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不是龙辰轩想要云水谣的命,而是凤染修!”秋意浓没给君彦卿反驳的机会,“只要云水谣一死,所有证据都会指向苏若离,借时这件事对大周朝文武百官又是一场浩劫,这不正是堂主派凤染修到皇城的目的么!”

君彦卿承认,他没把事情想的这么深远,之前凤染修跟他解释的时候,只说此计针对云水谣,让龙辰轩疏远云水谣进而惹武将不满,离间他们之间的信任度。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本副堂主没做过,也没让凤染修做过。”君彦卿之所以不承认,皆因堂主指示,事情了结之前,不得让右副堂主及手下知情。

秋意浓很清楚君彦卿的为人,神沐堂的这位副堂主虽然平日里看上去吊儿郎当,却从来都是敢作敢当。

彼此僵持片刻,秋意浓终是压制住火气,“意浓也曾是左副堂主手下,副堂主若念及主仆旧情,便莫要对云水谣下重手,抛开她是神沐堂的人之外,她还是我的妹妹,比亲妹妹还亲。”

君彦卿点头,“同门不得相残,这条门规本副堂主一直记得。”

秋意浓目露感激之色,深施一礼后,跃窗而去。

房间里再次静了下来,君彦卿缓手握起酒杯,他在想凤染修会不会真将云水谣当作一枚死棋,想来想去,觉得不会。

堂主同意他将云水谣扯入棋局,却没允许他残害同门……

郑月死后的第三日,由郑家发丧且埋入了郑氏一族的墓地。

出殡时云睿来过,却被傅金花乱棍打出府外。

这一日,醉仙楼的外面停了一辆很是华贵的马车,自车上被人搀扶着走下一位老者,有眼尖的过路人认出,此老者乃闲王龙朝夕。

而在三楼雅间里等着他的,便是郑氏一族的当家人,郑潭。

如果不是郑月之死,这世间鲜少有人知道他们相识,更遑论还有那么深的交情。

“草民叩见闲王……”见龙朝夕走进雅间,郑潭当下起身,未叩拜便被其拦了下来。

“你都这么老了,这一拜再起不来可怎么办。”龙朝夕没有揶揄的意思,是真怕郑潭闪了老腰。

此刻房门已闭,外面有下人护着门口,连醉仙楼的屋顶都有龙朝夕带来的暗卫守着。

“起不来便起不来,女儿没了,草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郑潭开口间见龙朝夕抬手示意他落座,便也不矫情,坐到对面。

四目相视,二人皆是感慨,“你我上次同坐,是何时?”

“三十几年了。”到底有三十几年,他们都记得不是很清楚。

龙朝夕感慨万端,“是呵,若非你女儿出事,我们只怕今生再难坐到一起……你别误会,本王可没有那个意思。”

“世事难料,草民那日也是逼于无奈,才会把王爷抬出来压一压那个云睿。”郑潭面露歉疚之色,低声开口。

“还好,本王的面子尚还有些用处。”龙朝夕苦笑两声,“本王总觉得这乱世再与你我无关,却没想到会牵连到你的女儿,喝酒。”

第六百四十五章随你愿意就好

“喝。”今日少年明日老,谁的昨天不鲜衣怒马,仗剑风流。

谁又能想得到,眼前坐着的两位老者在当年,又是何等的叱咤风云,睥睨九州!

当年龙御麾下有三将,主文者秋云霆,也就是秋意浓的爷爷。

主武者尉迟宣,主财者上官玉。

而在传说中的那个年代,郑潭是唯一可以与上官玉媲美的商界奇才,龙朝夕亦不会比秋云霆差!

