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蔷也瞧出来了,赵逸终于是开窍了,他对宋悠也有了那个心思,而王蔷也明白萧靖是什么意思。

他这也....太谨慎了,有她在这里,赵逸再怎么喜欢宋悠,也不可能当着她的面做出什么。

“.....王爷放心便是,你若非要将赵逸带走,那也随你。”王蔷道。

她以为冀侯够霸道了,萧靖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厢,萧靖握住了宋悠的手,竟当着王蔷的面,放在唇上啄了几口,语气略显不满,“小儿,待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王蔷,“......”

柔然王子已死,这件事事关重要,极有可能会让萧靖再无翻身,他却还有那个闲情雅致与熟睡的宋悠抱怨....

***

这厢,萧靖大步从凌云峰下来,就见一手持着折扇,正在石阶上来回走动的赵逸。

赵逸风风火火,看见萧靖终于出来,便知解药送的及时,他终于不怀好意的笑了,“王爷,数日不见,我竟不知此处也是你的地盘。”

萧靖置于广袖之下的大掌握了握,越看赵逸这张白玉一样的脸,萧靖就来气,谁知道小儿与他在冀州时曾发生过什么?

而且同是男子,萧靖太清楚赵逸眼下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指不定也盼着与小儿在荷花池戏水.....

思及此,萧靖胸口一阵憋屈,鼻头又是一热,但已没有备用的帕子,稍稍微愣后,随即就用了拇指将鼻孔下的鲜血拭去,样子痞性风流,“逸公子,且陪本王走一趟吧。”

赵逸手中折扇顿住,“.......”萧靖火气如此之大,他并不想与其同行。

不过,萧靖是不可能让赵逸留下的,只好强行带着赵逸离开了。

赵逸在武学上不及萧靖,一路嚷嚷,“萧靖,你拉我作甚?!你给我放开!”

小厮,“......”想来,酷暑炎热,自家王爷火气甚重,也实属正常。

***

承德帝刚在万贵妃宫中小憩了半个时辰,听闻萧靖杀了柔然王子。顿时,所有的困意都消失殆尽。

承德帝起身,在内殿来回踱步,万贵妃这些年盛宠不衰,独子辰王也是承德帝最为宠信的儿子,不出意外的话,辰王在不久之后定会成为大魏的君主。

但萧靖此人让万贵妃不得不警惕。

她上前几步,拥着承德帝的臂膀,温柔道:“皇上,这可如何是好?柔然多年来屡次犯边,柔然铁骑素来狠辣勇猛,此事一出必定会引起边陲不稳啊,这....这可怎么办?臣妾不宜议政,臣妾只觉....骁王爷是不是太任性了?”

承德帝垂眸,看着倚在自己身边的万贵妃,美人总是格外招人疼爱,这些年后宫的女子来的来,走的走,唯有她一直在承德帝身边占据了一定的位置,除却一个后位之外,万贵妃已经算是横行后宫了。

但此刻,承德帝眸色微眯,隐露不悦之色。

萧靖的身份本就特殊,万贵妃此言无疑又激起了承德帝的疑心。

他自是知道,万贵妃母子定是盼着萧靖行差踏错!

万贵妃也感觉到了不妙,能在承德帝跟前盛宠至今,光靠着显赫的家事与倾城的容貌也是完全不够的。

唯有足够谨慎小心,对前朝从不过问才能消除承德帝的疑心。

“皇,皇上,臣妾只是担心您的身子。”万贵妃适时止了话,她已经亲眼看了太多女人,一朝获宠,一夕又万劫不复了。

饶是有再多的野心,也不敢表露出来。

承德帝收回视线,迈步往殿外走出,从头到尾皆是未置一词。

万贵妃坐立不安,眼看着毕生所求的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她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任何的岔子,遂对身边的心腹道:“去通知辰王殿下,让他早做准备,最好是能煽动大臣,明日早朝无论如何也要弹劾骁王!”

