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昭小朋友掰着小指头, 认真地数, “三婶婶,五婶婶,六婶婶……”
周蓁蓁一脸黑线, 这些妯娌,敢情都用过这招?用过就用过吧, 偏偏还被人小孩子给记住了,看架式要记一辈子的样子。
“还有我娘!”说到这,袁昭小朋友愤愤。
很好, 七位, 过半都上了他的黑名单了?
袁昭话锋一转, “七婶婶,你不会也这样吧?”
“不会!说给你带好吃的就给你带。”果断否认。
袁昭小朋友不说话,也不说信还是不信, 其实是不信的,但他没说出来,就一双大眼巴巴地看着她。
周蓁蓁败下阵来,对云霏吩咐道,“去个人,问问二少夫人,就说我将小昭带出去,看她同不同意。”
没多久,云霏就回来了,“二少夫人说端看您方不方便,没妨碍你的事的话带出去也行。”
云霏没说的是,二少夫人压根就没当一回事。她去问的时候,二少夫人直接罢罢手,说带去带去。那样子,很像松了口气的模样。
“行吧,带你出去也可以,但你要听话,最重要的是不能乱跑,知道吗?如果你做不到,七婶婶下去就不带你出去了。”
“七婶婶放心吧,小昭听话。”
耽搁了一会,周蓁蓁他们一行人抵达栾阳时,已经是日上时分。
周蓁蓁在罗成的陪同下,先去巡视药厂。
秋梨枇杷膏的成品她看了,也细细品了,一尝她便知这品质算是过关了。
罗成很有信心,这次秋梨枇杷膏推出,他们三秦制药必能大赚一笔,一如前面春夏两季的风寒感冒疏风颗粒与藿香正气液。但一思及这两药,难免想起一些糟心的事。
那就是高仿药,比如他们三秦制药厂的叫藿香正气液,对方就叫藿香正气水,名字只有一字之差,差点没将人给气死。而且喝着味道也挺像那么一回事,当时罗成都怀疑厂内有内奸了。
周蓁蓁尝了那些药的味道,就知道罗成多虑了,因为里面的成分差太多了。而且藿香正气液的制备工序高达十几道,对方想弄清楚其中的道道,很难。
周蓁蓁很清楚,高仿药出现,是不可避免的。
但她不怕,因为就藿香正气液的制备工艺而言,不管是藿香正气液中药材渗漉液的提取,还是芳香型药材精华的提取等等,她采用的都是后世的制备工艺,虽然达不到后世出药的程度,但绝对比现今的工艺要好。
也就是说,他们三秦制药厂做出来一批藿香正气液的成本,比他人要低廉得多。
加上李氏药材行提供的优质药材,以致于他们三秦制药厂所出的藿香正气液无论是在功效上还是口感上,都远超他人。
事实也果如她所料,虽然高仿药的出现,在最初的时候对他们的正品药液有些影响,但后面影响就不大了。客户的回归是一点,另一点就是他们在价格上的优势,对方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
秋梨枇杷膏不一样,比藿香正气液更容易被人仿制,莫怪乎罗成担忧了。
但这事周蓁蓁看得很开,模仿就模仿吧,百花争艳才好呢,反正他们三秦制药厂有自己的核心药品,一些非核心的药品,仿制就仿制吧。
和罗成从生产车间出来,周蓁蓁见到了李二舅。
李二舅听闻她到了三秦制药厂,也从隔壁李氏药材行分行过来了。
三秦制药厂很多原材料药材一直都是由李氏药材行提供的,因为周蓁蓁不许李家胡乱给她低价,李家无奈之下,只能拣着好药材供应。
李氏提供的药材质量好,价格公道,所以两家合作一直都很愉快。
而且三秦制药厂吃货量很大的,如今已经成了李氏药材行的大客户,李家专门将京城分号建在她旁边也是为了方便她。
李二舅见了她,一个劲地说她瘦了瘦了。
周蓁蓁想起今天穿的裙子,比去年大了一寸的腰身,有些无奈。有一种瘦,叫长辈觉得你瘦。
周蓁蓁整个巡视下来用了不少时间,袁昭一直在屋里等她,此时有些呆不住了,就跑来找她。
周蓁蓁将他抱了起来,“七婶婶的事儿办完了,现在就带小昭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看她那么喜欢孩子,李二舅朝她的肚子扫了两眼,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周蓁蓁只作不知,反正她二舅应该不会直接提起这个问题。
此时罗成大步走来,告诉周蓁蓁栾阳县令想见一见她,问她的意思是见或是?
