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来独来独往, 除了与属下上峰接触, 在官场上没有什么朋友, 唯一走得比较近的, 是太子。

不是徐潜想与太子套近乎, 而是太子一直都将徐潜视为至交好友, 主动亲近的徐潜。

平阳侯府败落之前, 太子严于律己刚正不阿, 徐潜听太子为天下事抱不平,能听得进去, 所以每次太子来找他,徐潜陪聊就是。平阳侯府倒台后, 太子很快变得圆滑起来,再也不与建元帝叫板了,再也不张嘴闭嘴指着某位官员骂贪官了,徐潜看在眼中,终于明白过来。

太子从来都在陪建元帝演戏而已。

从少年起便被建元帝宠信、仕途顺利,再加上徐潜独来独往的性情,使得徐潜得了差事便专心做好他的分内事,做完了分内事,徐潜回府修身养性侍弄花草为乐,很少会分析揣摩官场上的勾心斗角。

但徐潜只是不愿揣摩那些,绝非他愚钝没有揣摩的能力。

徐潜本就不信曹廷安父子会通敌叛国,意识到建元帝也并非不喜太子后,徐潜开始怀疑曹廷安父子的死另有冤情。

大局已定,徐潜再心疼阿渔,也没有自负到凭一己之力去抗衡建元帝、太子,而且曹家蒙受的冤屈也不足以激起徐潜的反心。这些年,徐潜除了与太子保持了距离,他为人处世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独来独往。

太子察觉了徐潜对他的疏远,他曾经对建元帝提及此事,建元帝只道徐潜素来如此,无甚奇怪。

太子了解徐潜的为人,知道徐潜顶多不喜他的虚伪,不会因此敌对他,遂不再多关注徐潜。

如今,徐潜疑似娶了曹廷安的女儿!

倘若徐潜的妻子真是阿渔,阿渔肯定会恨他,万一阿渔唆使徐潜与他对着干……

徐潜可不是普通的官员,旁人不清楚,太子清楚,这次徐潜回京,父皇准备将禁军交给徐潜统领的!宫里只有他一个皇子也就罢了,但现在的形势是,简王、成王不足为虑,曹皇后死后,父皇对老四爱护有加,似有弥补之意,如果徐潜的夫人真是阿渔,那徐潜岂不成了老四的亲表姐夫?

果然让徐潜掌握了禁军,便是将禁军送到了老四手中!

太子哪里还坐得住!

但太子知道,他得先确认徐潜夫人的身份,才能去父皇面前参徐潜一本。

巧的是,他的太子妃正是徐潜的亲侄女。

太子之前宠爱曹潦俏了演戏麻痹曹廷安,曹廷安死后,太子没有必要再宠曹粒太子妃徐琼故意在曹辽女时做了手脚,导致那孩子早夭,曹烈猜淞艘簧聿。太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理会,甚至还与徐琼做了一对儿表面上很是恩爱的夫妻。

夜里,太子悄声与徐琼提及此事,让徐琼召她的五婶进宫,辨认身份。

“届时你叫曹氏出面,她们是亲姐妹,肯定认得准。”

太子考虑的很周全。

太子妃徐琼不大乐意。虽然曹烈丫从侧妃变成一个普通的姨娘了,这些年也早失了宠,但曹撩裁烙只岚缈闪,万一又抓住这次机会复宠怎么办?

徐琼靠到太子怀里,笑道:“您多虑了,我以前也见过阿渔的,只要是她,我一定能认出来。”

太子声音微冷:“此事关系甚大,你听我的。”

什么时候了,她还惦记着与曹琳宠?

