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秦瑟冷冰冰说着,转身就要进屋。
“瑟瑟。”蔡玉婷柔柔地哀声叫她:“你不光生小豪的气,难道也打算不理我了吗。”
“我为什么要理你。”秦瑟开门,扶着门框淡漠地回头看过来:“你自己打麻将输了钱,凭什么要我替你付这个钱。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没钱还要去赌,你这不是自找的么。”
秦瑟就烦这种人。感觉还不如乞丐。乞丐也是惦记着要钱,但人家好歹是放到明面上,光明正大讨要。
蔡玉婷这种,遮遮掩掩装腔作势算什么。
而且这母子俩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原身的单纯来算计。太让人讨厌了。
蔡玉婷眸光中划过狠色,依然笑得温和:“你就不怕我不让小豪再见你了吗。”
“蔡玉婷,你还真当你家儿子是个香饽饽了?你要弄清楚一点,我想理他,自然把他捧在手里宠着。我不想理他的时候,他算哪根葱!还有。”
秦瑟不耐烦地道:“上次你买房子缺八十万,问我一次借了三十万一次借了二十万,总共五十万都一个字儿没还。现在又来开口,你不觉得自己胃口太大了吗。借条我都留着,你还是尽快还钱吧。”
蔡玉婷脸色微变:“借条这种东西你怎么还留着?”
她明明告诉过这丫头,这个东西随便写写就行,千万要销毁的!
“不留着怎么记得你欠了我多少钱呢?”秦瑟眉梢微微挑起,含笑道;“您看您是这几天赶紧还给我呢,还是说我找人把事情弄大一点,咱们法院见?”
借条是昨天晚上她翻箱倒柜给叶维清找礼物的时候看见的。
原身喜欢陆宇豪,偏偏陆宇豪不太搭理她。所以她存着借条,纯粹是想着有机会了给心上人看看,她为了他经常帮助他妈妈。
也是蔡玉婷对单纯的原身太放心了,所以没有把这个太当回事。
秦瑟果断进屋。关上门前,她不忘叮嘱蔡玉婷:“‘瑟瑟’这个名字,和我亲近的人才能叫。您老人家欠我那么多钱,咱们是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这个得分清楚,你还是不要叫的那么亲了。”
蔡玉婷气得脸色铁青,拿着布包的手都在颤抖。
秦瑟开开心心地关上门。
下一秒,外面传来了蔡玉婷气急败坏的嘶喊声:“两个贱人!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这尖叫声很大。宁清木华的隔音设施那么好,秦瑟在屋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奇怪。
听蔡玉婷的意思,还认识她妈妈柳悦?
也不知道柳悦女士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把男主妈妈给气成了这个样子。
外面的尖叫声还在继续。
大清早的,又是周末,大部分邻居应该都还在家。秦瑟估摸着左邻右舍都被蔡玉婷吵得不行了,赶紧拨通了保安处的号码:“我门外有个女疯子找我借钱。我不给她她还不走了,在楼道里大喊大叫,严重影响我们休息。麻烦你们把人弄走。”
挂断电话,秦瑟美滋滋地趴在猫眼儿上往外看。谁知没等来保安,却看到了个中年帅大叔正朝着她门口这边走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他望向蔡玉婷,俊朗的五官紧绷起来,蹙起眉不悦地问。
蔡玉婷刚刚被秦瑟怼了一通,心里正火着,看到他后没有半点好脸色:“这里是公共地方,谁都能来。凭什么我就不能待着了!”
高大男人被气乐了。眼看着蔡玉婷要走,他横跨半步拦在了她的跟前,慢条斯理地掏出根烟,点燃。
“这是我秦家的地方。”他说,“你们陆家人以后不准过来。”
蔡玉婷抱着手臂冷笑:“哟,现在一个两个的朝我摆谱起来了。之前求我让宇豪改变心意的时候,可都不是这副做派。”
“我们求你们?蔡大姐,你可别搞错了。”男人嗤笑一声,弹弹香烟:“当初你看不住你家男人、由着他纠缠我老婆的时候,你还来求我帮你。那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把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偷听偷看得正欢的秦瑟震惊了。
她妈和陆宇豪的爸?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而且,自家老爹居然那么帅?
