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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装失忆了?”李明朗突然就松开了手,双手插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机可乘的。”

“靠,你套我话呐?”我跟了上去。

李明朗停下脚,回头看着我,目光深深:“我只想提醒你,不要对我抱有任何幻想。咱们俩只能做朋友。”

咱们俩只能做朋友

那之后一整夜,这句话一直反复出现,断断续续不肯离去。

第二天一早,我在不知是宿醉还是头疼的折磨里清醒过来,生不如死。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停作响,我心怀怨怼的瞪着那个像是在对我龇牙咧嘴发脾气的来电显示“李大猪”好一会儿,不情不愿的接起。

“喂!”

那边顿了一秒钟,道:“你感冒了?”

我哼唧一声,又听他说:“你家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我报上地址,刚要问他来干什么,特么的那边就切断了。

什么态度!

半个多小时后,李明朗拎着一兜子药登堂入室。

我裹着大棉被要死不活的看着他同样通红的鼻头,又看到他抽了一张我放在茶几上的面纸,不动声色的擤鼻子。

我问:“你也感冒了?”

“嗯。”

“昨天冻着了?”

“不是,被人传染的。”

“谁啊?”我摆出和小米聊八卦时经典的盘腿姿势:“是女的吧?”

不造为什么,我瞬间脑补的那个画面,让我不怎么舒服,不仅鼻子觉得更堵了,连嗓子都觉得拥挤了。

李明朗没搭理我,眼皮子也不抬的抠药片,将几个红红白白的药片放在一个小碗里递给我。

“一口气都吃了,过两天就好。”

我看了看药,又看了看他,刚想做一个卖萌的手势,并且说一句“不管我吃不吃药都觉得自己萌萌哒”。

但是最终,我只是故作思考的问他:“你也吃这个?”

“嗯。”

“咱俩是一症状么,怎么能吃一样的药?”

李明朗这才抬头瞅了我一眼,眼神微动:“肯定是。”

Chapter19

我在李明朗的催促下服了药,刻意看了看墙上的表,摆出一副准备送客的姿态。然后就看到李明朗收拢了袋口,站起身往外走时,还屁颠屁颠的抓起塑料袋跟上去,想将药还给他。

谁知李明朗却径自走进厨房,翻看我的柜橱。

“你干嘛?”

“你这里怎么只有泡面?”

“关你什么事?没事赶紧走,我要休息了。”

他随手拿出两包我一直舍不得吃四块多钱的出前一丁,又从冰箱里掏出两个鸡蛋,一根黄瓜,撸起袖子在水池下洗了洗手,又洗干净黄瓜。接着又用我的小兔图案的毛巾擦净了手,做水,放好案板,还拿起一旁的蔬果刀熟练地削掉黄瓜皮,切片。

我愣愣的看着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愣愣的问:“你要干嘛”

“做饭,我饿了。”

“你一个人吃两袋泡面?还有,你饿了干嘛在我家做饭?”

李明朗抽空扫了我一眼:“我怎么好意思让你看着我吃。”

几分钟后,我就从不情不愿的表情,一下子升华到垂涎欲滴的嫑脸状,即使鼻道不通,也能闻到那阵阵饭香。

李明朗将锅和两副碗筷端出来的时候,我几乎是立刻甩掉了棉被扑了过去,伸着脖子看他捞面,还有卧鸡蛋,还有黄瓜片,还有高汤

我稀里糊涂的吃了两碗,觉得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被伺候得妥妥帖帖。

然后,又窝回了棉被里,舔着肚子问他:“怎么同样是煮泡面,你煮的比我煮的好吃?有什么诀窍没?

吧唧了一下嘴,我又说:“而且不太像是出前一丁的味儿。”

“因为我没用它的调料,自己配的。”

李明朗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个金属烫金的保温壶,打开盖子,流窜出一股西洋参的味道。

“你没用调料?那调料呢?”

“扔了。”他徐徐喝了一口。

我一下子蹦起来,冲进厨房,果然在纸篓里看到一个内秀无辜的调料包躺在里面,立刻捡了起来放在桌上。

“你怎么这么暴殄天物,去超市买包小挂面,放这个调料包就又是一顿饭了。”我走回来说。

“你吃那么多防腐剂,小心变成活化石。”

我装作没听到这句话,拿起杯子凑过去。

他蹙着眉看了我一眼:“干什么?”

“分我点?”我笑嘻嘻的哈着他,把杯子凑过去,还伸着脖看,果然是参汤。

李明朗有点忍无可忍的闭了闭眼,然后将余下的倒给我,看我喝的尽兴,他又打开塑料袋,动作熟练的分出两片要,一片我的,一片他的。

“我不是刚吃过药么?”

“那些是饭前吃的,这是饭后吃的。”

喝完参汤,我满足的摸摸肚子,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再次看了看墙上的表,意思是“这回你可以走了吧”?

