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沈肃在身边,哪怕没有更进一步的触碰,却也足以让蔚筝感到心跳过速。就是这样毫无道理又真实得仿佛能看见,有时候全身腻满汗,心底的喃喃低语都是他的名字。

蔚筝热情地告白完毕,镇定片刻,想起方才他提到另一个女人,就问:“你说桑蓉…她怎么了?”

“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但根据初步调查,她的背景不是那么单纯。而且,那层关系很深,我还不能断定。”他稍稍停顿语气,才道:“桑蓉她确实不知道我的身份,现在即便知道了,也‘必须’留在我身边不可。”

蔚筝隐约听出了门道,低头沉思不语,恰巧沈肃拿起桌上的手机,看见屏幕上是这姑娘不久前发来的一条信息,说:“对了,你发来的这个——‘MUA’是什么意思?”

“不是M、U、A,是mua~~”她看他依然不解的眼神,没好气地回嘴:“你这男人,怎么变得这么笨呐,就是…”

话还没说完,蔚筝已被他低头用力地吻住。

眼前几乎是兴奋到眼冒金星,他快要把她所有的理智吃掉。那不是俩人的第一次接吻了,唇舌之间已经有亲密无间的味道,她狼狈地扶住他的颈项,试图拥有更多的温柔与缠绵。

沈肃不断地吻她,却不做任何以外的肢体动作,这让曾经尝过甜头的蔚筝很不适应,她想要再感觉一次仿佛窒息般的快意,哪怕仅仅是短暂的两秒钟…

可这样会不会太饥/渴、太/色了?

蔚筝决不能老实地把想法说出口,那急切、渴望、燥热,真是折腾得她不轻。她甚至不敢睁开眼看他了,只要想象彼此肌肤相熨,这样的念头触及心弦,身体就回忆起那一晚无限畅快的战栗,让她的眼泪都要朦朦胧胧地掉下来。

幸好还是沈肃先叫了停,他调整紊乱的呼吸,轻声告诉她:“吃完饭以后,晚上还有一个项目,挺有趣的。就是不知你愿不愿随我去看看。”

“不是公司的机密吗?让我去真的可以?”

“我认为,一旦已经‘绑定’了你,这公司上下还有什么你不能去的地方?”

蔚筝心中已甜得窃喜不止,脸上就算再想维持冷静,还是透出丝丝微笑,“那你也太草率了,万一我俩分手呢,下一个女生你也这么慷慨?沈部长,哪怕你是公司创始人,这也不太好吧。”

沈肃不理会这姑娘的口是心非,径直说下去:“公司称这个和研发项目为GT,全称Ghost Trick。”

他要带她去参观的,即是辉腾科技研发的智能机器人项目——Ghost Trick,又称幽灵诡计。

弓与箭曾是武器谱上的顶尖配备,如今却早已进化到更深不可测的领域。

当蔚筝走到通道的尽头,层层设密的门廊背后,隐藏的是一个高科技乐园。色调单一的机械库中央,摆放着一具看似钢铁铸造的人型机器,黑色的机械假肢充满质感,就像黑色的乔木,又或是静默无言的一尊雕塑。

从那上半身露出的些许肌肤,才能看出是有真人在里面进行操作,蔚筝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词语当然是——机械战警!

这样会不会太酷炫了?

她实在没法不盯着那结实的胸膛猛瞅,直到那“人”踩着沉重又稳健的步伐来到她面前。由于他本人的身形颀长,比例美妙,血肉与机甲犹如浑然天成地合在一起,就像上帝的创造。

“沈部长,这次实验不如由你亲自来测试。”

声音隔着机甲发出,所以听起来有些沉闷。

沈肃是带妹子来参观的,这时候哪有心思与男人“作战”,他道:“用你的全息模拟地图就可以了。”

“那怎么能和真人相提并论?沈肃,你还怕什么,这是在你女人面前表现的好机会。”

既然这家伙把话也说到这地步了,沈肃再有任何推辞简直就是没种,他叹了口气,把外套脱了由蔚筝拿着,就这么以一具肉身上了场。

简直像是两位武士,在这狭隘却有无限可能的战场上狭路相逢。

看似全封闭的实验室到处都有蔚筝不懂的装置,那人正对前方,嘴里的话却是说给电脑听的:“第三阶段实验,第十五天,第十七次,配制版本3.0,底座已增加支撑力。”

一场绝对的彪悍对战。

机械人的武力值强大,甚至是仿佛能拥有颠覆山体的力量,俩人又同样个头高挑,一打起来简直是各种的惊险可怖却又引人入胜!

