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重生:却是故人(下)]

那黑衣男子睨向了我,双眸之中竟满是悔意,“小鱼,那天我从惜梦的口中知道真相的时候才发现我真的错了,错的离谱,你说的对,我真的不配拥有你娘的爱。是我的错,才害的你受了这么多苦,我知道我连辩解的权利都没有。”

“爷,你别自责了,是我的错。”惜梦眼里竟满是疼惜,话语里全然的为他解释,“小鱼,那天你被水隐寒带走之后,爷就放弃了太子之位,从此四处飘荡,这三年来,他做了很多好事,帮了很多人,只为了减轻他心底的那份愧疚。”

他以前竟然是太子?

我微微侧首,用余光打量着那个黑衣男子,说实话,即便他现在粗布麻衣,举手抬足之间依然带着自然天成的尊贵之气。

尊贵的即便这样也注定会不平凡吧…

惜梦的眼幽幽的凝着那时起时落的帘帐,清亮的话里竟带着几分飘渺,“小鱼,你还记得吗?你曾经告诉我,你向往的是有一个四面环水的小屋,然后再养一只可爱的宠物。”

原来我失去记忆后,喜好竟然没有变。

我轻轻的点了下头,惜梦继续说道:“虽然那日,你身受重伤,回天乏术了,但是爷却始终坚信,你一定不会死的,只要还有一丝气息就有希望,所以这三年来,他为你筑起了你的梦想,我想你最初看见这里的时候一定呆掉了吧?”

是啊,我是呆掉了,原以为只是有人和我有着一样的喜好,却没想到一切竟然都是为了我而存在。

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炙热的视线,我转首,却撞进了他那幽如深潭的双眸中,那里漾着淡如春水的温柔,可是我却不敢去直视,我不想也不要知道那双眸子里所蕴涵的东西。

于是微微撇开了头,假装视而不见。

怀中的小雪欢快的呜咽了几声,不断的用它那柔软的毛蹭我。

闻得小雪的叫声,惜梦走了过来,蹲着身体,抚着小雪的毛发,笑道:“小雪球,是不是很开心啊?终于见到真人了哦。”

原来他们叫小雪为小雪球,终于见到真人?

我探究的望向了惜梦…

惜梦起身,从竹柜里拿出了一副画,双手一展,画中的女子竟然是我。

“小雪球很有灵性,所以爷总是让它认画中之人,也就是小鱼你,希望它或许会认出你,凭着灵性找到你,这三年来,爷从来没有放弃找你。所以我们总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很久,没想到小雪球真的找到了你。”她摸了下小雪的头,以示称赞,小雪通人性的叫了几声,好像在向惜梦邀功。

原来小雪早已认识了画中的我,难怪它第一次见我,就对我如此的亲密,本以为它是太孤单了,原来竟是这样。

“幸好那日,我们出去的时候把小雪球留在了这里,不然真的要和你错过了。”惜梦执起了我的双手,期盼的说道:“小鱼,和我们在一起吧,你知道的,爷他很喜欢你,你娘因为我和爷错过了,我不希望你们再一次因为我而错过,所以小鱼,请你原谅爷吧。你们在一起会幸福的,把你娘和他,还有你和他以前未完的幸福继续延续下去吧。”

她在说什么?

幸福这个词好像已经离的我很远了,我只知道和水哥哥在山上的那段时间很幸福,我只知道有水哥哥宠爱的日子很幸福,除了他,我真不知道谁还能给我幸福。

眼前这个我一点记忆都没有的男子可以吗?这个曾经和娘纠缠万千的男子真的行吗?

我坚定的摇了摇头,是的,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利用别人来试图忘记水哥哥,我也做不到在心里想着一个人的时候去尝试着接受另外一个人的好意。

我,真的做不到。

他冲上前,一把把我从惜梦的手中攥了过去,连连问着:“为什么,小鱼,为什么不能接受我,我只是想照顾你罢了。”

我轻轻的挣脱了他攥着我的手,提笔写道:“过去的就过去吧,我并不想再追究,可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我,你们也已经不是三年前的你们,变的不仅的时间,连人的情感也变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再也无力去接受你的一番好意了。”

“是谁?是水隐寒吗?还是你依然喜欢曲流轩?”原来他不仅认识水哥哥,竟然还认识默御王朝的太子,那个曾经对我吹箫的男子。

笔坚定的划过纸面,写下了印在我心头的名字。

他凝了一眼,有些感慨的轻语,“当初我不应该让他带走你的。”他望向我,“小鱼,如果当初留在你身边照顾你的人是我的话,你会爱上我吗?”

