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今晚不想回去。”之前因为墨沧月鸠占鹊巢的缘故,苏若离一直在龙乾宫住着,后来因为某人不要脸,二人曾一度睡在同一张,想想那段日子,龙辰轩的脚便越发有些迈不动。

苏若离笑了,“这跟皇上想不想有关系吗?”

“朕近日总觉得胸口发闷,想着自洛阳回来也差不多一个月了……”

龙辰轩一语,苏若离顿时恍然,心也跟着几分,“皇上不说我也记着这件事,三日后,第三颗药丸便能制好,介时……”

介时龙辰轩还要遭受什么样的痛苦苏若离没办法预计,只道滋味儿必定不会好受。

“朕实在是累了……”龙辰轩越发体虚的站起身,也不管苏若离同不同意,径自走向床榻,之后毫不忌讳的躺下来。

内室一片寂静,龙辰轩闭眼躺在那里,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

以他对苏若离的了解,接下来的可能性有两种,一种是自己被她拎着一条腿抛出锦鸾宫,另一种,她或许能将就将就。

烛灯骤熄!

龙辰轩窃喜之际只觉凉风拂面,待其起身,却发现房间里空空如也,苏若离已然不见了踪影。

那两种可能没有发生,苏若离竟然走了……

深夜的风,寒蛰入骨。

苏若离默默在兴华街林林总总的屋顶上穿梭,心情起伏不定。

她不知道龙辰轩在吃完第三粒药丸之后会是什么反应,第一次很热,第二次很冷……又或者她不该用‘很’字形容,热如地狱岩浆,冷如极地冰潭,那种痛苦只是看到就很难承受。

然尔龙辰轩却一次次的挺了过来。

有时候她想放弃,可如果放弃,那么这将成为她苏若离这辈子,干的最怂的一件事。

这,苏若离回了府,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在自己的房间里,坐了……

翌日,清晨。

当苏若离出现在正厅的时候,沈安惊讶不已,沈醉亦有些吃惊。

“什么时候来的?这……没准备您的早膳啊!”

“不用准备,刚刚我在后厨咬了两口。”苏若离进门一刻,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沈醉身上。

白衣,墨发,永远的仙风道骨,永远的淡雅出尘。

见沈醉递了眼色,沈安会意似的拱了拱手,尔后退出正厅跑去厨房。

“真的不用,徒儿不饿。”苏若离说话时挑选一处距离沈醉最近的椅子坐下来,双手拖腮,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向自己的师傅。

沈醉不语,将自己还没动筷的银耳粥推到苏若离面前,“你先吃。”

“真的不饿……”

“连为师的话也不听了?”见苏若离状似乖巧的拿起筷子,沈醉眸色渐柔,“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苏若离夹起桌上碟子里的小菜,就着莲子粥一并吞了一口,“师傅,辅国将军府的事儿您听说了吗?”

沈醉清眸微转,其间隐隐有光泽流动,“听说了,为师还听说你昨日去了辅国将军府,见了郡主?”

苏若离狠噎一口粥,拍着胸脯顺了顺气,“见了呀!亏得离儿去了,师傅你不知道,那龙浅郡主过的真是相当凄惨,吃住不好也就算了,身子也不济,染了风寒还折了一根肋骨,而且离儿查出她早些年身子受过伤害,不能再孕了。”

沈醉看着自己的宝贝徒弟满脸惋惜的表情,不禁抿唇,“皇城里有那么多闲事你不去管,怎么偏偏想管这一桩?”

沈醉说话时眉宇间情不自禁的凛了几分,看得出,他很在乎苏若离接下来的回答。

重生以来,某人练的最纯熟的就是察言观色,尤其观沈醉,哪怕他只是动一动睫毛,苏若离都能从那一根根的睫毛上看出端倪。

第四百五十三章看我怎么收拾你!

“徒儿当然是冲着韩姜去的!”苏若离搁下碗筷,“之前朝中武将在许从良府邸前闹事的时候徒儿没赶上,但也听说了,那次韩姜把朝中几个文臣打的连爹妈都不认识,这次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师傅你且看徒儿怎么收拾他!”

