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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我没死么?你也没死么?”我急忙地呼唤着他。凝视着他。

眼前的人抬起手,轻轻地拭着我的眼角,熟悉的微笑又出现在我面前,我听到他在柔声地说:“是的,我们都没死,都没死。”

“不是做梦?”这样轻柔的语声,这样温柔的沈浪,会是真的么?

“不是梦,你看看我们在哪里。”头被轻轻地托起,我微微转身,粗糙的岩石壁,燃烧地火堆,结实的胸膛温暖的环抱,还有这张俯视着我、被火光映红地那张微笑的脸,哪里还是白茫茫的虚幻空间?

我茫然地,怔怔地,呆呆地,眼一眨也不眨看着近在咫尺的他。而眼前这个人,也这样一动不动的望着我,目光柔和地就像是最最皎洁的明月,又像是明月下宁静的大海,宽广深邃地仿佛可以包容下万物。

我真的没有死,沈浪也没有死,我们活下来了。

“沈浪!”我心底所有的脆弱、害怕、不安和书灵所离去的悲伤,猛地伴随着劫后余生的放松全爆发了出来,我再也不顾一切伸出手搂住了他,大声痛哭起来。心中的那点灵犀告诉我,那个朱七七的书灵,她在临消失前必定用她那仅剩的力量为我做了什么,而不是继续回去沉睡,她在骗我,在骗我!

“哇——沈浪——沈浪——”我无法表诉我心中复杂的感觉,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我在这里,七七,我在这里——莫哭,七七——莫哭——”沈浪回拥着我,轻柔地仿佛在揉着珍贵的易碎瓷器,他修长的手,,不停地抚摩我的头发和背部,口中温柔地重复:“你刚刚苏醒,小心别哭伤了身子…乖,七七,乖,不哭…”

他的语声越温柔,我就越觉得委屈越觉得悲伤,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似乎非得把我身体内的泪全部都一次性地流出来才肯罢休不可。

“七七——莫要再哭了——乖——乖——”

沈浪温柔的哄劝声和落在我发上的抚摩一直没有停歇过,就如同冬日的阳光照耀冰冷身躯般令人温暖,又似温泉涤荡着心灵般令人安心,时间仿佛悄悄地凝固了,万物都不复存在,只剩他温暖的怀抱和我的抽泣声。

在他如同催眠般的哄劝下,疲倦的睡意从他的双手和身体、以及那不停重复着的温柔的抚慰中,感受着他的身体给我带来的安全感,一点点地弥漫上来,最终悄悄地淹没了我,我终于在不觉中渐渐地松开紧搂着他脖子的双手,慢慢地滑落到他的怀中,进入了深沉地梦乡之中。

第一百七十一章 疗伤

“恩…”舒服的自然醒让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呓语,然后才懒懒地睁开了眼睛,却冷不防地撞上一双含笑的眼。

“你醒了?”吓——沈浪?我怎么会睡在他的怀里?他就这样看了我多久了?

之前的记忆立刻清醒地浮上脑海,同时也让我察觉到此刻自己还趴在他的怀里,本能地慌忙起身,可才一动,身上顿时传来各种酸痛的感觉,让我不得不先顿了顿,随即我的肩头就被一只手轻柔地搂住。

“别动!”沈浪忙道,随即小心地放开我,让我靠着一处较为平整的石头,这才微笑着柔声解释,“你一晚上都没换姿势,小心身子僵硬酸麻。”

“我们这是在哪儿?现在什么时候了?”我定了定神,假装没听到他那句“一晚上都没换姿势”的话,微垂着眼帘避免与他对视,低声问道。

借着地上跳跃着小火堆的光芒,觉得这应该是个狭小的山洞,不过洞里面暗幽幽的,也不知这洞里是深是浅。

“悬崖上一处隐蔽的山洞里,你放心,这里很安全。”沈浪微笑地站了起来,道,“现在天还没大亮,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找点水来。”