李明朗却说:“饭你也吃了,该办正事了。”

“什么正事?”

合着您不是来给我送药喂饭的 ?

“你不是一直好奇刘备和程一一的事么?”

“呃,对啊”我有些愕然,但很快反应过来:“你打算告诉我?”

“嗯。”

“不收费?”

“不收费。”

李明朗边说边脱掉外套,露出里面深蓝色的套头毛衣,歪在沙发靠背上,好似找到了一个很舒服的角度。

我嫉妒的看着他,其实那张沙发很难坐的,我每次都觉得腰酸背痛。

“虽然不收费,但是我有个条件。”李明朗说。

“什么条件?”

“我讲故事你不能打断我,打断一次一百。”

靠,我能不能拒听?

“你不能拒听。”还没等我吐出心声,李明朗就突然道:“合同上有这条,一旦合同签署,一方不配合另一方,都要赔偿对方相应的费用。”

我瞪直了眼:“可是你也没说这相应的费用是一百啊!”

“一百和一百零一,你自己选一个。”

这有区别么

我恶狠狠的瞪过去,不甘心就这样被压一头:“可是万一我有问题呢,有问题就得问吧,你不让我问问题,也是不配和我,也要给我钱。”

李明朗漾出一抹笑容:“学会讨价还价了?”

“对,既然是合作关系,那就是partner,又不是竞争对手,干嘛非要给对方规定这么多条条款款的。”

“看来你对我有很多意见呐?”

我见李明朗没有生气,反而很好奇的样子,索性也懒得装了:“对,我就是对你有意见!我问你,你又出钱又出力帮我跟程一一打对台,是不是刘备让你干的?他肯定给了你不少辛苦费吧?从这个角度上说,其实我也是在帮你帮刘备办事啊,刘备分你的钱是不是也该分我一份?”

李明朗笑容渐浓:“这么快就打起我钱包的主意了?”

“这不叫打主意,这叫按劳分配。你就算是找个临时演员,也得给人家点出场费吧?”

“别忘了,整场婚礼的费用,还有婚纱,都是我出的。”

“那也是刘备的钱,婚纱也是刘备帮我设计的,从头到尾你除了你这个人,你还给了什么?”

“没有。”李明朗看了我一眼:“我除了我这个人,什么都不能给。”

我指着他说:“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不要?”李明朗挑挑眉:“那就是你自愿放弃的。从现在开始,你再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打断我,我就按小时跟你计费。”

我正在想怎么回嘴,李明朗就从外套兜里掏出一颗牛皮纸袋,将里面的照片倒在茶几上。

我拿起来一看,全是程一一和刘备的合照。照片里的程一一有我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那个面瘫脸刘备也露出一脸的柔情似水,眼里的情意简直能腻死人。

我还记得上大学的时候,程一一是我们班同学公认的公主病,关于她的八卦我们连续八三天都不嫌烦,她的传奇事迹可以随开金手指,添油加醋没有上限,是我们每一个女同学的最佳吐槽伴侣。

小米告诉我,毕业后同学们聚会时谈得最多的还是程一一。有人说她被文艺男青年骗光了所有零花钱,还有人说她既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自恋成狂,孤芳自赏。

但是不管如何众说纷纭,程一一真正感情生活的真相,没有一个版本中标。

只有其中一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同学,曾在朋友圈里提到,旁晚时分看到程一一穿着婚纱,拎着裙摆,在护城河边狂奔。

据说那一幕,美的令人屏息,连夕阳也甘愿沦为背景板。

但最终,是碍于该同学没满足“有图有真相”的基本原则,所以很快就被大家判定成口胡。

说真的,就算程一一和刘备曾有一段风花雪月的故事,就算程一一没有取走那件倾尽了一个设计师所有才华的婚纱,我也不相信她会穿着它在护城河边狂奔。

那不是她的作风。

李明朗说,刘备是这样跟他描述程一一的。

她习惯收集各国限量版的芭比娃娃,几千到几万不等。她还有一盒的彩宝裸石,五克拉到三十克拉不等。在成为设计师之前,她的消遣就是给芭比娃娃设计衣服,和给珠宝首饰设计图稿。

随着时间的推移,程一一的娃娃和裸石越来越多,脑海中的美好蓝图也越来越壮观,开始幻想着指尖彼端能有一个他,为她戴上她亲手设计的结婚戒指。

然后,他们手牵手,去一个天地一色的国家,留下人生中最美的回忆。

而刘备,是在程一一毕业的第一年出现的。

刘备是十年前的老海归,曾在巴黎修过服装设计,在美国修过GIA珠宝鉴定。

在认识刘备之前,程一一只听过其名,未见其人,隔空崇拜,无限向往,像所有盲目追捧偶像的粉丝一样,自以为是的将偶像美化成神。

我终于忍不住打断李明朗:“我还向往和古天乐喜结连理呢,可能么?”