我无力去探究从来不会发生的事,所以亦无力回答他的问题,能留给了他的也只有这四个字“无奈缘浅”。

如果一定要让我说的话,我也只能说我和他之间缘分不够。

“无奈缘浅…”他反复着我纸上的话,然后转首,脸上却是怒意横生,“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你会哑掉,为什么他没有在你身边照顾着你。”

“因为爱,所以离开,这样的我,没了爱他的权利。如果真的希望我开心的话,可不可以不要再问关于他的问题,我只能告诉你们,他对我很好,是我自己离开了他。”极力地忍住了那欲夺眶而出的泪意,我再次用笔表明了我的心声。

本以为这几天没有心痛是因为伤口已经愈合了,等到别人再提起的时候,才发觉那痛已经深入骨髓,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呼唤着他,可是却是不能回头。

心里不堪忍耐的愁思,最终还是突破了我筑起的层层束缚,幡然而现脸颊之上。

他不再追问,最后近乎胆怯问道:“如果只是朋友,你可以留下吗?”

只是朋友吗?无关风月吗?

他那满脸期盼又似乎担心我再度拒绝,冷情如他,尊贵如他,竟然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如果只是朋友的话,我也不想再拒绝,现在的我本已是无根的浮萍,那就飘到这里暂且停留吧。

我颔首,答应了他的请求,在这个梦想小筑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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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重生:表之天下]

淡荷飘香,虽然屋外的荷花仅仅只是花苞,但清新怡人的香气却已经环绕在整个小筑的面前。

自从那天答应他们住下来以后,我从中又了解到,他叫曲流笙,竟是默御王朝的前太子,也正是曲流轩的皇兄。他可以放下权利,放下一切,的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我不明以前的万千纠缠,也不想去知道,只知道这段时间他们对我很好。

不管是他,还是惜梦,或许我该叫她为梦姨,不管是出于内疚,还是出于亲情,他们都做的无懈可击。

我虽然整天笑着,似乎很开心,很满意这里的生活,可是惟有我自己知道原来没有喜欢的人陪伴的梦想生活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快乐。

少了水哥哥的陪伴,这个梦想小筑只引起了我一时的欣喜,却不能让我彻底忘记心中的遗憾。

赤裸的脚浸在水中,感受着水透过脚心传来的阵阵凉意,却再也感受不到曾经的那种惬意。

于是起身作罢,缓缓的走进了屋内,见我一进门,小雪就马上窜了上来,在我怀里不断的蹭着。

他有事出去了,或许是去继续他这三年来一直持续的善心事迹吧。而梦姨却在这里陪伴着我,我朝她笑了笑,在纸上写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她点了下头,简单的收拾一下后,就和我一起去了市集,这个市集我只来过那一次,而且还是凌晨的时候来的。比起上次的冷清,现在却是一番热闹的景象。

过往的行人脸上都带着欣喜之色,在这偏远的小镇,人心似乎比较懂得满足。从梦姨的告知中,我才知道那日到达的这个小镇是酆颐王朝和默御王朝交界处的地方,这段时间两国并没有什么战事,这里的人们也过的自得其乐。

我和梦姨走到了那日和善的小贩那里,我把那日的所欠的银两付给了他,他抓着头憨笑道:“这没什么的,不就几个包子嘛,姑娘何必计较呢。”

梦姨替我回答道:“收下吧,不然小鱼会难过的。”

我点了点头,他这才收下了银两,还喃喃的自语道:“我怎么做好事都做不了。”

我和梦姨相视而笑,向他告了别,继续往别的地方逛去,途中梦姨告诉我,这个小贩,她其实见过,爷帮助过他。她不想提起,只是怕他热情过了头,难以脱身。

我笑了笑,以示回答,记得那日,他似乎也提起过,还叫我去找冷情剑客,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他们竟然还是我的故人。

