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你是顾府的当家人,凭你这些年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击垮寒门!”段清姿单手拽掉头上的凤冠,扯了身上的嫁衣,雪色缎袍的下摆已被血水染尽,触目惊心。

这时的段清姿,手里凭空多了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是寒子念送给她的,所以她才想在这么个重要的日子里,带着它。

“二师姐若是清白,搜一搜又妨?”就在顾如是将所有注意力落在段清姿身上的时候,苏若离倏然闪身至她身后,封住了她的穴道。

“苏若离!”顾如是惊惧低吼,片刻转眸看向沈醉,“师傅,如是没有……她们太放肆了!”

这一刻的沈醉,已经无法掩饰眼底那道复杂的光芒,这又何曾是他的计划!

“如果你身上没有,便是我段清姿放肆,随师傅如何处置。如果有……顾如是,我要你死!”段清姿已至顾如是身前,单手扯住她的衣领,狠狠一拽!

‘砰!’

随着被扯拽的衣服,一个兽首玉瓶砰然落地。

在场之人的视线,又不约而同的落在那个玉瓶上,发出阵阵嗟叹!

“这是什么?”看着地上的玉瓶,段清姿弯腰捡起,血红的双眼迸射出凶狠冷光。

顾如是强自噎喉,脸色瞬间惨白,她想开口为自己辩解,然尔她的喉咙却没发出一丝声音,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不说?”段清姿冷笑,随即用指尖顶开瓶塞,将玉瓶伸到顾如是面前,“不说你就全部喝下去!”

“师傅……师傅救命!”看着被段清姿抵到自己唇角的玉瓶,顾如是脸色愈渐难看,惊恐般转动眼珠看向沈醉。

“这个时候了,你要师傅怎么救你?”苏若离生怕沈醉会有动作,当即上前一步算是堵住沈醉的嘴。

眼下就算顾如是不说,所有人皆已明了,那瓶里装的,就是‘神醉’。

“好……”段清姿美眸骤寒,握着玉瓶的手猛的一扬!

“是‘神醉’!”顾如是终究还是惜命,面对生死,谁也做不到云淡风轻。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顾如是承认‘神醉’,便是承认了寒子念的毒是她所下,如此,段清姿如何饶她!

眼见段清姿将手里的玉瓶猛的灌进顾如是嘴里,沈醉倏然跃过苏若离,猛拉起顾如是朝后退了数步。

“师傅!是她给子念下毒,是她害死我腹中孩子!你要包庇她?”段清姿赤眼如荼,五官狰狞,恨意冲天般自那双眼中迸射,厉声嘶吼。

“清姿,这件事还没查清楚,她毕竟……是你的五师妹……”沈醉的辩驳如此无力,可他又不能眼睁睁看着顾如是死在段清姿手里。

淮南,不能没有顾如是。

“五师妹?你让她自己说,这些年,她是如何在淮南将我利用个彻底!她让我去陪那些地痞流氓睡觉的时候,可曾当我是她的二师姐!她在把我作为交换条件送去寒门换虎魄的时候,可有把我当人看!”

段清姿歇斯底里呐喊,字字锥心,句句刺骨。

“现在,我对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她便欲除我而后快!我的夫君我的孩子皆是死在她手里,师傅你让我如何放过她!”段清姿寒戾咆哮,每一句话都似刀子般戳在顾如是胸口。

看着那些人或鄙夷或轻蔑的目光,顾如是明白,她这些年前建立起来的形象,终是毁于一旦。

此番她就算能活下来,也无法再在皇城立足,不过还好,她的根原本也不在皇城。

“这件事为师以后自会还你一个公道,但是现在你不能杀她。”沈醉说话时解开顾如是的穴道。

顾如是亦明白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索性转身躲到沈醉身后。

“师傅!”段清姿握着匕首的手颤抖不休,她没想到在自己丧夫丧子,遭受这么大委屈的时候,沈醉竟然站在毫无道理的顾如是那边。

“顾如是……今日不是你死,我就是我亡!”段清姿突然举刀,疯了一样冲向沈醉,“当我者……”

段清姿几欲咆哮出来的最后一个字,终是在苏若离手刀落下的一刻,没有脱口而出。

倘若这个字叫出来,那么段清姿便会被冠上欺师灭祖的名号,“师傅,二师姐这是伤了心肺,您莫怪她。”

“无妨,你且带她回去好生照顾。”沈醉微微颌首,之后转身看了眼顾如是,继而迈步走出别苑。

第四百七十七章杀了顾如是

今日府这人,算是丢到姥姥家了!

