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谈和

年氏虽得胤禛宠爱,四福晋到现在还算不上厌恶她,年氏不论在胤禛面前什么样子,在她跟前还是规矩守礼的,也不会刻意做什么柔弱姿态,也确实算的上是个聪明人。后院的女子多了,若四福晋真的是那只知道情爱的四福晋,又如何能用一颗宽容平稳的心立于这后院的不败之地。

年氏垂着头面上的羞愧恰到好处:“......武妹妹一个劲的在我跟前说,确实瞧见是大奶奶拉了我一把,我才摔倒的......我是第一次生产,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早吓的魂不守舍,当时是什么情景,哪里记得清楚,武妹妹说的肯定,我就觉得自然是这样。”

她说着又去拉四福晋的手:“这几日慢慢的缓了过来,昨儿大奶奶月子里来看我,跟我细细的说起来当时的情景,她一说我才恍然记了起来,飞烟也在我跟前说‘奴婢也确实没瞧见大奶奶拉了您,到是大奶奶一说,奴婢觉着当时确实是您自己倒了过去’,我自己左思右想,又觉得当时跌倒仿佛是脚下有什么东西滑了一下,昨儿夜里一夜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何止是什么东西滑了一下,必定是脚下有珠子一类的东西才让我跌倒的!”

她这才适时的落了泪:“福晋,这是有人要害我要害我腹中的胎儿,求福晋千万救救我!”她说着就要从炕上下来磕头。

安白在一旁急忙扶住。

四福晋叹了一口气:“听着你说,这也不能全怪你,到底也是第一遭经这事,难免有不清楚的时候,只要以后不犯就是。”

年氏一僵,她原本想着她都已经放低姿态了,福晋怎么都也不该是这会带着几分教导的口气。

四福晋缓缓的拍着年氏的手:“我听着耿氏几个说了那日的事情,知道这里面必有内情,还想着哪日找你好好说说,不想你竟先开口了。”

年氏连神情都不自然了起来,原来福晋早有后手,若她一意孤行,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后果,她心有不甘,愿还想着拿捏福晋几分的,低了头答道:“到底还是福晋受人爱戴,也不见耿妹妹几个来跟我说说这话,若说了,早没了如今事。若不是大奶奶愿意来跟我说,我只怕被人害了还不知道。”

这年氏到底会说,三言两语听着竟都成了别人的错,四福晋笑了笑:“人个有福,大奶奶能来跟你说这话,就是你的福气,惜福才是。”

年氏又被四福晋教训了,原本还想反驳,四福晋却已经起了身:“你还在月子里,不要费心想别的,只安心养身子就是,这事情你即跟我说了,我会留心的,武氏那便也确实该敲打敲打了。”

四福晋到走,到底还是说了几句体贴话,年氏听着心里才舒服了些,看着四福晋出去,觉得确实是乏了,便也歇下了。

安白看的出四福晋心情大好,便笑着道:“福晋要不到院子里走一走,好些日子没出来走动了。”

四福晋笑着摆了摆手:“不必了,去大奶奶的院子坐坐,好些日子没见着她,还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自大奶奶进府,福晋还未曾亲自去看过一次,这次竟然主动去看,想来大奶奶这次做的果真让福晋很满意,她一面想着一面应是。

谷氏的里衣做的很快,也确实用了心思,牧瑾爱不释手:“真是难为你,竟绣的是暗纹,好看又不张扬,没想到你手这样巧,以后我要有什么上台面的针线活就找你了。”

谷氏忙道:“奶奶能喜欢,是奴婢的福气,只要用的上奴婢,您只管说。”

正说着话,外头丫头道:“福晋来看奶奶了!”就是传话的小丫头都抑不住话语里的高兴,更何论访蔓和夏青几乎喜极而泣,谷氏脸上神情很是复杂,一面为自己猜测正确感到庆幸,一面又为这个后院正房奶奶的真正掘起感到害怕和茫然,谁也不知,以后她和这后院里其他女人的路会延伸向何方。

