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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景绪聪明,多说多错,反而留下证据。

很快,景绪给他发了一个地址。

景哲慌慌张张地回复:“我不会来的!”

景绪:“随你。”

一整节课,景哲听得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他胸口仿佛也积压了一片阴云。

他给谢力强打了电话,再三反复地向他询问,到底有没有把事情说出去。

“我又不是傻!我能说吗!”谢力强语气非常不耐烦:“你能不能别疑神疑鬼。”

景哲走到僻静的角落,压着嗓子道:“我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是你自己作贼心虚,跟老子无关,你别把老子扯进来就行了。”

“别忘了,事情是我们一起做的。”

“是你做的!我后面走了!跟我没关系!”

“药是你放的,你以为你摘得干净吗。”景哲冷声道:“想要安然无恙,就把这件事烂到肚子里。”

威胁完谢力强,景哲回了宿舍,躺在床上睡午觉,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眠。

他烦躁地坐起身,摸出手机又看了看景绪发给他的地址。

与其这样惴惴不安,不如找到他把这件事解决干净,反正只要他没有直接证据,仅凭一枚纽扣,根本定不了他的罪。

景哲搭乘出租车,来到了景绪给他发的地址。

这里是一间废弃的仓库,仓库荒无人迹,但是里面的房间里似乎有动静。

景哲深呼吸,循着声音,走到了二楼的一间小屋里。

房间正中间的椅子上搁着一台电脑,电脑上播放的视频,正是那日他和谢力强俩人“作案”的画面。

景哲全身冰凉,赶紧扑过去想要删掉视频,可是电脑似乎被设置过,屏幕锁定了,他没有办法删掉视频。

这时,房间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景哲连忙起身开门,却发现仓库的门从外面被人反锁了。

他用力拍着门板,大声喊道:“景绪!你想干什么!放我出去!”

这时,更不妙的事情发生了。

他嗅到了外面传来的刺鼻的浓烟味道。

景绪在放火!

景哲死命地拍打着门板,大声骂道:“景绪,你...你放我出去!你要当杀人犯吗!你要杀了你的亲哥哥吗!”

门外,景绪用燃烧的麦秸杆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平静地说:“当年,你害怕我告诉父母,你画了那些诅咒我伤残的水彩画,所以趁着父母不在家,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焚烧它们,结果引燃了窗帘,把房子烧了起来。”

“是我...把你从着火的房间里拖出来,你欠我一条命,现在该还给我了。”

景哲抱着脑袋,极端的恐惧令他近乎崩溃了:“我不欠你,我什么都不欠你...就算你聪明,就算你样样都比我强,那又怎么样,是妈妈选择了我,妈妈更爱我!她不要你了!承认吧,你就是嫉妒我,就是嫉妒爸爸妈妈更爱我多一些!”

景绪狠狠按灭了烟头,哑着嗓音道:“景哲,我有过不平、但是你不要忘了,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一次也没有。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我的底线。”

“你疯了,你早就疯了!你的心理评估是有问题的!”景哲用力拍着门板,大声喊道:“你杀了我,你就什么都没有了!陆怀柔不会让一个杀人犯跟陆粥粥在一起!你到最后还是一无所有!”

景绪看着浓烟弥漫的房间门,说道:“景哲,你有手机,为什么不试着报警看看呢。”

他一句话提醒了景哲,他慌慌张张地摸出了手机,按下了110,然而就在电话拨出去的那一瞬间,他手指顿住了。

回头,望了望那段循环播放的视频画面。

一旦报警,他什么都完了!

景绪就是看准了自己不敢报警,所以才能这般肆无忌惮!

“你看,我当年没有选择,要么葬身火海,要么跳楼。”景绪咧开嘴,微微一笑:“现在我给你选择,趁着火势还没有蔓延开来,一切都还来得及,要不要报警,随你。”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了仓库。

景哲想尽了一切办法,撞门,撬门锁,甚至站在窗边疯狂呼救,可是废弃仓库周围荒无人烟,没人来救他。

除了报警,别无他法。

他知道,景绪根本就是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真的会杀了他!

