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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三皇子府那样的表现,三殿下必然知道你回来找我了,无论如何我都得走一趟。你和灿儿随我一道吧。”贺焘不是个拖拉的人,说罢,就吩咐人备轿,而他自去换一身正式的衣服去了。

贺松年趁隙对两位晚辈说道,“好好琢磨琢磨你祖父的话,他对你和灿儿期望甚高。”

贺弦和贺灿都点了点头。

贺焘见三皇子的时候,他分析完整件事的利弊,然后就请朱敦自己定夺,并不曾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他。

贺焘不像贺弦求好心切,几乎是半强迫地让朱敦以他的意志为主。所以贺焘说完话之后,三皇子一直拉着他的手作小辈样,表现得十分欣然。

贺弦看得恍恍惚惚的。

“祖父,是不是我劝人的方式方法不对?”回去的路上,贺弦也在反思自己。

贺焘摇头,不是他的方式方法不对,而是他面对的是三皇子的贪欲。一个人起了贪欲,是很难被说服的。别看三皇子刚才对他亲近得很,实则该如何还如何,并不会被他所影响。

第106章

冬至前夕, 距离交付罚金只有一天了。

一直到晚饭,李家的气氛都有些沉闷压抑。

等吃完了饭,老太爷放下碗筷,叹着气说道,“李家的骨肉血亲就剩下你们了,以后谨记得要相互扶持啊。老大、老二、放儿、赦儿, 特别是这一回蓁姐儿三姐弟雪中送炭的情谊,你们千万要记得。至于你妹妹,就由着她去吧。”

李家壮年一代和青年一代都低低地应了。

周蓁蓁知道,两老一直在等她小姨登门, 可惜直到现在, 都没有见到人来。她能想象出来两老心里的难受,这些话是失望到了极致才会说出来的。

看大家都难受得很,周蓁蓁想了想,宽慰道,“外祖父外祖母,我曾听人说过这么一句话, 父母与子女就是一场渐行渐远的分离。孩子们长大了, 就会有自己的想法, 或许别人不理解也不认同。但路都得他们自己走出来,别人其实不宜过多干涉。”每次选择之后, 苦也好累也好,都得他们自己尝。既然没法代替,就不要太过指责啦。

这么严肃的话从周蓁蓁这个小姑娘口中说出, 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两老忍不住乐了,“这话说得好像你养儿育女了似的。”

周蓁蓁暗道,可不是生儿育女过吗?

李杉附和道,“蓁姐儿说得对,脚下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你们两老一把年纪了,还操心她干嘛?”前半辈子,他们李家可没对不起她过,如今她先辜负了他们,那他们也可以放开拉扯她的手了。

李致也跟着说道,“是呀祖父祖母,我爹和蓁蓁表姐说得对,你们都为儿女子孙操劳了一辈子,也这把年纪了,该享享清福啦。”

“外祖父外祖母,这段日子大家那么忙那么累,都没喊过苦,就是想着多做点事。我们大家都舍不得你们两老操心,您老这样为小姨操心,我们可是要难过的。”周蓁蓁这话很直白。

晚辈们的孝心让老太爷老太太无奈又甜蜜极了,“好好好,不操心不操心。”

大舅妈笑着说道,“咱们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不说这么伤感的话题啊。”

“说说咱们明天都穿什么样的衣服……”

“我要穿上入冬后新做的斗篷,那个气势足!”

……

冬至这日,天阴沉沉的,天气也出人意料的冷。

大家用了早膳,又装扮完毕,就准备出发了。

今日周蓁蓁披着一领白狐皮斗篷,衬得她青丝如墨眉目似画,惹得李家诸人频频称赞。

李家和王家之间的合约纠纷因王家请求官府介入,所以此次仲裁的地点就在府衙。

李家抵达府衙时,正好看到王家王豫打头,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迎面而来。

王豫见了他们,径自上前招呼着,“李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李松应也不应,直接将脸扭向一边。

讨了个没趣,王豫却好脾气地笑笑,面对丧家之犬嘛,得多点宽容,毕竟正是李家的败,才有他们王家的上位啊。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取而代之,让吞并了李家产业的王家成为江阴最大的药材行了。