牧瑾心里悄悄舒了一口气,福晋能来,可见她说的话终究在年氏身上起了作用,她想着一劫算是过去了,她忙搭上谷氏的手:“快扶着我起来。”

她才说着福晋已经走了进来,见她要起来,上前一步亲自按住了她:“月子里可不兴这些礼数,快躺回去。”

牧瑾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在炕上俯了俯身子:“谢额娘爱惜。”

早有丫头抬了椅子上来,请福晋坐下。福晋说起话来面上带着微微笑意,听着慈祥但也有一份不容置疑的权势在里面,她若说话,别人便会不由自主的静静的听着。

也不过问些平日里做些什么,吃些什么,身子感觉可大好了,牧瑾都是规规矩矩一一回答了。瞧见身旁的谷氏,牧瑾将她做的里衣拿出来:“......就她最贴心,昏晨定省一次都不落下,最规矩守礼。”

谷氏也没想到牧瑾会特特在福晋跟前夸赞她,即便她是福晋跟前的人,但她这样的下人说白了在福晋眼里还是什么都不算,见福晋看她,忙道:“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福晋点头:“知道自己的本分就错不了,好好服侍你们奶奶,这才是我没看错你。”这已经算是在夸赞了,谷氏不经就感激起了牧瑾。

夏青瞅着空开了口:“奶奶也是报喜不报忧,什么都好,就是总吃不安心,前儿吃了早饭,不到晌午奶奶又饿了,不过是要些火肉白菜汤配些虾米儿,便说是刚好没这两样,要到晌午才行.......”她才说了一半,牧瑾就打断了她,朝着福晋道:“额娘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不知道深浅的丫头,到底是一心向着我,又是自小就在跟前的,额娘就饶过她吧。”

夏青的大名连四福晋都没少听说,为了牧瑾出了名的不要命,但又能一直服侍到现在,可见也不是粗笨的。

真正的上位者,很多时候都是不屑跟下头的奴才直接对话的,四福晋不打算计较夏青说的话,便也就没有回答牧瑾所说,只说起了别的事情:“......到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说,大厨房离着你们这院子远,夏天还罢了,冬天就是再怎么着等饭送过来也就不大热乎了,弘晖也在我跟前说过一次,我寻思了好些时候了,最近府上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我已经跟管事的说了,让给钦天监说,这几日就过来人在你们院子选个适合的地方造个厨房。”

古人的世界里,动土是大事,各处都有风水,要盖房子必定要请风水师傅看了,看什么时候,什么方位动土合适。

牧瑾可真没料到还能有这样的好事,若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自然是她说了算,到时候还能怕吃的不舒服?她忙着谢恩:“多谢额娘体恤,媳妇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做了额娘的媳妇。”

四福晋微微一笑:“原本想着你来管这事,只是你在这月子里,我到是怕伤了你的身子。”

牧瑾揣摩四福晋这意思还是想要她管,她估摸着这还是要试一试她的意思,是挑战,却也是更大的机会,她急忙道:“虽说是在月子里,这事情却并不费神,不过是交代清楚谁来管,谁来做,至于盖厨房的事,自有管事们操心,这个媳妇也不懂,额娘的事也多,在为这种小事费心,到是媳妇的不孝了。”

以前的牧瑾不争不抢,全然没有立起来的欲望,如今的牧瑾终于开了窍,四福晋只觉得这大抵就是为母则强的道理,期待也有欣慰,有没有子嗣并不是一个女人能不能作为后院主母的决定因素,她终归在牧瑾身上还是留了不少善心。

又看了猫儿,瞧着比年氏的那个二格格不知道壮实了多少,心里看着也喜爱,孩子长的好,还是额娘用了心的缘故。

四福晋从牧瑾院子出去,后院立时就炸了锅,又听说福晋要给安居院设厨房,还要大奶奶管事,猜测大奶奶这是立起来了。

平氏正看着盒子里的胭脂:“颜色还是不正,气味也不好,还是去外头四红楼里买的可人心。”

元氏在外头听见,心里冷笑,这到是个有钱的主,总在外头自己买胭脂,边想着进了屋子,笑着道:“妹妹还在看胭脂?还不赶着去恭喜恭喜奶奶,让奶奶看在你还知趣的份上,别计较你以前的行事!”

