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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全是男生,阳气最重,才不怕女鬼上门!”

“脑子瞎琢磨什么乱七八糟。”韩定阳顺手拍了拍韩驰的脑袋,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沙沙挠门的声音,韩驰吓得抓紧了韩定阳的衣角。韩定阳握住把手轻轻一扭,木质的后门打开,只见一只大黑狗全身淋湿了雨焦虑地在门边徘徊。

“黑子?”

韩定阳拉开门外的墙灯,黑背一见到韩定阳,连忙朝他扑过来,舌头吐着热气,委屈地“呜呜咽咽”叫个没完,韩定阳蹲下身安抚它,让它静下来。

但是黑背因为满身湿润,滴滴答答淌着水,所以不敢进屋,只在门边拼命摇尾巴,喉咙里发出咕咕噜噜的急切叫声。

“这么大的雨,你那迷糊的亲妈又把你弄丢了?”

韩定阳走出去,四下观望,周遭只有路灯寂寞地亮着,树影婆娑。

他并没有看到谢柔的身影。

“哥,它的脚!”韩驰突然大喊。

韩定阳看向黑背,发现它走路的时候,是用的三条腿,右后腿好像受了伤,一直提着踮着。

他皱眉,蹲下身给黑背检查。黑背立刻乖乖地卧下来,舔了舔自己的脚,又舔了舔韩定阳的手。

“骨折了。”

韩定阳立刻将黑背抱回了家,抽出一根毛巾递给韩驰,叮嘱道:“给它擦一下。”

韩驰接过毛巾后,俯身给黑背擦拭身体,黑背乖乖蜷缩在他的脚边,一动不动。身后韩定阳拿起电话,迅速给谢谨言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就接通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谢谨言急切地问:“阿定,柔柔是不是在你那里?”

“黑背在我这里。”韩定阳心沉了沉;“怎么回事?”

“刚刚家里小叔来电话,说柔柔跑了,这事我都不敢让爷爷知道。”

谢谨言声音急切:“我们现在在外地,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我刚刚打电话到保卫处,她应该没有跑出去,还在大院儿。”

韩定阳侧头望向落地窗,外面风雨大作,时不时还夹杂着惊雷闪电。

他一颗心骤然提了起来,挂掉电话直接出门。

“哥,伞!”身后韩驰急切道。

韩定阳折回来,抓起了门边的一柄黑伞,头也不回冲进了大雨中。

昏惑的路灯下,谢柔撑着一柄有花边儿的阳伞,可怜兮兮走在狂风大作的雨夜中。风吹得枝头的树叶哗哗作响,凌乱的枝叶投映在水波粼粼的地面,被密集的雨点割裂成无数的碎片。

“黑背!”她在路边走走停停,时而看看草丛,时而探探树后石缝,一路都没瞅见黑背的踪影,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准备把这附近找了,就去韩宅看看,毕竟狗虽通人性,也听不懂人话,她不确定它到底会不会去找韩定阳。

微弱的喊声被哗哗啦啦的大雨声切断,她的嗓子干干痒痒,使劲咳嗽了几声。就在这时,一阵大风刮过,伞面骨架被翻了过来,谢柔赶紧躲到一棵树下,逆着风,将伞面翻过来。

伞布已经坏掉大半,多半是用不得了。

谢柔站在树下左右观望着,又大喊了一声:“黑背!你在哪里啊!听见声就出来,我是妈妈呀!”

黑背被看长得膘肥体壮,看起来挺凶人,其实性子挺怂的。有回谢柔牵它散步,突然从草地里窜出一只大松鼠,动作敏捷从它脚底下遛过,直接把黑背给吓趴。后来好几次散步,它都坚决不肯再往那条道上走了。

今天这样的阵仗,估摸着也被吓得不轻,这会子不知道躲什么角落里打颤去了。

这么大的雨,要是让它在外面浪一晚,谢柔决计舍不得,所以就跑出来找狗了。

包里呜呜呜震动起来,谢柔拿出手机,看见屏幕显示是家里小叔打过来的。她虽然不乐意,但还是接听了电话。

“柔柔,你跑到哪里去了!”小叔谢绍祺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我找黑背。”

“找什么黑背,这么大的雨,快回来!”

“我要找到黑背。”谢柔固执地说道:“找不到就不回来。”

“现在外面在打雷闪电,很危险,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我不回来!”

谢绍祺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看来是爷爷对你好了,让你以为我们谢家没规矩,可以不用听大人的话!”

谢柔心里突然窜出一股子火气,冲电话里大喊:“我讨厌你们!我找到黑背以后,就带它走!”

