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甘,季宁烟这厮一定是故意的,那一脸笑意,怎么看也不像是腼腆为难,倒像是狐狸惦记乌鸦嘴里的一块肉那么惬意.

不过现在的我身软如面条,干张嘴不出声,这当下召唤出如来观音都没用.

“小十,你放心,我不会多看,这只是给你治病,千万不要多想.”

季宁烟一边说着一边解我的衣领,我用了挣了挣,他抬头,眼色明明亮亮“对了,翠荷出去办事了,橘红也不在身边,总不能找沈掬泉吧,所以只有本侯亲自动手了.”

我虚弱的躺在床上,胸腔里的心跳像是敲打着一面巨大的鼓,几欲跳出胸膛。我脸一热,憋得通红,连忙闭了眼,只感觉到自己胸前的手一直不断的移动,外衫,中衣,脱掉只需片刻,我感觉到肩膀一凉,眼看只剩一个肚兜.

“扑哧”季宁烟竟然笑了出来,我睁眼,蹙眉.

“把你之前看我时的皮糙肉厚的劲儿拿出来吧,这样一来,咱两个谁也不欠谁,扯平.”

我狠瞪他一眼,抬起无力的手扯住了他的领子,他探身,覆过来对上我的眼.

眼对眼,鼻对鼻,口对口,我身子一顿,他亦然也是一顿.

我们之间流淌着一种模糊而暧昧的空气,那么俊美的一张脸,离得这么近,我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那双眼果然是好看,狭长,里面泠光一片,漾漾生辉,我在他眼中看到自己,清如明镜般透彻,迷离游幻,我也仿佛跟着沉迷在其中一般.

半晌过去,季宁烟晃过神,匆忙抬身,有些露出痕迹的懊恼“我叫张之远进来,你等等.”说完撩下纱帐急忙的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张之远跟着他进了来,季宁烟钻进帐子正了正我的肚兜,让张之远进了来下针.

他本是有些犹豫,目不敢斜视,估摸了会功夫,终找准胸口处的地方,隔着肚兜精准的下了针,这针下去是带了力道的,我刚刚有些缓和的疼痛又剧烈起来,肚腹之中像是乱了套,抽紧似得一阵疼似一阵.

我这一抖吓坏了季宁烟“大师,这针下的可没错?”

张之远也是额头上一层细汗,点了点头“草民的针是灸针,但是这刺法却不是针灸的穴位,而是为了用特制的药水深入血脉去刺激里面血虫而下的,估计是里面有动静了.”

“那药水可安全?”

“侯爷放心,那是蒿草汁液勾兑了些特殊的材料,不会有危险的。”

季宁烟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按住我的胳膊“你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不知道是针法起了作用,还是药水起了作用,我觉得疼痛感又清晰起来,而且愈发强烈,不由得整个人抖成一团,无法平躺,侧身卷曲像是婴儿在母亲子宫里的形状.

痛,除了痛还是痛.汗水浸湿衣服,黏腻在我的额头和脸颊处,非常的不舒服.

“侯爷,还有最后一针,您抱住了小夫人,这针下去,一会儿那虫子可能会出来.”

季宁烟点头,伸手护住弯曲的身子,露出我光洁的后背.

又是一刺,不出一会儿,我觉自己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几欲破茧而出,整个人像是要爆炸,我终是忍不住,痛苦的呻 吟出大声.

季宁烟不敢让我动,紧紧不住我,脸贴在我耳边“在坚持一下,就一下。”

我已经开始迷迷糊糊了,那声音时远时近,时轻时缓.

“快把她肩膀的伤口处打开”我听见有人这样说,于是肩膀上的纱布一层层的拆开.

我缓缓睁眼,见正有东西往我开始愈合的伤口边缘涂抹,鲜红,腥气的很。

“狗血是所有血液中最腥气的一种,这对引出那血虫有好处,这血虫回从身体的伤口中钻出来,实在钻不出来会从口中吐出。小夫人这伤口刚刚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那虫子出来了.”

张之远已经顾不得避嫌,扯过我光 裸的胳膊大范围的涂抹狗血,腥气散发出来激起我恶心的感觉压抑不住,我又疼又恶心,那光景要多难受就多难受.

季宁烟显然也很焦急 ,伸手帮我撩了撩黏在脸上的头发,不时盯着我的伤口.