奈何他们跟错了人,而跟错的那个人却在与龙御的明争暗斗中输了,一败如水。

别问龙朝夕为何会选错人,那时的龙御,也就是他的叔父亦是前蜀的一位将军且未起叛逆之心,他们所侍乃同一位君王。

“这些年,我缩起头来当乌龟情有可原,你为何?”烈酒入腹,烧起郑潭心底那份封存已久的悲怆。

龙朝夕苦笑,“忠仆不侍二主。”

“呵,所以后来即便龙御有心招揽,你还是当着龙御的面让他封了你一个闲王?”郑潭提起酒壶,倒满酒。

“没有,本王当初去找叔父,是求死。”龙朝夕有些浑浊的眼底,掠过一抹决然,亦如当年。

郑潭手微顿,抬头。

“叔父不准,亦不准本王自行了结,当时他拿你们的命要挟我,闲王就是这么来的。”龙朝夕抬手,饮尽杯中烈酒,“这些年,本王一直有愧……”

“没想到……”郑潭握着酒壶的手狠狠攥紧,“你受委屈了。”

“受委屈的不是你我,是那个人。”龙朝夕仰头,硬是将眼角的湿润逼退。

郑潭点头,“时至今日,我都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放弃!如果他能坚持,那这天下还是……”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本王不明白,你还不明白么?”龙朝夕苦笑。

“公主?”郑潭愕然不已,“不可能!她是大蜀的公主,怎么可能……”

“本王以为你会比我更清楚,毕竟傅金花在你身边呆了那么些年……”龙朝夕干了杯中酒,“说起金花,她的性子可是一点儿都没变……也不知道她那大嗓门儿你是怎么忍过来的。”

“当年……当年……”郑潭低下头,不些不敢直面龙朝夕。

“当年是她自请公主嫁给你,现在看,她选的没错,若当年她嫁给本王,我可没钱把她养那么胖。”龙朝夕笑了笑,“知道这些事的人已经一个个的离我们而去,眼下这皇城,也只有你我能聊上一聊,只是……”

“只是我们都回不去了,我们也老了,草民不求其他,只求替女儿讨个公道,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王爷尚且未插一根手指头,草民自然不会越雷池,再说也没有那个本事。”郑潭自嘲道。

龙朝夕点头,“也委屈你了……”

他们聊的不是很久,郑潭结了账,且将龙朝夕送上马车方才坐进自己的轿子。

随着轿子的摇摆,郑潭无力靠在身后的檀香木板上,渐渐沉睡。

梦很短,却是他人生最辉煌的时刻。

而且,他梦到了那个人……

回府的马车在经过深巷的时候被人截住,龙朝夕命人退下,由着那黑衣人走进车厢。

看着被黑衣人递过来的令牌,龙朝夕只瞅了两眼,并没有伸手去接,“拒绝神沐堂,是不是很快就会见阎王?”

“堂主有令,随闲王自愿。”黑衣人肃声开口。

龙朝夕点头,“那本王不愿意。”

黑衣人果然没有为难龙朝夕,瞬息消失在车厢里……

楚馆,锦瑟居。

苏若离在跟楚林琅做假设。

假设赵柔是荷香杀的,那么就可以解释,为何事发当晚卯宿儿没有看到任何外来人进出,亦能解释赵柔为什么没有挣扎。

因为是熟人,她根本没做任何防范。

而问题的关键,在于动机。

楚林琅断定荷香绝对不会因为赵柔拒绝孙武令自己受苦,迁怒赵柔,荷香不是那样的姑娘!

“没有动机,并不代表不能杀人。”苏若离端正神色,肃然开口。

楚林琅不解,美眸凝蹙。

“你忘了龙皓北是怎么死的?”苏若离抿唇,神色肃然。

楚林琅该是有多久没有想起这个名字了,此番想起,竟觉得是很久远的事。

“他疯了,自己跑到校场上把他母亲对蓉妃干的那些龌龊事儿和盘托出,之后喷血暴毙。”楚林琅将将回忆了一下,淡声道。

“是蛊虫。”苏若离下意识朝楚林琅凑了凑,“传音蛊。”

楚林琅恍然,“你的意思是荷香中了传音蛊?”

