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小面说:“唉,烦死了,哈麻皮。”他刚点了根烟,就被身边站着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另一个选手给伸手拿走,那人面无表情的说了句:“你还差一个月成年。”

渝小面说:“……”

渝小面走之前还反复的问徐入妄他们要不要去挖坟,要的话记得带上他两。

待两人出门后,徐入妄叹气道:“挖坟要趁早……”估计是他们干的事儿被村民发现了,所以渝小面才遭到怀疑。

周嘉鱼佩服的说:“他骂人可厉害。”

徐入妄深有所感的点头,谭映雪也是心有余悸的模样。

他们三个本来之前是计划起来睡一觉起来吃点东西就去挖坟的,但是看见渝小面这情况,只能想着还是等晚上了,毕竟如果被村民抓到了,他们可没有那么强的战斗力。

周嘉鱼把他昨晚上送云秀回家时发生的事儿和徐入妄说了一下。

谭映雪莫名其妙的:“两张脸?什么意思?”

周嘉鱼说:“我也不太明白,不过上次我和徐入妄救下云秀的时候,好像是在某个人的背后看到了类似脸的东西?”

徐入妄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仔细看看吧。”

周嘉鱼说:“什么意思?”

徐入妄说:“走,先去找工作人员借个麻袋去。”

周嘉鱼:“……”

徐入妄说:“哈哈哈哈,我开玩笑啦,根本就不需要麻袋嘛——”

周嘉鱼觉得徐入妄自从剃了头发之后,整个人的风格真是越来越悍了,看来发型对人真的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他们几人对此进行了讨论,决定去村子里找找昨天那几个欺负云秀的混混,找到之后,再用点手段把那人骗到偏僻的地方动手。

谭映雪有点消沉,说:“我觉得这次比赛把我这辈子干的坏事儿都提前干完了。”

徐入妄拍拍她肩膀说:“姑娘耶,你的这辈子还长的很,以后的机会还很多……”

谭映雪:“……”她默默的打掉了徐入妄的手。

于是三人分头行动,因为谭映雪不认识那两个人,所以和周嘉鱼一起找的,两人运气不错,很快就在村东头找到了一个正在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的小流氓。

周嘉鱼撸着袖子正准备上去来硬的,谭映雪却对着他摆了摆手,小声道:“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

周嘉鱼说:“你真能搞定?”

谭映雪说:“那当然。”她直接走过去,伸手拍了拍那小流氓的肩膀。

之前欺负云秀的小流氓本来低着头,被谭映雪拍了肩膀,转头过道:“谁啊?”他见到是位漂亮姑娘,态度瞬间好了不少,“哟,有啥事儿啊?”

谭映雪什么话也没说,伸出手指在他脑门儿上直接点了一下。那流氓正欲说话,却表情一僵,接着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就这样硬挺挺的倒向地上。

谭映雪对着周嘉鱼招手:“好了,过来吧。”

周嘉鱼跑过去:“哇,这么厉害的——”

谭映雪笑的甜甜的,说:“所以啊,你们两个不要对我图谋不轨哦。”

周嘉鱼心想姑娘,你还没发现我们是gay吗,算了算了,还是别说了,免得说了让谭映雪尴尬。

他们两人把这小流氓拖到了角落,谭映雪说:“脱脱脱!”

周嘉鱼心想你能别这样嘛,这么兴奋做什么,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不过他也就是只敢在心里说说,还是把小流氓翻了个面儿,然后掀起衣服,露出了他的后背。

出现在小流氓后背上的东西让两人都呆住了,谭映雪盯着那块儿皮肤,不敢相信道:“这是什么?脸?”

“好像……是的。”周嘉鱼也有点懵。

只见在本该光滑的背部,竟是出现了一块凸起的皮肤,那皮肤完全像是一张脸,除了没有瞳孔之外,鼻子挺起,甚至还有嘴唇,就这样镶嵌在了这人的背部。这张脸并不大,周嘉鱼用手比了比,发现这脸和他握起的拳头差不多,有点像小孩儿的脸。

“这鼻子,是真的吧。”谭映雪伸手摸了摸那块凸起皮肤,道,“我的天,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周嘉鱼思考着:“去把徐入妄叫来吧,他或许知道呢?”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周嘉鱼守着这小流氓,谭映雪去把还在找人的徐入妄叫来了。

徐入妄一见到这块皮肤就皱起眉头:“这什么玩意儿?”