蔚筝不习惯看这种实战,时不时害怕地闭上眼睛,可有时候抗拒不了那绝对的暴力美学。男人们的每一次拳头都是对准要害,速度与力量并具,而机器的手中装置能产生电击,只是可能还在试验阶段,伏特不高。

对方抓紧沈肃的双腕拉过头顶旋转,接着双手夹住头部但被他挣脱,他想要攻击膝盖骨,钢铁之刃却立刻劈向他的手肘。

蔚筝听见空气中仿佛有尖啸的摩擦,整个隔音设备完好的区域在不停地震动,这些当然只是幻觉,但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机械人紧追不舍,一记长拳又快又狠,带着不可思议的味道,沈肃避无可避,手臂上青筋贲张,重拳之下,那机械人穿着的铁块都有凹陷下去的痕迹!

终于其中一条手臂被彻底摧毁,发出报警信号。

“看来要改进的地方仍然存在很多。”沈肃甩了甩胳膊,笑道:“足以承受子弹威力,但要是来自‘外星领域’的攻击还远远不够,增加机身强度,抗压能力等等…”

对方也慢慢地笑起来,流淌出的笑声如一股清流,他取下黑色头盔,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眸子,轻甩了几下挡在了额前的黑发。

蔚筝看着眼前赤/裸胸膛的陌生男人,不知为何,想到了那一句“眸若星辰,脸若皎月”。

她整个人都惊呆了,这男人体态匀称,长的又帅,简直好有爱…!

没能料到躲在这身壳子里的真人会是如此温润如玉,而那与生俱来的气场,哪怕他并非京中权贵,想必也有显赫家世。

但不论这男人是否穿着铠甲,也不论是哪一种姿态,就像有月光恰好照映在他脸庞,简直就是天造的美学。

陌生男子坦荡地接受她好奇的眼神,此刻,略是压低的声线简直像是低音炮:“我还以为是谁家的小猫跑出来了。”

沈肃听了这话的滋味不太舒服,强制性地打开对方的机械手,里面全是复杂的电线回路,某人用硬邦邦的语气说:“记下来,气缸压力也还得再作调整。”

他指出机械全身感觉不妥的地方,随后,才转头替蔚筝介绍:“他是我们特意外聘的项目总工程师,霍时优。”

蔚筝连忙问候:“霍先生,您好。”

霍时优微微上扬嘴角,他笑起来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的梨花就这么在姑娘们的心头开了起来,哪里有半分工科男的样子。

“武器演示还不是时候,下次让你欣赏更精彩的‘演出’。”

沈肃瞥他一眼,也不说话,居然就这么默不作声地转身走了,背影高傲又孤僻,难以形容。

蔚筝呆了呆,正要追上去,霍时优在她身边笑起来:“他去隔壁输入数据,找人来调试,你不用理他。”

她一动脚跟,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低头看见是一只小挂件,用易拉罐这种废品材质做成的简易机器人,黄色的外观有点儿像《机器人瓦力》里的瓦力。

蔚筝捡起来,抬头看见霍时优眼里的光,于是也笑着说:“这是您女朋友的吧…还是老婆?”

他接过来,收好:“谢谢。”

“她一定很漂亮。”

霍时优还是在笑:“可惜我不能替你转达这话。”

蔚筝一听,这是分手了么,还是对方…

不容她细想,霍时优已经扯开了话题,云淡风轻地说着:“老实说,我很佩服像沈部长这么会装的男人,明明心里在乎的时候,总能摆出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他一直就是这种性子吧?”蔚筝还拿捏不准他对沈肃的秘密了解多少,只好避重就轻。

“幸好还有你能理解他,你们能走到一起实属不易,由衷让人钦佩。”

蔚筝被表扬的有点儿羞涩,只是,隐约感到这位优秀的霍先生也并非感情之路畅通无阻,她有意无意地暗示:“连沈肃这样的男人我都敢追,是吧。其实,要是还有哪怕一线生机,就应该去争取。”