男人动了气,徐琼只好乖乖答应了下来。

次日,徐琼便给娘家递了口信,请她的母亲徐二夫人、婶母徐五夫人进宫吃茶。

东宫的小太监来到春华堂,笑眯眯地等着五夫人答复。

阿渔笑着接受了太子妃的邀请。

东宫的小太监走了。

傍晚徐潜回府,阿渔对他说了此事。

徐潜马上道:“明早你只说身体不舒服,推了就是。”

阿渔也是这么打算的,徐琼当太子妃之前寻机便要欺负她,这次叫她进宫,定是听了闲言碎语想要看看她这个五婶究竟是不是曾经的故人罢了。

“今日胃口如何?”徐潜扶着阿渔坐到床边,不想她费神东宫,转移话题道。

阿渔摸摸依然平坦的小腹,笑道:“挺好的,还吃了一块儿红烧肉呢。”

据说有的孕妇早期孕吐厉害,阿渔比较幸运,只有一两次胃口欠佳,大多时候与之前没什么区别。

徐潜看着她柔美圆润的脸,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陪在她身边才放心。

翌日上午,徐二夫人来邀阿渔同去宫中。

阿渔躺在床上,歉疚地道:“二嫂,我今早吐得厉害,实在没有力气走动了,有负太子妃盛情,还请二嫂替我向太子妃赔罪。”

徐二夫人昨日收了女儿一封信,女儿在信中交待她,务必要将阿渔带进宫中。

徐二夫人也怀疑这个五弟妹就是阿渔,怕露馅儿才躲着不去宫里。

“不碍事不碍事,我让人去备软轿,太子妃与她五叔素来亲近,听说五叔娶了五婶,早就盼着见面呢,弟妹还是随我过去吧,到了宫中,顺便让太医给你把把脉,怎么三天两头就不舒服,让太医好好瞧瞧。”

阿渔咳了咳,闭着眼睛道:“我好困,二嫂就别难为我了。”

徐二夫人猜她装困,正要走到床边说点醒神的话,阿渔身边的大丫鬟金钗冷着脸拦到她面前,毫不客气地道:“我们夫人困了,二夫人慢走。”

徐二夫人大怒:“好你个丫鬟,竟然这么对我说话?”

金钗搬出徐潜:“五爷让我们照顾好夫人,现在夫人酸乏无力,二夫人却要强行拉我们夫人进宫,您究竟是何居心?您再不走,我就去找老太君,让老太君评评理!”

徐二夫人咬牙。

徐老太君最偏心徐潜了,就算五弟妹没怀孩子,闹到老太君面前,老太君也会偏心五弟妹。

“罢了,那弟妹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徐二夫人颇为遗憾地道。

阿渔睫毛低垂,仿佛已经睡着了。

徐二夫人恨恨离去,到了东宫,见到女儿,徐二夫人迫不及待告了阿渔一状。

太子妃徐琼眯了下眼睛:“她不敢见我,定是阿渔无疑。”

徐二夫人非常肯定地道:“一定是她,年纪都跟阿渔一样,当年大家都说是南康郡主害了她,没准两人早就勾搭上了,故意设计一出假死的戏码金蝉脱壳,现在又编个假身份回来。”

徐琼皱眉,愁道:“可光凭猜测不行,我们需要证据。”

徐二夫人好奇问:“你想做什么?”

徐琼隐晦地表示这是太子的意思。

徐二夫人不好多问了,想了想,她眼睛一亮,低声道:“这个简单,阿渔沾不得酒,谁身上酒气重了都能把她醉倒。”

徐琼都不知道这个,她怔了怔,惊讶道:“真的?娘是如何知道的此事?”

徐二夫人笑道:“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时她还是你六嫂呢,有次你六哥喝醉了酒,容华长公主让她去扶,她起初不愿意,被容华长公主骂了,她才过去,结果没扶几步,夫妻俩一起栽了下去,后来才知道她有那怪毛病。”

徐琼笑了,这简直老天爷要帮她们!

“娘准备怎么做?”

