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他刚刚五岁的女儿昏厥在地上,他却不敢迈过去一步。

“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那枚短针的,很难说吗?”对面,一身着素袍的女子冷声开口,黑纱遮面,手中一柄短刃,寒光森森。

“我……我是觉得死者死的蹊跷……就又验了一次尸……”

‘咻——’

陈平声音未落便见寒光一闪,那柄彼时还在蒙面女子手里的匕首竟插到了自己女儿身边,入石三寸!

“女侠饶命!我是仵作,平日里只与尸体打交道,断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求女侠饶我父女二人……”陈平扑通跪下来,爬过去将自己女儿护在身后,拼命磕头。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是谁,又或者你是基于什么理由才想到在案子有了定论之后,又去验尸的?”顾如是揉了揉手腕,樱唇紧抿,声音寒蛰。

“这……”陈平似极为难般犹豫不决,便见又一柄利刃飞射过来,生生插在他指缝中间,“是孟大人!”

陈平骇然之余,脱口而出。

隔着面纱,顾如是美眸紧蹙,孟臻?

“说详细些。”

陈平犹豫之后,索性咬牙,“我只记得那在牢里验尸,是别的案子的受害者……后来孟大人突然到了天牢,审视一番之后忽然与我提到温玉瑶的尸体,说是事关当朝皇后跟府,所以让我再去验验,务必每处都要验到,哪怕是一根手指头。”

“这话是孟臻说的?”顾如是眸色渐寒。

“千真万确,一个字都不差!”陈平信誓旦旦,倒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竟是孟臻要求重验,可孟臻对府一向忠心,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太上苑的人……

‘冰魄针的事凤穆一定不知道,否则这件事不可能以温华认罪的结果不了了之……她苏若离只想利用冰魄针对付我,她只想害我,因为她怕我揭穿她……’

那日炎冥临走时的话依稀在耳,顾如是反复思量,总觉得哪里对不上。

如果苏若离投了太上苑,那么凤穆怎会利用温玉瑶之死嫁祸给她?她又为何不将冰魄针的事告诉凤穆,如此追查下来,府根本逃不了干系!

如果苏若离没投太上苑,换句话她若没背叛师傅,又何惧炎冥?

到底为什么……

原本就在脑海里没成形的思绪渐渐清晰,顾如是美眸如渊,如果一定要解释,那就只有一个,苏若离背叛了府,却未投太上苑。

顾如是暂且想不到苏若离投了谁,但这样的解释却说的过去!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孟臻是有意为之,故意引陈平重新验尸,且还刻意提了提每到根手指,毋庸置疑,他根本就是诱导陈平将重点放在手上。

如此,以陈平多年验尸经验,他自能发现残留在温玉瑶左腕处的冰魄针。

孟臻跟苏若离是一伙的?

他们到底在为谁卖命……

所有这一切都是猜测,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顾如是无法判定这些猜测里有几分真。

地上,陈平颤抖不休,半点不敢抬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顾如是终究没有灭口,亦没有取走桌上的银票,只是提醒陈平,今日之事若传出去半点,他们父女二人的死期也就到了。

如此做,不是因为她善良,而是不想打草惊蛇。

地上,陈平连连磕头谢不杀之恩,待其抬头时屋内已然不见人影。

下一秒,被吓坏了的陈平像是疯了一样抱起身后昏厥的女儿,后怕不已,身子颤抖不休……

纵然深秋与初冬只差半月,可到底不是一个季节,飕飕冷风灌颈,瑟瑟寒意入骨,让人不禁扯了扯领口,缩了缩手,脚步也跟着快了些。

苏若离在将龙辰轩踹晕在龙撵之后便自行跳下马车,来了楚馆。

此刻推开锦瑟居的房门,楚林琅未在里面,倒是卯宿儿,背身而坐。

某人恶趣味的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过去。

可以这么说,以苏若离的轻功,当她放轻脚步的时候,就真的没有几个人能发现她了。

此刻桌案旁边,卯宿儿紧握着手里的信笺,剑眉凝蹙。

师兄弟们来信,说是小师妹近日有转醒的迹象,师傅甚是欣慰之余时间也充裕不少,如果他在苏若离手里呆的不舒服,大可回信到山里,师傅会亲自下山与沈醉理论,再不济杀了苏若离,就算跟府扛上师傅也无所谓的。

卯宿儿看在眼里,感动在心。

他倒是希望师傅能出山给苏若离点儿教训,像是那么阴险又缺德的人的确需要有人治,然如此一来,他便不能继续留在皇城了。

如此也意味着,他不能留在楚林琅身边……

第二百八十二章你也知道心虚了?