不管这是盛世烟火,还是岁月炖汤。

霍时优脱下机甲,在她面前伸出一只手,他用血肉之躯,竟是要与她慎重地握手:“你说的对。”

**

崔梁亭被拘留的第六天,蔚筝已没有那么在意这个危险人物,然而,她的遗忘并不代表没有人会行动。

男人从楼顶潜入办公楼,单手破坏门锁,手上一道闪电摧毁监视器,速度极快,仿若一道黑夜中的流光,轻松随意的犹如进入无人之境。

密密麻麻的办公室中摆放着病人的病例,以及,被封尘的秘密。

第三十五章

崔梁亭的诊所被月夜的阴影笼罩,沈肃不需要零星的灯火,依然能靠夜视看清室内的任何细微之处。他来到崔医生存放病患记录的办公室,步伐清淡得仿佛是在自家散步。

男主人还在警局收押,能在黑暗出没的沈部长当然不用担心,时间充沛的情况下发现蛛丝马迹也是迟早。

果然,沈肃细心地在书架某处发现隐藏的暗格,他取出几本书,按下墙壁上的开关,发现这背后居然还放着一只小型保险箱。

因为事先就已经猜到会遇上解锁,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指纹探测器,随手一照就知道了崔梁亭设下的密码。

箱子里摆放的全都是一些偷拍来的女生资料,以及,崔梁亭的跟踪日记,那些实验对象的分析报告,还有极其系统的研究报告。

沈肃一目十行地阅读这些犯罪证据,每一个线索都已经被他牢记在脑海。

普通人绝不会猜到,平日里道貌岸然如崔梁亭这般的心灵医生,却在十几年间犯着不可饶恕的罪过。

他显然是不停地更换着目标,不间断地进行着可怕的催眠和心理暗示实验。

别人也许会觉得崔梁亭的手法非常诡谲,乃至说不上真正的科学依据是什么,但他配合催眠手法使用的一种携带机器,所能发射出的短时间内控制人类行为的脑波频率,沈肃再熟悉不过。

崔梁亭怎么会懂这些,难道,他就是来自斯托尔星的另一个同类?!

——不,如果他是同类,不可能会这么没有用。

沈肃想了想,这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他,或许是“指点”过什么也说不定。

不管如何,崔梁亭一定要为所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包括他也记录下的当年跟踪蔚筝的情况。

本来他就是蔚筝亲戚的朋友,在偶尔见过一次面之后,就将还是初中女生的她定为目标,他让她失去清醒的意识,充分享受少女在水中挣扎的求生、品尝她快要窒息的恐惧,然后,再如此反复地将她按进水里多次,甚至还踢她的脚踝、肚子,故意扯她的裙子和衣服羞辱她…

他被这种能够控制人类的神秘力量吸引,从起初的好奇到最后无法自拔,失去自我,引他走向堕落、糜/烂和罪恶。

崔梁亭应该庆幸的是他没有进一步猥/亵蔚筝的身体,否则,沈肃发誓会找人也让他知道这种被凌/辱的滋味。

男人捏紧手中的纸张,要不是需要留着这些做证据,他想要将它们撕的粉碎。

即便再如何伪装或融入人类,沈肃的骨子里那属于其他种族的天性无法被彻底抹去,真正被激怒的沈部长,谁也惹不起。

沈肃也十分清楚,地球上每一个地域的人都拥有不同风俗,那么,更别提他是来自另一颗星星。

譬如他们之间配偶的意义、婚姻的意义,并且,哪怕他们自己面对友好的邦交行星也从不轻易表白,因为彼此之间“喜欢”与“爱”的含义也不尽相同,据他所知,有的星球婚姻甚至代表死亡。

最终,沈肃决定要用他的做法来平息怒意,哪怕这对人类来说,有些残忍。

几天以后,崔梁亭离开拘留所,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匆匆走在路上,他并没有情绪低沉,相反,好像因为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整个人兴奋得微微发抖。

他回到家中,正想畅快淋漓洗个澡,计划下一步如何对付简瞳,忽然在客厅的窗前,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背对着自己,高挑的模样十分显眼。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对方似乎发出一声冷笑,身影微微一颤,显得异常骄傲挺拔。

