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让秦瑟害怕,和叶维清疏远而已。并没有敢大庭广众地说出叶维清做坏事的胆量。

薛源闻言非常诧异。

他一直听顾雪诗说,手指是被机器不小心压断了的。

却没想到是被别人弄断的。

薛源转眸去看秦瑟。

秦瑟双手猛地一顿。

而后,她头也不抬继续剪裁。

“是吗?”她说:“但凡他肯出手,都一定是别人对我做了不好的事情。你说说看,你到底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才惹得他这样生气?”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裴乐乐之前都已经坦白了。

裴乐乐自己承认了,是她算计秦瑟在先,所以叶维清对她下狠手。

所以秦瑟虽然对叶维清的做法感到震惊,却也想着,叶维清这么做事出有因。

叶维清骨子里应该有一种暴怒情绪。

只不过,她相信,维清做事是有原则的。

所以不超出他的忍耐限度,他不会显现出暴戾的一面。

依着裴乐乐的说法,秦瑟相信,叶维清情绪极大转变的导火索就是她自己。

因此秦瑟才问顾雪诗,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过分事情,才惹了叶维清不高兴。

听了秦瑟的问话后,顾雪诗一下子沉默下来。

她知道,如果自己反驳的话,怕是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就会被揭露干净。

这次她觉得还是不说为好。

顾雪诗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原本薛源还想着,宝儿会不会另有苦衷。但看她没敢反驳,就心里更加清楚,她有错在先。

薛源本还想问问秦瑟,她老公怎么回事。转念考虑了下,就也没多说什么。

身在娱乐圈,见过的龌龊事情不知道有多少。

一根手指而已。

如果事出有因的话,他都觉得不算大事了。

顾雪诗想要扳回一局,没能成功。

只能自己灰头土脸地挣扎着站了起来。

她还想回到工作台前做事,不料这个时候进来了几位穿着警服的警察。

“你好。你涉嫌随意毁坏他人物品,需要暂时拘留后仔细严查,请跟我们走一趟。”

顾雪诗彻底抓狂了。

她顾不上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挥舞着手臂怒吼:“就这么几根线,一片布!也犯得着立案抓人吗?”

“对。”

为首的警察说道:“你恐怕不知道,前两天秦设计师和苏老板一起去过警局,就这次的比赛进行了公证处理。如果这次的比赛里,有违反比赛规定的任何问题出现,都可以由警局进行调查。一旦违规,可立案调查。不论评委或者是参赛者出现问题,都可调查。”

这是华国特有的一项公证形式。

苏锦绣早先问了秦瑟的电话后,亲自打电话来向秦瑟道歉。

前两天苏锦绣特意回国一次,和秦瑟见了一面,两人商议好后去了趟公证处,就这次比赛的各项规则,都细细地做了公证。

所以说,一旦违规,是真的可以严肃调查。

顾雪诗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当即愣住。

警察当场把她扣押着带走。

警察们的身影一消失后,满场响起了热烈掌声。

“秦瑟好样的!”

“卧槽还有这么一出?”

“你行啊你!竟然找了苏老板来做这件事!”

所有的设计师都在纷纷涌过来赞扬秦瑟。

真正热爱设计的人,会尊重每一个设计,也都很尊重其他人的作品,就算不喜欢,顶多都会言语上说几句,不会动手去破坏。

顾雪诗这种做法是最让人瞧不起的。

而且秦瑟和苏锦绣的这种做法,让大家非常高兴的一点就是,评委如果违反了规定,也可以被调查。

这简直太棒了!有效的维护了比赛的公正!

经过了顾雪诗被带走这一出,满屋子人的情绪陡然高涨。

大家心里有了底,不再担心有不公正的事情出现,做起设计来尤其有热情。

薛源没料到秦瑟会来这么一遭。

虽说薛宝儿被带走的话,丢了他薛源的脸。

但他丝毫没有不悦,反而很高兴。

…不愧是小梦的孙女儿啊!做事就是厉害!