“嗯。”思及昨夜,我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直到感觉他的身影消失在灰蒙蒙的洞口,才轻吁了一口气,再和他单独呆下去,我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尽量地放松自己,缓过了肢体的那股酸痛劲,我就抬起头挣扎着坐了起来,这一动顿时似乎牵扯到身上什么伤处,痛的我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忙向身上望去,却见一身精致的罗裙几乎已破的不成样子,外裙内裙甚至内衣上到处都是勾划出来的口子。泥尘中混着血迹,粘在伤口处的布帛上,虽然除了一些细碎的小伤口。其他的地方都已被精心地包扎了起来,但是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十分地狼狈。

有伤就有伤,狼狈就狼狈吧,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却还活着已是万幸之极,总比前世那次变成一堆血肉来得好多了吧!想起前世,我又想起昏迷时所做的那个梦。不由地微微地呆征,那——都是真地么?还是只是我的一个梦而已?只可惜梦醒无痕,我又如何去证明是真是幻?

外伤大概已经看过了,但不知道有没有内伤?

征忪了一小会,我才闭上眼试着运气检查,嗯,内伤比我想象中的要轻多了,而且显然已被人调理过了,不会有大碍。我又试着自己站了起来。走了两步,腿上虽有多处疼痛,但并不妨碍行走,接着又动了动双臂,也没什么事,看来最重的就是稍稍牵引就传来强烈痛感的后背了。其他的只要稍加调养就会好地。

不过。我之前不是因为中了迷药而散失了所有内力了吗?怎么此刻体内的真气似乎反而更加充沛了?不仅运转自然。也更容易指挥,只运转了两圈心法就已经全身的伤势都检查了一遍。这——这是怎么回事?还有我的头不是被砸破了吗?我忙抚摸了一下头上的伤口,却摸到一块厚实的布帛,同时伤口处隐隐传来微凉的感觉,以及和身上一样的隐隐的草药香。

这都是沈浪帮忙地吗?不,内伤或许是沈浪帮我治的,但真气——我猛然想起昏迷时所做的那个梦,朱七七!一定是那个书灵,一定是她用自己的剩余灵力帮助了我,不仅破除了我的迷药,还帮我提升了功力,而她自己——她一定是永远地离开了——

那个梦,原来都是真的!想起那个美丽活泼、又率真至情地书灵,鼻端又开始微微地酸涩起来,连带地红了眼眶,我闭上眼,在心中一字一句地无声地道:放心吧,七七,等我出去后,我一定会满足你地心愿,好好地照顾熊猫儿,好好地保护金无望!帮你偿还欠他们的债!

对了,方才沈浪好象是说我们是在悬崖上地山洞里,是离地面并不高的山洞么?

我舒缓了一下手脚,慢慢地向外走去。这洞显然是外窄内宽形,越往发出光亮的洞口方向走去,洞口就越狭小低矮,瞧着那被树枝掩盖的洞口仿佛连一人的高度都不到,我刚弯下腰准备探出去瞧瞧,背上顿时就被撕裂般的火辣起来,疼的我只好退回两步先站直了身子。

就在这一退的瞬间,只听枝叶哗然一声响,洞口处突然掠进一个人影来,惊的我又直退了两步,差点摔倒在地,顿时又扯动了伤口,疼的眼泪几乎当场掉下来。

“七七,你怎么起来了?”那背着光的人影连忙上前扶住我,原来是沈浪,我真是笨啊,还以为是别人呢!

“我没什么事了,所以想起来看看。”我忍住疼站直了身子,以微笑掩饰,目光扫过他的另一只手,竟是一个比普通被子还要大两三倍的树叶做的水杯?

“来,先坐下。”沈浪扶着我往原来的坐处走,我本想说不用扶,我自己可以走,不知怎么地,话到嘴边却又吐不出来了。

“先喝口水吧,这叶子我都已经洗过了。”沈浪不知从哪里又变出了一只小树叶杯,倒了一小杯给我,“慢慢喝,别呛着了。”

“嗯,谢谢!这水真甜!”我接过小树叶杯,一边慢慢地喝完,一边有些好奇地研究着手中的杯子,找话题道,“这杯子是怎么做的,竟然不漏水,好精巧啊!”