苏若离不想把原因讲的太过复杂,在沈醉面前,她一直想保持一个傻白甜的角色,这样比较不容易招人怀疑。

似乎对苏若离的回答十分满意,沈醉宠溺似的勾勾唇角,“你这样想,也不错。”

沈醉不知道自己这句评语是基于什么得出来的,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傻徒弟之所以主动去管这件事,与龙浅是龙辰轩的妹妹,并无关系。

这就好……

片刻沉默,苏若离埋头吃粥,一口接着一口,她不敢抬头,因为她能感受到沈醉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心境,一种像是被一只千年老狐狸温柔盯住的惊悚感,强烈着她的心脏,自己刚刚讲的那些话有问题吗?

如果有,到底是哪一句!

幸而这时,管家沈安端着刚刚熬好的莲子粥走了进来。

沈醉的视线这才慢慢移开,苏若离暗自狠吁口气,越发快的扒了几口粥,“差点儿忘了,离儿给龙浅准备的药是时候送去了,师傅吃好,离儿先走了!”

没等沈醉开口,苏若离已然扯袖抹了抹嘴角,朝其深深拱手作揖后跑出厅门。

“,这是淮南的密件,顾姑娘传回来的。”

苏若离离开的时候,隐约听到沈安这么说……

深冬的梧桐院,一片萧索落寞,寒风掠过,干枯的树枝不时发出咯咯的声响,孤寂而苍凉。

这时,厅门吱呦开启,素宁端着一盆水从里面走出来,两三步之后将水泼在梧桐树下面,寒风愈冷,待她转身欲回房间的时候,趔趄在门框上的院门‘砰’的一声撞到墙上。

“怎么是你?”满心期待的转身,看到的却是最不想见的那个人。

素宁以为是苏若离,毕竟昨日她答应会送药过来,可就算不是苏若离,可不可以不要是柳青青。

“你家郡主呢?”院中,柳青青止步在素宁面前,如小家碧玉般的五官看起来十分柔和,说话时语气也很平静,一双如月牙似的眼睛微微弯起,看不出一丝恶意。

反倒是素宁,整张脸甚至是脸上的每根汗毛都充满了恶意,“请你出去,梧桐院不欢迎你!”

即便是下人的揶揄跟欺辱素宁都可以忍过去,但是柳青青不行。

“她在屋里?”柳青青显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干什么!”眼见柳青青绕过她就想进屋,素宁索性把手里的盆扔了,大步过去扯住她的袖口,“你把我家郡主害的还不够惨!现在还敢来看热闹!”

二人僵持之际,房间里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

是龙浅。

随着内室房门开启,柳青青浅步迈了进去。

床榻上,龙浅虽然卧床,但自其身上散出的高冷气质,还是让柳青青本能收敛了刚刚与素宁纠缠时的火气。

“郡主好些了吗?”柳青青在距离床榻差不多三米的地方停下脚步,谦谨开口,态度算是恭敬。

“过来。”龙浅没看柳青青,伸手朝向她背后的素宁。

素宁心领神会,当即踩着碎步走到床边,等着龙浅吩咐。

“扶我起来。”龙浅单手撑着床板,之后整个身体都在用力。

“郡主,您这身子还不能……”

“扶本宫起来。”龙浅知道自己身子如何,可她就是想站起来跟眼前的女人说说话。

素宁无奈,只得上前将龙浅扶下床榻,因为左侧肋骨还没有愈合,所以这一刻,龙浅承受的剧痛难以言喻。

临面相视,四目相交,龙浅略有些苍白的唇瓣动了动,“柳姑娘来找本宫,有事?”

“我是想求郡主,放过韩。”站在龙浅面前,柳青青越发谦谨的低下头,半俯身姿。

“哦?”龙浅挑眉,苍白的容颜无喜无怒,无娇无嗔,“你想我怎么放过他?”