薛源笑容满面。

眼看着秦瑟只顾着设计,顾不上他。

他又急着和秦瑟攀关系,就忍不住道:“听说你和小晨认识?前几天小晨还和我提起你来,说你聪明懂事,又很认真。”

其实薛晨是听爸爸说,叔叔薛源要过来找秦瑟,所以赶紧给薛源打了个电话。

薛源懒得应付她,三两句打发了。

不过,他好歹是混迹娱乐圈几十年的人。很多话就算是不重要,他也能记得一清二楚。

结果就恰好记住了薛晨匆忙说的那些夸奖秦瑟的话,临时就用上了。

薛晨是繁星的董事长。

秦瑟和繁星合作过那么多次了,与薛晨的关系真的很好。

想起来这位老人家是薛晨的叔叔,秦瑟好歹脸色和缓了点,颔首道:“对,我和薛姐很熟。”

薛源暗暗松了口气。

然后他就说了点薛晨小时候的趣事给秦瑟听。借以拉拢关系。

他千算万算都没料到,就是这个和他不太亲近的侄女儿,竟然成了他关键时刻的救命稻草。

薛源暗自琢磨着,回去后好好地谢谢小晨。不行就送她点好玩的好用的。再不然就花几千万赞助她公司几台机器好了。

这般聊了一会儿后。

薛源终是忍耐不住,提出了一个问题。

“瑟瑟啊。”他主动攀着关系,慢吞吞说:“你可以不可以给你奶奶打个电话?”

秦瑟:“您找她有事?”

“嗯。”薛源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跟个十七八岁大小伙子即将见到梦中情人似的紧张万分:“我和她几十年没见了。想见见。”

秦瑟考虑了下,点头答应下来。

“好。”她说:“奶奶白天事情多,不一定接电话。晚上回到房间,我会给奶奶打个电话说说情况。只不过,她肯不肯来,我就没办法保证了。”

对薛源来说,这样也足够了。

他今天心情甚好。

由于薛宝儿朝他哭诉的时候,把自己说得很惨。所以薛源难得空一天时间出来,到这里。

左右没有太多事情,他中午也没有回去,直接跟着工作人员在这里吃着盒饭。

下午的时候。

设计师们关上了制作室的门,打算分头去吃晚饭了。薛源才一步三回头地打算离开。

不过,他还是坚持着与秦瑟一起下楼。

电梯行至第一层后,薛源遥遥地看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

他想了下,不禁神色略冷,忽地眼睛微眯,掩住眸中悄然闪过的精光。喃喃道:“那个是叶家太子爷?”

“对。”秦瑟道:“他是我老公。”

薛源震惊不已,侧头看了她一眼。

难怪薛宝儿被警察带走前,对秦瑟说了那些话。

原来是因为她老公就是叶维清?

这时候叶维清走过来了,所以薛源想了想,就没多说什么。

不过,薛源多多少少提醒了秦瑟一句。

“你这个老公,不简单。”他说:“你小心着点。”

秦瑟自己心里有底,颔首笑道:“我明白。多谢您的提醒。”

看她浑不在意的样子,薛源欲言又止地离开了。

当晚,秦瑟给严孟之打了个电话,问奶奶可以不可以来A市。

没曾想,老太太居然真的同意了。

却不是因为想要见薛源,而是她老人家有话要和秦瑟说。

至于薛源…

老太太没怎么努力就想起了他:“哦,大薛啊。他以前给我做过一段时间的助理。所以我和他还算有点交情。”

秦瑟讶然:“他给您做助理??”

“嗯。可能是四十年前吧?”严孟之努力回想着:“那时候我刚进娱乐圈不久。那时候明星的助理还没那么多,也就每人一两个。我就是大薛跟着。后来我懒得做台前明星了,就转到了幕后,和大薛联系少了。再后来我自己开了公司,做了老板。和他就基本上断了联系。”

说到这儿,严孟之感叹了句:“其实我也不想对他避而不见。只不过我和他瓜分娱乐圈那么多年,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多年的死对头了。”

秦瑟愣住了。

大佬薛源占了半壁娱乐圈。

如果说奶奶和他瓜分的话…

“奶奶。”秦瑟慢吞吞说:“您是说,娱乐圈另一半,是您的?”