有时候世事真的很巧。

正当我冥思之际,一道道嘈杂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抬眸望去,却见人群里一阵骚动,都往着一个方向行去,好像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在好奇心的驱动下,我们也随着人群走了过去,拨开层层的人墙,我才看到了事情的真相,那一刻,四周那嘈杂的声音再也入不了我的耳,惟有我那清晰的心跳声不断的在我耳畔回旋。

墙上贴的皇榜上,赫然写着:

寻人告示

朕以酆颐之君承诺,谁能寻得我酆颐的皇后苏小鱼,报酬随君任取,甚至皇位,朕也定当奉上。

小鱼,如果你看到的话,就回到我身边来吧,我已经查出事情的真相了,也惩罚了有心害你之人,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能没有你。小鱼,我爱你。如果没有你,我将终生不娶,这是以前对你的承诺,亦是现在和将来不变的承诺,我说过,我是水,是永远为鱼而存在的水,我知道你一定在某个角落,如果我在一个月内等不到你的话,即便倾酆颐之力,我也会把你找出来的。

话尾,乃是一副我的画像。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段深情的告白竟是黎姨想出来的方法,她好像总是有那么多古怪的想法,有时候我真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管旁人诧异的眼光,不管梦姨关切的问语,也不管他们那恍然大悟的声音,我的泪已肆意的泛滥开来,拨开重重的人群,我把人群,以及那一道道“是不是她的?”疑问全然抛在身后。

谁能面对这么告示天下的深情告白而不感动,谁能对这字里行间流露的真情视而不见,我真的很想回到他的身边,大声的告诉他,我爱他。

可是…

我知道我不能。

眼泪,好似要倾尽我身体所有一般,不断的落下,我不停的跑着,任凭扬起的泪水消逝在过往的风中。

苏小鱼啊,你是何其幸运,遇上了他?还被他如此珍爱?

心又乱了,痛了,本来好不容易掩住的悲伤,好不容易坚定的信念,又因为他这一席话而再度纷乱。

我强忍悲伤,我也假装幸福,可是我知道我不幸福,一点都不幸福。原来装着幸福的样子真的好累…

如果可以,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那我一定会珍惜以前在一起的一分一秒,如果可以,我一定会更早的看清自己的心意。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依旧还是那个被他捧在手心呵护的快乐小鱼儿。

如果可以…

心里有千般万般的假设,可我终究逃不过这个既成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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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重生:柳暗花明(上)]

累…

好累,明明已经累到无力,为什么我还有力气思考,即便脚再也走不动了,身体直直的瘫坐在了地上,脑海却一直回旋着他的话,如此的刻骨铭心。

我不知道跑了过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我只知道即便我再跑,亦逃脱不了心房再度被攻陷的命运,如此的彻底,一败涂地。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又灰飞湮灭,消失的无影无踪。

回去吗?

扪心自问,我很想回去,但我却知道我承受不起意外,我承受不住水哥哥会介意这个意外。

说我自私也好,说我自卑也好,说我胆小也好,我承认我没有飞蛾扑火的勇气,明知道是毁灭亦勇往直前。

所以我胆小的抱着以前的回忆,死死不放,把它当作了全部,却忘了我在逃避的同时也伤害了水哥哥,我不敢争取自己幸福的同时,也带走了水哥哥的幸福。

这不是自恋,这是对彼此爱情最大的信任。原来我的假装坚强只是想包裹自己胆小的内心。

我不该怀疑他的,我应该相信他的。

黎姨曾对我所过,如果真的爱一个人,那么就会连她的缺点一并爱上。

如果真的爱,他根本不会介意。原来介意的一直只有我自己。

原来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逃避。

心里豁然的开朗了起来,或许我该回去了。去找回属于自己的真爱。

我转身,又跑了回去,明明才休息了一会,但因为内心的豁然,精力竟也跟着旺盛了起来。

唇角不由的微微上扬,水哥哥,等我。

“哎呦…”一道呻吟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一抬首,才发现自己竟然撞到了人。

我跑过去把他扶了起来,还连连的哈腰以表道歉。

待我道完歉,转身想走时,他却一把拉住了我。

难道遇到难缠的人了,我不由微微敛起了眉头,转首望向了他。

他,长的很普通,却多了份淡然,少了份红尘俗气,理应不该是难缠之人啊,为何要拉着我。

只见他快速的在我手腕上搭了几下,然后抬眉问道:“姑娘受过重伤?”