苏若离扶着昏迷在自己怀里的段清姿,转尔看向龙辰轩。

龙辰轩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紧接着,苏若离带着昏迷中的段清姿离开别苑,临行前吩咐别苑里的下人,务必要将寒子念安置好,不得出半点差错。

随着龙辰轩与苏若离先后离开,别苑里一众宾客亦作鸟兽散。

今日这场大婚可是让他们开了眼界,谁能想到,看起来凝聚力极强的府,也会有内斗的一天……

离开别苑之后,顾如是没有随沈醉回去,而是借口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先一步离开。

狭长的深巷里,彼时那位在落轿时刻意扯出轿下红绳的轿夫正蹲在角落里数银子,沉甸甸的袋子里,足足装了五百两银子,他只怕再抬一辈子喜轿也赚不了这么多钱。

这时,背后冷风嗖嗖,轿夫下意识扭头,便见一女子不知何时走进深巷,眼下就站在他对面的位置。

“你是谁?”轿夫急忙收起银袋系在腰际,冷声质疑。

“你这一辈子都该是穷命,突然多了这么多钱,你是不是真能压得住它们?”眼前蒙着面纱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顾如是。

‘神醉’之事不是她干的,只要给她时间她一定会查清楚,眼下,她必须把自己干过的事情处理干净!

“你……你想干什么!”眼见对面女子手中凭空多了一把利器,轿夫吓的面色惨白,疾步后退。

“要你命!”顾如是二话没说,利器脱手,直朝对面轿夫的胸口过去,速度之快,以那轿夫的凡身根本逃脱不掉!

就在顾如是胸有成竹的时候,一道寒光突现,与自己的利器在空中撞击。

苏若离下意识以手遮挡住兵器撞击时擦出的火花,再睁眼时,深巷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那名轿夫早已不知所踪。

糟糕!

顾如是心下陡寒,当即转身奔向府。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府的府门处,竟然与之前还在别苑喜堂里的苏若离打个了照面儿。

“你怎么在这里?”顾如是看到苏若离时,眸色骤寒,冷声质疑。

“没什么,找周乔回宫好好聊聊。”苏若离没心情跟顾如是迈关子,直截了当开口。

顺着苏若离的视线,顾如是分明看到府那个砍柴的下人已经上了来自皇宫的马车。

“怎么,五师姐不会在本宫眼皮子底下杀人灭口吧?”喜婆换了,段清姿还是出了事,这说明顾如是一开始就没有把宝押在喜婆身上,那么染画说的那个砍柴的下人,便成了唯一可疑的人物。

“你想捏造事实诬蔑我,师傅不会相信的!”顾如是脸色一白,强自镇定。

苏若离冷笑了一声,继而走下台阶,与顾如是擦肩而过,身上散出的冰寒气息令顾如是莫名一颤,“师傅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当是怎样。”

顾如是不明白苏若离的意思,为何师傅相不相信不重要?

府里所有徒弟,所做的任何事不都是为了得到师傅的认可么?事实当是怎样才不重要!

在苏若离走进车厢之后,那辆载着周乔的马车缓缓驶离。

顾如是冷然看着那辆行走间渐行渐远的马车,眼底闪过一抹肃杀的寒意。

片刻,顾如是像是感知到什么猛然回眸,便见那抹雪色身影,赫然站在府门的位置。

“师傅……”顾如是哑然。

沈醉束手而立,清绝的五官透着不可言说的冷意。

沈醉没有开口,转身而去。

顾如是在府门处踌躇片刻,终是不得已跟着沈醉的脚步,去了书房……

暗色的黑夜终于被破晓的晨光劈裂,天边泛起淡白的颜色。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段清姿终于在苏若离不眠不休的照顾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此时,距离大婚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的时间。

那日苏若离劈下的手刀力道不重,而段清姿昏迷了这么长时间,很大程度在于她自己根本不想醒过来。

而她终究放不下,在别苑里还没有停止呼吸的寒子念。

“二师姐?”锦鸾宫里,苏若离见段清姿睁开眼睛,欣喜唤道。

“子念呢?”段清姿吃力搥起臂肘想要起来,却觉整个身子都异常的无力,连最简单的抬腿动作都无法完成。

“二师姐别急,若离这两日用药物调理你的身体,现在药效未过,所以你暂时只能躺在。”苏若离的话有一半是真,她的确有用最好的药来调理段清姿的身子,但段清姿之所以无力,却是因为她掺杂了少量的软骨散。

因为她不想段清姿一醒过来,便毫无顾忌的冲出去找顾如是拼命。

沈醉已经在那日喜堂前表示了自己的态度,那么他便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放弃顾如是,任何的冲动都于事无补。

“子念他……”段清姿才一开口,眼泪顺势滑落,其间的心疼跟悔恨落在苏若离眼底,惹的她一阵心酸。

“二师姐放心,寒子念此刻在别苑,与那日状态无异。”苏若离轻声开口,“‘神醉’并不会很快取人性命,大师姐在创造它时,只为让人中毒,并未想置人于死地,只可惜大师姐把它研究出来之后便失踪了,否则不过半载,‘神醉’的解药必能问世。”

“那就是无解?”段清姿悲泣低喃,“若离,我是不是错了?”