浓烟透过门缝渗入了房间里,熏的他眼泪直流,他站在窗户边,朝楼下望了望。

二楼的高度与当年景绪跳窗的高度一样,跳下去可能会重伤,也可能会死。

景哲用力咽了口唾沫,咬着牙,准备着要往下跳了。

然而求生的本能却在不断地阻止他。他双腿发软,最终还是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知道此刻,景哲才总算明白,当初景绪站在窗户边的绝望。

正如他所说,他有选择,可是当年的景绪却没有选择...

最终,想要活下去的欲望战胜了一切,他颤抖地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很快,警车和消防车呼啦呼啦地开到了现场,将景哲救了出来。

然而当景哲走出房间之后,却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熊熊火势,只有一捆焚烧殆尽的麦秸杆子,正对着他的房间门。

而从溢入门缝那些黑烟,正是焚烧麦秸杆散发的烟雾。

他根本没放火,而且房间周围也没有任何可燃物,不可能把空荡荡的仓库烧起来。

其实这些都是很容易想到的,只是他太过惊恐,才没有想到...

他以为景绪会放火杀了他。

然而,正如景绪所说的那样,从小到大,景哲背地里搞了那么多小手段,可是景绪却从来没有一次真的伤害过他。

......

景哲和谢力强两人被行政拘留,无可避免,陆怀柔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愤怒是必然的,但是更多的还是心悸和后怕。

为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他将陆粥粥狠狠地责骂了一顿,却没说景绪一个字。

景绪知道,这件事百分之九十错都在自己,但是陆怀柔没有骂他。

因为他对他已经失望透顶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的,他竟然为了一己私心,企图瞒天过海,这是陆怀柔绝对无法容忍的事。

一旦再出现任何意外,后果也不堪设想。

其实,景绪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好了承担全部后果的准备。

他和粥粥已经得不到陆怀柔的祝福了。

而要让陆粥粥在他和爷爷之间选一个,无论选谁,都是切肤之痛。

但是无论结果怎么样,景绪觉得自己还欠陆怀柔一个道歉。

一个真心实意的道歉,以及...一份辞呈。

景绪在公司楼下等陆怀柔,等了一整天,陆怀柔都没有见他。

陆怀柔开过了高层董事会议,回到办公室,问艾伦道:“他还在?”

“还在,等了一整天了,说您要是愿意见他了,他随叫随到。”

陆怀柔悠哉悠哉地给自己泡茶:“他爱等就等,随便!”

......

很快,陆粥粥闻讯赶来,看到了坐在横椅边的景绪,以及他手里的辞呈。

小姑娘眼泪一下子收不住,带着哭腔问:“哥哥要离开我了吗!”

“陆粥...”

“哥哥是不是要离开我了!”陆粥粥双肩轻轻颤抖:“就为了这点事,你就要放弃!”

“我没有放弃。”景绪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哄道:“别哭,好不好。”

陆粥粥甩开他的手,抱着膝盖蹲在他脚边,难受得要命。

“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如果这么容易就放弃,那你也不是我喜欢的景绪了!”

景绪索性也坐到了她身边,柔声道:“我没有放弃,也不会离开陆粥,就算你爷爷拿棍子赶我,我也死死抓着你。”

小姑娘泪眼惺忪地望了望他手里的辞呈:“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景绪用手背给陆粥粥轻轻擦掉了泪痕,解释道:“爷爷是为了你,才用这份合约给我铺路。但是经历了这件事,我想着...就趁着认错的机会,把他给我的都还给他,我想靠自己做出成绩来。”

他清楚,站在陆怀柔的肩膀上所得到的一切荣耀,都不能使他真正认可他。

只有靠自己闯出一番崭新的天地,他才有资格得到他的认可。

“意思是你不会走,对吗?”

景绪唇角浅浅地弯了起来:“我的路无论怎么走,陆粥永远是我的终点。”

*

陆怀柔正在练习室指导新进的艺人舞蹈细节的动作。

这些年,无论公司规模如何扩大。陆怀柔只要有时间,总会去练习室,亲身指导这些年轻的艺人,给他们一点点抠动作,教他们表情管理和控场...

没一会儿,艾伦匆匆走了进来,说道:“怀爷,粥粥也过来了,在楼下说要一起等您,您要是不见,就...一直等。”

“还威胁上了。”陆怀柔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说道:“随便他们,爱等多久等多久。”

“哎,是...”