卯宿儿似在思忖,最终拿起桌上摆好的纸笔,回信。

信上洋洋洒洒百余字,写的苏若离热血沸腾。

她万没料到卯宿儿竟然可以如此歪曲事实,诚然那些夸赞自己人品好,品德高的描述还说得过去,可说自己处处照顾他,锦衣玉食的供养他,还时不时带他出游的话看的苏若离都有点儿脸红。

“你确定,在你那些师兄弟们看到这封信笺的时候,不会怀疑这玩意是我逼你写的?”见卯宿儿继续奋笔疾书,苏若离真真有些看不下去了。

“谁!”卯宿儿猛然回头,看到苏若离时眼中的愤恨跟仇视,根本就不像信笺上写的那样。

“本宫很感激你能这样写,但你把本宫夸的天上有地上无似的,我怕他们会不信。”

“你也知道心虚了!”卯宿儿嗤之以鼻,转身将宣纸折起来收到怀里,尔后看向苏若离的眼睛里,充满怨怼。

“不算心虚,就是有点儿不好意思。”苏若离摇曳着步子走过来,视线刚好飘到那张由卯宿儿师兄弟们联名签字的书信上,“你们师兄弟也挺有意思,落款定要一个不差?”

“你来干什么?”卯宿儿回身,伸手将搁在桌上的信笺收起来。

“若本宫不来,怎知你竟对我如此忠心,说真的,我这心里还颇有一点儿小感动。”苏若离抬起头,精亮明澈的眸子含着笑意。

“你大可不必感动,我才不是为了你。”卯宿儿恨恨咬牙,倒也没说若是冲你十张宣纸都不够写这种话。

苏若离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个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不是为我,那就是为林琅……卯宿儿你该不会对我家林琅动心了吧?”

“你放屁!”卯宿儿突然蹦起来,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狗似的,五官都跟着狰狞了。

“林琅你回来啦!”苏若离朝其身后一瞥,吓的卯宿儿急急转身,见背后无人方才扭回头,怨念横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林琅耳上坠着的坠子与自落霞山庄回来时你日夜赶着雕刻的那一对很像,可惜……”苏若离伸手提壶,倒了杯水,“可惜你迟了一步,我问过林琅,那是卫无缺送的。”

“你想说什么?”在苏若离面前,卯宿儿始终保持警觉,因为他就算如此都保不齐会掉进坑里,稍有懈怠,万劫不复呵。

“我想说……”苏若离原本想劝卯宿儿,以她对楚林琅的了解,既是收了卫无缺的东西便是心里有这个男人,你再努力也是徒劳。

可面对卯宿儿那张素白干净的一张脸,苏若离突然有些说不出口,“我想说长长久久的陪伴才是最深情的告白,加油,我挺你。”

原谅苏若离没有说出当断则断的话,纵然有不想卯宿儿离开皇城的私心作祟,她亦想给楚林琅多留一个选择,毕竟卫无缺那个人,不可靠。

许是没想到苏若离还能说人话,卯宿儿惊诧不已,只是眼中警觉丝毫未退。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是真希望你能与林琅在一起的!”苏若离拍拍胸脯,信誓旦旦。