那种疼痛不断从下往上移动着,有时还会上下游移,我撑着力气扭过去看自己的肩膀,渐慢的,疼到我的心脏处,刀剜穿肺一样,一股凝聚已久的张力突然爆发出来,我再忍不住,一口喷了出去,溅了纱帐和季宁烟一身.

力气像退了潮的海水不断往下缩回,我有些持不住力,就在这时只听张之远高声道“看,出来了.”

我感觉到那种在血肉中缓慢穿梭的钝痛感,扯着灼刺又尖锐的一种疼,一直蔓延到我的肩膀.

我硬着头皮把脸转了过去,果然,那肉色紫红的伤口处慢慢探出一点点如同蚯蚓般的殷红色虫体,头很尖,渐慢的粗下去,已经有拇指那么粗.

它不断缓慢的往外钻,尖头在空气中不断伸缩,像是在试探.

大家都默不作声,而我早已是浑身发麻,简直就是噩梦一般。它越钻便露出的越多,伤口便越大,血顺着它的身体和我皮肉相接的地方不断溢出,顺着肩膀往下流.

伤口不断涨痛,它探出的部分便越多。我竟发现这虫子已经不只几天前的五公分那么长。它的尖头朝我的脸探了过来,我嫌恶,忙扭头.

“别动。”

我不敢动,渐慢的感觉到那冰凉凉的潮湿光滑的物体靠了过来,迟缓的移动,左探右摆,然后竟然在我的嘴角下方停了下来.天,这东西再吸我刚刚喷血之后的血滴.

这时张之远已经做好了准备,我见他拿了一只像是长柄夹子一样的东西,对着那虫子便下了手。

虫子很快被夹住了,可它不徐不疾的扭动自己的身子,张之远稍稍带了力道往外慢慢抻,红色的身体越发的长,我伤口痛灼感加剧,甚至有种抽离的感觉,我咬住下唇,拼命的忍.

心想着很快这一切就会结束了,可谁想到意外发生了。刚带出一段距离的虫体竟然突然断裂,而更让我们惊诧的是,断裂的部位竟然是远离牵制的地方。

突然的断裂让抽离感顿时一松,这一段被钳在手中,另一端便如同松了劲儿的皮筋儿一般,倏然的往回缩,极快的缩回到皮肉之中,根本来不及反应。

见事已至此也只好收起残局,张之远把我身上的针都撤除了,我披好衣服,倚靠在床边,见那瓷碗中的虫子如蛇一般缠绕成一团.

“如果按照小夫人当初的描述,草民也有些疑惑了”张之远蹙眉看了看我“小夫人除了咳血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可这见这血虫只是吞血为生,并没有化血肉为食,这可是意料之外的意外.”

我此时被折腾的半点力气也没,恹恹的望着那东西,才几天光景它竟然可以长到这么长,真是让人不可思议,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我竟然成了宿主,专供它吸血为生.

“这些一定要烧了,烧了之后请小夫人把虫灰用水服下,可控制血虫在体内的生长速度…”

他这一说我更是恶心不已,为什么玄术这东西总是让人喝骨灰水啊???

无声胜有声

我被那半途而断的虫子折腾到奄奄一息,眼见着那虫子被放在一个陶罐里,撒了些烈酒进去,然后点了火。

我只听到嗞嗞像是往烧红的铁条上喷水的声音,探过头一看,那红色的虫子不断扭曲着身子,从它的身子周围开始生气淡淡的烟,微白,然后是焦糊的味道散发出来,我闻得一个劲儿反胃.

也就是很短的时间,那虫子不再动了,整个身子发焦黑的颜色,张之远见火也灭了,用手一捏,那条漆黑的虫身便很酥脆的被捏成粉末.

张之远点了点头“这虫子可以了,用投入沸水中再晾凉便可服下,而道理上讲,残留在小夫人身体里的血虫便会呈半休眠状态,这样可以顺延我们驱虫的时间。”

“那之前引虫的方法再来一次会不会就能把另一半虫子引出来呢?”

张之远面色为难,俯身微拜季宁烟“侯爷,这血虫本就是非常难引的一种类似于蛊术的本事,科重在那本‘易玄经’里写的很清楚,他是自己将蛊术和玄术结合在了一起,其实这种血虫也就是下了玄术的蛊.