“别再折磨他,也别再折磨我们了,当年的事谁也不想,后来的那碗汤药,也是你自己甘愿喝下去的……”提及当年,柳青青音色显得有些波动,隐隐透着哀求之意。

相比之下,龙浅却异常平静,“呵,本宫到底是做了什么,竟让你觉得我是在折磨他?可本宫怎么觉得,明明是他在折磨我。”

“郡主,我与韩已经商量过,大婚之后韩便会请辞,我们会离开皇城,介时不管过往恩怨谁是谁非,我们都不想追究,也请郡主好自为之。”柳青青强自在龙浅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皇族威压下抬起头,目色冰冷,言辞间透着无比的决绝。

看着柳青青脸上流露出来的悲愤,龙浅在素宁的搀扶下缓慢朝前挪动步子,“你们不想追究,本宫却不能善罢甘休,是他毁了我的一生。”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郡主还是不能放下吗?”面对龙浅那双深幽阴冷的眸子,柳青青些许无奈的长吁口气。

“怎么放下?不如你教教我?”龙浅闻声,稍稍倾身凑到柳青青面前,苍白唇瓣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

“郡主,你这样折磨我们,自己就不难受?扪心自问,你身上的肋骨到底是怎么折的?韩到底有没有推你!”柳青青愠怒开口,眼中充斥着深深的责怪。

就在这时,房门再次响起,一抹熟悉的身影赫然呈现。

“将军……”素宁无比震惊的看向门口处那人,印象中,自家这位姑爷该有大半年的光景没有迈进梧桐院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我就是想死

“青青,跟我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这辅国将军府的主人,韩姜。

要说韩姜的相貌,虽不是俊美绝伦那一款,但胜在那张脸很有识别度,异常分明的五官撑起整张脸的轮廓,细长的蕴藏着锐利的黑眸,两弯眉英挺斜飞入鬓,高削的鼻骨使得整张脸都显得立体起来,尤其是小麦色的肌肤,更是武将特有的象征。

此刻韩姜入室,三两步走到柳青青身边,拉起她的手转身便朝外走,看都不曾多看龙浅一眼。

“韩,你这样一味忍她,不觉得委屈么!”柳青青甩开韩姜的手,如月牙般的眸子溢出星星点点的莹光。

“不要说了,跟我出去。”韩姜几乎没给柳青青再度开口的机会,重新拽起她的手便朝外拉。

这时,龙浅说话了,“你们真的忍的很辛苦吗?”

妥妥的疑问,没有一丝一毫反问的语气,龙浅由素宁搀扶着朝前走了两步,“可现在怎么看,辛苦的那个人都是本宫。”

这一刻,韩姜漆黑如曜石的眼睛终于落在龙浅身上,紧抿的薄唇微微抖了两下,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你所有的辛苦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是你自己走不出心结,龙浅,我们不欠你的!”柳青青的眼泪仿佛压抑了太久,涌落的一刻便似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你是没欠我的,可是……他欠。”龙浅说话时,如水般清澈的眸子缓缓落在韩姜身上,唇角慢慢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就是因为……”柳青青忍无可忍,正欲反驳却被韩姜喝斥。

“住口!”

这一刻,柳青青分明感觉到韩姜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上都不会颤抖的手,却在抓住她的时候,抖动不休。

“我不!”这该是她鲜少几次在韩姜面前表现的如此执拗,上一次,是龙浅执意要喝藏红花的时候。

看着眼前拉拉扯扯的两个人,龙浅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诡异,不知何时,她的手里竟然多了一把匕首,而此刻,这把匕首正被她抵在自己雪颈的位置,“你们两个即便秀恩爱也不要在本宫面前,你们这样,会让我想起很多往事……”

“龙浅!”韩姜愕然不已,连身边的素宁也被吓的急忙阻止。

“素宁你退下!”龙浅怒喝之时,匕首已经在雪颈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素宁心痛不已却也不敢再朝前迈上一步。

“龙浅,你别激动,不管有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商量!”韩姜握着柳青青的手陡然松开,一脸惊惧的看向对面女子。

“商量?有什么可商量的,你的女人都到梧桐院找麻烦来了,这是嫌我碍眼呐!”龙浅忍着肋骨处传来的极痛,一步步走向韩姜,“没关系,不就是正妃的位子么,我让给她,只要这一刀抹下去,我们大家就都解脱了……”

龙浅笑着握紧匕首,鲜血自匕首蜿蜒落在她皓白的手腕上,染透华袖,“韩姜你知道吗,其实我早想死了……”

倏然!