“所以你不反对?”卯宿儿挑眉,狐疑问道。

“所以你是真的喜欢林琅啊!”苏若离一副终于套出来的猥琐表情,刺激的卯宿儿顿时抛开所有理智,誓要拼命。

一番你追我赶之后,卯宿儿被苏若离封住了穴道,之后走了。

原本苏若离来找楚林琅是想询问一下顾如是近两日的动向,这会儿跟卯宿儿胡闹一通楚林琅还没回来,她便想着还是亲自走一趟国师府,不都说眼见为实么。

她这一走了之,却不想楚林琅回来之后见卯宿儿被点在原地,想了好多方法给他解穴却无果。

于是乎,对苏若离的恨意在卯宿儿的心里,又添了浓重的一笔……

站在书房门外,苏若离下意识止步,紧了紧颈间的雪色围脖。

这时,房内传来声音,是沈醉。

听到声音的苏若离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的笑脸,之后推门进去,“师傅,离儿回来看你啦!”

眼前的男子,就像是块万年温玉,何时看到都会觉得心暖,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无波,分明有种看淡红尘般的超脱世俗。

这世上,或许也只有她苏若离能看清,隐藏在这双眼底最深处的利欲熏心跟阴险狡诈。

看到苏若离时,沈醉未语,转眸看向窗外,“很冷?”

苏若离这方想到,她今日装束已遭各式各样的眼神来回穿插。

“有点儿冷……”苏若离尴尬一笑,便又胡乱扯了扯狐裘围脖,“怎么没看到师姐?”

“为师吩咐她出去办事,这会儿该是回来了。”沈醉浅声抿唇,却在收回视线的前一秒,注意到了种在苏若离颈间的一抹‘红梅’。

心,陡寒。

沈醉的视线仿佛定格一般落在苏若离颈间,脸色亦变得深沉冷漠,手中的书卷被他攥的越发紧。

纵未经男女之事,他亦清楚那是因何留下来的痕迹。

苏若离自觉有异,顺着沈醉的视线低下头,这才发现围在颈间的围脖有些松散,中间露出半截。

“咳……师傅,离儿为把龙辰轩留在锦鸾宫里,可是牺牲很多呢!”在沈醉面前,苏若离收起所有尴尬,这些‘红梅’,正好作她邀功之用。

沈醉决意送她入宫,目的不就于此么。

眼见苏若离走过来,沈醉突然收回视线,“师傅还有事没有处理完,你先出去。”

苏若离愣神儿,“师傅?”

“先出去。”沈醉垂眸,目光落在书卷上,抬手挥袖。

苏若离倒也无所谓,出去就出去,反正也不是来找你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踹死龙辰轩

房门阖起,沈醉握着书卷的手渐渐收紧,黑目冷蛰如潭,脑海里苏若离颈间‘红梅’一遍遍闪现。

‘啪——’

书卷砰然落于桌面,沈醉搭在桌边的手紧攥成拳,隐隐有青筋迸起,他到底是怎么了?

这于计划中再顺利不过的场景,因何会这样刺目?

沈醉,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当初把自己的小徒弟送入皇宫,为的不就是皇嗣继承!

渐渐的,翻滚的心绪渐渐平静,沈醉重新握起书卷,自心底告诉自己,他的徒儿,做的不错……

书房外,苏若离正想把狐裘围脖系好,便见对面飘过来一抹纤柔的身影,仔细观瞧,不是顾如是还是哪个!

之前她没在意,也是这两天苏若离才发现,回到国师府的顾如是在行装打扮上与淮南时大不相同,发髻一天一换,基本都是皇城时下最流行的,衣裙一天一换,颜色浅到都与她的年纪不相仿了。

忽地,苏若离脑海里迸出楚林琅的一句话,莫不是你的五师姐对沈醉别有心意,才会见你与沈醉腻歪时满眼妒嫉。

会吗?

苏若离想着想着,拽掉了颈间围脖。

“五师姐,好巧!”阳光下,苏若离的小脸儿布着浅浅的光晕,粉颊似桃花,因为没有遮掩,雪颈上的点点‘红梅’当真诱人的紧。

顾如是浅笑而致,视线不经意落在苏若离颈间,嘴角微收,“小师妹去找师傅?”