“这是谷底的泉水,清澈无比,味道确实不错。”见我刻意地移开话题,沈浪也配合着自然地微笑道,“这杯子的做法也容易,等我们出去了,我再教你,要不要再来一杯?”

“好啊!”我也笑了笑,将空杯凑到他的大树叶杯子下面,看着他捧着大树叶杯慢慢地给我倒水,突然发现那双持杯的手上。那双原本修长洁净的手上,此刻竟布满了数条细长的伤口。笑容顿时凝固,视线如被牵引着一般顺着他的手往他的身上四处地打量。然后,一颗心仿佛被针陡然地猛扎了一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天哪,他的一袭蓝衣比我地还破损得厉害,而且四处都是血迹,蓝衣里面很明显地没有穿中衣。随着他的动作,破口处的伤口赫然狰狞地裸露在我面前,斑斑地红褐色血迹中,红红的皮肉都翻了出来,这些都还只是手臂和腰上的,那还有其他我没有看到的地方呢?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有这么多的伤口,流了这么多地血,我竟一直都没有发现!再看看自己身上裹着伤的那些白布条。我——我——

“七七,你怎么啦?”沈浪看到我忽然怔住不动,不解地道,见我还是不出声,忙将杯子小心地放在一旁,关切地伸出一手来试探我的额头。

我咬着唇从怀里掏出一方手绢。把手中小杯里的水倒了少许上去。然后放下杯子。再拉下他的手,小心地托着。轻轻地在最长的一道伤口上擦了起来,只觉得越擦心越痛,越痛眼睛越模糊,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滴滴都落在他的手上。

“没事的,这些都是小伤口而已,等会我再下去洗一洗就是了。”沈浪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想移开,却终究还是没移开,静静地让我擦拭,口中却不住地安慰着我,仿佛伤地倒不是他自己似的。

“转过去,让我看看你的背——”我低声道,语中带着些许的哽咽,我记得昏迷前,我们是一起抱在一起掉下来的,而既然我的背上都有伤,那他地肯定只会比我伤地还严重。

“七七,真地没什么——”沈浪有意地侧转了一下身子,不让我看的更多。

“我说转过去啦!”我含着泪低叫着,近乎粗鲁地推着他。

沈浪犹豫了一下,低叹了一声终于缓缓地转了过去,背对着我。

“唔——”看着眼前纵横交错、深深浅浅地伤口,看着那已被鲜血浸湿,紧紧地贴在伤口上,破烂地已不成样的衣服,我猛地捂住自己的口,阻止自己惊呼出声,可是眼泪却象是决堤的洪水一般,陡然冲破了心海的堤防。

“七七——”沈浪动了动,想转过来。

“不——别动——”我哽咽着道,手指轻颤着在寻找几乎已找不出一处完好皮肤的轻轻地抚摩。

昨日夜里,他原本可以去处理自己的伤口,却因为安慰我而一动不动地坐了一夜。方才他为了尽快给我找水喝,明明有水源在边上,却都不清洗一下就急着回来,回来后又只一味地关心我,仿佛自己身上那些伤倒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沈浪——你这个笨蛋——你以为你的身体是铁做的么?”破碎的声音从我口中颤动着溢了出来,我只觉得我的心已痛地快皱成一团,这么多的伤口,我几乎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处理,他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怎么可以这样?

“我没事的,七七,已经不痛了,等会我就下去洗一下,你不用担心!”沈浪忽然转了过来,迎上我早已泪蒙蒙的眼,不由地怔住,轻叹道,“七七,我真的已经不痛了!”

“不痛才怪!”是人,哪有感觉不到痛的?

我一边掉着泪,一边把手帕沾的更湿些,就要去起来去擦他背后的伤。

“七七——”沈浪一把抓住我的手,不让我动,“你还有伤,坐着别动,我自己来。”

“自己来自己来?背后的伤你自己怎么处理啊?你知不知道一旦感染了就麻烦了?”我再也忍不住猛地站了起来,看着他大声地吼叫道。而背后的伤经这一拉扯,顿时又似裂开了一分,痛得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摇晃了一下。

“七七,你怎么样?”沈浪大惊着忙起身要扶我坐下检查。

“不要你管!”我忍着伤口和心里的双层疼痛,咬了一下唇,赌气地道,“你都不疼我又怎么会痛?”