就在龙浅狠心之际,韩姜突然闪身至她近前,单手叩住她左肩,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匕首,砰然摔到地上,“龙浅!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死。”龙浅的回答异常的平静,却决绝。

“你若真死,那我韩姜当要背负怎样的罪孽!”韩姜悲愤低吼,漆黑瞳眸似被血染。

“龙浅,你到底闹够了没有!”一侧,柳青青也似被逼疯了一样,绝望咆哮。

龙浅笑了,笑的凄美绝艳。

她摇头,“死都不行么……”

太多的伤痛一涌而上,龙浅的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滚滚滑落。

就在这时,龙浅的视线重新落在了被韩姜抛在一旁的匕首上,整个身子猛扑过去!

眼见匕首就要落在龙浅手里,韩姜快她一步踢开匕首,而龙浅的身子却意料之中的摔到地上。

他想去扶,却被一股冷冽的声音阻断。

“韩将军在干什么?”冰冷的声音仿佛带着极地冰川一般的寒意,苏若离漠然站在内室门口,脚下那柄匕首,闪着幽幽的光亮。

房间里的气氛因为苏若离的出现,而变得愈渐压抑,素宁则疾步过去试图扶起摔在地上的龙浅。

“青儿,我们走。”韩姜显然不想回答苏若离的问题,转尔拉起柳青青的手,走向房门。

房门很窄,苏若离堵在那里,韩姜即便走过去,也出不了门。

“今天本宫算是长见识了,堂堂辅国大将军的气度跟胸怀也不过如此。”苏若离很少端架子,但现在,她倒是端的十足,尤其说话的语气,生冷且不留余地。

“若无事,微臣告退。”对苏若离,韩姜无话可说,也不想解释。

可他身边的柳青青在听到‘’四个字的时候,脸色骤变,她万没想到昨日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竟是当朝皇后。

“明鉴,此事与韩无关,皆是……”柳青青想要辩驳,却被韩姜厉声喝住。

苏若离觉得韩姜喝止的对,她又不是没长眼睛,看到的总比听到的,要真实。

“韩,你为什么……”

“微臣告退!”韩姜剑眉紧皱,在向苏若离拱手示意之后,硬是拉着柳青青从苏若离身侧位置挤了出去。

苏若离未做纠缠,毕竟龙浅还摔在地上。

“不见,郡主便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狈,到底值不值得。”行至龙浅近前,苏若离蹲,与素宁配合着将其小心翼翼架起来,扶回到床榻上。

与此同时,苏若离自袖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里面的药丸,“给你家郡主端杯水过来。”

“让见笑了。”龙浅苦涩抿唇,“我也不想失了皇家颜面,可不知怎的,看到柳青青就有些忍不住。”

第四百五十五章有病先吃药

“先把药吃了。”见龙浅端过水杯,苏若离将药丸递过去,转尔将药瓶交到素宁手里,“这瓶药一日三次,连吃三天之后你家郡主才可以下床走动,懂吗?”