在原身留下的记忆里,秦爸是个阻挠女儿幸福的面目可憎的老男人。
经过憎恨过滤后的记忆终归是扭曲的。
眼前的秦国富,除了五官和原身记忆里的一样外,整个的气质都截然不同,分明是位很有教养谈吐不凡的帅大叔一枚。
秦国富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白手起家创业,早早就结婚生女。现在秦瑟还没过十七岁生日,秦国富也刚刚四十。他保养得当身材极好,相貌十分端正,乍一看过去也就三十左右的样子。
门外。
蔡玉婷恼羞成怒,甩起手中的包就要朝秦国富砸过去。却被突如其来砰的一下重重开门声给吓到了。
她动作顿了一顿。结果甩起的包腾在半空中失去了后力,直直落了下来,正巧了砸在了她的头上。
蔡玉婷眼冒金星,嗷地一声捂住了脑袋。
秦瑟飞奔出屋,挽住秦国富的手臂,亲亲热热地叫着:“爸!”
看到女儿的瞬间,秦国富心中是非常忐忑的。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女儿都一直向着姓陆的那小子,与蔡玉婷好得跟母女似的。就算家里人对她再好,她也和家里一点都不亲。
他对着蔡玉婷的时候底气十足,却不敢想女儿碰到这种两人对峙的情况后会帮谁。
秦国富掐紧了手里的烟:“瑟瑟啊,我——”
“爸,你怎么来了?妈呢?”秦瑟笑盈盈地看着他,一眼都不去瞧正疼得哎哟哎哟叫的蔡玉婷。
面对着女儿这样的态度,秦国富忽然心里有了底。
他长舒口气,没有回答秦瑟的问话,而是脱了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你怎么没多穿点衣服就出来了,当心感冒。”
西装外套还带着爸爸的体温,暖暖的。
秦瑟是孤儿,从小到大就没有感受过父爱母爱。生平头一次,她真真切切体会到了来自于父亲的关心,在这瞬间开心得几乎要落泪。
“这不是看到你来了高兴得么。”秦瑟轻声说着。
秦国富正要说些什么,就被个尖锐女声给打断。
“你撒谎!”蔡玉婷脑袋涩涩地疼,捂着头吼道:“刚才你就是这一身跑出来见我的!”
“那又怎么样?碰到个疯婆子在外面瞎嚷嚷,还不能出来说道几句了?”秦国富悠悠然道。
他开心得不行,抬手轻轻搭在秦瑟肩上,半搂着她让她更暖和些。
秦国富才不介意女儿刚才那样说。
瑟瑟哪里是说谎?明明是在朝他撒娇。他疼爱都来不及,哪里会怪她一丁半点儿的。
自家的宝贝,就是要拼了命地宠着。
秦国富一心想和女儿多待会儿,又怕蔡玉婷这疯婆子在这里杵着女儿没法专心跟他回屋,便催促蔡玉婷:“你家里事情应该很多,赶紧走吧。”
如果不是怕女儿刚刚和陆家人断绝关系、恐怕还对那家人有感情,他才不会对这疯婆子这么客气。直接扔出去算完。
谁知蔡玉婷不依不饶,指着脑袋低吼:“我被你们伤到了,你们要带我去医院,赔偿我医药费和精神损失!”
秦瑟被她这无耻的样子给惊到了:“那是你自己砸的。”
她还想再说,肩上的大手力道微微加重,明显是让她不要出头。自家老爹的话,她还是要听的。秦瑟抿唇不语。
秦国富很满意女儿这乖巧的样子,又是满足,又是心疼。
他扬声对蔡玉婷:“这里有监控。你如果非要咬定是我们伤了你,那好,直接调监控查。还有。”又慢慢地说:“当年你一次次来求我,那些录音都还在,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在警察局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上法院都不惧。”
“你居然留了录音!”想到当年的那些羞耻事情,蔡玉婷气得快踹不上气了:“你们一家子都卑鄙无耻!丧心病狂!”
秦国富有些意外,这事儿怎么还扯上了‘一家人’?!
他捏紧烟凑过来小声问秦瑟:“你把她怎么了?”
说起来蔡玉婷虽然心黑了点,但是装得好啊。平时看着也很人模人样的,总摆着气质流的做派。
也不知道这孩子做了什么,居然把这么个珠黄老白莲给气得原形毕露。
秦瑟大致说了欠钱白条的事情。
秦国富乐了,一个不小心,手里烟灰掉落,甩到了蔡玉婷的鞋上。烟灰还带着温度,落在浅色鞋面烧出块深色污迹。
“我的鞋!”蔡玉婷气得跳脚:“这是今年的新款!”