艾伦应了声,正要退出去。陆怀柔望了望窗外暮沉的天色,忽然叫住他:“那什么...给他们叫个外卖。”

艾伦打量着陆怀柔,终究还是心软,他笑着说:“行,我这就去。”

“别说是我。”

“行,我去。”

*

夜深,公司里的员工基本上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前台值夜班的小姐姐。

景绪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把灯光调暗。

陆粥粥趴在他的腿边,睡得很香甜,柔顺的头发丝垂落在他的手边。

他将她的发丝缠绕在了食指上,一圈又一圈,乐此不疲地把玩着。

柔和的灯光下,她明艳的五官宛如收束的花骨朵一般,安安静静。

景绪情不自禁地俯身,薄唇在她脸蛋上轻触了触,怕打扰她的美梦,迅速地移开。

抬头的时候,却看到陆怀柔站在大厅正对面的落地窗边,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景绪仿佛做了坏事被抓包,脸颊有些泛红。

他将陆粥粥轻轻放在沙发上,然后脱下了运动衫外套,搭在她的身上。

陆怀柔转身离开,景绪立刻跟了上去,跟着他来到了会客厅。

前台的小姐姐立刻给他们跑了两杯茶。

东窗事发都快半个月了,这是陆怀柔第一次见他,景绪知道陆怀柔对他有多愤怒。

“爷爷,对不起。”

“景绪,你快二十岁了。”陆怀柔坐在松软的皮质沙发上,双腿敞开,很有威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拿下了最佳新人奖,也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可是你呢,聪明、有才华也有天赋,但你却把心思却用在筹谋着怎么骗我!”

陆怀柔隔了这么多天才见他,本来就是想先把怒气平复了,再和他心平气和好好谈,没想到提起这茬,他还是抑制不住怒意。

“你以为自己把事情解决干净了,我就不追究了?这是没出事。”陆怀柔站起身,愤声道:“真要出了事,你十条命都赔不起!”

在警局看到陆粥粥被迷晕带到宾馆的视频,陆怀柔差点心脏病都给吓出来,他这辈子没做过噩梦,但是那天之后,几乎天天都在做噩梦。更可气的是,这俩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居然还想瞒着他,自己去找凶手...

陆怀柔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喝了一口茶水,平静心绪。

年纪大了,轻易不能动怒。

“爷爷,正如您所说,我的心思,没有用在该用的地方。”景绪态度很虔诚:“我不敢跟您说,我曾经答应过您,只要您开口让我离开她,我没有二话。”

“所以?”

景绪攥了拳头,嗓音很用力:“可是...我做不到。”

“出尔反尔你还挺有理。”

景绪曾经答应过陆怀柔,只要陆粥粥有更好的幸福,他一定会放手。

但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什么喜欢是占有,爱是成全...

狗屁成全。

陆粥粥是他的宝贝,他只想紧紧抓着她,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能让她离开自己。

景绪将辞呈递到了陆怀柔的手边,然后当着他的面,撕掉了那份占股一半的合约。

陆怀柔没想到他会来这出,微微一惊:“你这是做什么?”

“陆总让我签这份明显是我占了便宜的合约,是为了粥粥。”景绪平静地回答:“谢谢您的好意,但是请您相信我,我会靠自己闯出一番成就,给粥粥更加体面的生活和未来。”

陆怀柔本来只是想教训教训景绪,骂他几句,这事儿就算完了。毕竟过去陆粥粥也做了不少气得他吐血的事儿,他还能真的计较吗。

但是景绪居然当着他的面撕合同,还说什么要靠自己...

陆怀柔心头又梗了一口血。

靠,现在的年轻人...真讨厌。

真想给他一个大耳刮子,让他清醒点。

他真以为成功这么容易,他要多少年才能闯出一番新局面,难道让他孙女跟着他吃苦不成!

陆怀柔按捺着怒意,对景绪道:“好啊,我还没让你滚,你倒是先让我滚了,合同一撕,直接改口叫陆总了?”