“好好,我马上就去处理,你别生气。”沈浪怔了怔,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发脾气,会突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只见他抬起手,在空中顿了顿,然后坚定地扶住我的肩头,柔声道,“来,先让我看看你的伤,我保证看完后就立刻去处理自己的伤。”

他忽如其来的动作和那温柔的如春风般的语气,还有那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都似乎带着无比魅惑的能力,令我几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而觉得我只要点头就好——好在我只恍惚了一下,马上醒悟过来,坚决地道:“不,你先去处理伤口,我再让你看。”

“七七,先让我看一下——”沈浪继续道,语声更柔和,目光更夹杂了一些无法解读的不知名的情感。

“不行。”我后退了一步,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的眼,只盯着他的挺直的鼻梁,坚持地道。

“好好好,我就去就去,你别再退了。”见我还要后退,沈浪忙大惊失色地将我拉了一步回去,让我离开了近在咫尺的洞壁,“那你好好地坐着不要乱动,我去去就回。”

“不行,你一定要把伤口都洗好才能上来,我要检查,把这个拿去。”我忍着泪把手绢递给他,“还有记得多带点草药回来。”

“好。”沈浪缓缓地接过我的手帕,静立了几秒,才转身向洞口走去。

我抬起头,看着他弯腰钻出洞口,想到自己方才只不过略动了一下背就疼的不得了,他的伤远比我的重,还这样若无其事般地进进出出——刚刚抹去的眼泪又成串的落了下来,我一把抹去眼泪,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趁着他去清洗,我也得准备一下才行。

我忍着痛,先除下外套,想把白色的中衣脱了下来,却发现沈浪在处理我背后的伤口,进行包扎时已将我的中衣都缠了进去,无法解开。想起我在昏迷时他为我疗伤包扎身体上各处的伤口时,那难免的肌肤相触,再想到自己伏在他怀里过了一夜,我的脸颊顿时又火熏了起来,身子也忍不住有些轻颤——唔——感觉到脸上那超乎寻常的热度,我忙暗啐了自己一口,七七啊七七,你都在想什么呢?你受伤了,他帮你处理,就象是等会你也帮他包扎一样,只是互相帮忙而已,这是多简单的一件事!非要想的那么暧昧做什么?

幸好人家现在不在这里,要是在这里,还不被你尴尬死?不要再想了,赶紧动手吧!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情何以堪

摇摇头,拍拍脸,我将干净的中裙下摆全用力的撕下来。

说真的,这一刻我还真有些感谢王怜花为我选的这套繁杂正规的服饰,里中外三层加薄薄的衬里长裤的设计,让我得已腾了大量的布条出来,同时又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体。

沈浪没多久就回来了,外套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手中抓了一大把草药。

我看到他这一身湿的样子,忙拨了拨随着洞口的光亮更加明显而快要熄灭的火堆中,又加了几根树枝进去,然后接过草药,随口道:“把衣服脱下来吧!”

沈浪微微一怔,随即微笑道:“不用了,我运气将它烘干就可以了。”

“不行,你现在有伤在身,功力多保持一分时一分,而且你穿着衣服如何上药?”

“没事,大概包一下就可以了。”沈浪还在微笑,可是那微笑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仿佛总带着点什么别扭的成分似的。

“那怎么可以,你伤的那么重,一定要好好包扎的,快点脱吧!”我转过身,动作迅速的摘着草药的叶子,开始鼓捣着草药。

“你怎么还站着不同?”等了几秒还不见沈浪动手,我不仅疑惑的看了过去,沈浪似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侧过头去,动作出奇的慢,全然没有平日的潇洒之色。

搞什么嘛?我不解的拿起几片布条挂在手臂上,等待沈浪转过来,却在不经意间发现他那被重新燃起的火光照耀着的脸上,仿佛有一层薄薄的可疑颜色,我顿时如被点了穴道般的怔住,难道——沈浪居然是在脸红么?