虽然自己并没有什么印象,但听他们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于是我点了点头。

“被下过毒?”他又问。

我又点了点头,他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那走吧。”他一把攥着我就走。

等等,我拉住了他,以眼神示意。

他顿了下来,“怎么?不要我治?我可不轻易治人的。”

那为什么治我,我又用眼神无声的问道。

没想到他却能明白,无辜的说道:“我喜欢,你管不着。”

这是什么跟什么,他喜欢就一定要拉着我去治啊,难道他不喜欢,别人求他他也不治啊,他喜欢,我还没同意呢?

说着,他又拉着我就走,我怎么感觉像绑架人似的,哪有大夫硬拉病人去治病的。

“站住。”后面传来一阵冷喝。

但是他好像并没有当回事,继续拉着我走着,直到曲流笙上前拦住了他,他才停了下来,道:“不要搞的我没心情,等我没了心情,她这辈子恐怕只能这样了。”

曲流笙顿了下,问道:“你能治她的哑疾?”

他哼了一声,好像为他的疑问而感到不满,“哑病算的了什么,我还能治她的失忆呢?要不是她今天运气好,撞到了我,而我又恰好今天心情好,要不然你以为让我医是这么简单的事啊。”

为什么他的话总是这么颠三倒四的…

“什么,她失忆?”曲流笙一把抓住了他,却看向我问道。

哎呀,我忘了我上次并没有告诉他们,而且还假装自己都记得的样子,现在竟然被眼前这个说话颠三倒四的人给说了出来。

我有点不好意的低了下头,也不去回答他,因为我知道有人一定会回答的。

“当然她失忆,难不成还你失忆?看你长的人模人样的,怎么这么笨啊。”他有些理所当然的说道,好像忘了别人并不是大夫,哪能像他一样知道别人的状况。

曲流笙微抽了下嘴角,好像在极力地隐忍怒气,“你能治?”

“我不能治,难不成你能治。”又是理所当然。

这边,曲流笙实在受不了了,他以前是太子,谁又会这么冒犯他,刚想发作,却只听见“啊”的一声。

梦姨掩着嘴吃惊的望着眼前的男子,有些迟疑的唤道:“师兄?”

那男子侧首凝了她一眼,才淡淡的应道:“恩。你怎么在这里?”

师兄?

那他…他不就是我爹,那个夺走了娘清白,毁了娘幸福的男子,可是看他这样,总觉得不太像会做这种事情的人,难道真的是“人不可貌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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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重生:柳暗花明(下)]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曲流笙已经上前一步,一拳挥在他的脸上,有些控制不住的咆哮,“原来是你…”

他风清云淡的擦着嘴边的血丝,竟然笑道:“笑话,我当然是我,难不成还是你。”

这样他都不生气,这样也可以如此风清云淡,他到底是怪,还是仅仅的淡然,淡然到不想去和任何人生气,只是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任由自己的心意主宰着自己,无所谓对,无所谓错,只有自己喜欢。

他的无所谓惹恼了眼前气愤的男人,曲流笙一把攥起他的衣襟,质问道:“别跟我装样子了,难道你忘了苏珞凝这个名字了吗?一个被你毁掉幸福的女人。”

“你说什么?”他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回揪住曲流笙的衣领问道:“你给我说清楚,说什么被我毁掉幸福?给我说清楚。”

原来他也有正常的时候,还以为不管说什么都引不起他的兴趣呢?

看他这副样子,好像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娘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把眼神瞄向了梦姨,却见她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难道事情并非像她讲的一样。

那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说,你毁了凝儿的幸福,也毁了我的幸福,所以那一拳,我是为凝儿打的。”曲流笙又打了他一拳,凝了我一眼道:“这一拳是为小鱼打的,你既然做了,为什么又要逃避,又不去承担责任,你是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