“崔先生,不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

沈肃露出的脸部轮廓和下巴部分深刻分明,在寂静无人的房中突然出现,确实是可怖得如同鬼神。崔梁亭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被人直接按倒在地,一边脸贴在冰冷的瓷砖,另一边被对方敞亮的皮鞋死死踩住。

“你放在诊所的资料我已经全部拿到手了,最初是谁教会你这些的。”

“你在说什么,我…”

崔梁亭的狡辩还没有说完,就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才不过几秒时间,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按入滚烫的水中,他拼命划动四肢,疼痛与窒息让恐惧无处不在,等到终于被人松开束缚,他狼狈地伸出手,抓到水池边缘,这才发现是在家中的浴室,浴缸里还冒着热腾腾的气。

戴帽子的男人声音森冷:“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怎么会得到那些研究资料的?我不相信这全是你的所作所为。”

沈肃的本性已在这一刻被释放,再无需任何压抑和刻意伪装,来自斯托尔星的战士们,最恐怖的地方,不是暴怒失控,而是在即使流血的史诗之战,杀意腾腾,依然能保持完美的自我意识,如同冷冰坚硬的钻石。

他们这些士兵,在战场的时候就都相信上天所赐的“元力”力场,会始终包围着他们,引导他们。

崔梁亭被那男人更加充满戾气的模样镇住了,全身皮肤被烫到发红,将脑袋埋进双手之间,只能老老实实地说:“一个、一个男人!”

沈肃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再次把人摁进热水,等他毫无反击之力地挣扎一番,再把人抓出来,继续问:“他叫什么名字?”

崔梁亭一阵猛咳,觉得自己快被烫熟了,他痛苦地呜咽,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不知道…他没有说。”

沈肃依旧把人按回水中,让他也体验这种逃脱不了桎梏的绝望,才问:“把你知道的全部都讲出来。”

崔粱亭垂着湿透的发,原先还是哀嚎遍地,这时却呆若木鸡地怔了怔,而那男人井井有条地处理着一切。

“是十年前…具体日子,我记在笔记本上…当时我在国外念书,是英国…对,我在英国…”

等他把往事交代完毕,沈部长不打一声招呼,直接单手折断那人的腿骨,他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击碎他的全身骨头,可惜不能这么做。

接着,沈肃拆下这人的肩胛骨,再重新装回去,整个过程冷静得要人胆战,崔粱亭惨叫连连,他却还没打算就这么放过。

看着崔粱亭的眼睛,男人忽然给予精神上的施压,冰锐庞大的恐慌瞬间来袭,让人类可以身处人间炼狱!

崔粱亭压根不懂这精神压力来自何处,只觉得有一种厌恶和恐惧,包裹着肮脏和龌蹉,令人恶心得立刻喷吐出来,没法克制半分。

他弯腰,在浴室的瓷砖上不停地呕吐,吐的几乎只剩半条命,最后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地倒下来,身边全是污秽,散发恶臭,他蜷缩身体,极度恐惧地啜泣起来。

沈肃依然不觉得解气,在蔚筝心中留下的伤疤,他要十倍、百倍地要回来。

“你知道吗,拿你的同类来做这种肮脏的实验,不仅仅是可耻,你是和魔鬼订了契约。”

“可我该说的都已经…”

“我没有说过那种话吧,‘如果你交代全部,我会放你一马’这种话。”男人轻蔑地笑着,幽幽地说:“实际上我可以杀你一个囫囵死,但给你剩半条命…更加有趣。”

沈肃一脚脚踩在他身上,撵住他的十指,一只手卸下他的下巴,让他连惨叫声也无法发出,简直快要发疯。

他对待这个人类的态度如同蝼蚁,崔梁亭瘫软在地上,无可挽回地失去了所有想要反抗的能力,受伤的地方都是血,已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残骸。