徐二夫人自有办法。

徐二夫人不想自己动手,她故意使人去南康郡主面前去挑拨是非。

如果说国公府里谁最恨阿渔,容华长公主与南康郡主不相上下。

容华长公主年纪大了,头上有徐老太君压着,不敢直接对付怀有身孕的五弟妹,南康郡主年纪轻,容易被嫉恨冲昏头脑。

实际上,无需徐二夫人挑拨,南康郡主比谁都想证明新五婶就是曾经的阿渔!

南康郡主自诩身份,嫁给徐恪前便不服气徐恪眼中只有阿渔,待她终于成了徐恪的妻子,徐恪居然连圆房都不与她圆,新婚之夜去了阿渔房中,如此奇耻大辱,南康郡主当时就决定要阿渔去死了!

她成功了,阿渔真的死了,后来徐恪虽非心甘情愿,但也与她生了儿子,还愿意与她装恩爱夫妻。南康郡主觉得,只要她再坚持几年,徐恪定会忘掉阿渔,真的爱上她。

可是,就在他们一家三口日子过得越来越甜的时候,一个酷似阿渔的五婶出现了!

南康郡主希望她真的是阿渔。

如果不是,五婶长得与阿渔一模一样,徐恪见她一次就会怀念阿渔一次,偏偏她无法去针对自己的长辈。如果她是阿渔,南康郡主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对付阿渔了,光是勾引五叔、假死通奸便能让阿渔、徐潜声名狼藉,永生无法翻身。

定好计划,南康郡主提着食盒去了春华堂。

阿渔听说南康郡主求见,竟丝毫都不觉得意外。

她看向金钗、金钏。

这是徐潜在凤阳送她的两个贴身婢女,全都会武。

二女明白,笑着道:“夫人放心,五爷早提醒过我们,叫我们找机会多关照郡主。”

122前世八

冬日天寒, 阿渔坐在外间的暖榻上,手里捧着紫铜小手炉,等着南康郡主。

稍顷, 金钗领着南康郡主进来了。

南康郡主一抬头, 看到了矮桌旁的阿渔,她穿了一件青底绣牡丹的夹袄, 乌黑的长发上简单地别了根玉簪,寻寻常常的打扮,可阿渔肤白唇红,眸黑而明澈, 脸蛋白嫩地仿佛发着珍珠般的莹润光泽。

明明怀孕了, 她却像个才嫁过来的新妇,美得令人羡慕。

一想到这可能就是阿渔, 南康郡主全身都在叫嚣着两个字贱人!

这女人明明早与徐潜勾搭上了, 却霸占着徐恪的心不许徐恪多看她一眼,消失了五年, 现在又来坏她的好事!

等着, 只要她抓到证据, 南康郡主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让阿渔身败名裂!

“五婶, 听说前阵子你不大舒服, 现在可好些了?”南康郡主提着食盒, 笑盈盈地关心道。

在南康郡主打量她的时候, 阿渔也仔仔细细端详了南康郡主一遍。

怎能不在意?如果没有徐潜, 阿渔已经死了,面前这位便是杀她之人。

阿渔听徐潜提过, 说徐恪与南康郡主生了小十二,阿渔以为得偿所愿的南康郡主会过得非常滋润, 现在见南康郡主眼睛里布着血丝,那是再多的脂粉也无法掩盖的憔悴,知道南康郡主过得不舒服,阿渔就舒服了。

阿渔不恨徐恪,徐恪懦弱无能,并无害她之心。

但阿渔无法放下她与南康郡主之间的恩怨。阿渔做不来谋害南康郡主性命之事,如果她的归来会让徐恪重新想起她,继而引发徐恪对她的愧疚、对南康郡主的怨恨,让南康郡主一辈子都得不到徐恪的心,阿渔觉得,这便等于报了仇。