周嘉鱼道:“我也没见过。”如果说这是邪物,周嘉鱼应该会在这块皮肤上看到黑色的气息,但事实上这块皮肤在和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就只是像这个人身体的一部分。

“人面疮?”徐入妄说,“也不对啊,我见过那东西,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人面疮,是一种奇症,说的是人的身体上长出了一种类似人脸的疮口,这东西在医学上也可以解释,被称为寄生胎。通常是指母体内的一个胎儿将另外另外一个胎儿吞噬掉的情况,这种症状堵伴随着畸形,甚至可能出现两个胎儿都缓慢发育的情况。

但眼前这张脸,与其说是人面疮,倒是更像是一张贴在后面上的人皮面具,充满了诡异的味道。

“不是人面疮。”徐入妄又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了自己的答案,“人面疮肯定不是这个样子。”周嘉鱼用手在那张脸上摩挲了片刻,忽的有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想法,他干笑道:“那个……你们觉不觉得,这张脸……有点像是,用什么手法缝上去的。”

徐入妄愣住。

谭映雪一脸不敢相信。

“你们看这张脸的旁边。”周嘉鱼说,“有类似缝合的痕迹。”他指着人面旁边扭曲凸起的痕迹。

徐入妄仔细看了看,笑的勉强:“不可能吧,他们把人的脸缝在自己后背上?”

周嘉鱼想起了云秀的话,他到:“……如果云秀没有撒谎,那这个村子里的人,应该都有这样一张脸。”

谭映雪咽了口口水:“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多人脸?”

周嘉鱼答不了这个问题,徐入妄也答不了,他们都陷入了沉默中。纷杂的线索终于出现了突破点,线索展露出的真相,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喜悦。

徐入妄说:“咱们晚上去挖坟吧,去看看那个棺材里装的什么东西,应该就能知道了。”

周嘉鱼和谭映雪都同意了。

“那他怎么办?”周嘉鱼说,“就这么放这儿么?”

徐入妄说:“要我说,就一不做二不休……”

周嘉鱼和谭映雪都对他投去“你果然变了”眼神。

他干笑两声,摸摸自己的光头说:“你们想什么呢,现在可是法制社会,杀人犯法的,我的意思是,反正他又不知道我们对他做了什么,就放这儿算了。”

周嘉鱼心想你真是没文化,一不做二不休是这么用的么?

于是他们三个把小流氓丢在了一条道上,就这么走了,谭映雪还说他一会儿就会醒,就是醒来之后脑子会有点疼。

周嘉鱼给谭映雪伸了个大拇指。

回去的路上三人都没怎么说话,全都在思考整个事情的脉络,那块皮肤显然是解开这个村子诡异谜团的钥匙,只是现在线索还十分凌乱,不能完全的连在一起。

这次比赛上交答案的方式比较特别,是用他们随身携带的摄像头作为通道。如果确定了自己最后的答案,便对着摄像头说出比赛方设置的关键词,然后进行阐述,每个选手只有一次机会,说错了就等于丧失比赛资格。而如果两个选手的答案类似,则先说出的那个选手获得胜利。

因为只能说一次,所以所有选手都会慎之又慎,一旦交卷就没有了反悔了机会。

周嘉鱼和他们虽然此时站在统一战线,但也是竞争对手,线索摆在那儿,思考的方式却各有不同,谁能先找出最终的真相,并且成功上交答案,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也许是心里挂念着事儿,等待夜晚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好不容易天黑了下来,他们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往村子外面走。

因为白天渝小面的事情,村民们估计都对他们这些外乡人起了警惕之心,所以周嘉鱼特意选了条小路,想绕过村里。

但没想到的是,三人走到村口,远远看到几个村民守在那里。

“怎么办?”谭映雪小声说,“他们是故意守着的吧?”