平氏眉头一皱:“妹妹这是什么话?”

元氏掩嘴轻笑,自己找了个地就坐了下来:“看来妹妹还不知道,奶奶这回瞧着可是翻身了,福晋不但亲自来看了,还说咱们这院子里设厨房的事要奶奶来管,奶奶这眼瞧着就要翻身了,妹妹还不赶紧去凑趣,难不成等着奶奶更厉害了,在求饶?”

平氏又惊又气,怎么一下子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强压着心里的情绪,冷笑道:“是吗?我怎么觉着姐姐更应该现在去凑趣?当初奶奶身子不好的时候,姐姐可没少说少做,哪一样算起来能让奶奶轻饶了姐姐?”

这话正踩着了元氏的痛处,也是又担心又愤怒,到底还是想着自己来的想法,又一笑:“罢了,我们也不这样了,谁还不知道谁,我只说一句,谁都能立起来,就是奶奶不行,若是奶奶好了,那我们就只有不好了,若妹妹觉得我说的对,那咱们以后可就要联手了。”

平时从心底里瞧不上元氏,但也不显露,垂了眸淡淡的道:“妹妹这话,我到不明白了。”

元氏听她这样说,冷笑一声站了起来:“你即这样我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她往外走,又顿住脚步道:“谷氏给奶奶做了件里衣,刚好福晋过去,也是得了大大的夸赞,往后,这院子里就奶奶下来也轮不上你我二人。”

平氏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这院子,真的开始变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中暑

康熙身子又不大好,就是早朝都没能上,皇子皇孙和内大臣们都在乾清宫的里外候着,康熙只让佟贵妃在跟前侍候,其他人也只能侯在一旁。

佟贵妃无子,为人也低调少言,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个时候到让康熙最放心,瞧见阿哥们在外头等的时候多了,还是低声道:“几位王爷贝勒也孝顺,看着不放心皇上的龙体,不若让进来探视探视皇上。”

康熙睁开眼,哼了一声,半响才道:“他们若少看一眼,朕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佟贵妃一听,在不敢多言,只一心一意的侍候康熙。

外头日头大,康熙仿佛是故意的一般,叫着这些儿子,臣子们在大日头底下侯了三个时辰,才让李德全出去传话:“皇上口谕,众臣退下!”

虽说是被晒的几乎中了暑,还是要赶紧的围上前问李德全:“皇上龙体如何?”

李德全道:“太医说暂无大碍。”这下众人才敢渐渐散去。

三阿哥才出了乾清门一头就扎到了,头都摔破了,几个小太监急忙抬了个春凳把人抬了出去,太监来报,康熙闭着眼淡淡的道:“朕当年亲征葛尔丹,半路粮草不足,朕为做表率,几乎饿晕,他不过是晒晒日头,算不得什么。”

这几年儿子们争的太厉害,康熙确实是寒了心,在加上越上年纪疑心越重,皇子和朝臣们的日子也着实不好过。

出了乾清门高无庸和王峰忙都上前扶住了自己的主子,弘晖到底年轻,身子底子也好,比着胤禛好多了,扶开王峰的手,上前扶住了胤禛:“阿玛可还好?”

胤禛勉强道:“只怕是中暑了。”

“阿玛可还能走?”