“多谢郡主关心,我还好,郡主请坐。”阿渔指了指矮桌对面的位置。

南康郡主将食盒放到桌子上,她神色自然地坐到了阿渔对面。

金钗站到了阿渔这一侧,金钏站在南康郡主那边,如果南康郡主突然发难,二女能保证及时护住阿渔、拦住南康郡主。

二女低垂着眼,是丫鬟们该有的恭敬姿态。

南康郡主没多留意她们,她一边打开食盒一边道“五婶,我这个人笨手笨脚,没有什么可拿来孝敬您的,唯擅酿酒,这是我亲手酿制的蜜桃酒,五婶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食盒里摆着一个精致的小酒坛,盖子还没打开,一股酒香已经飘了出来。

寻常果酒不会有这么强的气味儿。

阿渔立即扭头,做出要吐的样子。

她还在头仨月,闻到一些味道孕吐很正常。

南康郡主见她躲闪,便知道她就是阿渔,为了怕晕才装孕吐!

双眼发亮,南康郡主一把扯开酒坛盖子,抓起酒坛就要朝阿渔泼去!叫你装,我泼你一身酒,叫你躲无可躲,只要你晕在这儿,我就可以告诉所有人真相了!

然而南康郡主的胳膊还没抬起来,金钗风似的挡在了阿渔身前,与此同时,金钏也风似的卷到南康郡主旁边,抓住南康郡主一条胳膊使劲儿往外一抡,南康郡主便被金钏甩到了地上。南康郡主一身浅红色的华服,当她人在半空时,她华丽的裙摆就像花瓣绽放一样划出了绝美的一幕,只是那绝美太短暂,眨眼的功夫,南康郡主便脸朝下栽到了地上。

酒坛在地上摔破,浓郁的酒气瞬间冲散开来。

金钗直接抱起阿渔,将夫人抱到了外间。

门帘挑挂着,金钗将阿渔放到闻不到酒气的地方,阿渔抬起头,却能看见次间里的情形。

金钏骑在南康郡主身上,一手抓着南康郡主的头发,一手对着南康郡主娇嫩的脸蛋便啪啪连扇两个耳光“我家夫人有孕在身,你居然敢谋害夫人,身为侄媳却以下犯上,莫不是喝自己的酒喝多了,来这里耍酒疯?”

南康郡主这辈子何时被人打过?

金钏那俩耳光扇得极重,南康郡主双颊都高高肿了起来,头发还被金钏提着,南康郡主又疼又懵又怒,瞪着眼睛尖叫道“你敢打我?”

金钏笑了,笑完又甩了两巴掌过去,同时也松开了手。

南康郡主直接被她扇扑到地上,半晌没起来。

金钏重新提起南康郡主的脑袋,将她脸朝地按在被酒水打湿的地方,一边用南康郡主的脸蛋头发擦地一边惊道“郡主是真的疯了,明明是您自己喝了酒冲撞了我家夫人,我家夫人仁慈并没有责怪您,您心里过意不去自扇了几个耳光,怎的怪到奴婢身上了?”

南康郡主尖叫着要爬起来,爬到一半就被金钏重新按下头去。

阿渔别开眼,不想再看。

不知过了多久,容华长公主、徐二夫人以及徐老太君等人都闻讯赶来了。

信儿是金钗命人去报的,来得最快的是容华长公主、徐恪母子,当容华长公主、徐恪冲进院子时,金钏终于松开了手。

南康郡主不疯也要被金钏折磨疯了,终于得了自由,见阿渔站在那里好好地看她的笑话,南康郡主双眼发红,恶鬼一样朝阿渔扑去。

金钗飞快在阿渔耳边说了一句。

阿渔便闭上眼睛,软到了金钗怀中。

金钗扶着她惊恐地叫道“夫人,夫人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

徐恪年轻力壮,他跑得比容华长公主快多了,因为要顾及母亲路上才放慢了速度,此时听出金钗的声音,徐恪再也忍耐不住,丢下容华长公主先冲了过来。

于是,他看见金钗抱着阿渔倒在地上,南康郡主趴在地上张牙舞爪地要去抓阿渔,幸好金钏从后面扑在了南康郡主身上,拼命地阻拦。南康郡主披头散发一身脏污,金钏比南康郡主更狼狈,头发散了,脸上还有一道簪子划出来的血印。

看到徐恪,金钏哭求道“六公子快救救我家夫人吧!郡主不知为何发了酒疯,一会儿打自己向我们夫人赔罪磕头,一会儿又指着我们夫人破口大骂,说些奇怪的话,我们夫人怀着身子,若是有个万一,我们怎么向五爷交代啊!”