“唉。”徐入妄叹气,“都怪渝小面那家伙,也不小心点。”挖坟被发现,导致村民们生起了警惕之心也是正常的。

周嘉鱼道:“嗯……这事儿麻烦了。”

谭映雪说:“不如这样,我们过去试探试探,要是他们不乐意,我们回去等一会儿,等天色再晚一点,那时候我比较好动手。”

徐入妄和周嘉鱼同意了谭映雪的提议,也没有详细询问她到底怎么动手,反正目前看来谭映雪反而是他们里面手段最多的那一个。

三人走上前去,村民果然上前来拦住了他们,问他们要去哪儿。

徐入妄说:“出去随便走走,调查一下周围。”

那村民和其他人用方言说了几句,就回过头:“这边野兽多,不安全,我陪你们去吧。”

几人都想推辞,但村民的态度非常的坚决,看得出他们的主要目的肯定不是担心周嘉鱼他们,而是怕这几人又去挖坟。

最后徐入妄只能同意了村民的提议,但是表示他们要晚点过来。

“这种态度,肯定不对劲。”回去的路上徐入妄说,“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却能确定了。”

谭映雪道:“没关系的,半夜的时候我们再过来,那时候我保证他们每个都会睡着。”现在天色还不算太晚,动手容易引起人的注意,等到凌晨那会儿,就算守着的人突然睡着了,也并不奇怪。

出村的路子只有这么一条,又不能和村民硬来,谭映雪的提议是最优选择。

他们各自回了房,约定凌晨一点钟汇合。

周嘉鱼坐在房子里整理自己的思路,关于分葬,关于丢失的尸体,关于云秀,关于村民身后看起来怪异的脸。

“不知道那张脸是不是村里每个人都有。”周嘉鱼说,“我还想再找几个人看看。”

祭八用自己的羽毛盖着嫩黄色的脚,打着哈欠:“一会儿不就能看了么,等到谭映雪把那几个人迷晕了,掀开他们后背上的衣服看看呗。”

周嘉鱼觉得有道理,想着待会儿一定要看看。

他和祭八正在讨论,忽的听到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周嘉鱼以为是徐入妄他们,也没在意,上前开门之后,发现出现门口的居然是云秀。

云秀穿着一身白衣,头发也披散着,白皙的脚光着踩在粗糙的地板上,她微微垂着头,留给周嘉鱼一个楚楚可怜的角度。

“可以占用一点你的时间么?”云秀这么小声的问着。

周嘉鱼在她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但一时间又找不到原因,他稍作犹豫,点头道:“可以的,有什么事么?”

云秀道:“把那个光头也叫上吧。”她轻声道,“我有些事情相同你们说。”

周嘉鱼立马反应过来,那个光头说的是徐入妄,不知为何他有些想笑,但到底是忍住了。去隔壁敲敲门,把正在闭目养神的徐入妄叫了起来。

徐入妄见到云秀面露讶异,说:“什么事儿啊?”

周嘉鱼说:“她有话对我们说。”

云秀看到徐入妄,道了声跟我来,转身飞奔而去。她的白衣,在夜色里竟是有些像精灵的翅膀,看起来有几分圣洁的味道。

徐入妄和周嘉鱼跟着云秀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这地方离村子不远不近,但半夜肯定没人过来。

云秀说:“你们找到了吗?”

周嘉鱼疑惑道:“找到什么?”

云秀目光流转,柔声道:“找到那些丢掉的尸体呀。”

周嘉鱼还没说话,徐入妄就道:“找到又怎样,没找到有怎样?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秀微微勾起嘴角,露出无比诱人的笑容,她伸手在自己的身侧一拉,身上的白衣便瞬间落下,露出洁白的身躯。不得不说,她的身体对于男人来说非常的诱人,凹凸有致,肌肤白皙,每个部分看起来都那么的完美。甚至在黑暗的映衬下,仿佛变成了一块散发着淡淡光华的玉。

这要是换别的男人,说不定真的会动心,但周嘉鱼和徐入妄两个比方便面还弯的看到这一幕着实都有点尴尬,默默的移开了目光。

徐入妄这王八蛋还压低了声音嘟囔了句:“还没你屁股翘呢。”

周嘉鱼:“……”你闭嘴谢谢。

云秀上前一步,自豪的展露着身体,她道:“你们可以帮帮我么?”

徐入妄没看云秀,反问:“怎么帮你?”

云秀道:“别再找丢失的尸体了。”

周嘉鱼面露讶异,他说:“为什么?”