胤禛勉强点了点头。

出了宫门早有下人回去报告给了四福晋,四福晋听得立时就要人备了解暑的药丸,王峰到是留了个心眼,又要人去给平氏说了一声,平氏听了也忙摇下头人预备洗澡水,又预备些解暑的瓜果,听说牧瑾那并没有什么动静,到底还是得意的,大爷回来还是先到她这里来,可见她还是爷心里的头一个,今儿她有些乱了方寸了。

胤禛父子回来,弘晖还要在跟前时候胤禛,胤禛摆了摆手:“你虽年轻,到底还是要注意身子,回去好好歇着。”

四福晋自然也心疼:“即你阿玛说了,你便回去吧,你是个孝顺孩子,你阿玛跟我都知道。”

弘晖这才出去,等着弘晖走,四福晋瞧着这屋子里的人还是多了些,挥手道:“人一多,屋子都不透气,你们都出去,只叫武氏在跟前侍候,其他的人,用的上了自然会叫你们。”

李氏听着心里不舒服,去看胤禛,只见着胤禛闭着眼也不说话,也不敢在这时候跟福晋硬来,不情不愿的出了屋子,众人看着李氏走,便也跟着出去,独留下了武氏,武氏心里又忐忑又欣喜。

四福晋撇了她一眼,瞧着那娇俏的脸蛋还是可人,她转过眼看着丫头服侍着胤禛进了净房换洗,才对着武氏道:“丫头们到底粗笨,你去跟着服侍。”

武氏一惊,偷看了一眼福晋,忙应了一声,快步跟了进去。

亲王府上都是有各自的常驻太医的,雍亲王府上的是一个常姓太医和一个万姓太医,常姓的年长一些,一直专门负责胤禛,万太医便侍候府上其他主子。

平氏的屋子里,万太医给弘晖诊了脉,开了药,又叮嘱了几句便走了,有丫头下去取药熬药,平氏侍候弘晖换洗,王峰瞅着空出了屋子,叫了个小太监问了问府上白日的事情,听说福晋去了年侧福晋屋子,又过来看了大奶奶,还让大奶奶管着安居院新设厨房的事,心中震惊,又想着自己今儿没先给大奶奶说主子的事,到先来给平氏说,就是平日里这类的事情也没少做,不知道等着大奶奶厉害了,要怎么算他的这笔账,正想着,瞧见访蔓过来,忙收敛了脸上的情绪,笑着道:“访蔓姑娘来了!”

访蔓见是王峰,客气的行了一礼:“奶奶叫我来给大爷请安,问问大爷可安好?”

王峰略挡了一下:“爷正在换洗。”

访蔓停住了脚步,不疾不徐的道:“那我就在外头等等。”

王峰想,这也确实是个谨慎的,便笑着点了点头:“姑娘等会,我进去看看。”

访蔓也是一笑。

王峰到底还不想跟牧瑾正面对上,略等了一会就向着弘晖说了,弘晖这才睁开眼,一顿,才道:“去跟她说,我无事,让大奶奶不用挂心。”

王峰应了一声往外走,心里却是五味陈杂,爷以前何曾给大奶奶说过这样的话,怎么今儿也变了,难道这安居院,真要变天了?

王爷和弘晖都不大好,牧瑾就是在在月子里,也不敢早早的睡了,要人点了灯,歪在炕上,听着关东家的说了说回去见兆佳氏的事。

“太太瞧着气色到还好,只是府上又在闹。”关东家的顿了顿接着道:“四姨奶奶非要将三格格养在自己跟前,太太觉着四姨奶奶心思不纯,怎么都不答应,三格格也生了病,四姨奶奶闹着不让大夫看病,到是可怜了三格格。”

牧瑾揉了揉额头:“只是可怜我额娘和三妹妹了,要是我大哥能紧着娶个厉害些的媳妇回来帮衬帮衬我额娘就好了,我额娘这辈子若不是四儿进门,大抵都不知道和人脸红是个什么滋味,到底是为难她了,可恨我在月子里,不能到处走动,就是想帮衬也不知道从和下手。”