素宁接过瓷瓶,恭敬点头。

待苏若离回眸之际分明看到龙浅脖颈上的血痕,不由叹息,之后看向素宁,“去拿药跟白纱。”

不管苏若离如何开导,如何宽慰,诸如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的话也说了不少,龙浅的态度一直没有改变,那就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自辅国将军府出来,苏若离感觉到了无力,行医者,治得了病,救不了命,她就算把龙浅那一身伤都治好了又如何,只要她想死,谁又能拦得住。

如果之前苏若离觉得龙浅只是有自杀倾向的话,那么在看到龙浅脖颈上的血痕时,她觉得有必要即刻回宫找龙辰轩商量一下,看看他是不是能快些找段翼解决这件事,免得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然尔,当苏若离回到锦鸾宫的一刻,分明看到了来自楚馆的信鸽。

信鸽脚下信筒里的密件,就只写了两个字。

‘速来。’

看到这两个字,苏若离便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楚林琅一般用这种方法给她传递消息,基本上都不会是有什么特别高兴的事儿想要与她分享。

事实,亦如此。

当苏若离赶到锦瑟居的时候,楚林琅正在桌边等她。

且第一句话就是,段清姿失踪了。

以红尘轩的实力,楚林琅所打探的消息与当日事发无异,唯独值得怀疑的地方,就是那个救走段清姿的人是谁。

“顾如是。”桌案对面,苏若离美眸含霜,双手握拳。

“你的意思是……救炎冥的那个人不是顾如是……”楚林琅片刻恍然,“是聂庄!”

“这分明是顾如时联合炎冥跟聂庄给二师姐下的圈套。”苏若离美眸凝蹙,“而且我没猜错的话,顾如是很有可能易容成了我的样子。”

“那可糟了……”楚林琅不由扯紧手里的帕子,“你二师姐知道的多吗?”

苏若离摇头,“她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怕顾如是会刻意引导她……”

倏然,苏若离突然起身,“我先回宫!”

没等楚林琅开口,苏若离已然冲向房门,不想开门时刚好赶上卫无缺正欲敲门进来。

“哎,你什么时候来的,来了怎么不告诉……”看到苏若离一刻,卫无缺那张雌雄莫辨的容颜瞬时绽放,眉飞色舞。

不想他话音未落,眼前的身影已然消失,速度之快以致于卫无缺根本无法判断出苏若离消失的方向。

“是我眼花了吗?”卫无缺揉了揉眼睛,看向跟在身后的卯宿儿。

“没有。”卯宿儿摇头,面无表情。

“那她为什么走了?”卫无缺茫然不已。

对此,卯宿儿觉得苏若离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了好么,但凡有点儿智商的人看到卫无缺都会跑,手刀快跑!

这种瘟神能离多远就多远,谁会主动贴上来!

“若离不是故意的,她有很棘手的事要去处理,卫公子找她?”桌案对面,楚林琅浅声解释,神情亦不似刚刚那般冷峻,温和了许多。

“不不不,我不找她,我……”卫无缺暂时不去想苏若离,转尔走向桌案,一脸桃花的凑到楚林琅身边,“我主要是想找林琅姑娘你,商量件事儿。”

楚林琅是有多了解卫无缺,她很清楚卫无缺嘴里的‘事儿’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此刻若换成苏若离,只怕早就伸手过去把卫无缺的嘴给堵上,顺带着还会语重心长的警告他,跟谁商量都可以,就是别跟老娘说。

但她始终不是苏若离,亦没办法做出像苏若离那么‘绝情’的动作。

“说说看。”距离很近,楚林琅几乎能感受到卫无缺唇齿间喷薄出来的气息,看似淡定的她,胸口却似有小鹿在撞。

对于卫无缺的感情,她从来没有在苏若离面前否认过,却也从来没有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承认过。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卫无缺如青葱般修长的玉指下意识的在桌面上旋着圈儿,脑袋耷拉着,纠结半晌方才抬起头,“就是,你能不能借我点儿钱?”

真的,如果不是拉不下这个脸,卯宿儿都想指着鼻子骂卫无缺,水土不服我就服你,在楚馆白吃白住就算了,临走还要捞点儿是不是?

要不要脸了!

“多少?”楚林琅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浅抿樱唇。

“五百万两……”

终于,在楚林琅罕见瞠起眸子的时候,卫无缺及时改口,“五万两如果不行的话,五千两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