刻,他脑中都是柔.软.翘.挺的触感。

宋悠一僵,刚才她还做好了与他对峙的准备,他却是突然又孟浪了。

“你!你过分!”

萧靖又笑,喜欢看着小儿炸了毛的样子,“今后若是再遇见长平郡主,你不理她便是。小儿,今晚月色甚好,也算是你我初次幽会。”

见宋悠小脸越发低垂,他一本正经道:“男.欢.女.爱.乃人之常情,你难道不觉得欢喜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萧靖:初次幽会,是不是该干点什么?

宋悠:......

承德帝:朕要给儿子颁奖,儿子人呢?

辰王:草!我的对手又谈情说爱去了!

月光:捂脸→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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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负责

宋悠感觉很不妙。

她获知萧靖是七宝的爹爹也才不到几日。

很显然,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而且至今没有眼见为实, 她还是有点如置梦中。待有机会,她自是要亲眼看一下他腹部的咬痕。

但宋悠对萧靖并不排斥。

只是.....让她适应的时间也太短了.....

感觉到唇角被人轻缓的蹭了一蹭,宋悠身子一僵,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配合一下。

但一想到两年前是她将萧靖给那个了.....宋悠顿时觉得再羞涩就显得太过矫情了,可就当她准备主动时, 对方的唇角轻擦过她的, 只是蜻蜓点水一下就离开了。

撩的她心慌意乱。

萧靖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但凡他稍稍正常一点,宋悠也不至于这般束手无措。

“呵呵,小儿, 你这衣裳太紧, 尺寸不够,下回剪裁衣裳需大一些,勒着怪难受。”萧靖轻笑道。

宋悠脑中万般思量着如何对待七宝她爹爹。

毕竟,她曾幻想过无数次将对方扑倒的画面,此刻却是被萧靖的话突然吓的哑然无词,而与此同时,他的一只大掌已经探入了她的衣襟里面,如游龙戏水。

宋悠今日穿的是一件交领的裙裳, 很容易就他掀开,她大惊,这种程度的亲近绝对超出了她可以接受的范围。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应该是她主动的撩拨, 然后将萧靖撩的无路可退才对!

“萧靖!你住手!”

宋悠小脾气上来了,这是她头一次当面喊萧靖的名字。

萧靖觉得自己很苦恼,他并没有与其他女子接触过,并不知幽会具体要做些什么,一切皆是随着本能,他原本只是好心提醒宋悠,她小衣尺寸的确是小了。

但被宋悠如此一喝,萧靖非但没有失落,反而是心神晃荡了一下,“你倒是大胆!我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