牧瑾想了想:“明儿你接着过去,我总要想个法子救救更甘才是。”

关东家的应了一声。

牧瑾又迷迷糊糊了起来,又一会,又听见丫头进来道:“年侧福晋不顾自己月子里的身子,走着去了福晋的院子看王爷,王爷还劝慰了年侧福晋几句,让苏公公亲自将人送了回去。”

牧瑾听得,自己都惭愧了起来,怪道年氏受宠,这在争宠上下的功夫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弘晖本也没什么大碍,换了衣裳吃了药略躺了一会就觉得舒坦了,又一时睡不着,就想四处走走,平氏要陪着,弘晖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身子弱,夜里还是不要出来吹冷风了,回去歇下吧。”

平氏忙道:“奴婢等爷回来。”她眼里满含期许,柔弱可人,弘晖到恰巧没看见:“不必了,我今儿歇在书房。”

平氏的眼迅速暗了下去,揪着帕子乖顺的应了一声,直目送着弘晖出了东跨院,不一会,有小丫头跑了进来:“爷进了奶奶的屋子。”

平氏几乎将手里的帕子撕碎,脸色阴沉,半响才说了个“好”,她原本不打算出手,可如今看来,怎么也要给自己留个后路了!

牧瑾俯在炕几上几乎睡着,胳膊肘压的半张脸都红了,弘晖进来她吓了一跳,目光迷茫又无辜:“爷来了。”

弘晖淡淡的嗯了一声,今儿的事他都知道了,也可见前谢些时候牧瑾去见年氏果真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去了,只如今看来,她果真是用自己的法子解救了自己,又算是入了额娘的眼,他越发看不清楚牧瑾,不知道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何性情,又是怎样的一种心思。

牧瑾管不了弘晖在想什么,她还有自己的打算,思来想去,换上了一副端庄的模样:“额娘要我管着咱们院子设厨房的事情,说到底也只是安排人手的意思,因此,想问问爷可有什么打算?”

弘晖回过神,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早就说过大厨房里吃饭不省心,如今要你自己来管,怎么又不想着按着自己的心意来了?”

弘晖这嘴到是不饶人,跟着君子如玉的模样一点都不相称,牧瑾这样想,脸上还要多少带着点惶恐:“爷说的是什么话?您是安居院的主子,不论情理都当问您一声,若您没打算,自然才是我来安排。”

不管怎么说,牧瑾这话听在弘晖耳朵里还算是舒服的,他放缓了语气:“这样吧,管厨房的人你来定,但若管不住事,一个月后我就要别人来替代,我跟前到是有个做菜的好厨子,到时候你看着安顿好,至于别的人手,你自己先看着安置。”

这到是完全放权的意思,但这语气里却也还有明显的质疑,这到激起了牧瑾的斗志:“我虽不是什么大才女,但在家中也还学过管家,厨房的事自然能料理好。”

弘晖听出了牧瑾的不悦,不知怎的心里到舒畅了起来:“不要叫爷失望了才是。”

牧瑾心里不高兴,但想着还有更甘的事情,面上勉强带了笑:“有件事到要求爷,家里的三妹生病,叫了医生去看似乎效果不大好,又听说我阿玛也身子欠佳,所以想请爷让万太医过去给看看。”

弘晖看灯光下的牧瑾垂着眼,说起娘家的事情到底还是带出了几分孤独无助:“爷知道了。”说着起了身:“你也早些休息。”

弘晖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只说知道了,访蔓送了弘晖,进来就瞧见牧瑾愤愤的垂了几下靠枕,嘴里嘟囔:“装深沉!”她自己抿嘴一笑,眼见着这日子竟是好起来了。

更根不喜欢更甘,偎依在四儿跟前撒娇:“姨娘这又是何苦,非要将那个只知道哭的丫头养在自己跟前。”

四儿笑着轻拍了拍更根的手:“这孩子是谁养着就跟谁亲,我养了更甘她可不就得跟我亲,以后就是个对付太太的棋子,在说等你成亲了,她不也算是个帮手。”

更根勉强应了一声,想起明年就要选秀,又道:“连牧瑾都能嫁给皇孙当正房,我也一定不能比她差!”