“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怀柔冷冷道:“景绪,我算明白你的意思了,不想受制于我,要自己出来闯事业。这样就算我逼你离开陆粥粥,你也有底气拒绝,是吗。”

景绪抿着唇,没有回答,但这就是他心里的想法。

陆粥粥是他是他前路的终点。

他所有一切的努力,都是向她奔跑而去。

陆怀柔稍稍平静了下来,虽然心里也有气,但是他也为景绪的决心所动容。

现在的年轻人,几个能有这份志气,放弃繁花似锦的通途大道,去走那条很可能被割得遍体鳞伤的荆棘之路。

他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才敢撕掉这份合约。

“行,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陆怀柔翻开了辞呈,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合约撕了,这算是你违约,考虑到你现在一无所有,违约金我给你减个零,90万。”

景绪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违约是一定会有赔偿的。

“爷爷您这是算准了我这一年来的所有比赛奖金和积蓄,90万,正好赔光老婆本。”

陆怀柔知道他有底气离开,也是因为小有积蓄,他笑着说:“既然要自力更生,那就一切从零开始。不过如果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

“不后悔,谢谢爷爷成全。”

陆怀柔知道,景绪的选择是正确的,但他还是有些不太服气:“你既想要尊严,又要女朋友,没问题,前提是你要养得起。我们家姑娘娇生惯养,毛病比你想象的要多很多,信用卡我已经停了,从这一刻开始,她爸妈也不会再给予她任何金钱方面的支持。”

陆怀柔倒要看看,没了家庭经济的支持,他们俩能走到哪一步。

景绪望着他,漆黑的眸子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加重了语气,重复道:“谢谢爷爷成全。”

......

景绪从电梯里走出来,陆粥粥也恰好醒了过来,衣衫滑落半臂。

她睁着惺忪的睡眼,问景绪道:“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景绪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给她重新系好了鞋带,柔声说:“尘埃落定,回家了。”

陆粥粥看她这么轻松的模样,猜测他和陆怀柔肯定聊得很好。

她满心愉悦地伸出手:“哥哥背我。”

“你多大人了?”

“不管,哥哥背我。”

景绪转过身,让陆粥粥跳上了背,背着她走出了公司的大楼。

今晚月色清明,街上车辆不多,夜风清爽,他索性就背着她步行回家。

“陆粥,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人了。”

陆粥粥不明所以,望着他:“这是什么意思呀。”

“意思就是说,以后你爷爷、包括爸爸妈妈,不会再给你一分钱的生活费了。”

陆粥粥:!!!

“开心吗。”

“我...我开心个头啊!”

陆粥粥都懵了:“我没钱了,我穷了,那我想吃肯德基怎么办?我人生赚的第一桶金,还是从陆方便手里挣来的啊。”

本来豪言壮语说要自食其力,后来跟着蒋清霖去兼职打工半天之后,差点累吐血,根本干不了。最后还是很没出息地去找了陆怀柔,给她重新开了卡。

没了她爷爷,她压根就是废粥一碗。

景绪回头望了陆粥粥一眼,本来他挺有自信,这会儿也有些忐忑:“你别说后悔了?”

陆粥粥咽了口唾沫:“别说,我还真有点后悔。”

“......”

景绪放下了小姑娘,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陆粥粥,你有没有良心,之前哭着闹着不让我走,这会儿我合同都撕了,你给我说你后悔了?能不能意志坚定点!”

陆粥粥忐忑地说:“哥哥,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不是没跟我爷爷决裂过,而且决裂好多次,每次我都想着要坚定不移地抗争到底,但是...从来没成功过。你不知道我爷爷有多狠。”

景绪终于开始明白,陆怀柔最后那句话,真不是威胁他。

陆粥粥这小姑娘从小跟在他身边,娇生惯养着长大的。他现在一无所有的处境,还真不一定养得起这位小姑奶奶。

“哥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样回去跟你爷爷认错,才不会太过丢脸。”

“哇,你...比我还没出息!”

至少她还抗争过呢。

景绪牵起了小姑娘的手,和她走在空寂无人的马路上,柔声说道:“行了,不用担心太多,以后哥哥养你,一定把你培养成陆科学家。”

陆粥粥依偎在他怀中,笑着说:“那我就仰仗哥哥啦。”

第86章 最好的未来。

那天下午, 陆怀柔在办公室里见到了赵思嘉和景闻彬。

夫妻俩是特意为了景哲的事情,上门拜访陆怀柔,赵思嘉手里还提着新鲜的水果篮子。

陆怀柔远远地看着他们, 甚至都没有招呼他们坐下来, 神情很冷, 令人望而生畏。

赵思嘉率先开口道:“陆先生,您好, 真是好久不见了,您还记得我们吧,咱们当过好多年的邻居呢。”

陆怀柔依旧没有回应他们。

赵思嘉尴尬地笑了笑:“我们寻思着, 陆先生也不缺什么, 所以就清早去市场上买了新鲜水果。其实我们夫妻俩很早就想着来拜访陆先生了,只是一直没寻着契机,这次...”