没有玄术操控的时候就跟其他虫子没有太大区别,可一旦有玄术操控唤醒,那么是非常可怕而且残忍的一种虫子。

同样一种方法如果已经使用过一次,那么第二次的效果远不会比第一次好,更重要的事,如果再次用这种办法唤醒血虫,恐怕会有意外.毕竟那是生生的让虫子穿过身体的血肉引他出来,这样做风险太大,小夫人的性命就难说了.

现下科重虽死,可‘易玄经’的下半本仍不知去向,如果是按照这种方式暂时控制虫子进食而保护小夫人的性命这只是治标不治本,虫子迟早会恢复它原本的生活习性,到时候情况会很危急。而更要的是,那剩下的半本‘易玄经’到底是在金陵的地宫之中,还是流落在了民间这很难说,若是碰上那人的话,这情况更危险.”

季宁烟深深叹了一口,蹙眉问“你是说…”

“这种唤醒术的方式方法都在下半本,如果拥有了那半本,那么,这个人将会唤醒所有可下玄术的东西.”

我虽然躺在纱帐里面可是张之远的话我听的一清二楚,当时墓中的情况非常危急,我们几乎是慌不择路的四下逃散,可尽管如此我仍然知道那墓室里没有什么很值钱的东西,似乎也并没有多少陪葬品,唯一值得一看的便是那副美女图,剩下的部分就都是一些类似阵势的墓石屏布置,根本没有什么价值.

就算是那张釉色瓷般的大莲花座算是最出众的一个,可上面只是一张光滑的台面什么都没有。

那么说来,如果剩下的半本‘易玄经’要是还在墓中的话,也只能在莲花座的下面,那个存放轩辕修的墓室之中了。可问题是‘薲’的墓室都这么难进,我们几乎要全军覆没,如果是进下面的轩辕修的墓室会不会更是更难于上天?

我顿了顿,更觉得不对劲儿,张之远明明说死咒和生忌明明是死对头,是极致的相互抵消相互压制的两种恶毒的对峙,既然如此,科重的‘易玄经’怎么可能留了半本在轩辕修那里?

更蹊跷的是,轩辕修的半个骖沅也在科重的墓室之中,两个人的关系摆明了就是冤家不对头,这等珍贵的东西绝不会相互交换.

轩辕修和科重之间的关系越想越诡秘,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想得我有些头疼.

张之远走了以后翠荷一直帮我清洗再清洗.可无论如何还是有股子血腥气的味道浮在我周围,后来不得不把整个被褥床帐都换了.

季宁烟坐在我床边神情有些失神,我撩眼看他“你们怎么就肯定那半本‘易玄经’就在轩辕修的墓室之中?”

他调眼看我“你也觉得不在里面?”

我略微点头“张之远前后的说法有异,之前他推测科重在白马寺下下死咒是为了保蛰远一朝兴盛,而改新朝的运数,可后来他也说过薲的生忌与科重的死咒是死对头,这么一说,前后就完全对不上了。

而如果科重是为了蛰远的兴旺而牺牲自己,薲干嘛弄个生忌去镇住科重的死咒,说得过去吗?或者说这两个人的行为根本就不搭界,而是有第三种可能?那第三种可能又是什么?”

季宁烟虽然算是同意我的话,但是还是有些犹疑“如果那半本书是遗落坊间了,百余年过去不会一点消息都没听过,而缘何这本书会分成两半?”

我有些倦,慢慢合眼,喃喃道“要么是被别人撕的,要么就是自己撕的,或者自己的书当成定情物一人一半,或者被偷走的书只抢回来一半,再或者,觉得后半本没用索性不要了…”说话声越发渐小,我打分思绪半游离状.

一段幽长而困顿的谈话无始无终,我们找到答案又紧接着否定了它,两个人像是迷宫里的兔子,跳过来,再跳过去,始终找不到出口.

接下来的日子沈掬泉和张之远在侯爷府里住了下来,赖张他们被安排在府外原来的旧宅.

苏兰的药材果然如同不要钱一般源源不断供给来,这些日子我在侯爷府混吃等死,连着各种补药跟喝饮料似的,汤啊,煲啊的应有尽头.就像翠荷所说,天天端着这些补品光闻味儿都跟着补.

于是乎,我顺利的从一个单薄瘦子变成另一个美丽的瘦子.