苏若离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段清姿的问题,于现在而言,对错又有什么意义。

“二师姐以后想怎么办?”苏若离缓身坐到床边,替她扯了扯锦被。

“杀了顾如是。”段清姿眸色渐寒,言辞间没有半分踌躇之意。

“师傅不会……”

第四百七十八章明明她就该死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师傅为什么会阻止我?明明人证物证俱在,顾如是本就该死!”只要想到那日沈醉挡在顾如是面前,段清姿便觉剜心一样的难以接受。

“于师傅而言,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顾如是都比你有用。”苏若离的这句话想了很久,她最清楚在自己这位二师姐心里,沈醉意味着什么。

事实是残酷的,但面对事实的时候,到了。

果然,在听到苏若离的剖析时,段清姿满目震惊。

她便不说,苏若离也能猜到段清姿在想什么。

果然。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师傅?师傅他不是……”

“师傅不是那种人?那二师姐倒是解释一下,为何师傅眼睁睁看着你受丧子丧夫之痛,却要包庇顾如是?那么多人都看到了,‘神醉’分明就是从顾如是怀里掉出来的!”苏若离漠然开口。

“可能师傅也觉得顾如是不会做出那么丧尽天良的事,其实我现在想想,顾如是便是有‘神醉’,以她的本事又怎么会让子念……”

“抛开寒子念,二师姐体内所中之毒正是顾如是所为,她以周乔牵线,暗中安排好抬轿的轿夫,在你下轿的时候给你下毒,才致你身中剧毒,虽你无恙,可孩子始终是没了。”苏若离既然说,便要保证段清姿绝对相信,否则她的处境就会变得十分危险。

段清姿沉默,想到自己怀里的孩子,眸间瞬时溢出太多的绝望跟悲凉。

“而且顾如是怀里有‘神醉’是事实,正因为她没本事对付寒子念,‘神醉’才会出现在她怀里。”苏若离长吁口气,“眼下那个轿夫跟周乔都在皇宫,是不是顾如是做的你一问便知。”

“如果……如果在周乔跟那轿夫面前,师傅还是包庇顾如是……我便……与府断绝关系。”段清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凄冷却异常的平静。

苏若离的话没错,跟顾如是相比,她对府的贡献似乎已经到了尽头。

就算她有多么不想相信师傅是因为这个原因庇佑顾如是,可她却不能否定这是事实。

她忽然想到曾几何时,顾如是跟她说过,倘若不是师傅的默许,很多事情她未必能作得了主,譬如将她送入寒门换取虎魄,亦或喜堂之事……

她不敢想,因为心已经痛到无以复加。

“二师姐……”苏若离心疼看向段清姿。

“你背叛府了,是吗?”突如其来的质问令苏若离片刻沉默,“算了,我不想……”

“我没有背叛府,是府放弃了我……”苏若离苦涩抿唇,“二师姐若想告诉师傅也无妨,我不会承认的。”

听到苏若离这样说,段清姿难得有心情笑了两声,“傻子才会承认吧。”

苏若离也笑了,“我平日里对着镜子照,照来照去都不像是个傻子。”

一瞬间的沉寂,“二师姐恨我吗?”

“恨你什么?恨你帮我在淮南解了顾如是的算计?恨你助我看清子念对我的真心?还是恨你设法毁了我那一身媚功……”段清姿静静卧床,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流淌,落入鬓发,锦枕。

苏若离听的有些心酸,谁又能想到,身为府的二师姐,段清姿的前半生,到底都遭遇了些什么……

深夜的府,一片沉寂,唯独书房内,烛火微燃。

沈醉独自坐在藤椅上,微微阖目,忽听门响。

顾如是端着一碗参粥推门而入,“师傅,你找我?”

沈醉闻声抬眸,顾如是已至近前,且将手里的参粥搁在桌边,“这粥是如是刚刚熬好的,师傅近日劳累……”

“你明日便走吧。”沈醉缓慢睁开眼睛,眸色掠过那碗参粥,浅声开口。

“师傅……徒儿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我不好再留在皇城,只是此番离开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如是想多陪师傅几日……”那日苏若离把周乔带走之后,她与师傅回了书房,便将自己对段清姿所做的事和盘托出,因为瞒也瞒不住。

顾如是以为,当时师傅没有开口,只是在等她自觉离开。

有些话说出来,伤感情。

“迟则生变,为师不想看到你与你二师姐……”

“如是知道,如是明日便回淮南。”顾如是了解眼前这个男人,如果不是必要,他不会今晚叫自己过来,亦不会再三解释。

顾如是出门之时,沈醉跟她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府已经失踪了一位大师姐,他不想余下任何徒弟再出事。