“我……”听到‘师傅’二字,苏若离小脸顿时红成柿子,忸怩回身望向书房时双眼放光,含情脉脉,“我刚从里面出来。”

“是么……”顾如是点头,望着朵朵‘红梅’的眸色渐渐凉了几分,“看来小师妹与皇上的感情……不错呢。”

“谁说的!我刚刚才把他踹晕过去!”苏若离说的是实话,她不怕谁去查。

顾如是闻声,眼底寒意已经有些藏不住了。

“师姐要没事的话离儿走了,我得回去看看龙辰轩被我踹死没有!”

过满则亏,演戏讲究的是火候,苏若离觉得自己刚刚的动作跟言辞已经将她与沈醉有奸情的含义表达出来了,再演下去则会让顾如是起疑,这方转身,不待顾如是开口便离开了国师府。

看着身影淡去的苏若离,顾如是攥在袖里的手越发用力。

若她与龙辰轩感情不好,那脖颈上的吻痕是怎么来的?

师傅?

不可能!师傅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

可是……

可是就算龙辰轩与苏若离昨夜有什么,那颈间吻痕的颜色也不会如此鲜艳。

她虽没经历过,可从段清姿身上也见过不少,往往这些痕迹到了第二日,只是淡淡的!

是刚刚吗?

刚刚苏若离与师傅在书房里做了什么!

有那么一刻,顾如是恨不能冲进去质问,可她忍住了。

她不能打草惊蛇,不能让师傅觉处自己对苏若离有任何的偏见,炎冥的失败就是最好的例子,若非炎冥太过明显的针对苏若离,也不会在事发之后让师傅觉得他有谋私之心。

片刻沉淀之后,顾如是终究没有走进书房,而是回了自己房间。

凄寒冷风渐有呼啸之势,景王府门外,一顶极普通的轿子落到地面,轿帘掀起,翠枝伸手,自里面将一身素衣的凤银黛扶了出来。

府门被下人敲开,里面弄玉看着眼前女子有些迟疑,“你是?”

“这是我家娘娘,当朝皇贵妃……”

“翠枝!”凤银黛喝退翠枝,看向弄玉,“便与景王殿下说,是凤银黛过来探望。”

弄玉恍然,当下急奔去了后宅。

原本就是寒天冻地的天气,配上景王府简单素朴的装潢,越发显出几分凄凉,甚至于寒酸。

凤银黛踱着步子走向拱门,努力回想龙少瑾的样貌,却是模糊不清。

也难怪,儿时她眼里心里便全是龙辰轩,对于其他皇子看也不会多看一眼,更遑论是个不受宠的皇子。

即便凤银黛刻意放慢脚步,却依旧不见内宅有人出来,连刚刚传话的小厮也不见了人影。

“娘娘,我们要不要在这里等景王殿下过来?”翠枝见自家主子欲绕过拱门到后宅,小心翼翼问道。

“只怕他那身子骨能不能起床还两说。”凤银黛眼含不屑,想来父亲选中景王,一是为日后滴血认亲做个准备,二来也是龙少瑾这身子骨便是突然死了也不会有人追查,总好过平白无故弄个人出来,留下把柄。

见主子迈步,翠枝便不多言,紧紧跟在后面。

差不多绕了大半圈儿,弄玉这方出现,姗姗来迟,“回禀皇贵妃,我家王爷由请。”

凤银黛点头,由着弄玉引路走向后宅主院卧房。

行至门前,凤银黛自翠枝手里接过补品,迈步而入。

房门开启,一股沉闷的气息迎面扑来,凤银黛忍着嫌恶迈过门槛,外面弄玉想跟进去时却被翠枝拦住,之后还将房门自外面给关紧了。

内室,龙少瑾一身雪色内衫独坐桌边,墨色长发垂至腰际,越发衬的那张脸苍白如纸。

此刻看到龙少瑾,凤银黛心里微动,这般长相倒与龙辰轩有几分相似,英俊的很,“银黛拜见景王殿下。”

按宫中礼节,除皇后,余下后宫妃嫔见了嫡系王爷都要行礼。

“皇贵妃不必多礼。”清绝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虚弱,龙少瑾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檀香木椅,“此前宰相大人过来时曾说皇贵妃不方便入我这景王府,也不知本王今日容皇贵妃进来,是不是真的对?”