这个心灵扭曲的男人,不仅害过陌生少女,甚至欺骗未婚妻简瞳,简直死有余辜。只不过沈肃也知道这里有地球法律,他只能选择把证物交至警方,让他们再来裁决。

可怕的折磨终于告一段落,崔粱亭浑身淤青,双手被绳子绑住,男人将他整个身子吊在屋子的电扇中央,他的全身已痛到麻痹,处理思想的神经中枢如同全部瘫痪。

崔梁亭从眼缝中望见对方打开大门,随后凭空消失。那人全程施虐却毫无手软之意,足以让人联想起来自地狱的魔鬼。

崔梁亭的心中又何尝不是住着一只扭曲的恶魔,但比起那人的手段和想法,自己还不过是小儿科。

沈肃眼中没有任何暴戾,他的暴戾全数隐藏在基因与血液之中,所有的善与恶被覆盖在夜色的寂静之下。在接到蔚筝电话的那一刻,男人回到最初的平静状态,

他的手边是从崔粱亭诊所带回来的犯罪证据,在笔记本的首页,那位曾经德艺双馨的心理医师,还摘录了一首辞藻华丽的诗歌。

爱情是这世上难以言尽的无常

它有着诸般化身:爱情交织着谎言

交织着怨恨,甚至交织着谋杀

盛放的爱逃不开恨,它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散发出一抹幽幽的血腥。

——托尼库什纳《幻觉》

也许它说得是真实,但对于沈肃,爱情早已是蒸天烈焰,莲花遍地。

第三十六章

崔梁亭对沈肃撒了一个谎。

他仍然清楚地记得是在哪一年的几月几号,遇见的那个人,包括这其中许多不为人知的细节:天气、风向、云的形状。

还有,在伦敦的白雾中,他从图书馆出来,对方就站在十字街角,穿着风衣、戴着灰帽子,花白的头发,似乎还有一双狭长的眼。

“你是那个学校的学生吧。”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建筑。

崔梁亭发现这男人很年轻,有泰晤士河般悠扬沉淀的历史之美,却也给人那种走在钢索上随时会有危险的错觉。

“嗯,请问你是…”

“我注意到你一直在看心理方面的书籍,你对这方面很感兴趣?”

他的身影融入这雾色四合的城市,如有白色枝蔓将他隐藏其中。崔梁亭觉得诧异,但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奇怪的男人提出的话题感兴趣。

“要不要跟着我研习?”

“对不起,请问这位先生,你是谁?”

对方抽起一根外国香烟,露出一个笑容,早熟的灰白让他颇为显眼:“你可以叫我‘莱昂’。”

——莱昂.S.飞鸟

谁也不曾料想,后来,他就是依靠这男人教他的东西,走上不归的歧途。

血迹斑斑、只剩下一口气的崔梁亭,在第二天早晨被助手发现,几天以后,有人以匿名形式举报他的罪行。这案子涉及不可思议的超自然力量,没有被太多地被人熟知,但决定性证据齐备。

崔医生在这案子里是数罪并罚,其中又有不少未成年人,他不坐个几十年的牢都甭想出来。事情很快传入蔚筝耳中,她听说崔梁亭在这之前被人施虐,无论如何都只可能是那家伙的所作所为。

她去找沈肃那天还下起了雨,姑娘照例穿了双雨靴,一身浅色的裙子,沈肃见到她的第一眼,神采就变得格外热情。

今天是他们正经约会的日子,几乎与所有情侣相同,彼此约定时间地点,穿好最得体的服饰,见之相悦。

“下雨天还约你出来,不要紧么?”

“在室内不用太担心,何况不是什么大雨。”

沈肃笑了笑,他们在电影院附近的一家西式餐馆,食物美味得像简直像是意外惊喜,蔚筝提及崔梁亭这桩事,所幸她不知道沈部长对那人施过何种暴行,他也不想让她感到害怕,避重就轻地说了几句。

“那你在桥洞里吓我呢,你怎么不抽自己两巴掌?”

沈肃微微一怔,正色:“我不是都把自己赔给你了,任打任骂。”

你以为部长大人在说甜言蜜语,但事实并非如此,他压根就没意识到这是有多腻歪人,这种容色不改的模样,也正是这男人最吸引人的特长之一。

蔚筝一激动,抱着男人的脸,吧唧在上面亲了口,又笑着继续话题:“我觉得实在是大快人心,不过,你知道对这事最高兴的是谁吗?”

沈肃岂会不明白,还不是那位平时最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郑景行。

“他说,既然崔梁亭已入狱,简瞳也应该能渐渐地走出这件事,为什么还不能与他在一起。”

其实,蔚筝比谁都要了解简瞳的感受,真要走出往日阴影,也不是如此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