坐在镜子前,我时常臭美一番,抬了左脸扬右脸,龇个牙,咧个嘴,自言自语“上辈子啊都快忘了这镜子长啥样了,这辈子趁着没托上个瞎子赶紧多照照吧.”

我正照的欢,突然镜子一歪,被扣在桌上“那么一张脸,你照破了这镜子也还是这么一张脸.”

我斜眼,歪头,阴阳怪气儿“皮肤细腻有光泽,今天我又吃了燕窝,你,吃了吗?”

沈掬泉嗤笑“就算你吃了人参果,你也变不成嫦娥,死了那份心吧.”

我咬牙“我要是变成了嫦娥,你多说也就是天蓬元帅,好不到哪去.”

“对了,小十,看你最近脸色红润不少,想来师傅那一招灵验了.”他一提这事我又开始反胃“死活还有半段虫子没弄出来呢,这么多上好的补药吃进去了,把我补的红扑扑的水灵灵的,估计它也补得五大三粗的了吧。这虫子还真是愁人啊…”

沈掬泉轻拍我的肩膀“放心,总会有办法,我不会然血虫一直留在你身体里面的。”

我抬眼望过去,眼前的男人一身鹅黄贴身的锦布料袍子,一张清秀英俊的脸,那么有说服力的笑容洋溢在脸上,真的好像他一说,就能成真一般.

我的心狠狠抽紧了一下,当初在墓里的时候我也是听到同样让人心寒的现实和最失望的沉默,该怪谁呢?如果说季宁烟因为在其位所以必争,那么沈掬泉的所谓积极向上也应该无可厚非吧.就像是我这种既没有地位也不曾被重用的小角色不也在内心深处不断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吗?

人生啊,有什么了不起?的确没什么了不起,当你觉得什么都无所谓的时候就没什么可了不起的,如果说还有另一种可能,那么我认为就是对命运无力扭转的时候,无可奈何,破罐破摔,所以再没什么了不起了.

笃笃笃,我一愣目光调转到门口,有个人一身白衣胜雪,美丽的脸上衔着一抹娇媚的笑容,手扶着门,站在那里轻轻唤我“姐姐,妹妹能进来吗?”

我朝她笑了笑“娉婷进来吧。”

沈掬泉的话吞了下去,淡了淡脸色,微微朝娉婷颔首“既然小夫人在忙,那我先告辞了.”

娉婷含笑走到我身边,轻轻坐下,一双媚眼含情脉脉“姐姐身子不好,侯爷特意吩咐我这几天不要打扰姐姐,这不听说是好了些才敢来呢.姐姐恢复的如何?伤口可好?”

我点头“恢复的还好,谢谢你担心我.”

她似乎非常喜欢笑,一双眼弯弯的,笑得我有些不再在,我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只是隐约觉得当初跟那个暨阳侯里遇见受惊的术士似乎有些关系的,而且季宁烟那里也对她有所防范,现下她跑到我这里来干嘛?

我见她但笑不语,只好尴尬的伸手去倒茶,茶壶本就重,我受伤的手臂力气没持住力,茶壶偏了方向,径直朝我们的脚边砸了过去,我离的比较远,往后跳了一步却还是被热水溅到了.

没想到娉婷的动作远比我快的多,她离得近却退的比我快,只是不漏痕迹的往旁边侧了过去,精准的避让开。等我发现的时候她早已安然的站在我身侧那儿,伸手扶我胳膊“姐姐可要小心,这水很烫.”

我赶紧把翠荷叫进来收拾一地的陶瓷碎片.

“姐姐的伤还没有痊愈吗?”

我点点头“伤筋动骨一百天,大夫说要慢慢养着.”

娉婷走过来搀着我胳膊,软语婉转“可不是,拿刀伤可不是轻易就好了的,你说是不是?姐姐?”

我被这一问问的有些愣,季宁烟对外声称是路上遇到刺客,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是遭袭而受伤,可如今这娉婷来我这里怎么都不绝的只有探病那么简单。

我随口敷衍“可不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那可不是好玩的,要命的家伙.”

娉婷笑“可不是,姐姐以后可要小心了,小心驶得万年船,不然侯爷该心疼了.”

我僵笑“自古总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我嚎破了嗓子侯爷也未必会来问个究竟,到底是妹妹年轻貌美,自然是最有优势的,你赶紧努力.”