可他为什么要脸红?我只不过要脱下上衣好敷草药——难道他就是因此而害羞吗?一向淡定内敛、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沈浪,会因为我要他脱衣服疗伤而害羞?这简直就是绝对不可能!

可是——我突然回想起昨夜我刚醒来时,他的脸上好像就有着与平时的轻松和自在绝然不同的神情,那时候他的眼中有惊喜、担忧、激动——有着和普通人一样的变化神情。难道——我的心忽然像是喝醉酒般的飘了起来——

难道他之所以流露出这些正常人的情绪,是因为我吗?是只会在我面前流露吗?再回想起以往的种种以及昨夜那梦幻般的接触,我突然觉得身体都有些熏熏然起来,脸颊上也染上了几许红霞,只觉得一瞬间,满心儿都充满了无尽的欢愉和小小的得意。

“脱下来吧,这样比较好敷药,而且你有伤在身,功力能多保持一分是一分。”

我听到有一个柔和的不能再柔和的声音,从我口中轻轻的吐了出来,然后看见那个侧对着我的人影又顿了顿后,终于缓缓的解开了衣服。不过衣服在褪离脊背的那一刻,他的背我几乎不可见的轻抖了一下。他在痛,这个感知迅速的传进我的意识里。顿时让我浑身一激灵,立刻清醒的意识到眼前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

“等一下,让我来。”我忙快步走到他的背后,轻轻的提起来粘着他伤口的湿衣服,一寸寸的把他们和血肉玻璃,当提起来看起来最严重那道伤口上的衣服时,我清清楚楚的看到沈浪背上的肌肉陡然的绷紧。

我颤抖着将那套血衣缓缓的小心的剥下,让着他那几乎已不成样子的背部,仿佛就像拿刀刮着自己的肉一般心疼,谁说男子汉就不会痛,只是他们从来都不说而已!

我没有再吭一声,紧紧的咬着唇强迫自己冷静,冷静的把他的上衣脱掉,用大树叶杯里的水灾仔细的给她洗了一次,然后抽下发髻,任长发披散着,全神贯注的小心的把血肉里的碎石一一挑出来,水汽不止一次的迷蒙了我的眼睛,我使劲的眨着眼,一次又一次的把它们吞回肚子里,直到把他的伤口都处理干净,将捣碎的草药轻轻的敷在他的背上,然后用一整片的裙摆包了起来,环过他的胸前,小心的在没有伤口的侧面打了个结。

而后,再继续低着头拉过他的手,为他处理手臂上的伤,直到两只手都包好为止,整个过程中,我始终都没有再开一句口,也始终都低着头,我怕一抬头就会暴露出我的心疼和不舍。

“好了,七七——其他的我自己来吧!让我先看看你的背。”沈浪用他那已被我裹的严实的手,坚定的按住我还不打算停止的手,柔声的坚持道。

我默默的垂着眼转了过去,解开外衣带,将外衣褪到腰部,只听沈浪顿了顿,低声道:“出血了,七七——”

“嗯?”我低低的应了一声,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一定出血了,因为我的背上从刚开始处理他的伤时就已火辣辣的疼。

“得马上换药——”他的声音里含有一丝颤抖。

“嗯。”我咬着牙,明白现在不扭捏的时候,伸手解开前面的布结,沈浪的手立刻接过布条活动的那一端,小心的松开缠在后被的部分,又递了过来,我从一边接住,又将带着红红血迹的布条从另一边递过来,如此前后配合转了三圈后,终于揭开最后一层布,我忍不住长吸了口气。

后被传来的空洞感,让我意识到我背上的中衣几乎已全部被撕去,只剩肩头和腰上的布条还连着前面的衣服,幸好前胸的衣服还完整,没受什么伤,否则——也是在太过羞人了。

“你忍着点——还有两条也得解下来——”

沈浪低低的道,短短两句话,他却仿佛说的很是艰难似的,我甚至能清清楚楚的感受他的小心翼翼,他尽量不碰触我的伤口,可是在拿其中一团已和伤口粘在一起的草药时,我分明感觉他的手指在颤抖。

“我没事——你金光动手!”我尽量让我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鼻音,一说完马上紧紧的咬着唇,虽然泪水早已在眼眶里打转,荡漾着要跌落下来,可是,他受的伤远比我重,却都不吭一声,我又怎么能这么软弱?