“是!娘娘!”

萧靖擅自杀了柔然王子,此事已经是大错,承德帝没有理由再留下他了!

***

御书房内,辰王,穆王,兵部尚书大人,另外冀侯与英国公也在。

萧靖将赵逸带到了宫门外,这才入宫。

此时正当未时三刻,是一天之中最为酷热的时候,赵逸手持折扇,正在宫门外踱步,见萧靖大步走在了千步廊上,他气不打一处来,终于爆发了,撇开了一切君子风度,指着萧靖的后背道:“这个萧靖!你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我?!”

萧靖并未回头,背影没入了刺目的光线之中,宛若笼上了一层璀璨的光晕,仿佛他是九重天下来的天神,单是气场就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赵逸站在宫门外骂了一会,此时已经是唇干舌燥,宋淮远在禁军当值,他领着巡逻的禁军过来时,只见赵逸撸了广袖,再无平素的矜贵雅致。

“......”宋淮远抱拳道:“逸公子怎会在此?”

赵逸见来人是宋淮远,他自己不便将宋悠从凌云峰接走,但是宋家人可以,遂将今日在开元湖所发生的一切都告之了宋淮远。

眼下,汤氏的案子还在审理之中,宋淮远只是稍不留意,没想到宋悠就发生了这种事,关于细节,他不便多问,再次抱拳道:“多谢逸公子相告,我会尽快将吾妹接走。”

吾妹?

赵逸眼眸微眯。

宋淮远反应还真快,看来也早就知道了宋悠与卫辰是同一人。

赵逸无端懊恼,两年前在冀州时,他怎就被她给忽悠了?!

这厢,御书房们,几位大臣正在唇枪舌战。

“皇上,骁王爷今日举动必定会引发大魏与柔然之争,这一战免不了了,哪怕是用公主联姻也为时已晚。眼下之际,不如将骁王爷交给柔然任凭处置!”

“浑说!柔然乃虎狼之邦,对我大魏江山早就虎视眈眈,阎小王那厮刚来洛阳城就欺负妇孺,天子脚下他就敢如此大胆放肆,此人其心可诛!”

直至宫人通报萧靖求见,众人才止了话。

承德帝一直在沉思着,他眉心紧蹙,却是看不出是否愠怒,他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须臾,萧靖大步迈入了内殿,行走之余气宇轩昂,没有半分畏惧,亦或是胆怯,更是毫不心虚。

萧靖走路带风,轮廓十分明显的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没有拭干净的血渍,“儿臣叩见父皇!”

萧靖中气十足,跪地行了君臣大礼。

他这副傲世天下的样子让承德帝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柔然多年来屡次犯边,他早就想挥军北上,奈何近些年国库亏损,西南连续几年天灾**,朝中大臣不同意动兵的人占据大多数。

承德帝这才一忍再忍。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思量。

此番是萧靖杀了柔然王子,若是大魏与柔然开战,也是萧靖背锅......

承德帝眯了眯眼。

萧靖多年边关历练,此前也是屡立战功,这次与柔然之争,既是考验萧靖的时候,也是为捍卫大魏江山的时候,但萧靖大婚在即,他这个当父亲的当真不宜立即下军令。

“你这个孽障!可知错在哪里了?!”承德帝装作怒斥。

萧靖保持着跪地的姿势,抱拳道:“回父皇,儿臣不知!”

承德帝更加欣慰了,这小子厉害!

他不喜欢背地里玩阴的那种人,萧靖此刻的泰然直接反而让他很是满意。

承德帝继续佯装愠怒,这一战是非打不可,何时出兵是一个关键。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这次闯了什么祸?!”承德帝在等着萧靖的答话,如若这小子说愿意亲自北上打战,他对他会刮目相看。

萧靖这时抬头,依旧是毫无愧意,“回父皇,柔然王子此番来中原的目的本就是示威挑衅,儿臣杀了他,也是保我大魏颜面!儿臣敢打赌,在此两年之内,柔然不敢来犯,倘若因此事引来边陲不稳,儿臣愿主动请缨,北上讨伐!”