“走去哪?这里就是你的家!”

“才不是!”谢柔用力挂断了电话。

谢宅,谢绍祺又气又急,拿着伞就要往外走,苏青连忙拉住他:“这么大的雨,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她。”

“找什么找,外面打着雷呢!”

“不然怎么办!”

苏青斜倚在玄关边,冷哼:“又丢不了,等她累了自然会回来,这个家又不是围着她转,还反了天了不成,都是老爷子惯的。”

谢绍祺还要说什么,手机却又响了起来,是父亲谢正棠打过来的。

他稍微犹豫片刻,还是接了电话:“爸,您还没睡啊。”

“我告诉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把柔柔给我找到!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有你好看!”谢正棠说着用力咳嗽了起来。

谢绍祺连忙道:“爸,你别着急,我这就去找!马上就去,不会有事的!”

苏青咕哝着:“这么大的雨,说不定她跑朋友家去了。”

谢绍祺顾不得什么,急匆匆地闯进了雨夜中,苏青不放心他,也连忙拿着伞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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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柔的小阳伞完全崩坏,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湿透了,就跟落汤鸡没两样。她索性将破伞扔进了垃圾桶,一个人靠着树干蹲了下来。

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找不见黑背,她心里又气又急。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一阵阵委屈上涌,抱着膝盖默默地挤了两滴眼泪。

心里琢磨着等找到黑背,爷爷回来,就跟他辞行,离开这儿,出去打工闯荡,免得受这份气。

如果爸爸在,他们肯定不敢这样欺负黑背,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可是爸爸已经去世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保护她和黑背。

印象中父亲不苟言笑,总是一本正经地板着脸,严肃又缺乏幽默感,对她甚少表现出温柔的一面。说话硬邦邦的,电话里不是教训她,就是督促她要上进。

她以前还以为爸爸不爱她呢。

父亲去世,尸身收敛,她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那件血迹斑斑的衬衣上,嫣红的一个“柔”字,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谢寒至死都在深爱着他唯一的小女儿。

谢柔将脸埋进膝盖里,低声啜泣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雨好像停了些。眼泪糊着眼睫毛,她发现雨势丝毫没有减弱,耳边依旧稀里哗啦。

只是身边站了个人,给她撑伞。

她抬起头,恍然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庞。

路灯的光线自头顶照映下来,韩定阳深邃的眼廓埋入阴影。他低头凝望着她,原本硬质的脸庞似乎柔和起来。

他的呼吸还没有平复。

谢柔注意到,他的裤子自膝盖以下全部湿润,应该是一路奔跑才会湿成那个样子。

他手里撑着一柄黑伞,就这样静默地站在她的身边。

密集的雨点打在伞面,发出清脆的叮咚响。

她的心在那一瞬间突然紧了。

“你怎么...”

“你是不是蠢!”

韩定阳生硬地打断她,音量骤然提高了好几分贝,又气又急:“雷暴天你坐在树下面!活腻了?”

谢柔被他骂得有些懵,一汪眼泪跟着又从眼角缝里梭了出来,顺着脸颊滚落。

韩定阳低头看着她,单薄的体恤紧贴着身体,全部湿润,头发也胡乱地黏腻着,白皙的脸庞微微泛着嫣红,原本英气的容貌也因为哭丧着一张脸,显得楚楚可怜。

他的手骤然握紧了伞柄。

因为着急正要脱口而出的责骂,此时如鲠在喉。

谢柔却已经站起了身,轻微的啜泣变成了大口的抽泣。

她一边哭,一边往大雨中走,步履紊乱,漫无方向。

韩定阳心里暗骂了声:“操。”

几步追上去。

“去哪?”

“我要回家。”她哭哭啼啼,说不清楚。

“走错方向了。”

“我要回家。”谢柔边哭边说:“我要回自己的家。”

她自己的家,不是谢家,也不是舅舅家,她找不到她的家在哪里,她只能在大雨中胡冲乱撞。

她好像真的没有家!

谢柔大哭了起来。

望着大雨中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听着她的哭声,韩定阳的五脏六腑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死死揪扯住,撕拉着。

撕心裂肺地疼啊。

他追上她,一边将她往回拉,一边给她撑着伞。

“跟我走。”

“放手!”

谢柔被他拉扯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别管我!”

“别闹。”韩定阳将她拽进怀里桎梏住:“听话。”

“我想我爸。”谢柔下颌抵靠在他硬质的肌肉上,她用力咬了他一口,嚎啕大哭:“你又不是我爸,你就不要管我!”