县令是这一片地的父母官,三秦制药厂还在人家治理的土地上,俗话说现官不是现管。而且自打三秦制药厂落户栾阳之后,对方也给他们行了不少方便。如今对方想见一见她,周蓁蓁肯定是要应下来的。
得知对方所在,周蓁秦就决定过去会一会他。
“韩大人久仰大名。”韩今是栾阳县的县令。
“袁七少夫人,实在不好意思,本县令有些冒昧了。”
“韩大人,是我失礼了,应该早就登门拜访大人才是。我都听罗成说了,三秦制药厂在栾阳的分厂能那么多建起来,并迅速出成果,真是多亏了你大力支。”
“哪里哪里,本县令还要多谢袁七少夫人提供了那么多工作的缺儿给栾阳县的百姓们呢。”栾阳县令客气地回道。
两人说了一会话,周蓁蓁弄明白了韩县令想见她的目的只是单纯地想见见她认认门,并表达了对日后合作的诚意。
周蓁蓁对他的愿望也表示了认可。
说话时,周蓁蓁注意到袁昭眼皮耷拉着,有些没精打彩的。
注意到她的目光,韩县令赞道,“小公子很可爱。”
袁昭听了,也不说话,只紧紧抱着她的脖子。
周蓁蓁歉意地笑笑,“这孩子闷了半天了,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哪里哪里,七少夫人,不忙的话,不若咱们四处走走,看一看三秦制药厂落户栾阳之后,给这一片百姓们带来的变化?”韩县令提议。
“也好。”
周蓁蓁将袁昭交给他奶娘,她抱抱可以,但抱着他走,她可抱不动。
周蓁蓁和栾阳县令两人并排着从三秦制药厂的大门走出来,后面跟着一行人。
三秦制药厂的外围,已经自动形成了集市。
周围村子里的人会拿些瓜果蔬菜家禽或者手工纺织的篮筐席子之类的来卖。
一出大门,就遇上一卖糖葫芦的大爷。
袁昭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鲜亮晶莹的糖葫芦。
周蓁蓁注意到了,也挺理解的,对孩子来说,饭菜是隔壁家的香,对零食毫无抵抗力。
袁昭最终忍不住让他奶娘将他放下来,然后小跑几步,抱住周蓁蓁的大腿,“七婶婶~”声音甜得人心都化了。
“七婶婶,出门之前,你答应过小昭给小昭买好吃的,还作数吗?”
周蓁蓁忍不住笑道,“可是,你不是在好吃的以及和七婶婶出来之间做了选择吗?我以为你选择了后者呢。”
袁昭眨巴着眼,一脸无辜,有吗,是这样吗?
周蓁蓁忍不住掐了一把他的小脸,决定让他如了愿,“想吃?”
袁昭一个劲地点头,“想吃!”
那卖糖葫芦的大爷笑着取下两串糖葫芦递给袁昭,“小公子,给你,不要钱。”
袁昭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下意识地看向周蓁蓁。
袁昭不接,大爷有些无措,“老朽没别的意思,就是特别想感谢您。”
旁边一位卖干花的大娘搭话过来,“是啊夫人,贾老头他家就是做糖葫芦的,祖传的老手艺了。他就住在这附近,几代人了,您要不放心,可以去他家瞧瞧。”
“而且老贾的小儿子就在三秦制药厂工作呢,两串糖葫芦不值钱,夫人,您不知道我们心里有多感激您。”大娘的话有些乱,但表达感谢的诚意满满。
周蓁蓁看向韩县令,韩县令连忙摇头,示意这不是他安排的。
于是她笑了笑,对袁昭说道,“还不赶紧谢谢这位爷爷。”
袁昭乖乖的,“谢谢爷爷。”
大爷连忙罢手,“当不得谢当不得谢。”
然后又将两串糖葫芦递了过来,这次袁昭接了。
“七婶婶,你吃。”
周蓁蓁犹豫了一下,咬了一个。
孩子让她先吃,是孩子的孝心。她不像有些长辈,喜欢且认可孩子的孝心,却想着将好东西留给孩子。却不知,这样的做法会渐渐养成孩子吃独食的习惯。
她以行动肯定了袁昭的做法。
等周蓁蓁吃了之后,袁昭才自己咬了一只糖葫芦,然后那味道让他眯起了眼。
“味道很好,谢谢。”周蓁蓁向那位大爷道谢。
“夫人客气了。”
“夫人,其实我们家也有礼物送您。”那位卖干花的大娘又笑着开口了。
“你们怎么都知道我的样子?”周蓁蓁好奇。
大娘道,“我们都听说了,夫人要来巡视药厂,刚才你又一直和韩大人站一起,就猜到了。”
“我们也没啥值钱的送你,这束花聊表谢意。”大娘将一小束制作精美的干花递给她的孙女,“小婉,你来送给夫人好不好?”
“好!”
小姑娘扎着两只小揪揪,看着就像是不怕生的。
“姨,花花送给你。”
周蓁蓁蹲下身。
可花还没递到周蓁蓁跟前,就一个转手,递到了袁昭小朋友的跟前,“小哥哥,送给你。”
所有人:……
小姑娘,你厉害了,送个花还能半道换人的?
卖花的大娘尴尬了,“这孩子……”
周蓁蓁瞅了瞅她,还是个小豆丁,就知道好色了。
花递到跟前了,可袁昭小朋友手里一左一右拿着两根糖葫芦,没有接。
“你叫小婉对吗?”周蓁蓁问。
“是的,姨。”
“你为什么要送花花给小哥哥呢?”