“这次你们的好儿子迷晕了我孙女, 倒是个不错的契机。”

陆怀柔一句话, 直接将赵思嘉套近乎般的寒暄给堵了回去。

景闻彬挠了挠头, 尴尬地说:“陆先生,您看...景哲还只是个孩子, 就像小时候跟粥粥闹着玩一样,他不会存什么坏心的。”

陆怀柔手里的茶杯直接扔了出去,“啪”的一声摔在墙上, 碎了。

夫妻俩被吓得连忙往后退了退。

“孩子?你知道他给粥粥下的是什么药?如果有男人给你们的女儿下那种药,你们还能说他只是个孩子?”

赵思嘉脸都红透了, 羞愧难当,景闻彬也臊得低下了头。

“陆先生, 真的对不起,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教育好小孩。”赵思嘉带着哭腔说:“您要是不撤诉的话, 景哲的前途就真的毁了。能不能就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他。我们一定拎着景哲登门拜访,让他亲自跟粥粥道歉。”

“我不会允许他再见到我孙女。”陆怀柔冷声道:“如果什么事都可以用道歉来解决,还需要法律做什么。”

哪怕别人蓄意伤害他、诋毁他,都不会让他这样愤怒。

陆粥粥是陆怀柔最后的底线。

“陆先生,我求您了。”赵思嘉流着眼泪乞求道:“您就算不看在我们邻居一场,您也看在景绪的面子上啊。”

“对对对。”景闻彬也连忙说道:“景绪和粥粥那么要好,陆先生,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将来说不定咱们都是一家人。”

陆怀柔看着夫妻俩,冷笑道:“在这种时候跟我提景绪,甚至不怕我迁怒于他,你们可真是心疼你们家大儿子啊。”

“陆先生,我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谁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孩子锒铛入狱啊...”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谁都逃不掉。他既然选择了做这样的事,就应该有承担代价的勇气。”

“可是那孩子...他的心真的不坏,他只是一时糊涂。”赵思嘉涕泪俱下,跪下来求陆怀柔:“您看到的,景哲真的是个好孩子,他不是也没有对粥粥怎么样吗,只是闹着玩而已。”

“好孩子?”

这三个字触怒了陆怀柔:“所以在你们眼里,即便他杀人放火,他也还是你们的好儿子。”

“陆先生,话不是这么说的,景哲本性不坏,这件事肯定是有误会。您说景绪做了这些事,我们信,他这些年真的变了很多;但如果您说景哲...我们作为父母,是绝对不信的。”

陆怀柔摇了摇头,失望地说:“早些年,我也不太会做父亲,没有以身作则给儿子树立一个好的榜样。后来粥粥来了我身边,我才开始学着怎么样当一个合格的家长。孩子变成什么样子,父母有推不开的责任。”

说着,他打开抽屉,将景绪的辞职报告翻出来。

辞职报告里,还有几张有烧灼痕迹的水彩图画,看着颜色渐渐褪去,应该是年代相当久远的水彩画了。

那是景绪不堪回首的过去,他把这几副保留至今的水彩画交给了陆怀柔,也向他表明,从今往后,他不会在执迷于过去。

陆怀柔将一张张水彩画铺平了摆在夫妻俩面前,照片上用水彩笔绘着三个靠在一起的小人,是爸爸妈妈和景哲,他们幸福地生活在漂亮的花园里。

而远处还有一个人,便是景绪,他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大房子里,房子外面还画了一把锁,将他锁住。

他蹲在地上,脸上挂着一颗颗豆大的眼泪。

他的阴森画风,与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还有好几张图画,都是类似的内容。

景哲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吃蛋糕庆祝生日,而景绪被关在黑屋子里,身上有红色血迹、周围有明黄的火焰,他表情扭曲,极度痛苦...