“也未必就是传音蛊,操纵受蛊者做违背心意之事的蛊虫简直不要太多,如果你能确定荷香没有杀赵柔的动机,那么她就一定是因为种了蛊毒。”苏若离也是想了很久,才想出这种可能。

“还有,能让一个与郑月毫无关系的乞丐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下手,丝毫不在乎退路,也只有蛊虫才能办到。”苏若离沉声开口,“所以我怀疑这两件凶杀案的幕后主谋,是同一个人,一个会饲养蛊虫的人。”

“会不会是当年陷害龙皓北的人?”楚林琅低声道。

苏若离摇头,“不知道,也无从查起。”

楚林琅闻声,眼中闪过一抹无助,“那就是没有办法了?”

“也不是,既然凶手用蛊虫行凶,那我们至少可以做到未雨绸缪,运气好的话,可以反追踪。”苏若离曾对巫蛊之术有所涉猎,但并不是特别精,因为她觉得那些手段太过残忍,而且对自身损害特别大。

总而言之一句话,不是正道。

“怎么未雨绸缪?我们甚至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再出手,就算出手,又会对付谁。”楚林琅毫无头绪。

苏若离亦愁眉不展的坐到对面,双手环胸。

第六百四十六章书都端反了

桌案上的茶壶被秋水换了一壶又一壶,苏若离与楚林琅就这么临面而坐,彼此谁也不吭声。

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苏若离与楚林琅几乎同时抬头,看向对方……

深夜,皇宫。

飞羽殿内烛灯微亮,熏香袅袅。

云水谣静默倚在贵妃椅上,翻看书卷,矮桌上摆放着春桃刚刚从御膳房里端过来的参粥,还冒着热气。

她虽被禁足,但外面的事也听说不少,案子一直没有进展,那个凶手也一直没有露面。

所以那夜苏若离说帮她,应该是骗她的吧!

尤其是这两日静下心来想一想,除了苏若离跟国师府,她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害她。

“书都端反了。”清绝的声音陡然响起,云水谣闻声抬眸,便见那抹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凝重的容颜瞬间融化,云水谣撇掉手里书卷站起来,樱唇勾起深深的笑意,“意浓姐姐,你怎么来了?”

“你出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来。”秋意浓自君彦卿那里兴师问罪之后,直接进了皇宫。

云水谣脸色一僵,呶呶嘴,“也没出多大事儿,人又不是我杀的。”

“你说人不是你杀的,也得有人相信才行。”秋意浓上前之时,云水谣已然走过来,拉她一起坐到翡翠方桌旁边。

“没人相信又怎样,他们没有证据,龙辰轩总不会因为那些模棱两可的指控就降我的罪,他答应过我,会保我周全。”云水谣也就嘴硬,若她真不担心,便不会连书都拿反了。

虽然没在君彦卿那里得到证实,秋意浓却打从心里相信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凤染修,但在未查清之前她不能跟云水谣说,怕她多想,亦怕她冲动。

而且这些都是她的猜想,根本没有证据。

“我问你,孙武的事你为什么要去天牢探监?”事发之后风洛尘曾向她问过这件事,虽然只是轻描淡写,但秋意浓知道,此事必惊动堂主了,且堂主对云水谣的作法应该很不满意。

“因为龙辰轩过来求我,他还说不管以后胜负与否,只要我答应他,他就会保我安然。”云水谣觉得这样的生意划算,“我觉得他没说谎,而且你看,现在就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秋意浓有些无语,长叹口气,“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世上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帮你,信他?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活,怎么保你!”

见秋意浓有些激动,云水谣抬手倒了杯茶,推过去,“当年事发时他还小,所以……”

“与当年的事无关。”秋意浓冷声截断,尔后神色些许舒缓的拉起云水谣的手,

“如果你只是云水谣,他凭着江山楼楼主的身份或许真能保你安然,可你不是,你是神沐堂的人,终将站在他的对立面,你根本不该把希望放在他身上,懂吗?”