相比王家等人的意气风发,李家人就平静多了。

随着两家当事人之外,江阴不少大势力都来了,他们作为见证者,就站在不远处。这些大家族大势力,以往和李氏交情还不错,但面对三皇子隐形的威胁,都选择了袖手旁观。其实大家如何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只是刀不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世人都会抱着侥幸的心理。

周蓁蓁随意一扫,发现卢湛也混进来了。

卢湛发现她的视线,还站她挤了挤眼睛。

巳时初刻,府衙大门缓缓打开。

王李两家进去后分左右两列坐好。

主持这一场仲裁的是府台大人朱元臣,只见他端坐在上。他左右四下坐着江阴的两位府丞一位别驾。这样的阵容只为仲裁他们李家与王家的纠纷,已经很隆重了。

周蓁蓁甚至还发现朱元臣左手方向还站了一位面白无须的男子,她不着痕迹地扫了两眼,心中自有猜测。

朱元臣扫了堂下一眼,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双方当事人都到了,那么就开始吧!”

“我们王家没有异议。”王豫说完,还朝他们这边笑了一下。

“我们李家也可以。”李松亦沉声答道。

朱元臣点了点头,示意开始。

王豫深吸一口气说道,“李松,因为我王家今年下游的路子拓宽了,今年八九月份之时,我王豫向你们李氏药材行订购了一船的人参、鹿茸、肉苁蓉等贵重药材。由于对这一船药材势在必得,为保险起见,当时我们签订的协议里言明了如果无法如期交货,须得按订金的三十倍赔付,可有此事?”

李松静默了半晌,直到朱元臣都看过来了,他才不甘地道,“确有此事。”

王豫又道,“今天已经是最后的期限了,你们李家是不是应该给个说法了?”

李松点头,“我们今天前来,就是给你们王家一个说法的。”

“那你们如今是何打算,是如数给货呢?还是按照合约赔付我们王家的损失?”说完,王豫得意地看向李家众人。将江阴首富李家逼迫到如此田地,真是爽快啊。

“王豫,你当真一点也顾及这么多年的交情?”李松问他。

“李兄,我也是没办法。你不知道,眼前这些都是我的债主。”

王豫指着坐在他身后第三排的人说道,“当初我们签完合约之后,我们王家私下里也和散货的药材商签订了合约的,且赔偿金额都不低。说实话,那两百四十万两一到我的手,我几乎立即就要散完出去了。”

王豫装模作样地说道。

“这些人中有多少是托,也只有你们王家自己知道了。”李杉冷笑,“也是,你设下那么大的陷阱,怎么可能会给他人做嫁衣呢?”

王豫撇嘴,“李二,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讲,都是白纸黑字写下来的合约,你说什么陷阱不陷阱的太难听了。”

“而且这些中下游的药材商,全都有据可查。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苦主,大家之前就指望从你们李家拿的那船药材分发下去,赚点辛苦钱。大家各有各的客人,都是事先说好的。后面没法供货了,他们不也得赔偿客人的损失吗?”

李杉冷笑,“乱不乱讲你心里清楚,你们有谁见过罚金会定到定金的三十倍那么高的?双方违约的责任明显不对等,你王家违约,只需损失八万两,我们李家违约却需要赔付两百四十万两。如此不平等的合约,你不动手脚,我大哥怎么会签!”

“你们李家可以不违约啊!”

在场的见证者们听着李杉隐忍而愤怒的话,心都沉甸甸的。李家栽的这回,既冤又防不胜防。在合约上动手脚,还不知道王家是怎么动的。总之,听完了李杉这番话,他们对王家的防备是前所未有的浓重。

笃笃——朱元臣敲了敲桌子,“大家时间都宝贵,扯皮的话就不要说了。不管如何,合约既已签下,并且生效,就应该具有约束力。”后面这句话显然是对李家众人说的。

“就是啊,不满意赔付的倍数,你们一开始就应该说呀,你们不说,签了后又揪着不放,不会是想赖账吧?”王豫嘟囔着,神情难掩得意。

周蓁蓁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下眼睑。

再去争论这些没有意义。李松拉着还要说话的李杉,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放心,我们李家一口唾沫一个钉,一分都不会赖你的!”