第二百八十四章是你背叛我

凤银黛缓身落座,听到这话时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按她料想,龙少瑾该是感恩戴德,毕竟这皇城里能记起他的人物不多了。

“没什么,本宫微服过来只是想探望王爷的身体,顺便带些补品,没惊动太多人。”凤银黛将手里的万年人参搁到桌上,美眸微抬,仔细打量。

就眼前龙少瑾的脸色来看,只怕时日无多,自己若想利用这个男人,要快。

龙少瑾笑而不语,伸手倒茶时,指尖刚落到紫檀茶壶的手柄上便觉手背温热,凤银黛掌心朝下覆了过来。

肌肤相触的一刻,龙少瑾倏然抽回手指,抬眼看向凤银黛,“皇贵妃先请。”

凭着龙少瑾与龙辰轩长相有几分相似,凤银黛对于刚刚的碰触并没有太多反感,加上她此来用意不纯,倒也无甚不好意思。

“银黛给王爷倒茶。”凤银黛索性握住茶壶,起身绕到龙少瑾身侧,手腕微屈,茶水汩汩涌落,雾气氤氲,一片迷离。

“多谢。”面对凤银黛的有意靠近,龙少瑾身子十分自然的朝旁边躲了躲,再无品茶之意。

感觉到龙少瑾的刻意疏远,凤银黛眼底冷光微动,她偏不信自己魅力这般不济,想当初孙耀宗可是被自己迷了心窍。

眼下龙少瑾既是不端身前这杯清茶,她便端给他喝!

“茶温刚好,王爷可莫等凉了再喝,于身体无益。”凤银黛将茶杯握在指间,转身摇曳着走向龙少瑾,身姿扭摆的十分到位。

茶杯举至眼前,龙少瑾无奈伸手时,凤银黛左脚微抬绊在自己右踝的位置,身子一个不稳,连茶带人一并扑了过去!

‘砰——’

地上,凤银黛只觉胸口被茶杯硌的极疼,本能搥地起身,前襟浸透。

于身侧站立的龙少瑾则一脸担忧,“皇贵妃摔的可重?”

凤银黛狼狈起身,看向龙少瑾时心底怔忡,刚刚他是怎么躲过去的?以他这般身子骨不该是乖乖坐在那里等着美人扑怀吗?

“刚刚是本宫忒不小心……”胸口隐隐作痛,凤银黛垂眸时方见自己衣裳尽湿,于是当着龙少瑾的面,玉指抚揉过自己胸前,动作极为缓慢,像极了挑逗。

“那皇贵妃下次便小心些。”对于凤银黛的搔首弄姿,龙少瑾权当没看见,重新捡了处位子坐下来,自己倒茶,喝的十分惬意。

凤银黛终于败了,她情愿相信龙少瑾不敢放肆,也不愿相信龙少瑾是对自己完全没有兴趣,又或者他这半入黄土的身子骨已经没力气经历这样一场风华雪月了。

然尔,他必须要经历。

没有再引诱下去,凤银黛寥寥数语之后,起身离开房间。

房门吱呦开启,眼见着凤银黛前襟一片湿濡的走出来,翠枝眼神一亮,身侧,弄玉眼珠子亦跟着在眼眶里狠狠蹦跶。

“银黛先行告退,改日再看探望景王殿下。”门外,凤银黛象征性的朝房间里看了一眼,转尔与翠枝一起离开。

下一秒,弄玉撒腿奔进内室,瞪眼打量桌边男子,半晌憋出一句话,“这也……太快了吧!”

于是黑物罩面,弄玉仰面朝天的摔到了地上……

回宫的马车里,翠枝静默坐在侧位,身子跟着马车来回摇晃,眼睛时不时的抬起。

原本以为这种事对自家主子来说极难,毕竟在此之前小姐心心念念的只有皇上一个男人,当初孙耀宗有意冒犯的下场历历在目,而今面对一个将死的景王,主子却能做的这般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