“我也没有真想让他保我,我只是想若我帮了他,他至少也会心存感激,日后我在他面前说的话,他多少都能听进去一些……”云水谣嚅嚅开口。

秋意浓明白云水谣的想法,她是真将堂主的命令放在心里,循序渐进的想要拉近龙辰轩,牵制苏若离。

但是现在,因为郑月的事,云睿被闲王跟郑潭一并盯上,就算这件事到最后查清与云睿无关,他的名声跟在朝堂上的地位也会受到冲击,如此一来,云水谣在宫中就会变得极为尴尬。

确切说,郑月之死,便是断了云水谣入宫的意义!

秋意浓愈想愈心寒,那么就意味着,云水谣将成为一枚弃子!

“姐姐?”见秋意浓沉默,云水谣反拉住她的手,“我知道错了,下次绝对不会鲁莽行事。”

“凤银黛有没有找你麻烦?”秋意浓压制住心底的恐慌,抬眸,忧虑问道。

“没有,我自入宫只与她见过一面,还呛了她两句,之后就再没见到,听说她过的还挺消停的,净天呆在九华殿里,很少出来走动,所以姐姐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她哪是疯了,那是傻了。”云水谣挑眉道。

“苏若离呢?”秋意浓暗自舒了口气。

“她啊,倒是见过几次,最后一次她还答应,会帮我查出真凶,不过我觉得她可没那么好心,贼喊捉贼。”云水谣无意中,说出自己的心思。

秋意浓听出云水谣言外之意,不免叹息,“你怀疑郑月是她杀的?”

云水谣顾左右而言他,把茶杯端到秋意浓面前。

“也难怪,你自小没在这深宫候宅里长大,当然想不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秋意浓不作解释,只嘱咐云水谣莫轻举妄动,郑月之死她必会查个清楚。

如果在此之前,秋意浓还担心云水谣的安危,那么在听到苏若离对云水谣的承诺后,多了几分安然……

冰凉的夜,月色清幽。

皇城西南的郑府,郑潭在后园凉亭里找到了傅金花。

那时傅金花睡着了,他便将身上的披风覆在自己夫人身上。

白日里与闲王一番畅谈让他想起诸多往事,此刻坐在亭内石凳上,他默声注视着自己的夫人,心思百转千回。

他怎么就忘了,自己的夫人,当年可是前蜀长公主花想容的贴身婢女。

花想容,那是一个时代的象征。

那是大蜀王朝里所有男人的梦想,她倾城绝艳,她芳华无双,她拥有文能定国武能安邦的本领。

她是那个人一生挚爱,亦是龙御心心念念之人。

第六百四十七章战死沙场

若她是男儿身,便不会有后来的大周王朝。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本王不明白,你还不明白么……’

龙朝夕的话言犹在耳,郑潭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凉亭里,傅金花似被什么东西惊了一下,起身揉了揉眼睛。

“跟闲王见面之后又去铺子里转了一圈儿,才回来。”郑潭隐忍住心底的疑惑,浅声开口。

“哦,时辰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傅金花起身时拿起石案上郑月小时候的衣服,上面泪水未干。

眼见傅金花欲走出凉亭,郑潭忽然开口,“长公主喜欢的……到底是谁?”

该是有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称呼?

傅金花动作陡停,身体好似石雕般僵直在原地。

许久后,缓慢转身,“你说什么?”

“我想知道……为什么到最后赢的会是龙御,那时我们有能力一战,完全可以一战的!”郑潭已老,他不想也没有能力走进这乱世棋局,可当年他是有机会赢了上官玉,赢了那一盘棋!

傅金花表情瞬间惊恐,大步过去堵住郑潭的嘴,“死老头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不相信长公主已死,你私下里派人去找的事我都知道,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郑潭既是说了,便想要说个彻底。

傅金花愣住,片刻后,悲怆不已,眼泪亦跟着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你我都这把年纪,就算当年长公主没死,这会儿也该寿终正寝了。”

“当年我们能赢的,为什么侯爷……那个人突然就放弃了,为什么?”若非龙朝夕一语破的,他从未想过儿女情长这四个字!