严孟之笑:“是啊。温晓她们都是我名下公司的。哎呀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我都不太露面的。都是手底下那些孩子们在忙活。”

秦瑟听了后只能苦笑。

奶奶所谓的那些孩子们。

估计就是那些整天抛头露面的四五十岁的总经理们吧?!

不管怎么说,奶奶答应了来A市就不错。

至于奶奶要不要见薛源,就另当别论了。

秦瑟挂断电话后,心情还有些没办法立刻平复下来。

细数自家这些长辈们。

一个个厉害的…

她真的是在这个世界混了那么久了,都没料到自己身边那么多隐形大佬。

改天回去见爷爷,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本来定下的是这周周末回岍市。

奶奶来了这么一趟后还不知道会不会计划有变。

这次比赛,因为中途出了种种问题,耽搁了一些时间。

所以隔天晚上,设计师们把设计出来的衣服做好后,并没有立刻走秀。

主办方宣布,这天晚上和第二天休息一下。

到了第三天早晨,再回来模特穿着设计出来的衣服走T台,另外评审再做评判。

制作室的门关好后。

秦瑟回到总统套房收拾东西的时候。

裴乐乐悄摸摸神秘兮兮和她说:“瑟瑟,你知道这次为什么突然中断了走秀和评判吗?”

秦瑟其实当时也猜到了些:“应该是和顾雪诗的事情有关系吧?”

她习惯了叫那个人顾雪诗。

裴乐乐因为之前不认识顾雪诗,更习惯于叫薛宝儿。

“对啊!就是她!”裴乐乐道:“这件事暂时没有宣扬出去,怕影响到节目的播出质量。但是,派出所那边对主办方施压了。所以节目领导需要过去喝喝茶,谈谈话。所以就给了我们一点‘假期’。”

秦瑟觉得,依着之前评审都能出事儿的状况看,这个节目组是需要被谈话。

之前网友的施压和叶维清的施压,让他们退让了些。

但是,保险起见,有来自于官方的压力,会让他们以后做事更加可靠。

这样也能让苏老板省点心。

天知道苏锦绣老太太在国外都没办法彻底放松的去玩。还得时刻惦记着这边,怕再出状况。

“那也不错。”秦瑟道:“反正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接下来后几场硬仗要打。”

再比试几次就要决出最后的冠军了。

比赛到了这个份上,竞争越来越激烈。

秦瑟已经嗅到了一些火药味儿。

能够中途多放松一次倒也不错。

叶维清对于这次放假倒是开心得很。

因为周三这天秦瑟放假,所以他特意请了一天的假来陪秦瑟和奶奶。

秦瑟觉得他这样不太好。

“平时的上课也要计分的。”当天晚上,两个人吃着饭的时候,秦瑟和他说:“你不上课,岂不是要扣分?”

叶维清听着她在这边说着课程的事情,一直微微笑着,并不说话。

到最后等她说完了,他才笑道:“如果我说那些都不如你重要呢?”

秦瑟正吃着菜,闻言一愣,咬着筷子抬眸看他:“嗯?”

“我是说,分数啊,成绩啊。”叶维清往她碗里拼命放菜,都垒了一座小山了还不停手:“那些统统不如你重要。为了和你一起多待些时候,我甚至可以不上这些所有的课了。你信不信?”

如果是别人说这种话,秦瑟还真不信。

可是叶维清讲出来。

秦瑟犹豫了下,选择相信。

这家伙就是这样。为了她,好像什么都肯做。

也什么都敢做。

秦瑟不知怎么的,忽然记起了顾雪诗被带走前说的那番话。开始担心起来,如果还有人敢对她做点什么的话,这家伙会不会突然暴走。

“哎。”秦瑟在桌下踢了踢叶维清的小腿。

叶维清顺手搁下筷子,握住了她的手:“怎么了?”

秦瑟脸微红:“我就踢了你几下而已。你没事乱握什么手啊。我要吃饭。”

谁知叶维清非但不放手。反而拿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