李明朗很冷静的说:“古天乐和这件事无关,一百块。”

我靠

他全然不理会我的义愤填殷,自顾自将话题重新引回正轨。

刘备和程一一有共同活动的朋友圈,但他们彼此并不相识。后来还是朋友圈组织了一场八日游的台湾行,三男四女,全都是时尚圈各据一方的神人鬼才。

没有任何获奖作品的时尚名媛程一一,作为其中分量最轻的一位,还得靠裙带关系应邀。

结果6:1票通过。

唯一的反对票,来自刘备。

这么言情小说的套路,居然没有发生在我身上,我觉得程一一已经讨厌的不能再讨厌了。

但我却把枪口掉向刘备:“其实刘备是欲擒故纵吧?他是唯一一个投反对票的,程一一想不留意他都难。”

李明朗说:“不,他是认真的。他这人一向靠实力说话。”

“切,到最后还不是被美色迷惑了?”

李明朗斜了我一眼,继续道,在台湾游玩的那几天,程一一时常在想,如果刘备会笑,会不会是僵硬的比哭还难看的线条,因为他对此疏于练习。

我又一次将他打断:“不对啊,刘备是怎么知道程一一怎么想的?”

“程一一悔婚之后,将自己的日记本寄给了刘备。”

“呵,真够矫情的,都分了还分享女儿家心事啊?她怎么不干脆寄两张写真?”

我嘴上虽然在泛酸,但是脑海中却在脑补那八日游的画面。

台湾我没去过,但我听说那里的自然风光很宜人。以刘备和程一一的外形,无论是在任何团体里,都必然是最极端的两道风景。

而且根据我的观察,程一一的性格属于九阴白骨爪,刘备是黯然消魂掌,一个是外露的毒功,一个纯靠内力。

这样两个人,就算我不喜欢程一一,也得承认他们必须是绝配。

李明朗说,工作时的刘备,时常一个人静坐,一坐就是一个小时,然后随意在纸上刷刷画两笔,只是简单的线条就能令日后的惊艳初露端倪,他是沉思而后动型的。

而程一一则纯属后天努力型的,正是她的刻苦,才催熟了今日的天赋。

关于这一点,我是有点了解的。程一一的脑瓜子绝对没我好使,最初认识她时,我看到她那漂亮的成绩单,也曾以为她是靠天吃饭的。直到后来她的室友告诉我,她每天晚上都在被窝里看书看到一点,我才知道程一一原来是个笨蛋。

呵,刘备和程一一,一个是天生的设计大师,一个则是笨鸟先飞的庸才。

这样的畸形组合,注定不健康。

李明朗的话被突然作响的手机铃声打断。

我一看来电显示,立刻对他做出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笑眯眯的接了起来:“妈!”

电话那头是我妈,她每次和我爸吵架了都会给我打电话,抱怨我爸的在生活上的种种毛病,然后问我和成大功进展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在北京扎根买房等等。

这次也不例外,在话题进展到我爸的臭毛病时,我看到李明朗站起身,拿着杯子到厨房蓄满水。

他折回来时,我将自己的杯子也递了过去,他看了我一眼,又分了一半水给我,将被子交到我手里。

每次我妈和小米给我倒水,我都会在接过来的时候,朝她们泡个媚眼,再Mua~一声。

这一次,我也下意识的做了这个动作

“Mua~!”

李明朗端着杯子的手在半空中僵住,四分之一秒后,他咳出了声。

我也愣住了,但我还来不及解释,电话那头母亲大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嗯?我怎么听到咳嗽声?大功感冒了?”

“不,不是成大功?”我立刻咳嗽了两声:“是我,我感冒了。”

我妈又追问了几句,被我搪塞过去,好不容易挂上电话,我吁了口气。

一抬头,正对上李明朗的眼神。

“你妈不知道你和成大功的事?”

我摇了摇头说:“我一直跟我妈说,我和他这两年一直在一起,准备混出个样子就买个大房子,等他们老了就把他们接过来养老。”

“你这个谎,早晚会拆穿的。”

“我知道,能瞒一天是一天吧,等有一天我找到新男朋友了,再告诉他们。”

“嗯,也好。”李明朗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Chapter20

程一一第一次和刘备有了正式的语言交流和肢体交流,是在抵达台湾后的第四天,程一一执意单独行动,坐捷运去买微热山丘的凤梨酥,地点距离捷运站还要步行十几分钟。

那天下着雨,阴阴冷冷,淅淅沥沥,程一一没带伞,只用大衣帽子勉强遮着头,脸上湿漉漉的,手里四盒凤梨酥也仿佛因纸盒吸水,越来越沉。

这时,一辆出租车突然在她身边停下,程一一转头看去,车门半开,刘备正坐在里面。

“上车。”他的声音比那天的雨还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