云秀温声道:“这是对你们好。”

她话语落下,周遭的树丛竟是开始沙沙作响,仿佛其中隐匿了什么怪物。

徐入妄道:“为了我们好?”

云秀道:“我愿意用身体来补偿你们。”她缓步向前,脚踩在草丛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周嘉鱼忽然觉得自己的裤袋里开始发烫,当他意识到时什么东西在发热时,云秀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周嘉鱼惊恐的扭头,看到了云秀咧开嘴冲着他们笑,不知何时,云秀的脸色变得惨白,咧开的嘴里露出森森白牙,而她的身上,则散发着一股子浓烈的臭气。

那气味周嘉鱼曾经闻到过,分明就是尸体独有的那股子尸臭——

徐入妄也发现了这个异常,大骂一声卧槽,便往后退去。云秀的动作却是极快,伸手直接掐住了徐入妄的脖子。

她的力气似乎极大,徐入妄的手背上已经是青筋暴起,却没办法将她的手掰开。

周嘉鱼慌乱片刻,立马反应过来,伸手掏出自己裤袋里,发热的符纸,一巴掌直接贴到了云秀的手上。

“啊啊啊!!”像是被什么东西烧灼了一般,云秀惨叫一声,白皙的手上出现了黑色的痕迹。她被迫放手,随后踉跄几步,原本风情荡漾的眸中,只余下了浓烈的怨怼。她说,“你们会后悔的,你们后悔的——”如果诅咒一般的音调,刺的人耳朵生疼。

周嘉鱼终于找出了眼前人的违和感在哪里,他说:“你不是云秀,你是谁??”云秀经常挨打,身体上肯定到处都是受伤的痕迹,面前这人的肌肤却是完好无损,看不见一点瑕疵。而且大约是天色太暗,靠近了周嘉鱼才注意到,她的身体上环绕着层层黑气。

“云秀”笑了,她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被符纸伤到的地方,说:“快了,快了,就快了。”她说完这话,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周嘉鱼本来想追过去的,但徐入妄的状态却好像不太妙,他权衡之后,还是决定留下。

徐入妄的脖子上出现了几个发紫的手指印,若不是周嘉鱼的动作快,恐怕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他重重的咳嗽着,满脸涨的通红,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哑声道:“卧槽,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力气绝对不是人类该有的。

“不知道。”周嘉鱼说,“我在她的身上,闻到了尸臭味。”

徐入妄表情凝滞:“尸臭?”

周嘉鱼说:“对,她应该不是人。”

徐入妄咳嗽着,“我们先回去吧,回去说。”

周嘉鱼搀扶着徐入妄,两人回到了住所。谭映雪提着铁铲过来找他们两个,却见两人面色愁苦的坐在屋子里抽烟。

谭映雪一眼就看到了徐入妄脖子上的伤痕,她惊讶的看了看周嘉鱼,说:“咋啦,徐入妄,你这是没忍住对嘉鱼出手被揍了啊?”

徐入妄:“……”

周嘉鱼:“……”

谭映雪本来是开玩笑,见两人都不说话,惊了:“我靠,我不会说准了吧,徐入妄你不是人啊,嘉鱼这么可爱的男孩子你也好意思出手?”

徐入妄无奈道:“不就是因为他太可爱了吗。”

谭映雪说:“再可爱也是男孩子啊。”她还没发现某件残酷的真相。

周嘉鱼面露无奈,把他们遇到云秀的事情说了一下,谭映雪听完之后陷入沉思,最后道了句:“我之前不是和你们说过,我的蛊虫遇到了什么东西死了一大片么,我检查了它们的死状,发现他们的死因居然是……”

周嘉鱼道:“是什么?”

谭映雪表情复杂的说:“是中毒。”

周嘉鱼傻了:“蛊虫还会中毒?”

谭映雪道:“当然了,咬到比它们更毒的东西,肯定会中毒啊。”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但那比蛊虫还要毒的东西,难不成就是伪装成“云秀”的怪物?但是那怪物为什么要伪装成云秀呢,这似乎又是另外一个谜团了。

“那今天咱还去挖坟么?”谭映雪见徐入妄好像伤的不轻。

徐入妄这会儿已经有点说不出话来了,艰难道:“去……”