言外之意也算警告顾如是回淮南之后,不要再针对段清姿。

毕竟为了府,段清姿付出太多。

关于这一点,书房里的两个人心知肚明,谁都不能否认。

然尔,世事往往不会如人所愿的发展下去……

翌日,辰时三刻。

顾如是依着沈醉的意思恋恋不舍的走出府,正欲示意管家把马车赶至府门的一刻,巷口一片飞烟,三辆马车疾驰而至,当当正正的停在府的府门。

顾如是微愣,下意识收紧握着包裹的手,眸底溢出一丝凉意。

果然,马车停稳之时,随着第一辆车车帘,段清姿一身虚弱的被人搀扶下马车,行至台阶下,与顾如是临面而立。

纵是错,顾如是对眼前这个女人亦无一丝悔意。

明明,她就该死!

紧接着,周乔跟当日那名轿夫亦从第二辆第三辆马车里走出来,左右有侍卫押解。

府门口,沈安见此心知不妙,自是悄然回府去了书房。

纵然是这样的场面,顾如是亦事不关已般走下台阶,正欲绕过段清姿,却被其伸手拦下。

“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这笔帐,该到清算的时候了么。”段清姿冷声开口,容颜异常的平静,没有愤怒,只有决然。

第四百七十九章师徒恩断

“本小姐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以清算的帐。”顾如是语气寒凉,抬手欲拨开段清姿藕臂的刹那,整个人突然动弹不得!

“既然不想算,那就干脆一点!”段清姿此来唯一所图,就是顾如是的命!

顾如是恍然,大意了!

她怎么忘了段清姿虽然武功尽失,可一手点穴的功夫却是炉火纯青。

“你想干什么?”眼见段清姿自袖里抽出匕首,顾如是花容失色,惊呼低吼。

段清姿的回答,是她那把挥舞于空的利器。

千钧一发,顾如是的身子好似倒飞的蝴蝶,倏然掠起朝府门而去。

待其落地,穴道已被沈醉。

“清姿?”见台下连稳站都有些吃力的段清姿,沈醉眼底溢出一丝心疼。

“师傅来的正好。”看着那抹白衣由始至终都站在顾如是身边,段清姿倾世绝艳的容颜显露出毫不掩饰的自嘲,“当日喜堂,师傅说一切还未究查清楚,今日清姿便带了证人过来,周乔!”

段清姿音落一刻,那名府砍柴的下人被皇宫侍卫推至台阶,按在了地上。

“国……大人饶命,奴才真不知道顾姑娘找张虚是为了陷害段姑娘,奴才只是替他们搭了个线,剩下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名曰周乔的下人当即匍匐在地,泣泪横流。

“你胡说,我何时找过你!”沈醉身侧,顾如是樱唇紧抿,眸色含戾。

“他的母亲已被我送至安全的地方,你就不必行这样的威胁了。”段清姿漠然开口,目色决然。

由着段清姿的示意,那名叫张虚的轿夫亦被带了过来,跪在地上。

“大人饶命,这一切都是顾姑娘让我做的,是她让我在喜轿上动手脚,还把剧毒的毒药给我,说是那毒只要沾染到嫁衣上便可,如此我才会在下轿时牵动红线,在段姑娘摔倒之际扶了她一下……”张虚颤抖开口,身子抖若筛糠。

“人证物证俱在,顾如是,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段清姿眼底愈渐寒戾,惨白的脸上,恨意滔天。

“重刑之下,必有懦夫。”顾如是无可辩驳,因为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但她又不可能承认。

“呵!”段清姿早料到顾如是会这样,转眸看向沈醉,“徒儿求师傅主持公道!”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段清姿由着宫女搀扶,单膝跪在了地上。

“清姿!”沈醉蹙眉,之后走下台阶,亲手扶起段清姿,“你想为师如何替你主持公道?”

“杀了顾如是,为吾腹中孩儿报仇!为子念报仇!”段清姿的诉求,从未变过。

扶着段清姿的手微顿,沈醉下意识退了一步,“清姿,为师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极大,不管你想做什么为师都会同意,只是……这件事也许未必是你五师妹做的,为师答应你,定会彻查。”

沈醉的话,已经昭示了他的态度。

也许,未必!

段清姿缓慢抬眸,美玉般的眸子一瞬间莹光闪闪,“师傅,徒儿只问你,如果师傅所查与徒儿一致,您可会亲手了断顾如是?”

沈醉在这一刻,沉默了。

他不是没有态度,而是还没想到该怎么回答。

可是段清姿有耐心,她在等沈醉的答案。

“会。”沈醉肃声开口,不想换来的却是段清姿失声狂笑。

“可是师傅,你所查的结果会跟清姿一样吗?会么!”泪水肆意滚落,段清姿紧盯着眼前这位养了她二十几年,对她恩重如山的男人,双膝慢慢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