萧靖朗悦的声音在大殿之内响起,势如山河,承德帝深吸了一口气,表面肃重阴沉,内心却是一阵狂喜。

眼下好了,讨伐的理由有了!

是柔然对大魏不轨在先,否则萧靖也不会对柔然王子下毒手。

内心有了这个扭曲的认知,承德帝道:“嗯,还算你有这个觉悟!”

但对于究竟是否北上?何时北上?又由谁挂帅?承德帝暂时并未多言。

此时,辰王,穆王等人皆是神色阴郁。

冀侯这时笑了,看来他今日入宫是多此一举,萧靖他就是个......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今日若是承德帝当真责罚于他,他也定有手段挽救时局。

这个萧靖.....将来许会成为冀州强大的盟友.....但,也有可能会成为难以对付的强敌。

冀侯稍稍留了一个心眼。

这时,辰王安耐不住了,如果擅自杀了柔然王子一事都无法令得萧靖获罪,那么可想而知,萧靖在承德帝心目中是个什么位置。

辰王已经是成年的亲王,自从萧靖七岁离开洛阳开始,他就是这大魏最受崇信,且最有前途的皇储。

辰王早就潜移默化的将自己视作是大魏不久之后的君主了。

他自是不会蠢到这节骨眼上自己往上冲,而是眼神示意了兵部尚书程金大人。

程金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地位不输于英国公宋严,就是宋家老太爷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

程金上前一步,拿出了老臣子的“傲骨”,眯着老眼,道:“皇上呐,此事关系国体,万不能就此罢休,骁王爷常年居住关外,早就是野性难制,因柔然王子一事,北方边陲势必不稳,老臣以为,还是让骁王爷去柔然请罪吧,以免生灵涂炭啊!”

说着,程金象征性的抹了两滴泪珠子。

承德帝最是厌烦大臣的这种举动,尤其是老臣子,他治罪不是,不理不睬也不是。

汤氏还关在大理寺,英国公宋严无心政事,加之萧靖好歹也是他的女婿,他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遂一直不曾开口。

冀侯这时道:“程大人,此言非也,我大魏一惯礼贤周邦,才让柔然误以为大魏无力应战,此番阎小王之死,保不成能起到威慑的作用。再者,柔然真要想侵犯北边,也那是蓄谋已久,那我大魏还不如直接应战。”

冀侯深知承德帝的为人,他这番话既是暗中帮了萧靖,又是明着表明自己是与承德帝站在同样的立场。

果不其然,承德帝很满意冀侯的说辞,沉吟了一口气之后,点头道:“嗯,朕也以为如此。”

可就在这时,一桩奇怪的事发生了。

承德帝眼睁睁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萧靖流下了一行鼻血。

承德帝怔住了。

要知道,萧靖正当是男子年富力强的时候,就连承德帝也觉之此子英勇不凡,气度卓然。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萧靖突然溢血的理由。

总归是自己的儿子,又是流放在外了十几载,承德帝疑心重是真的,关心也是真的,当即喝道:“来人!传御医!”

在场的诸人也僵住了。

萧靖是个武将,身手了得,身段修韧,如何会流鼻血?

冀侯也关切道:“骁王爷,莫不是染了毒火之症?”

萧靖,“......”

有关柔然一事,承德帝自有考量,并不想听程金等人多费唇舌,遂挥退众人,“今日到此为止。”

辰王等人只好暂且退避。

走在了千步廊上,穆王疑虑道:“不知萧靖究竟得了什么怪病?皇兄,你说,他会不会有癔症。”

若真有癔症,那倒好了。

辰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命几个信得过的人去打探消息,我也想知道萧靖是怎么了?!”