甚至有一张照片里,景绪的头上甚至插了一把刀。

赵思嘉看着这一幅幅暗黑系的水彩画,捂住了嘴,连连退后好几步,心惊胆战。

她能看得出来,在爸爸妈妈身边的是胖胖的小男孩景哲,而被关进小黑屋的男孩,是孤僻的景绪。

“这...这是谁...是谁画的?”

陆怀柔漫不经心道:“听粥粥说,景哲小时候绘画好像拿过校级一等奖。你们亲儿子的画,都认不出来了吗。”

“你说...这是景哲画的?”

景闻彬看着面前这些可怕的画面,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景哲怎么可能画这样的东西!他的心性我们了解,他从小对景绪都是爱护有加,像哥哥照顾弟弟那样,他怎么可能会想要伤害景绪!不可能的!”

陆怀柔平静地收好了画卷,说道:“很可怕,对吗,养了这么多年的亲儿子,最后面目全非到你自己都不愿意承认。”

赵思嘉全身无力地坐在了沙发上。

景哲是她的亲儿子,她怎么可能认不出这些画...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赵思嘉不敢相信:“他是那么懂得体谅父母的好孩子。”

景闻彬诧异地问:“你是说,这真是景哲画的?”

赵思嘉闭上眼,沉痛地点了点头。

景闻彬看着这些让人汗毛倒竖的水彩画,深深感觉到,作为父母的失败,他太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两个儿子都是...

“如果一个人不能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那么将来还会出犯第二次、第三次...所以我不会撤诉。”

“陆先生,您在考虑考虑...”

陆怀柔打断了景闻彬:“作为父母,如果一味地包庇孩子,恐怕也只会让孩子的人生之路越走越偏,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要负全部责任。”

一句话,直接将景闻彬的求情堵了回去。

他们也没有颜面再为景哲说一句话了。

他已经成年,应该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而作为父母,他们也应该为自己的失职承担责任。

陆怀柔将这些画卷起来,扔进了垃圾桶:“至于景绪,他在考入北城大学之后,户籍便已经转到了北城,我会让他进我们陆家的户口本。是你们不要他在先。我孙女喜欢他,从今以后,他就是我陆家的人了,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景闻彬忽然又些生气,说道:“陆先生,景绪他是个人,不是物品,什么叫你孙女喜欢,他就是你们家的...血缘亲情是能够割裂的吗。”

赵思嘉和景闻彬自然不愿意放弃景绪,一则亲情是斩不断的羁绊,二则也不是没有私心。

而今的景绪,今时不同往日,早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小混混模样,他考上了名牌大学,有了知名度,一场比赛能拿到好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奖金。现在亲戚小聚,最热门的话题就是景绪,无一不羡慕,他们面上也有光。

“陆先生,我们不反对粥粥和景绪谈恋爱,但是您说他要入你们陆家的户口本,这我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景绪是我们家的孩子,是我和他爸的骄傲。”赵思嘉态度强硬:“我们培养他长这么大,您一来就横插一脚,这不是明抢吗。”

“跟我争这个,没意思。”陆怀柔靠在椅子上,从容一笑:“景绪年满十八岁,已经是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的意志和想法,我勉强不了,你们当然更勉强不来。两位,请回吧。”

“陆先生...”

陆怀柔转过身,不再搭理他们,艾伦打开了门,对赵思嘉和景闻彬道:“两位,请回吧。”

夫妻俩无可奈何,只能讪讪地离开了。

他们走后,艾伦捡起了地上的碎茶碗,感叹道:“多好的紫砂茶碗,爷,您扔什么不好,非得扔您女婿孝敬您的礼物。”

陆怀柔回头看了眼破碎的茶碗,表情有点心痛:“靠!没注意。”

“应该能找到人修补修补。”艾伦收捡了茶碗碎片,无奈道:“怀爷,您刚刚是故意说这些话,激他们的吧。”

“我激他们什么。”

“您就别装了。”艾伦笑了笑:“您想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弥补景绪这些年亲情的缺失,对吗。”

“我懒得管这一家子破事。”

艾伦知道陆怀柔是刀子嘴豆腐心,不过他摇了摇头,说道:“但是我觉得您的苦心恐怕要打水漂了,景绪那孩子认死理,不是那么容易捂热的。这夫妻俩...恐怕是真的永远失去这个儿子了。”

“捂不热正好,我白捡一上门孙女婿,不用把粥粥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