秦瑟奇道:“你不是说没钱了吗?怎么还买得起新款。”
“我…”
连续遭受暴击,就算是为了钱能够脸皮厚如砖墙的蔡玉婷,也有些受不住了。她正心念电转着想怎么怼回去时,电梯突然停在了十六层。
四名身穿深蓝色制服的高大保安来到秦瑟跟前,唤了一声“秦小姐”,又和蔡玉婷说:“您严重影响到了住户的休息,请您立刻离开。”
蔡玉婷反应过来,指着秦瑟:“她居然投诉我?”
“不只是秦小姐的关系。”保安道:“十六层住户都在投诉你。”
其实这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说辞罢了。宁清木华的隔音设施很好,如果把屋门关牢的话,很少可以听到外面的声音。除非是正好在屋门前,又说话声音非常大才可以。
蔡玉婷自然是不信这番说词的,吵吵嚷嚷着不肯走,非要秦家父女给个说法。
最后四名保安半拉半拽地把蔡玉婷给“请”走了。
处理掉又一个祸害,回到屋里后,秦瑟心情很好,开开心心地梳洗打扮。
衣橱里衣服很多,全是陆宇豪喜欢的清纯那一卦的款式。秦瑟找了好半天,终于在柜子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堆看上去还不错的衣服。
这些衣服是柳悦从国外给女儿带回来的,是某个纯字母的国外著名品牌,设计很合秦瑟的胃口,大方得体。因为陆宇豪不喜欢这种类型,所以原身对它们不屑一顾,直接丢在角落里落灰。
秦瑟却很钟意它们。褶皱的运用非常巧妙,能够很好地修饰身材。缀有缎带,显然柳悦以为女儿可能会喜欢这一种的。
秦瑟试图把缎带取下来,后发现设计师的设计果然不能随便更改,如果没了缎带,衣服的整体性就差了很多。
她索性带着。反正这样也很好看。
秦瑟收拾停当跟着秦国富下了楼。
出小区的时候,秦瑟忽然想到了件事,让秦国富暂时停车。她找到保安处:“上午来找我的那个女人,以后别让她随便进来了。没事儿就来要钱,吸血鬼似的。如果她要进来找其他人,就按规定走程序。我这边不见她。”
保安们自然答应下来。当初如果不是她特意说明,他们也不可能随便放一个陌生人随便进去。
“吸血鬼?”秦国富哈地笑出了声:“蔡玉婷?”
“嗯。”
秦国富悄悄看看女儿,发现女儿提起蔡玉婷时面不改色,他知道女儿这次是基本上放下了,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秦瑟想起来一件事:“我妈呢?今天怎么没来?”
秦国富一脸平静地扯谎:“她牌友三缺一,她凑搭子去了。”
其实他也没想到今天能和女儿这样心平气和地相处着。
虽然他为了见女儿,好说歹说让老婆把这个过来岍市的机会让给了他,但他还真没把握女儿会怎样对待他。
现下惊喜来得太快,他一下子找不到好的借口,只能这样糊弄过去。
打牌逛街出国游是妈妈们习惯的消遣方式,秦瑟没怀疑,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
反倒是秦国富心虚紧张出了一身汗,偷偷看了女儿好几眼,连打方向盘时手心里都湿湿的。
秦瑟其实是在考虑另一件事。
刚才秦国富和蔡玉婷吵的时候,她记得爸爸说,蔡玉婷的老公经常骚扰她妈?
“爸。”好奇心能憋死人,她自然不能让自己憋着,索性问个清楚明白:“我妈和陆宇豪的爸很熟吗?”
“是啊。”
“那是怎么回事?”
“当年他爸也追你妈,喜欢到恨不得娶回家。”秦国富洋洋得意:“幸亏你爸我魅力大,打倒了姓陆的,成功把你妈追到手。怎么样,爸爸厉害吧?”
不。秦瑟心说,其实还是妈更厉害!
《霸道总裁最爱我》这本小说里提到过,男主陆宇豪的爹心里一直有个白月光。陆宇豪的妈妈蔡玉婷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陆宇豪爸爸都过世好多年了,她在祭拜亡夫的时候,还会念叨几句这件事。
秦瑟看书的时候,就很不喜欢男主。连带着讨厌上了男主的那个口蜜腹剑的妈。因此,每每看到蔡玉婷在那边恨得咬牙切齿、一脸委屈哀怨地说起老公心中白月光的时候,秦瑟都会觉得非常之痛快。
万万没想到的是,男主爹的白月光居然是自个儿的妈?她妈居然是男主爸的梦中情人?