“你忍忍。”沈浪抓了一把草药送进嘴里,手上的动作也加快起来。动作迅速而又尽可能轻柔的用边上的水净了净伤口,然后拿起边上还剩余的布条,草药一敷上去就将布条裹了上去,让她在前面捏好,然后又处理另一处。依样敷好,才全部的缠绕了起来。等到我在前面打好结喉,又轻轻的拿起褪在腰际的外套小心的披了回去。

“好了。”我听到沈浪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出来,微带责备的道,“小心些,不要再乱动了。”

“嗯。”我闭了闭眼,才这么短短的一会功夫,疼出来的冷汗已布满我的脸,我真庆幸掉下来的时候我已经昏迷,否则最开始处理伤口时的痛楚,真怀疑自己能不能承受,从小到大,我顶多就在练功时受些小伤,哪有今日这么严重过?

“你还好么?”沈浪的手搭在我没有受伤的肩上,犹豫了一下,微微用力想把我转过去。

“我还好。”我僵硬着身子不肯让她转过去,从一开始处理他的伤口,眼睛里的湿意就一直都没有退下去过,现在以为痛楚脸上早已更加狼狈,我不想让他看见我的软弱和泪水。

“七七——”沈浪却听出了我的不对,想转到我面前来,我立刻偏了偏身,却还是被他执意转了过去,而且竟然用他那包扎着的双手,轻柔而坚定的把我的脸捧了起来,又似自语又似叹息般的道,“很疼吗?”

他在干嘛?为何会有这样的动作?为何有这样怜惜的语声?我被动的抬头疑惑的注视着他,似又看到了昨夜苏醒时所见到的他。

泪水开始模糊我的视线,却又似无法模糊他的眼神,然我透过水汽清晰的读出蕴含在他那清澈瞳孔里的眼神,那眼神像是最柔和的月光,洒满了怜惜,又似最平静的海水,一波波的荡漾上去,温柔而又坚定的抚慰着洁白的沙滩——

我怔住了,也震住了,我忘了我应该转头,忘了我应该掩饰——

视线仿佛被他的目光紧紧网住了一般,又像是天上的星星忽然坠入了安静的深海里,只剩一片幽幽蓝蓝的光,有些无措却丝毫不觉慌张,反觉得似乎这片深海才是自己应该栖息的怀抱——

一种奇异的感觉缓缓的、如牙儿破土般生了出来,摇摇晃晃的在春风里舒展着嫩黄的身体。又如同饮了最醇美的酒,跃进了那种微醺微醉,似梦还似醒的美好境界里面,恍惚中,还似看到三月里轻绵绵的的雨丝儿,飘荡荡的落在开的正娇艳的桃花上,恰到好处的凝结成一颗颗精英剔透的露珠,在粉白的花瓣上颤悠悠的动着。

“对不起!七七——对不起!”耳边响起了歉疚的低语和叹息声,同时脸上传来了丝绢的触感,有手在拭我的汗。

对不起?我迷惑的眨了眨眼,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哪里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我不该那么冲动,反害了你陷入险境——”沈浪叹息着,用他那包满了布条的手,轻抚着我的脸,目光中充满了后怕和后悔、以及沉痛的愧疚。

焦距慢慢的调整、清晰,他在说什么?他为什么要埋怨自己?难道他觉得我跳崖是他害的么?难道他突然对我这样温柔,这么细心,这么体贴,都只因为他觉得对不起我,所以才想着要补偿我的么?或者还因为他想报答我曾对他的救命之情?