“最好如此。两百四十万两,我知道让你们一下子拿出来,会很为难。不过没关系,我们王家可以接受以资抵债。”王豫指着他身后第二排的人继续道,“我这次带来了不少资产估值方面的人才,他们一定会给予你们李家一个公道合理的价格的。现在你们李家可以将房契地契田契等资产证明都拿出来了,别挣扎了,也别耽误诸位大人的时间。”

看他挥洒写意的样子,就知道显然,今天是王豫的主场。

“行了!”周蓁蓁吹了吹指甲,淡淡地道,“不就是区区两百四十万两吗?还需变卖产业?你是瞧不起谁呢?”

闻言,朱元臣眉心一跳,和邱阅庭两人隐约交换了一个眼神,要来了!

“一个黄毛丫头,好大的口气!”王豫脸色铁青,“既然李家实力如此雄厚,那就还钱吧!”

“还钱就还钱!劳烦朱大人下令将门槛卸一卸……”

“这要求准了,来人,将几道门的门槛全卸了!”朱元臣下令。

江阴府衙吐回字型结构,朱元臣令下,衙役们一连拆了三道门槛。

李杉来到门口处,冲着外面连喊了三声:

“李家的好儿郎们,进来!”

“李家的好儿郎们,进来!”

“李家的好儿郎们,进来!”

咕噜噜——咕噜噜——

众人不由得朝外看去,

只见一辆由两个带着笠帽的年青壮小伙推着的怪异的三轮车(斗车)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一连过了三道门槛,然后就停在外头的院子里。

一辆接一辆,一共十二辆,最后在院子里排作两行,每一辆三轮车左右都立着一人。

看着这一幕,王豫惊疑不定。

这三轮车里面装的是什么?李家说还钱,难道里面是银子?不,不对,如果是银子的话,这个数目是远远不够的,如果是金子的话,他在心中快速算了一下,是金子的话倒是够了。

但是可能吗?

“大人们请移步到院子里。”李松作了一个相请的运作。

由朱元臣带头,所有人都来到院子里,围着那十二辆斗车。

等大家都站定之后,李松说道,“两百四十万两都在这了,请朱大人见证。王豫,你可以验收了!”

揣着某种怀疑,王豫一把掀开盖在斗车上面的毡子。

随着他的动作,其余斗车上的毡子也被李氏儿郎一把扯开。

一瞬间,不大的院子里金光闪闪,满目的金光的刺激让大家都不由得眯起了双眼,却又舍不得称开视线。

每一辆斗车上都砌满了金砖,垒得严严实实方方正正的。

这……

甚至有不少人吃惊地张大了嘴。

卢湛眯着眼,满足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枉他们白银盟避过那么多耳目给李家运来这一批金子。

朱元臣和邱阅庭许是有了心理准备,最初的冲击过去之后,便只剩下果然如此的感觉。

“每一辆斗车上面是两万两黄金,十二辆斗车,一共是二十四万两黄金。”李松总结,“王豫,这些能抵得上两百四十万两白银了吧?”

黄金兑白银,本来就高于一比一,李家拿二十四万两黄金抵两百四十万两白银,是王家占便宜了。

“能!”王豫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个字的。

真是活见鬼,两百四十万两银子,合二十四万两黄金,李家是打哪弄来的?怎么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呢?

蒙山的异样,朱元臣和邱阅庭都暂未告诉王豫。就怕他知道后,与李家打交道时露出异样让对方察觉。

“那就请朱大人帮忙了结了此事,从此我们李家和王家两清!再无任何生意上的纠葛。”李松铿锵有力地说道。

朱元臣沉吟不语。

咳咳!刚才周蓁蓁注意到的在朱元臣左手边面白无须的男子突然咳了咳。

 

第107章

十二辆斗车的金砖, 摆在院子里, 在柔和的日光下金光闪闪。

这一幕太震撼了, 所有的人都被李家疯狂打脸。因为在李家拿出这笔银子之前, 他们根本不相信李家能度过这次难关。

此时他们都神色复杂地看向李家。

两百四十万两,李家顷刻间就拿了出来,完全不用变卖资产。王豫他请来的这些估算资产的专业人士是完全用不上了。

可关键是他们李家这笔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要知道, 李家也是奋斗了两三代人才有了这近三百万两银子的财富。如今二十四万黄金不声不响就拿了出来,李家的家底到底有多厚?