女儿的身份四儿知道,要想给极好的人家做正房是不能的:“跟她比什么,就是嫁给了皇孙,你瞧着她就日子过的好?别人不把她当回事,她也就不算什么,咱不跟她比,你阿玛心里有底,自然有你的好去处。”

自己的亲娘保证,更根这才心里舒服。四儿心里盘算,女儿的事情也该跟隆科多好好说说了,怎么都应该嫁个体面人家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开文其实都很忐忑,不知道这个文的命运到底如何,但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有妹子叫好支持我,我都能坚强的走下去,谢谢一路陪伴的妹子们,虽然不认识,但对我来说你们就和身边的朋友一样让人觉得美好可爱。

坠马

第二日,康熙龙体欠安,暂免早朝,即便如此朝臣们还是要到宫中探视,越发不能比往日迟一点,还是只有贵妃在跟前侍候,四妃侯在偏殿,大臣们都在乾清门外等着,皇子皇孙们也侯在外面,康熙大抵心情还不错,也只让众人略等了一会就散去了,也让四妃进去看了看。

佟贵妃无子,年纪又轻,手中也没多少权势,宜妃见皇上也不说话,拉着佟贵妃到一旁:“皇上如今只让姐姐侍候,姐姐可就越发不能马虎,皇上要是有一心半点的不是,姐姐这可说不过去。”

说白了宜妃还不怎么把佟贵妃放在眼里,佟贵妃垂眸一笑:“妹妹说的这话,我越发不能明白了,皇上不过龙体稍有欠佳,如何就能有不是?”

这话说的宜妃霎时哑口无言,冷哼一声,瞧着佟贵妃那不过平常的样貌,越发不屑:“姐姐还是积点口德的好!”这话里面,却有千百种意思,皇上眼看着天命快到了,等着新皇登基,佟贵妃也不过是太后手底下讨生活的,但宜妃又怎么能笃定,这太后就必定是她?

前朝后宫风云变幻,佟贵妃觉得自己也不过是浮萍一般。

德妃瞧见这两个说话,眼里的光华一闪而过,面上还是端庄柔雅。

康熙要四妃下去,等着几人走,康熙睁开眼,看在一旁忙碌的佟贵妃:“刚刚宜妃跟你说什么”

佟贵妃不敢抬眼,只装作随意的语气道:“不过是不放心皇上,跟我说着要侍候好皇上。”

康熙能不知道宜妃会怎么跟佟贵妃说话?他又闭了眼,只淡淡的叹息了一声,在不言语,乾清宫的暖阁里,一时安静的在无声息。

佟贵妃心头的苦涩一闪而过,无子无孙,以后漫长的枯燥的后宫生活,她又该如何度过......

弘晖跟胤禛回府,马上跟胤禛道:“听牧瑾说他阿玛身子欠佳,家里的妹妹也生病,儿子想着让万太医过去给看看,也算是儿子的一份心意。”

胤禛点头:“早上我就瞧着他气色不大好,即去了,就带我问声好。”

弘晖应是,远远看见十三阿哥骑马过来,笑着招呼胤禛和弘晖:“四哥带着弘晖去我那吧,早整治好了一桌酒菜,想跟四哥好好说说话。”

胤禛看十三的样子,多少就有些像看弘晖跟弘时一般,看他马上也是歪歪斜斜的样子,先是拉了脸呵斥:“像什么样子,让旁人看见又是闲话!”