“小哥哥,好看。”
果然不出所料!
这日,周蓁蓁带着袁昭,在栾阳县算是度过了开心的一天。袁昭小朋友因为他的俊脸交到了一个小姑娘做朋友,小姑娘给他送了花,他请人家吃了糖葫芦。分别时,两人还拉钩约定了下次见面的事。
周蓁蓁在一旁看了,笑了笑,并没插手干涉。
第145章
近日, 梅宪令可谓是春风得意。
自打他得了贵人的赏识, 从边陲小县调回了京中, 入了鸿胪寺,他的好运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看起来,更有官运亨通, 步步高升的势头。
近来一幽州的同僚, 回京城跑官, 进展好像不是很顺利。
这日,那同僚特地在来福酒楼定了一桌席面招待他与他大哥。
以前在幽州时,他们三人也经常聚在一起喝酒,所以对于叫上他大哥,他无可无不可。
酒席上, 那同僚不断恭维他,话说话外还有他日飞黄腾达别忘了提携一下老朋友的意思。
这让梅宪令很是受用, 内心忍不住地得意。要知道这位同僚当初在幽州时, 可是比他还高半级的呀。加上对方在幽州州牧手下做事,当年自己还需不时地巴结他几句。如今时移世易, 两人的位置调转了个个。
在对方有意的讨好下, 梅宪令和他大哥不知不觉酒就喝多了。
这时,正巧他大嫂姚氏在附近的银楼挑首饰,逛累了,正寻思着找个地方歇歇脚。而她的小侄子此时闹着要吃来福酒楼的点心,于是歇脚的地就挑在了来福酒楼。
等到了地方的时候, 下人告诉姚氏,大老爷也在来福酒楼,不过不在一楼,而是在二楼的厢房里。
姚氏以为他是在谈公事,没想上去,后来听说是和小叔子在吃酒。
于是姚氏思来想去,觉得于情于理,她都该去和丈夫打声招呼。
姚氏一到,梅宪令那同僚就借故出去了。
屋里了焚了香,姚氏才说了几句话,梅大老爷就有些意动,然后伸手一把将扯进了怀里。
姚氏惊呼。
啪!梅大老爷一巴掌拍在她的不可言说上,“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姚氏吃吃地笑着。
他们所在的雅间是炕,此时梅宪令已经从另一头爬了过来……
没多久,雅间内,变得靡靡不堪,梅宪令和梅大老爷谁都不记得那同僚为何出去了那么久没回来了。
这会,来福酒楼的二楼,刚上来一群公子,接着,为首的那位就被人撞了一下。
为首的公子倒是警觉,立即摸向腰间,“哎呀,我的荷包!”
“定是刚才撞你的人偷的,就是那人,快,追上!”
“先堵住楼道!敢偷爷的荷包,看爷恁不死你!”
“抓贼啊!”
那小偷一看楼道被堵,便在二楼飞奔起来,不时踹开一两间雅间作乱,惹起里面的人惊叫阵阵。
守在雅间门外的梅大老爷府上的老管家,看着那作乱的小偷朝着他这边飞奔而来,头皮一阵发麻,里面是什么情形,他比谁都清楚,那是一定不能让人撞破的场面。
于是那小偷冲过来时,他硬是上前相阻拦。
可年老体弱的他哪及得上年轻力壮的小偷啊,而且他的行为也成功地激怒了小偷。
只见小偷一把将他甩到一旁之后,就狠狠地往雅间的大门踹了一脚。
这一脚如同踹在老管家心头。
雅间的大门应声而开,所有人都被里面双龙一凤的大场面惊着了。
“天哪!长见识了。”这是男人的惊叹。
“啊,好可怕好恐怖!”这是女人的尖叫。
但无一例外,全盯着里面的肉戏看得目不转睛。而且说恐怖可怕的那位夫人,你手指缝能不能别开那么大?
此情此景,老管家眼前一黑,心里只且个念头,完了完了。
老管家要上去将门关上,可他的人全被看热闹的人拦住了。
“诸位行行好吧,别看了,都别看了。”
众人斜睨着他,你谁啊,你让不看就不看?
开什么玩笑,这下他们连小偷都不追了,这一出戏那么刺激,你不让看?
看罢,众人也不理会老管家了,而是继续盯着里头看。
“这两老头是谁啊,玩那么嗨,不怕死在女人肚皮上吗?”
“我比较好奇那位女人的身份,一凤战双龙,好强。”
“会不会是被逼的?”有人弱弱地问。
“你看人家双眼迷离,一脸迷醉,哪家女人被逼的时候是这样的?”
“有人认识这雅间里头的人吗?”
“我知道我知道,这年轻一点的老头似乎是个官儿,我见过他穿着官服进出鸿胪寺的。”
“这两老头长得有点像啊,不会是兄弟俩吧。”
“我很好奇,这两货是哪家的,很会玩儿啊。”
“如果你们知道里面那位夫人的身份,你更会感叹他们会玩。”有人小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