“你……你跟候爷谈到那个人了?”傅金花眼中愕然骤深,“你知不知道,那是禁忌!”

“那是龙御的禁忌。”郑潭苍老容颜闪过一抹绝决,对龙御的怨恨,他从未停过。

傅金花终是叹息,“你还是不甘心吧?”

“我只是替那个人不甘心。”郑潭则良主而侍,一生无悔,他不惧生死,却恨那个人死的不值。

“有什么不甘的,那个人的一生在乎功名利禄?他在乎的,只有一人心。”傅金花已经记不清她该是有多久没与自己的夫君提及那段过往的岁月了,好似自龙御登基之后,他们彼此便讳莫如深,谁也没再多说一个字。

“是长公主让那个人放弃的?”郑潭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但除此之外,他没有更好的解释。

傅金花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记得皇上将长公主赐给龙御的时候,长公子哭了一个晚上,后来又以患病为由拒绝下嫁龙府……就在……那人战死城门的前一晚,长公主偷偷去了他的府邸……”

“红颜祸水!”

郑潭恨声低吼,不想傅金花的连环巴掌猛扇过来,“你懂个屁!长公主的苦又有谁能明白!”

见郑潭只低头不说话,拳头搭在石台上攥的咯咯响,傅金花有些心软,“时过境迁,那些事已经离我们太远了,倒是现在,咱们的女儿不能不明不白的死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找到真凶,那个云睿,我也要弄死他!”

“这件事闲王已经答应我,只要他活着,便不会让云睿好过,他若死,也会带着云睿一起死。”郑潭强自隐忍住心底悲恸,浅声开口。

傅金花点头,“龙朝夕倒是个重情重义的……”

“是呵,当年你若嫁给他就好了。”郑潭越发低头,苦涩开口。

“他不及你,我从来没为自己的决定后悔过。”傅金花知道多年后再提那个人,郑潭心情一定不会很好,她亦无从安慰,便转身独自离开了。

听到傅金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郑潭终是抬头,眼底有泪掉下来。

忽尔,寒风掠过,一抹黑色身影出现在郑潭面前,且向他递过去一块牌子。

这不是一块普通的腰牌,而是神沐堂特制的黑金令牌。

“如果我不收,是不是马上就要去见阎王?”郑潭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令牌,面色无波,神色冰冷。

“堂主有令,随郑老自愿。”黑衣人肃声开口。

“那我不愿意。”郑潭甚至没多看那块令牌一眼,起身绕过黑衣人。

要说这个黑衣人内心也是崩溃的,想这中原五国乃至整个天下,有谁不对神沐堂的牌子趋之若鹜,梦寐以求,不想今日他连发两张,都被无情驳回……

夜深且静,丑时更声响起,锦鸾宫里的灯火却仍亮着。

苏若离用罢晚膳回了趟国师府,回来之后便将紫鹃遣去房里休息,自己则在内室开始研究。

对付蛊虫只有两种办法,以虫攻虫,这种方法不可行的原因在于饲养蛊虫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她没有时间。

当务之急,是先要配出一种可以拦截蛊虫的毒药,救人要紧!

此刻翡翠方桌上,五十几种药材摆在苏若离面前,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做工极为精致的天平。

苏若离将所需药材搁到天平一端,细心称量,之后将药材搁到捣药罐里。

她不确定对方用的是什么级别的蛊虫,所以她配的药材必须足够强大才能避免接下来的悲剧发生。

在楚馆的时候,苏若离与楚林琅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如果凶手再出招,对象很有可能是云水谣……

桌边,苏若离正将三根紫叶草搁到天平上,弯着老腰慢慢增减少秤砣的重量。

倏的,本能驱使苏若离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