这厢,太医匆匆而来时,萧靖已经站起身,他俊脸微沉,正在试图制止流血不止的惨状。

当场还有承德帝,萧靖可能并不太想让太医给他看诊,“父皇,儿臣无恙,只是此番....让父皇操虑了。”

看着儿子一脸镇静沉郁的说着“孝敬话”,承德帝唇角一抽,对太医:“速给骁王医治!”

太医自是不敢耽搁,萧靖不是那种畏畏缩缩的人,这种事有甚可遮遮掩掩的?

他伸出了手腕,让太医把脉,太医见他手腕修韧,无一丝赘肉,上面的青筋十分明显,一看就是常年练功之故,与那些锦衣玉食的贵公子截然不同。

太医诊脉后,自是很快就得出结论,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有人的肝火会旺到这个程度......

承德帝见太医失神,以为萧靖患病了,遂问,“如何?”

太医尴尬了几息,如实禀报,“回,回皇上,王爷这是肝火过旺,用药物调理,加之阴.阳调和即可渐渐平复。”

太医瞧着萧靖相貌俊美,体格健硕,又当年轻,身边不可能没有红颜知己,哪怕是借以通房丫鬟纾.解也是好的呀,可肝火怎会旺成这样......他行医多年也是见所未见。

承德帝登时僵住,“......”

这厢,辰王等人以最快的速度获知了萧靖见红的缘由。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辰王:....这个主角肯定是来搞笑的.....本王才是专业反派二十几载!

萧靖:没有心情的心情,躺平任嘲,天生惧妻,我能怎么办?

太医:老朽目测,去火茶与野菊花也无法降了骁王爷的肝火....

承德帝:朕的儿子当真艰苦,有机会再给他赐几名侧妃。

宋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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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满足

宋悠醒来时, 头痛的厉害,浑身上下就像散架了一般,除却酸疼之外,也没有一丝的力气。

记忆有些模糊, 她最初的印象只停留在开元湖的酒馈上。

她好像被人.....下.毒了!

宋悠猛然之间起身, 掀开了衣领往里探去,登时吓的外焦里嫩,前胸似乎寻不出一处能入眼的地方了, 而且她好像还闻到了独属于萧靖的气息.....

“姑娘,您可算是醒了,快些将参汤喝了,补补身子, 您今日亏空太大了。”说话的人是墨书。

亏空?

宋悠发现,她此刻身处宋家的闺房,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人.皮.面.具已经被人揭开了。

宋悠大惊,她太了解萧靖了,他是不会让她在那种情况下被旁人给欺辱的,除非.....

她简直不敢想象萧靖对她做过什么。

宋悠忙问, “我是何时回来的?又是谁送的?”

墨书如实答话,“回姑娘,是长公子将您接回府的,您睡了有两个时辰了。”

就在这时,墨画撩开珠帘从外间走了进来, 通报了一声,“姑娘,国公爷过来了。”

便宜爹?

他来作甚?

宋悠拢了拢胸口的衣襟,可她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却看见了自己手腕上的醒目红痕,那上面艳红色拇指印一看就是男子的手。

宋悠,“.......”

她拉了衣袖,将所有痕迹遮掩。

很快,宋严就大步迈入了内室,他似乎很急,加之宋悠算是在“病中”,故此宋严并未顾及闺房规矩,直接上前。

宋严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女儿,只见她虽是面容憔悴,但水眸盈盈,到显出一种别样的病态美,如她的亲生母亲一样,宋悠就是一个十足的妖艳美人。

宋严心绪复杂,得闻冀侯夫人亲自送了宋悠回府,他起初还是不信的,又从宋淮远那里亲自证实了之后,这才信了。

直至此刻,宋严还是心跳狂乱。

他也不问宋悠身子状况,直接问道:“你是如何结识冀侯夫人的?你与她可相熟?你怎会好端端的与她一道去赏荷?”

宋严一股脑的抛出几个问题,态度明显是在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