十三受皇上嫌弃,到如今也就胤禛一家子还待他一日既往的好,他眼神越发温暖起来,笑着应是,弘晖这才开口:“我今儿还有些事 ,到是不能去,改日一定到十三叔府上叨扰。”

弘晖在原地看着胤禛和十三走,隐约还能听见十三说话:“....看岳父....这小子到心疼媳妇.....”连他自己也忽的一怔,这到底不算疼媳妇吧.......

牧瑾正嘱咐关东家的:“.......去给老爷也请个安,就说都知道我额娘要养更甘,这让四姨娘养了,我在王爷府上怎么做人?......”才说着,王峰走了进来:“给奶奶请安,爷说要带着万太医去府上,看看老爷跟太太,在给更甘格格把脉,问奶奶有什么要传的话吗?”

牧瑾还有些转不过弯,夏青已经两眼放光,亲自端了茶上来:“公公坐!公公喝茶!”访蔓在一旁提醒牧瑾:“您有什么话或是什么物件要捎的?”

牧瑾这才回过神,她只想,到底还是说隆科多不舒服管用,毕竟这两方的利益关系要维系好,总要靠人情来往来的,她立时就想到了狐假虎威这个词,笑着开口:“那就麻烦爷跟我阿玛说,我不能在跟前侍候额娘,就让更甘代劳才好。”

王峰应了是,茶也不喝就出来,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到底是变了,那样的样貌,估计是石头也能捂热吧......

隆科多亲自出门接了弘晖,他平日里看上去一副的饱学大儒的模样,到是有些玉树临风的味道,听着弘晖道:“听牧瑾说您老人家身体欠佳,想着宫里的太医这两天怕也不好请出来,所以带了府上的万太医过来给您瞧瞧身子,顺便在给府上的三妹妹也看看。”

隆科多听着弘晖说,这里头竟还大有牧瑾的影子,诧异到也还算满意,笑着道:“不过是暑热,到还惊动了你们。”

弘晖也带着得体的笑意:“阿玛也要我带他问岳父的好。”

给隆科多做足了面子,隆科多笑意越发浓了,越看弘晖越觉得说话进退得体,是个难得的人才。

早给后宅传了话,说弘晖带了太医过来要给更甘诊脉,兆佳氏听得直念佛:“我就知道牧瑾是个聪慧的,如今瞧着在王府确实过的不错!”

念双在一旁道:“这都是太太有福气,眼瞧着大姑奶奶都给您帮上忙了!”

更甘在刘姨娘去世后就一直住在兆佳氏的暖阁里,弘晖带着万太医过来,自然是来兆佳氏这里,四儿听得消息,带着更根也赶了过来,她到要瞧瞧,是不是真是这个扶不起的大姑奶奶,让这位皇孙带着太医来给个丧母的庶女看病!

更根跟在四儿身后,看着隆科多甚至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陪着弘晖走了进来,弘晖面上虽有笑意,但却显得高贵淡漠了些,那幽深的眼淡淡的撇过她站的地方,让她心都一缩,忙低下了头,耳根都止不住红了起来,耳朵里听着弘晖说话的声音:“牧瑾说三妹妹不好,特意嘱咐要给三妹妹诊脉,还说她不能侍候在额娘身边,就让三妹妹替她尽孝。”

更根猛的抬起了头,没想到那个软绵绵的牧瑾,如今竟也有这样的体面!四儿自然不愿意,看隆科多皱起了眉头,轻叫了一声“爷”,隆科多看了一眼四儿,有看弘晖,看他那温和却也同样淡漠的样子,终究还是带着笑意道:“太太早就跟我说过,要养更甘,我也是同意了的,没想到这孩子还有这样的孝心,也不枉我们养了一场。”

这就算是同意了,更根那葱管一样的指甲几乎掐进了手里,就是牧瑾在家的时候都不能有这样的能耐,这会不过一句话,就叫她阿玛改了主意,让太太养了更甘!她又看弘晖,这一切,都是因为这看上去如玉一般的男子!