难怪在小说里,蔡玉婷对待秦瑟的态度那么一言难尽。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掐指一算,自家靓妈是家里出现的第三个反派了。
秦家真是风水宝地,处处有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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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负陪女儿买衣服的重任,秦国富自然认真对待。这几年他很少在岍市,多数在恒城,对本地的商业圈不是特别熟悉。不过一中附近有个海明广场他是知道的。
海明广场是连锁性大型购物场所,华国的许多大中型城市都有。隶属于叶家的产业。
秦国富想着叶家的商场里东西肯定不错,开车径直往那边去。
这里是岍市最繁华的商业地段之一,路上有点堵。秦国富慢慢地跟着车流往前驶的时候,电话铃响起。
居然是叶维清。
电话号码是昨天晚上存的。他提出来交换号码,她也不好拒绝。毕竟当时她还吃着他做的面呢。
秦瑟迟疑着接起来:“你好。”
“午餐有安排吗?”他问。
“有。”
那边沉默了一秒:“和谁。”
“就是…”
秦瑟还没来得及说,车子猛地一个急刹。她身体剧烈晃了下,忘了答话。
秦国富顾不上和前面突然变道的车子计较,侧身过来焦急地问:“瑟瑟,你没事吧?”
男人低沉关切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一声‘瑟瑟’透着无尽的亲昵和爱护。叶维清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
他打听过了,秦瑟的父母长年住外地,并不在岍市。平时她又没有亲近的男生,只和陆宇豪关系很好。
陆宇豪这种小角色,叶维清压根不放在眼里。问题在于这声音分明不是陆宇豪的。
车子正好已经到了海明广场。秦国富眼神示意秦瑟先下去,他找地方停车。秦瑟刚出车子,就听到海明广场某家企业做活动时候的巨大音乐声。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她捂着另一边耳朵大声道。刚才一个急刹车,让她忽然忘了叶维清之前问的是什么了。
广场活动的音乐声太大,透过电话传来。叶维清仔细听了下,答非所问:“你是在家附近玩的吗?”
“嗯。”
“学校附近有一家悦来酒楼,东西做的不错,汤面味道也很好,就在海明广场商厦楼上。你午餐的时候可以去尝尝。”
他这个提议来得非常及时,秦瑟父女俩刚才恰好谈论到中午不知道去哪里吃好。
不过,即使被巨大音乐声吵得头嗡嗡响,秦瑟的警惕性依然在:“还是别了。”她可不想在外面巧遇叶家太子爷。
“该不会是怕遇到我吧?”叶维清扫一眼屋内正在打牌的几个人,目光停在牌桌一角的‘悦来酒楼’四个字上,气定神闲道:“放心,我现在没在吃饭。你去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看到了老读者,也看到了新读者,开心,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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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春日的中午,阳光正盛。炽烈的金黄色透窗而入,在屋内洒下大片暖意,驱散寒凉。
棋牌室包厢内,几人围坐在牌桌前闲聊着打牌,唯有一道高瘦挺拔的身影立在窗前,静默得和桌前热烈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老四,Q-one的秋季新品你有头绪了吗?”方湛廷离开牌桌,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倒了两杯,拿到窗边,把其中一杯递到叶维清跟前:“时间差不多了。”
“Q-one”是他们创立的服饰品牌,主打女性潮流服装,走中高档路线,总部设在米国。
这个品牌是叶维清自己的。方湛廷负责品牌的推广和销售。
在外,别人都以为方湛廷是这个品牌的所有者。只有极个别的公司高层知道,这个品牌的所有者兼首席设计师,是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学生。
早在叶维清初中、方湛廷大学的时候,两人就开始了亲密无间的合作,一起做服装生意。品牌创立初期,叶维清是背着家里人悄悄进行的。他没有求助于家里,拿出了初中赚到的所有私房,加上家人平时给的零花和压岁钱,背水一战。
许是天时地利人和皆备。叶维清的设计天赋,加上方湛廷的成功营销策略,使得品牌在米国一炮而红,继而打开了全球市场。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公司已经市值十几亿。
现在品牌下系列众多,主打系列We-one一直是叶维清亲自设计,品质赢得业界一致的交口称赞。
常有当红明星找到方湛廷,想要请Q-one神秘的首席设计师来帮他们设计款式新潮的礼服,方湛廷只能抱歉地以设计师太忙为理由婉拒。
方湛廷也很无奈。他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即将面临高考的高三生,能不忙么。
现在才刚初春,但是服饰的设计和制作都要早一步来完成,提前准备好才能游刃有余地赶上换季大热潮。这个时候开始思考秋季款,不算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