心,顿时如结了寒冰一般,陡然的纠结成一团,方才那旖旎的气氛再也不见分好,原来他眼里那些令我迷惑、憧憬的情感都只是因为歉疚,原来我方才感受的都只是我的额错觉,而不是他对我有——

“你没有对不起我!”突然间,我觉得再也受不了他那柔情的眼神,猛的躲开他的手,转过身背对着他,冷冷的道,“你来救我,我应该谢谢你才对,至于后来,那是我自愿的,与你无关。”

“七七?”面对我突如其来的冷淡,沈浪不由得愣住了,不解的轻唤了一声,见我不回答,便想转到我面前来,可他转我也转,他的手才搭上我的肩,我就冷着脸轻喝放,他的手只好又缩了回去。

气氛陡然的僵硬了起来,我一直面对着洞壁,他就怔怔的站在我身后半步处,这么短的距离,对我而言,却仿佛已是咫尺天涯了。

谁也没有再说话,整个山洞里,静寂只有隐隐的穿洞而过的徐徐山风,和小火堆中偶尔发出一两声哔剥的声响。

火光在减弱,洞壁上的自然光线却慢慢的在加强,将每一处的岩石和土泥都映得清清楚楚。

而看着代表着希望的天色一点点的明亮起来的我,却突然觉得悲从中来,伤心的几乎难以自抑,只能拼命了咬住下唇,就在昨晚,就在刚才,我还一度的一位前世我曾梦寐以求的爱情亦然降临在我的身上,还以为自己以前对他的那些抗拒都是没有必要的,原来到头来,我还是逃不了一厢情愿的命运,还是落的个自作多情的可笑下场。

朱七七啊朱七七,你真是太可悲了,人家只不过对你稍微另眼相待了些,只不过是因为愧疚而对你好些,你怎么就马上把持不住自己,妄以为彼此的关系从此就会超出朋友的界限了呢?你的自尊、你从小的那些坚持——现在都到哪里去了?

“七七?”沈浪试探着轻声唤道。

“…”该死的,不要再用这么温柔的语气来叫我,你难道不知道,你此刻越温柔对我而言,就越是讽刺么?

“七七——”

“…”我不要听了,不能再听了,我再也忍不住的捂住耳朵,突然快步就往洞口处走去,我想马上离开这里,马上离开他,若是再不离开,我的自尊和骄傲就保持不住了——不,我不要犯这样的错误,我不能丢了自己的心——

“七七——你想做什么?”见我行动有异,沈浪大惊的追了上来,握住我的手臂。

“我要出去——”我咬着牙甩手,“你放手!”

“七七,你怎么啦?你到底怎么啦?”沈浪突然用力的将我拉了回去,扣住我的肩头,紧紧的凝视着我,“你不怪我拖累了你,那一定是我哪里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所以你才生我的气,是不是?七七,看着我——”

我低侧着头,忍住眼眶里的泪,倔强的就是不看他一眼,“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出去而已。”

“不,你一定是在生我的气!”沈浪低下头跟着我的头转,坚定的要寻我的视线。

我避了几次都躲不过,干脆就闭上了眼,但却还是不小心的让一滴眼泪掉落了下来,跌入脚下的尘埃之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沈浪的心

沈浪忽然不动了,就那样静立在原处,不再逼我抬头,双手的力道也放松了许多。

可当我正要趁机挣开的时候,他突然又开口了,语调是从未有过的缓慢,声音里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低沉,令人的心神不觉间就被吸引了过去。

“七七,在你的眼中,我沈浪是个什么样的人?”

翻涌着的悲哀顿时凝住,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来。

沈浪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武功深不可测,头脑睿智冷静,心胸淡泊豁达的少年侠客;是有着一副什么都无法令之动容的微笑表情,即便再落魄也浑不在意的江湖浪子;是任何时候任何环境,都能冷静分析、寻找出最好的解决方法的举世无双的机智侠客。

不,这些都不足以代表他,在我的眼中,他只是个背负着重责,承受着无尽压力,却从来都只把轻松和信心留给别人,用淡泊的微笑掩饰所有的痛苦的、一个自小就浪迹江湖、必定尝尽世态炎凉的孤独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