娉婷侧眼,眼光熠熠“侯爷还未曾宠幸过妹妹我,姐姐你难道不知道?”

我一窘,愣了一下,这季宁烟不占便宜娶人家回来干嘛?就算是印鱼上钩也总要付出点本儿吧,他这又是啥招式?难道真的是不抬?

见我发愣,娉婷笑的花枝乱颤“姐姐,你看你,侯爷不就天天过来看你吗,你还跟妹妹打哑谜.”

我严肃状“谁说天天过来看我,他有好几天没来了,糟糕,这男人怕是外面又养着小的了,这个白眼儿狼.”

这次换娉婷一愣“养小的?侯爷不是天天来姐姐屋子里过夜?”

我恨恨道“有四五天连根毛儿也没摸到了,果然是只闻新人笑啊,感情你这刚过门儿的已经旧了,我这早过门的已经成古董了。”

我自然是随口乱说,季宁烟的动向虽说我不能第一手掌握不过自然有他自己按时来我这里报道,我无需浪费脑细胞在那里残娇花撕手绢的猜来猜去.

我当然也不准备接下娉婷那些‘高帽’,做人的态度就要该鲜明的时候鲜明,该含糊的时候含糊,像这种不明意义的拉近乎,我就跟你胡言乱语,东扯西扯,在我把自己说懵之前把她说懵.

娉婷微微抿了抿嘴,抬脸看我“姐姐往开了想吧,别气坏了身子。明晚上暨阳侯那里还有夜宴,姐姐这个脸色可不好.”

我怔住“暨阳侯又请客?真是有钱.”

“是的,我昨日才听侯爷让布先生过来告知我,说是明日是暨阳侯二十二岁的生辰,这样的场合总要备些节目的。”

我点点头“那明日又可以欣赏到妹妹的舞姿了,真是期待…”

娉婷但笑不语,那妩媚的笑真像是麦芽糖,太甜,已经有些腻.

晚上的时候季宁烟如约而至,翩翩然,像是一身牙白,笑若粲花.我坐在院子里的回廊上吃苹果,晚风轻轻,徐徐而柔滑,我惬意,看他也格外顺眼.

他撩起衣摆缓缓不上台阶,凝眸淡淡“果然一见到你就是在吃,如果不是吃,那一定在睡,若是还没睡那么一定在打盹和胡言乱语的道路上,总之不会偏离很多.”

我耸耸眉毛“侯爷大人,如果您比我有出息,那您别吃也别睡,我才真叫佩服,想吃苹果,房间里的果盘里有,甭看我吃心里不舒服.”

季宁烟呵呵一笑,坐在我面前,我倚着柱子,狠狠咬下一口,大口咀嚼,声音还挺清脆.

“对了,明天暨阳侯生辰,我带你一起去.”

“恩,早晓得了.”

他不惊讶,撩眼撇我“娉婷过来说的吧.”

我点头,盯着他看的仔细“我发现一个问题”

“你说”

“在你们中间讨活,一定要会像你们一样绕弯子说话,争取把对方绕懵了,不绕懵了别人那就是失败,让别人懵了,那就是成就,别人还觉得自己太笨,多好。

我今儿就把她绕懵了,因为我不希望我成了你们这个关系中像个缺口一样的突破点,难不成我是这里最蠢的一个,最好套话?这让我很别扭…”

季宁烟笑了笑,垂目,把玩着自己腰间的那块玉佩“从我这里找不到缺口,只能从身边人下手了,而你就是离我最近的一个,她自然会来找你.不刚好有个机会吗?我猜她这次必有行动.”

“啧啧,这么好一黄花大闺女,可惜了.”

他抬头,好笑的看了看我,伸手把我手中的半个苹果接了过来,就那么自然而然,无比顺理成章,脸不红心不跳的顺着我的牙印处咬了下去.

我眉梢抽搐,这男人真是会做些让人胡思乱想的事,间接接吻啊,罢了,充其量浪费些口水而已,我也不心疼.

“的确挺甜”这厮吃东西的修养真好,小口,慢嚼,一点声音也没,哪像我跟饿了八百年一样。

“你穷吗?干嘛抢人家苹果.”

“如何不可?我不嫌弃你,你倒嫌弃我了?”

“谈不上嫌弃,反正是你吃我的口水,这点我可以忍,我只是心疼我的苹果.”看了看他

“你出钱买吧,允许你先尝后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