众人落在李家的目光免不了探究之色。

朱元臣命主薄拟了结书,趁着这空档, 李杉对王豫说道,“王家的, 你们派人清点一下黄金的数目, 有什么问题就当场解决。若是黄金过了手之后再来和我们反映不够数的话, 我们李家是不认的。”

王豫黑着脸, 一挥手让人上前清点。

所有的黄金等王李两家人在朱元臣的见证之下清点完毕之后, 李杉问道,“数目准确无误了吧?”

王豫心里很不得劲,敷衍地点了点头。

了结书拟好, 李松看过之后, 不放心,递给李杉, 经了此事,他是被坑怕了。

李杉过目后,想了想, 将之递给周蓁蓁。

周蓁蓁接过,将之从头到尾过目之后,朝两位舅舅点了点头。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李家这么重视一个女娃?如此重要的文件让她阅览也就罢了,可她的意见竟能左右李松的决定!没看她点头之后,李松竟然二话不说拿起笔蘸了墨就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行了,事情既已了结,我们就准备回去了。王家的,你们圈个地方,好让我们安放黄金!”

不止王豫懵了,众人也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李杉不耐烦地道,“这些黄金是你们的,但斗车不是!这些斗车我们李家是要收回去的!”这些斗车是他外甥女画出图样之后,他们李家找相熟的铁匠铺子打的,每出一辆都用到了蒙山之上。这十二辆今天完成使命之后,也会送到蒙山去的。所以怎么能便宜王家。

王豫还没反应过来,李杉就指着他跟前那片地,“算了算了,就这里吧,懒得和你们废话!”

众人也在心中腹诽,二十四万两黄金你李家眼睛眨也不眨地拿出来了,还吝啬十几辆造型怪异的三轮车吗?要不要这么抠门?

李家儿郎们反应很迅速,没一会,斗车屁股全部朝向王豫跟前的那一片空地。

“倒了!”

随着李杉一声令下,十二辆斗车的金砖倾泻而下。

院子里,立即堆起了一堆金砖。

众人倒吸一口气,所有有幸目睹的人都忘不了这一幕。

这么视金钱如粪土的吗?

如此不甚爱惜的行径,大家看得眼都红了。

唯独王豫黑着脸,“你——”

李杉挑眉,“我什么?还钱而已,你王豫不会还想贪图我李家的十二辆斗车吧?”

说着李杉一脸的防备。

王豫气结,谁他娘的稀罕你这破斗车啊(虽然看着很结实耐用轻巧灵便,送他他也会笑纳就是了)。

王豫旁边的小辈大概是看不过眼了,上前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叔,别生气,如今真金白银都落袋了,败家之犬而已,何必和他们争这口舌之快?”

李杉扫了他一眼,“确实,我们李家能有今天,还真是多亏了你呀。”傻逼!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话有两层意思,王豫听不懂,但朱元臣、邱阅庭等人听懂了。

李松抬脚,“走了!家里事情还多得很,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白耗费。”

众人:不是,了结了这事后,你们李家真是说走就走哇。那是二十四万两黄金,不是二十四万泥坷拉!你们李家就没半点留恋的吗?

可李家的人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们走得潇洒,剩下的人心思可谓百味杂陈。

李家果然不能小觑。

这些人心思是复杂的,他们当然是不希望李家出事,因为谁也不知道李家完了之后,屠刀下一刻会落到谁头上。可李家今天的表现也大大地出乎他们的意料了。一时间大家也没心思继续呆着了,还是回去找人商量商量吧,总觉得接下来要出大事。

“咱们也走吧?”

“走了走了。”

他们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地议论着。李家不声不响地筹集这么多钱,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李家自己有金山银山不成?

所有人都走后,王家以收拾金块的借口留下来了,王豫、朱元臣、邱阅庭等人都留了下来。

此时里外都是自己人,王豫也没了顾忌,当下一拍桌子,“娘的,今天真是活见鬼了!李家这笔钱到底是哪来的?!”

“你猜?”朱元臣喝了口水,润了润喉。

王豫此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到朱元臣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