弘晖走了,四儿带着更根一回院子,就狠狠的摔了一通,自她进府,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摔完了,气息不稳的又躺在了榻上:“真正是翻天了!翻天了!”

更根的眼珠子乱转,忽的仿佛是想到了极好的主意一般,面庞都亮了起来,笑嘻嘻的偎依在四儿的身边:“姨娘不必生气,女儿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四儿狐疑的看了更根一眼:“你有什么好主意?”

弘晖这一趟很顺利,他回来换了家常的衣裳,就来看牧瑾,牧瑾却正抱着猫儿说话:“你是猫儿,是额娘的乖女儿,你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她好像说着极高兴的事情,边说着眉眼都弯了起来,仿佛是一弯新月,闪着温润的光泽。

弘晖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丫头不敢吭声,牧瑾竟也没有看见,等看见,那一弯新月就忽的落了下去,垂了眸,就只看见嘴角的笑意,弘晖一时有些烦躁,也不在椅子上坐,就坐到了牧瑾身边:“你三妹不过是风寒,几幅汤药就好了,你阿玛也答应你说的了。”

牧瑾想着只要弘晖愿意说,肯定不成问题,但也没想到弘晖真就帮她说了,她抬起眼眸笑着道谢:“那实在是谢过爷了!”

弘晖从未这么清晰的看过牧瑾的眼眸,那仿佛一块上等的宝石,闪着某种神秘的光泽,又好像是三月的池水,清澈温暖晃着太阳一般的光泽,让他有些躁动的心也安静了下来,他忽的心情大好的问牧瑾:“你狐假虎威,借着我达成了你的愿望,就只这么一句?”

牧瑾瞪大眼看他,他原来什么都知道,她到有些慌乱,手上揉捏着身上盖的丝被,期期艾艾的问:“那爷说,该怎么谢?”

怀里的猫儿好奇的四处张望,也难得安静了下来。

弘晖低头,握住女儿揉柔软的小手:“自然要你说,才算是真心实意的谢我。”

弘晖低了头,牧瑾看不来他面上的神情,只好试探着问:“那我孝敬爷几道好菜?”

弘晖抬头挑眉看她:“这到也行,只是,若有一道爷不喜欢,你自己掂量。”

牧瑾苦了脸,心里想,才觉得这人还有些人情味,怎么突然就变了?弘晖看牧瑾的神情,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心情愉悦,自己还有事,便起了身:“三天之后爷就要见。”

弘晖一走,牧瑾愤愤的捶了几下炕,果真是前世的冤家,片刻都不让她消停!但她也不敢慢待,因为她越发的感觉到,在这男权的社会里,丈夫的重要性,喊着夏青:“备纸墨!”写菜单!

张廷玉的长子张默儿子周岁他没去成,张默早喊着他去喝酒还有五成兵马司的孙乾和步军副尉额尔图一起,他才换了衣裳要出门,有小厮就来传话:“王爷从马上摔下来了!福晋要大爷去正院!”

弘晖惊了一声冷汗,也不及详细问小厮,急忙就往正院跑。

胤禛的袍子上还有摔到地上时沾的污渍,他眉头微皱,看着四福晋还有些颤抖的手不住的念佛。十三站在一旁问常太医:“怎么样?”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不过是歪到了脚踝,擦了膏药,好好休养几天就好了。”

十三这才出了一口气,四福晋吩咐着丫头下去取药,又接了丫头手里的帕子给胤禛擦手脸:“怎么好好的出了这样的事?爷怎么能平白无故的从马上跌下来?”

十三看了一眼胤禛,才要说话,弘晖已经到了,焦急的问:“阿玛可好?”

儿子的样子虽然有失规矩,但也正说明对他这个阿玛的担忧,胤禛难得的没有呵斥:“没伤到骨头,没有大碍。”弘晖又看自己的额娘,见自己的额娘点头,一颗心这才安稳了下来,又规矩的向十三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