金钗抱着自家夫人,也呜呜地哭。

阿渔第一次领教这两个丫鬟的厉害,一边佩服,一边配合她们装晕。

三言两语,徐恪什么都明白了!

南康郡主害死了阿渔,心中有鬼,现在五婶是阿渔也好,不是也好,南康郡主都认定了五婶就是阿渔,南康郡主以为阿渔要来索她的命,醉酒后过来赔罪,阿渔不肯原谅或是装陌生人,南康郡主嫉恨之下,又要害阿渔!

“你这个毒妇!”

在他面前还想伤害阿渔,徐恪一把攥住南康郡主的手腕,像提破袋子一样将南康郡主扭到了门外!

“她冤枉我,不是她说的那样!”到了这个地步,南康郡主已经知道自己上了阿渔主仆的当,她泪水连连,扑过去要抱徐恪的腿,“表哥,你听我解释……”

徐恪一脚揣在了她胸口!

南康郡主再心狠手辣,身子都是一个娇弱贵女之身,被徐恪这么一踹,南康郡主倒飞出去,后脑撞到地面,当场晕了过去。

容华长公主急了,一边让丫鬟扶南康郡主起来一边指责儿子“南康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偏信她人?”说完,容华长公主看向南康郡主身边的丫鬟,让她从头交代。

那丫鬟当然说出了实情,说她家郡主好心来给五夫人请安,却糟了五夫人身边丫鬟的毒打。

徐恪看向阿渔主仆。

阿渔还昏迷着,金钗、金钏哭着朝他摇头。

此情此景,徐恪当然信阿渔主仆!

“你是她的丫鬟,当然与你们郡主同流合污!”徐恪恨声道。

容华长公主心知儿子被阿渔勾了魂,现在她说什么儿子都不会信,正要派人去抓金钗、金钏两个丫鬟,吴随终于扶着徐老太君赶了过来!

徐老太君第一眼看到的是昏迷的阿渔!

一个是儿媳妇,一个是孙媳妇,但在徐老太君眼中,身怀六甲的小儿媳比容华长公主自作主张讨过来的六孙媳金贵万倍!

“快去请郎中!”徐老太君拄着拐杖,大怒道。

吴随赶紧去了。

金钗扶着阿渔,哭着道“老太君,您替我们夫人做做主吧,郡主刚刚是想要我们夫人一尸两命啊!”

整个后院一团乱糟糟,徐老太君只关心小儿媳的安危,让容华长公主、徐恪先带南康郡主回去,赶来瞧热闹的徐二夫人也被她毫不客气地撵走了。

春华堂的后院总算安静了下来。

金钗、金钏联手将阿渔扶到内室床上躺下。

徐老太君坐到床边,关切地看向阿渔。

这一看,徐老太君看出了不对,儿媳妇这脸蛋白里透红的,不像被欺负了的。

忽然间,徐老太君想到了她的老五。

老五见过阿渔曾经被大房婆媳欺负成什么样,现在他敢带阿渔回来,会不安排得力的丫鬟贴身保护阿渔?

反应过来,徐老太君目光犀利地看向金钗、金钏。

两个丫鬟互视一眼,扑通跪了下去,由金钏道“老太君明鉴,五爷说了,郡主安分,奴婢们不得主动去招惹,倘若郡主过来滋事,奴婢们当忠心护主,刚刚郡主意图将酒坛子砸到夫人身上,夫人双身子哪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