雨水顺着韩定阳的额间潺潺下落,润湿了他的眼睛,她的哭声也濡湿了他的心。

“你就当我是...我管你。”

韩定阳从后面抱住了她,下颌抵在她的头顶,脸埋进她的发梢间,低声细语轻轻安抚她。

耳边是风的呼啸,雷的轰鸣,还有哗哗啦啦的大雨倾盆。

他说了什么谢柔没有听清,只有唯一的一句。

他说: “谢定柔,跟我回家。”

那一场盛夏的雷雨将整个世界全部洗净,大院里的木槿花含苞过久,一夜之间全部凋零红尘。

在他温柔厚实的手掌牵起她的那一瞬间,谢柔突然嗅到一股薄荷香。

不久的将来,每个夜晚,她蜷缩在他异常坚硬的怀抱中,却能够安然入眠。

梦境中,一直萦绕不散的薄荷香,就是家的味道。

第16章 换裤子

倾盆大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那是谢柔第一次来韩定阳的家,一栋双层的老宅子,因为父母工作比较忙,爷爷又不住这边,所以家里常年只有兄弟俩人居住,可是家里的陈设却是井井有条,丝毫没有半点凌乱之感。

谢柔刚进家门口,黑背就一瘸一拐地跑了出来,迎接两个人,兴奋得不知所以。

谢柔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她蹲下身轻轻抱了抱黑背,嗔道:“你还知道来找他。”

她说的这话带着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韩定阳心里撩起的荡漾的波痕。

他垂眼,见她这一身的湿润,微微张了张嘴,但似乎又觉得不大方便,所以喉咙里的话始终没说。

韩驰坐着轮椅出来,对谢柔道:“姐姐,你全身都湿了,快进来洗个澡,感冒就完蛋了!”

韩定阳挑了挑眉,这狗小子关键时候,还是很有点用。

“洗澡么?”他回头问谢柔。

谢柔全身湿腻,站在门口,也不打算进屋,担心弄脏地毯:“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毕竟是在别人家里。

然而韩定阳转身回了房间,谢柔剩下的话便卡在了喉咙里。

这大晚上的冒雨出来找她,已经够添麻烦的,以韩定阳的脾气,心里肯定不爽。

刚刚一路把她拉扯回来,韩定阳都紧着脸不发一言,不知道是在跟她生气还是怎么的,谢柔也不敢多说话。

韩驰带谢柔进了客厅,又拿遥控器调高冷气,道:“姐姐你别介意,我哥爱搭不理对谁都这样...”

然而韩驰的话还没说完,韩定阳从房间出来,递给谢柔一件长版的运动体恤。

“换这个。”

“哎?”

谢柔接过运动体恤,版型宽大,摸起来质地柔软却很柔软。

所以...换他的衣服?

谢柔觉得这样似乎不大好,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现在全身湿润难受极了,最想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她低声说:“那谢谢定哥了。”

她进了浴室之后,才赫然发现,衣服里居然夹着一条灰色的男士内裤!

最大号的!

谢柔瞬间脸红了个透顶。

她避开客厅的韩驰,到韩定阳的房间,将内裤还给他:“你拿错了。”

韩定阳正用毛巾擦着湿润的头发,回头看她一眼,拿毛巾的手顿了顿,随即他淡定说道:“干净的,我还没穿过。”

谢柔懵了一下,什么...又让她穿他的内裤!

她辩解:“不是干不干净的问题,我不穿男生的内裤!”

“又不是没穿过。”

“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怎么能跟现在一样。”

“噢。”韩定阳点点头,又问:“你现在懂什么了?”

谢柔面上泛着潮红,只说道:“反正不穿你的。”

“我弟的,你穿就小了。”

“不是不是!“谢柔感觉自己怎么都说不过他:“我都不穿,我是女孩儿,不穿男生的内裤!”

“那行。”韩定阳说:“你挂空档吧。”

“.......”

谢柔再三思虑终于还是痛下决定,那条男式内裤,她穿!

总不能真的挂空档在他家走来走去,这太奇怪了!

在谢柔洗澡的间隙,韩定阳给谢谨言打了个电话,告知他谢柔在自己家里,很安全,让谢爷爷不要担心。

谢正棠接了电话,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对韩定阳语重心长道:“阿定啊,你一定要照顾好我们家柔柔,柔柔看起来温顺,其实心里是要强的。今天的事她受委屈了,你帮我好好安慰安慰她,不要让她千万有寄人篱下的感觉,等爷爷回来给她做主。”

谢正棠是真的非常放心不下这个小孙女,如果不是谢谨言拦着,说不定连夜就买机票赶回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